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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   燕景倒是很坦然,他像是身在自己家中一样随性,从桌上取了茶碗给自己倒水:“没了宁护法在旁协助,我这王座确实坐得不太稳当,想着来中原一趟,把护法带回去,顺便让他把塌了的魔宫给重新修葺一番。”

      提到魔宫倒塌的事情,宁闲顿时心虚了,修一座魔宫要花费的开支确实不少,但是到底是他搞出来的事情,该赔还是要赔的,他一挥手:“只管狮子大开口吧,说个数,我一个子儿都不少你的。”

      “钱?”燕景姿态优雅地托着茶碗,“我魔门是缺那点钱?”

      钱不能解决啊!宁闲大感失望,钱不能解决的事情,那就很麻烦了。

      “我说的让宁护法重新修,是让你一砖一瓦一花一木全部亲自动手,这魔宫是你一手震塌的,自然也该你一手重建。”燕景耐心地解释道。

      宁闲笑笑:“魔主大人,您这是跟我过不去呢,还是跟您自个儿过不去?要我盖房子,横竖我命长,一天一块砖也能把魔宫搭起来,可这魔宫是你自己住的地方,堂堂魔主没房子住丢脸的是你和魔门。”话里的意思是,就算宁闲修他也只会磨洋工,燕景但凡要点脸面最好还是自己找人把魔宫搭好。

      “你知道我说这话的本意,”燕景定定地直视宁闲,“回来,回到我身边来,我需要你。”

      “……”宁闲忽然全身哆嗦了一下,一脸羞涩,“看来魔主大人平时没少调戏小姑娘,这么肉麻的话也能说出口。”

      燕景一笑:“当然不是调戏,这是本座的真心话,王座身边的位置永远替你留着。”

      宁闲笑容僵住,内心万马奔腾,为什么呢?因为魔主身边只有一个位置,就是魔主夫人!

      愣了半响,宁闲叹了口气,侧过脸:“我以为你只是想睡我,没想到你是玩真的。”

      “不行?”燕景反问,“你未婚,我未娶,你我都是大乘期,你是我名义上的护法,魔主娶护法,天经地义,不是吗?”

      好有道理,无法辩驳!宁闲服了,但他还是义正言辞道:“我对你没兴趣,也没有与任何人结为道侣的打算,我的心里只有修行二字,怀尘就是我的老婆,我对旺财忠贞不二。”

      燕景沉默,他刚才说的好像是完全不一样的三个词。沉默之后,他继续说道:“我会给你时间考虑,但是你别忘了,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得很快,你想飞升,也得要有命修行。”

      宁闲满脸愁苦:“在下替你们魔门卖了五十年的命,你居然反过头来拿我的命要挟我?”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是你说过的话,”燕景食指对着宁闲的方向戳了戳,“既然想得到你,我不介意使点手段,毕竟你这样的人,不看着点,一转头就找不到了。”

      “燕景,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宁闲提醒魔主道,“你是冥河引的解药,你是大乘期,我也是大乘期,如果我杀了你,我就有了解药,根本不需要受你控制。”

      “你有五成的把握杀我,也有五成的可能被我杀死,对于最讨厌被人左右的你来说最好的选择当然是搏一搏,”燕景点头,他当然知道宁闲对自己动过杀心,“不过至少目前,你不会杀我,这一点我倒是很有自信,毕竟你就是个容易心软的人。”

      至于这个心软,当然指的不是对燕景心软,而是燕景的死可能导致的两界混乱。

      “他不杀你,难道我就杀不了你吗?”一剑从窗外飞来,直冲燕景面门而去。

      宁闲起身,手上的兔子趁机一脚蹬开他的魔爪,跳到一边疯狂舔毛。

      燕景手心灵力暴涨,形成弧形的盾,挡住那把充斥着杀意的剑,来者的修为之高,连燕景也感到了几分勉强,饶是如此,他还是挤出笑容来:“池宗主,一来就送我这样一份大礼,本座受之有愧啊。”

      池连昼现身,面若寒霜,连带看着宁闲的眼神也不怎么温和,宁闲蒙了,他应该没做什么事惹池连昼生气吧?

      “你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池连昼掌心灵力大盛。

      “就是重复十遍又如何?”燕景应付得勉强,但嘴上依旧不饶人,“你敢当着宁闲的面杀我?”

      宁闲见势不妙,连忙喊停:“等等,咱们先说好,你们在客栈里打,谁输谁赢谁死谁活先不论,这客栈塌了算谁的?总不能还算我的吧?”他实在是被接二连三的修葺费用给整怕了,纵是有金山银山也经不起这么造的。

      池连昼发话:“这点钱,南明沧宗还是担得起。”

      这话让宁闲放下心,开门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又从门外探进头:“你们最好还是到外头去打,客栈里人来人往的,误伤性命更麻烦。”

      燕景苦笑:“宁闲,你该不会真的想让你这小朋友杀了我吧?”

