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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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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鑫谢淼闹的一出，第二天一早，送闺女去了谢家沟小学，池蔓火速找到鸿村村委会，办事员问她找谁，池蔓自报家门，办事员一脸微妙的表情笑了笑，告诉她不怕等的话，赵主任和支书他们要到晌午饭才回来。
池蔓只好先回去，走到村委会大门口，开进来两辆小车，池蔓避开水坑，往旁边的花坛走。后进来的一辆红色小车停到她面前，摇下来玻璃窗户，赵小鸥一脸惊喜地喊住她。
“池蔓，真的是你啊。”
池蔓怔了怔，略微回忆了几秒钟，握住车窗玻璃里面伸出来的手，“赵主任，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门口也不好说话，赵小鸥让司机先开进去，推开车门拉池蔓到旁边聊。
两人寒暄了一阵，赵小鸥抱住池蔓，激动地说：“今天看，你气色好多了啊。”
池蔓便和赵小鸥聊了一些最近发生的事，似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说：“也不瞒小鸥姐，这次回来我是不打算回去了。”
赵小鸥问池蔓有什么打算，池蔓捡紧要的问赵小鸥，赵小鸥想了想问：“你和闺女的户口没迁过去吧？”
池蔓想起原主帆布包里面的房本，“小荔和我一个户口本，当初结婚的时候，谢家推说谢鸿兵的户口挂靠到了县里的人才市场，我和小荔便没迁过去。”
赵小鸥面色一沉，抱住池蔓肩膀，哼了哼：“谢家算计你这么狠，也得亏户口没迁过去。”
这个时代不管是头婚还是二婚，只要嫁到婆家，户口就要跟着丈夫迁走，谢鸿兵当年到市里面读了三年中专，户口到底迁没迁到市里不得而知，谢家一对公婆的算计原主看得明明白白。
原主和闺女的户口不迁过去，谢家的田地、村里的分红什么的，原主和闺女一分一厘都别想得到。当时原主带着房本嫁过去，一心想和谢鸿兵经营好日子，谢家人防贼似的防她，原主想着户口迁移过去方便办事，省得回娘家看两个哥嫂的脸色。
为迁户口原主张了几次嘴，都被一对公婆拿各种理由搪塞过去。池小荔读的小学，还是原主自掏腰包交的借读费才进去念的。
听赵小鸥这么一说，转学的事情反而变得简单，池蔓心里悬的一块大石头这才落地。
“池蔓，孩子转学的事情不难，倒是你回来了，想好要干什么了吗？”赵小鸥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吞金兽各种花钱，池蔓打定主意离婚，回到娘家怎么生存，靠什么养家赚钱，供养自己和孩子。
按二十一世纪时髦的叫法，赵小鸥和原主之间，算的上闺蜜关系了。
两人住煤矿子弟大院，小学、初中坐同桌，后来赵小鸥考进县里的高中，和池蔓才渐渐没了联系。两年前，赵小鸥的父亲得了癌症，赵家家里就一个独女，单位刚好有下乡锻炼的干部名额，赵小鸥主动请缨，回到鸿村做事，也全了照顾父亲的孝心。
赵小鸥回来没多久，就和池蔓取得了联系，还参加了池蔓和谢鸿兵的婚礼。
她挺为池蔓可惜的，念书的时候，池蔓功课不差的，数学成绩一直比她好，初三的时候还代表全校参加了县里的数学竞赛，获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
中考的那年，西稜煤矿发生瓦斯爆炸，市里面派出大部队救援，池蔓爸爸为了让手底下人先出去，活活憋死到了井下。
池蔓爸爸去世后，池蔓爸爸组里几个一起被埋的工人家属到池蔓家里闹事。
工人家属连哭带骂，散播池蔓爸爸工作失误导致大事故的谣言，池蔓妈妈为了三个孩子以后能在国营单位立足，四处筹钱堵那些人嘴，不小心借到高利贷那里。
后来池蔓大伯出主意，池蔓妈妈死活不同意拿池蔓抵债来还高利贷，池蔓的两个哥哥为了躲这些人东躲西藏，班也上不成，池蔓为了全家人以后的生活，便嫁给了赵家。
后来西稜煤矿破产，池蔓妈妈和两个儿子回到老家鸿村，池家兄弟俩一个进厂当工人，一个去了省城打拼。
没几年，赵家死了儿子，池蔓无处可去，带闺女回到娘家。池蔓妈妈过六十大寿的时候，她大伯喝得醉醺醺说，其实当年赵家也没想着要池蔓嫁过去抵债，主要是他欠了赵家的债。气得池蔓妈妈当场脑梗，诱发了后来的阿尔默茨症。
赵小鸥不禁摸眼泪，池蔓的命咋比黄连还苦。后来就是照顾到丁婶去世，再就是嫁给谢家这两年发生的事。
池蔓看重亲情，总对她说小时候怎么怎么，小时候那么久了，滤镜都能考古出来几层包浆，道德绑架也不能把人作践成这样啊？
读书的时候，池蔓的眼神明明那么的明亮和坚韧，对一切美好都充满了渴求。
池蔓笑了笑，她能理解赵小鸥此刻的担忧。像目前的条件，原主二婚离异带娃，初中学历，也没有一技之长，按一般的乡下妇女，娘家父母兄弟肯定已经踏破了媒婆的门槛。赵小鸥顾念原主的脸面，用心良苦，池蔓穿成这副身子，倒十分坦然。