      宁闲惊讶状:“你该不会真的打不过这位小朋友吧?放心,他有分寸,切磋而已,不会死人的。”说着便提着兔子一溜烟跑了。

      “看来他对我当真一点情谊也没有,”燕景感叹了一句,他见池连昼依旧面无表情,神情一动,似笑非笑地试探了一句,“池宗主,你该不会是也喜欢他吧?”

      这一回,池连昼脸上有了表情,不是愤怒,不是羞耻,而是给了燕景一个厌弃的眼神:“你也配?”

      这个“配”显然是针对燕景话中的“也”字,对于燕景胆敢觊觎宁闲这件事,池连昼感到出离愤怒。

      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要不是自顾不暇,燕景真想抚掌大笑:“你又比我好多?至少在他看来我是个男人,你在他面前永远只是个毛头小孩,他不选我,难道就会选你?”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池连昼向来不是巧舌如簧的人,对上燕景那张令他生厌的假笑脸,总觉得心里有数不尽的粗鄙之语想往对方脸上丢,但真要对骂,又显得掉价,宁闲不喜欢。

      说到底还是要用剑决胜负。

      宁闲坐在客栈对面的茶寮上晒太阳,摊主给他上了一壶热茶,宁闲自带瓜子,怀里揣着小黄,盯着客栈的门窗,心里默数着数,一、二、三……

      十下之内,客栈的门窗被轰然炸开,飞出一黑一蓝两道身影,在一干路人惊诧的目光中,化成两道看不清的光,直向着西南方向而去,到底还是听了宁闲的话,找了僻静之地对决。

      宁闲嗑着瓜子摇头叹气,戏看不成,至少银子是保住了。

      “这池宗主和新任魔主,两个年纪都不算太大,年轻气盛爱打架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既然是为了一个男人,就有些匪夷所思了,所谓蓝颜祸水,本座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向云鲤从宁闲的手里揪了一小把瓜子在自己的手里,跟着一起磕。

      “确实……”宁闲先是习惯性地点头附和,发现不对劲,扭头瞪着向云鲤,“怎么哪儿都有你?来看戏的?你这鼻子可比我家旺财还灵。”

      嗯?向云鲤一脸问号:“我记得宁道友养的那只名叫旺财的小宠是麒麟?”

      “哦,我一直当狗崽子养着的。”宁闲露齿一笑。

      向云鲤:“……”到底还是在骂他是狗。

      瞥见宁闲怀里的兔子,向云鲤眼睛一亮:“宁道友何时又将这一方兽王给收了来?可否让在下瞅瞅,这兔子可爱得紧……”说着一只手便伸向小黄额头上的那颗红宝石。

      “小心……”宁闲还没来得及拦他,就见兔子三瓣嘴一掌,露出满口的獠牙。

      咔嚓!

      向云鲤捧着淌血不止的食指,发表感慨:“不愧是一方妖兽之主,长相可爱,咬人的时候也半点不含糊,不过这小兔几还算通人性,否则现在在下的人头都已经被它吞下肚了。”

      “你搁着感慨什么劲儿啊,不止血留着养鱼呢?”宁闲盯着他的手指头,表情惨不忍睹,“你刚才是想扣它头上的宝石吧?真穷疯了?”挨这一口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修道之人困于灵石枯竭之苦,怎么能算穷呢。”向云鲤纠正道。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宁闲懒得听他胡扯,瞅着他问,“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记得上回某人是为了一百万灵石把我卖了,怎么,灵石花完了,想再卖我一次?靠贩卖人口养活你们整个幽篁宗?”

      “宁道友这么说可就生分了,你我之间的兄弟情谊,岂是区区一百万灵石能够出卖的,”向云鲤惺惺作态,“在下不过是不忍宁道友背井离乡多年,思乡情切,想为宁道友推波助澜制造机会,宁道友莫要误会在下的一番心意。”

      “行,心意我收到了,”宁闲拍拍手,递到向云鲤面前,“一百万灵石,分我一半不过分吧?”

      向云鲤啪地一声打开折扇,遮脸微笑道:“亲兄弟明算账,这灵石可是在下出人出力,凭本事挣来的,宁道友可莫要学那强盗行为,狮子大开口啊。”

      害,真不是个东西。宁闲本也没指望从向云鲤这抠货手里分到半块灵石,便弃了这个话头不谈,继续追问他:“所以向宗主来这西南偏僻之地,总有个由头吧?”

      “路过,路过,”向云鲤这老狐狸一把扇子摇得风流倜傥,还不忘冲路过的小姑娘发散他的魅力,“这回当真是路过,再过几日就是韩诏然的寿辰,我收到请柬后便出发了,一路游山玩水顺便物色合适的寿辰礼,你也知道,韩宗主向来最讲究排面,随随便便拿个万年灵果绝品灵丹怎么敷衍得了他,为了表现出我的心意,少不得要找个独一无二又符合韩宗主身份的。”

      宁闲才不相信抠搜如向云鲤会舍得在幽篁宗以外的人身上花费,定是想着怎么花最少的钱造最大的阵仗。不过宁闲也懒得拆穿他,继续嗑瓜子等池连昼回来。

      但向云鲤是个闲不住嘴的,嘴上嗑着瓜子,还要逮着宁闲八卦,追问那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宁闲被纠缠得没办法,便将方才发生的事给他描述了一遍。

      向云鲤听得瓜子都掉了,半响说道:“宁道友啊,说你蓝颜祸水真是低估你了,给你个祸国妖妃的帽子还勉强称得上你。”

      宁闲瞟一眼向云鲤,很不以为然,怎么他就祸国妖妃了?池连昼是正道魁首,燕景是魔门之主,两个人本来就正邪对立,见面不打架难道还坐下来打马吊?这个锅他可不背。

      向云鲤啧了一声:“你当真看不出来你家那小朋友为什么要杀燕景?”

      宁闲认为向云鲤这个问题非常莫名其妙:“诛杀魔门,人人有责。”

      向云鲤嘴角抽搐,这人难道忘了自己现在也是个人人喊打的魔门中人?

      “我看你就是在装傻,”向云鲤一语点破,“我不信这些年池连昼为你做了什么你就毫不知情,他拼了命修行,刚等实力足以与燕九幽匹敌就立马去杀他,燕九幽死了,他还多次闯入魔域,不就是为了找你吗?

      “燕九幽是池家灭门主使者,血海深仇,连昼杀他不是天经地义吗?”宁闲反驳。

      “任千客可跟他没仇,广灵宗不照样被他拆了?”向云鲤再问。

      宁闲腰板一挺:“那是池连昼孝顺,我辛辛苦苦拉扯他到这么大,他就是我半个儿子,儿子为爹出气,不应当吗?”

      向云鲤噎住,无话可说,忽然体会到了池连昼的复杂心情,他把你当未来道侣,你居然想当他爹!

      “本座可是听说从前你和池连昼在外头流浪的时候,都是他照顾你,伺候你吃穿,让一个八岁大的小娃娃干着干那,”向云鲤摇晃着脑袋,一脸不赞成,“宁道友,修行先修德啊。”

      宁闲越听越不对劲:“向宗主,你这知道的事情不少啊,连我和连昼过去的事情你都一清二楚,来来来,你倒是告诉我,你从哪听来的这些事?”

      向云鲤眼珠一转,开始转移话题:“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今日北方雪林中有万年雪兽出现,给韩家主当贺礼再合适不过,不打扰宁道友看热闹,这便告辞了!”

      向云鲤跑得太快,宁闲没来得及拦住,只能气呼呼地继续嗑瓜子。

      没多时,路人又是一阵惊呼,宁闲抬头便见远方飞来一道蓝色光芒,直接落在茶寮旁,现出池连昼的身形,他将剑一收,递给宁闲一样东西。

      “什么?”宁闲一头雾水地接过去,打开瓶塞,里面是血,至于是谁的血,宁闲也猜到了。

      “你先用这个缓解冥河引,这样你暂时就可以不用回魔城了,”池连昼低垂着眼眸看着宁闲,“我知道你不打算让他死,所以我不取他心头血,只留了他几滴血,等你需要的时候,就再去找他取,直到他自愿为你解毒为止。”

      宁闲:“……”这话听起来真是让人贴心,就是不知道燕景觉不觉得开心。

      街上来来往往的路人都渐渐停下了脚步,一半是被方才池连昼的出现方式惊到了,一半是被二人的容貌和气质吸引了注意。

      “走,回客栈。”宁闲一把扯着池连昼钻出人群。

      回到房间,被池连昼和燕景两人破坏掉的窗框还挂在窗台上吱吱作响,窗纸在风中瑟瑟颤抖,宁闲在池连昼对面坐下,问他:“刚才,燕景说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

      池连昼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宁闲。

      宁闲猜不出他在想什么,被看得有些无所适从,只能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都是些混账话,别往心里去,燕景这个人男女不忌,不过从来不会对下属出手,只是动动嘴皮子罢了。”

      池连昼看着杯中倒映出的宁闲的脸,说道:“我不觉得他只是随便说说,他看着你的眼神让我恶心。”

      宁闲扯了扯嘴角,然而池连昼又继续说道:“不仅仅是他,还有韩凉,任千客……哪怕是路边的随便哪个人看了你一眼,我都想挖去他的眼睛。”

      宁闲手中的茶水轻轻地晃荡了一下,他的脑海里回想起向云鲤的话,其实从某一年开始,他或多或少有点感觉,池连昼对自己的态度确实与小时候不同了,从前池连昼对自己还算得上正常的依赖,可到了后来,哪怕宁闲在别的人或者东西上多一分的关注,池连昼都会表现出不乐意。

      他一直安慰自己那不过是因为连昼幼年失怙,对于重要的人当然会格外珍惜一些。

      然而现在池连昼说出的这番话无异于当头棒喝,彻底打断了过去这些年宁闲的自欺欺人。

      池连昼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宁闲:“不要再去魔域,留在中原,留在南明沧宗,你想修行想飞升,或者想去云游天下,我都陪在你身边,就像从前一样,你的身边只要有我一个人就够了,这样不好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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