给赵小鸥分析了一遍实际情况，池蔓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是这么打算的，等谢鸿兵的事情弄完，我准备去蚕丝厂。离家近，孩子也有时间接送，听说蚕丝厂效益还不错，普通工人的话，每个月能拿到百八十块钱。”
赵小鸥握住池蔓的手，她仿佛又看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池蔓。赵小鸥顿了顿，站在她面前的人又好像变得不一样，那种自信和坚定，似看破一切又直面应对的勇敢，她不由得跟着振奋。
赵小鸥不禁替池蔓盘算起来，听池蔓讲，她还租出去一间屋子，每个季度能拿到将近两百块钱。蚕丝厂普工月工资百八十元，一年下来养自己和孩子的钱够花了，省着点花的话，还能存下两三百块钱，比一年到头弯腰种地的农民强。
赵小鸥想了想，拍板道：“我看你也不单单想当一颗螺丝钉，我替你问问，昌远蚕丝厂那边应该还有其他更适合你的岗位。”
池蔓感激道：“那就麻烦赵主任了。”
赵小鸥拉住她的手拍了拍说：“曼曼，加油啊。”
池蔓挺直腰板笑道：“其他的顾不了，这么好的孩子我可要好好养。”
赵小鸥走了两步回头蹙了蹙眉说：“宋诗雨听说最近闲得发慌要来蚕丝厂……”顿了顿，冲池蔓一笑说：“不过你也别担心，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咱不怵她。”
宋诗雨？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池蔓饿了一上午，肚子咕咕叫，便暂时撂下这个名字，去霸街找吃的，顺带给她和闺女买雨鞋，下午还要接娃，再光着脚丫踩七八里路稀泥巴，她的脚彻底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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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沟大队，谢鸿兵家。
牛淑英烧好饭菜，往门口张望了好几眼，老伴吧嗒吧嗒抽旱烟，一副老神在在入了定的模样，牛淑英越看越气，盛饭的勺子摔到饭桌，走过去夺掉老头子的烟袋子。
“眼下什么时节了，还有心情抽啊。”牛淑英说着，掩面哭起来，“儿子今天就回来了，谢鑫和谢淼出了这档子事，小珍比两个孙儿还不如，月考垫底，语文数学两门加起来考了五十分，五十分啊，我们老谢家这些小辈谁考这个分数啊。丢人，丢死人了！”
牛淑英嚎了两嗓子不过瘾，端来凳子坐到楼梯底下，扯起嗓子边哭边骂楼上的孙子孙女，“挨千刀的，饭菜伺候到手上还不知道下来吃，你们折了腿还是断了脚啊，你们爹马上就到家了，你们等着你们老子挨个请吗？赶紧给我滚下来，别怪我到时候一个都不帮。”
谢鑫谢淼，前后脚下了楼，两人走到楼梯拐角，踢趴着做卷子的谢小珍屁股。
谢鑫无语道：“算的出来吗？奶叫吃饭了，速度点。”
谢淼扫了眼卷子，弯下腰嘲讽地说：“谢小珍，不是我说，你这脑壳也敢做最后的大题？也对哦，多写点，同情分拿稳了先。”
谢小珍护住卷子，瞪着谢鑫谢淼，“奶骂我，你们也来笑话我，这个家里我最弱对不对？”
谢鑫谢淼：“不然呢？”
谢小珍气得撕了卷子，抱着胳膊边哭边往楼上走，“池姨走了，换我当你们磋磨的玩意儿，这个家谁稀罕待啊。”
谢小珍哭着跑到自己房间，收拾了包出来，当着谢鑫谢淼的面撕了唯一有母亲的相片，跑到楼下。
谢鑫谢淼蒙了，回过味后，两兄弟追到楼下，前后合围，堵住谢小珍。
谢鑫眼睛红赤赤，特别吓人，“你他妈疯了吗？那可是咱妈最后一张相片。”
谢淼虚晃从饭桌上面拿的饭勺，“哥，后面我施展不开啊，要不你来？”
谢淼抛过去饭勺，谢鑫已经找到趁手的家伙，一脚飞踢，饭勺稳稳砸中柜子上面的黑白电视机。牛淑英听到声音赶紧跑到电视机跟前，打眼就瞧见屏幕上面两道丝印，气得捞起来老头子的烟袋子撵着谢鑫谢淼打。
谢小珍借机抱着书包往窗户里外面翻，谢家老爷子换到房檐下面摆弄他的小收音机，孙女那么一跃，老爷子来不及躲，一下被扑倒到混凝土院坝。
“诶唷，我老汉的脖子断咯，没的命咯。”
谢小珍爬起来，吓得两眼一抹黑，晕倒到旁边。谢鑫谢淼，捂着屁股蛋子满院坝乱窜，牛淑英追累了，看到老伴上气不接下气向她那里抓手，顿时瘫到水泥地面，扑起来两个膀子哭喊。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们老谢家造了什么孽啊，儿子回来了我该怎么跟他交代啊，我、我不如也跟着死了算了。”
谢鑫谢淼：“奶----不要啊。”
谢鸿兵刹住手扶拖拉机，搬下车两个塑料筐，朝家门口张望，怪道咋没人出来接。将没卖完的两筐鱼梭进院子西角的水池，他来到东院，迈进院门就傻眼了，两个老的四仰八叉倒到地上，闺女也滚到了地上，谢鑫谢淼围着幺女不知道在干什么，哭得挺凄惨的。
谢鸿兵蹙眉，他才走了半个月，家里就鸡飞狗跳成这样？他扶起来两个老的，走到谢鑫谢淼跟前，阴沉着脸问：“这是怎么了？你们池姨去哪里了？”
谢淼哇地一声哭了，抱住谢鸿兵的腿，“爸，你可终于回来了，池、池姨她、她放话给谢家，说再也不回来了。爸，你再不回来了，这个家就没了……呜呜呜呜。”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