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1914》照绯

143、离开

　　143章
　　她人虽然笑着，可话里的恶意太明显了，曹曼嘴角的笑意消失，眼底闪过一丝冷光，白灵真以为上海是她为所欲为的地方。

　　还有她旁边的华璇珠，曹曼看向这个一直跟在白灵身侧，保持着缄默的女子。

　　华璇珠神色气质温柔淡雅，觉察到曹曼的目光，浅笑的点点头。

　　曹曼:华璇珠……还真有点琢磨不清她的意图，华璇璇素有清名，以白灵的名声而言，华璇璇跟着白灵只会是弊大于利。

　　她调查过华璇璇，父母亲均不在上海，无亲无故，小有家产，摸爬滚打长大，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并不是心思简单的人。

　　在上海滩这样的地方，华璇璇这样的姿色，要不是背靠连仲业，被什么权阀看上了，连说不得权利都没资格。

　　她能独善其身到现在，就不是简单的人，又怎么会舍了连仲业这样的大树和素来的名声，去跟着白灵，实在是不得其解。

　　沈七零直视着白灵，坦坦荡荡的说道，“白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白灵靠着椅背，慵懒放松，“话说的太明白就没意思了，接下来的惊喜，不会让两位失望了。”

　　白灵站起来，左手覆在右手的手链上，手链素的很，看着也不值钱，却被白灵戴在了手上。她拍了拍裙摆上的褶皱，“玩腻了，回去了。”

　　她既然想走，便没有人会拦着她。
　　华璇珠跟着她一起离开，管家送她们离开，两人一走，其他的夫人小姐也开始三三两两的回家。

　　到最后仅剩下沈七零和曹曼两个人，曹曼过去扶着把手把留声机的音乐声停掉，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管家安排佣人打扫卫生，屋外风声骤起，冬日的冷冽透过门帘呼啸而来。

　　迎门正中间的小台上，景泰蓝的座钟叮叮当当，指针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

　　沈七零喊住管家，“打扰您了”他看着楼上的方向，问道，“想托您上去问问，看能否让我们和魏兄告个别。”

　　“您且稍等。”

　　很快管家返回，对等着曹曼和沈七零二人摇摇头，“抱歉，夫人少爷正有要事商量，安排我替他们给两位道歉，并嘱托亲自送先生小姐送去”

　　沈七零和曹曼对视一眼，沈七零面露难色，犹犹豫豫的模样，“在下有一事相求，还望您能应允。”

　　管家态度恭恭敬敬，“先生客气了，您请说。”
　　沈七零，“家里出了点事情，不知道能否在府内借住一晚？”

　　“这……”管家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样子挺为难的。

　　沈七零叹了口气，带着落魄学子的窘迫，低着头解释道，“若不是今晚实在无处可去，在下也不张这个口了。”
　　样子模样很真，糊弄的曹曼都要信了。

　　“这真做不了主”管家考虑都没考虑就把人拒绝了，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钱，“这些钱您拿着，不多但够找个旅馆住一晚上了。”

　　沈七零没有接，“万万不可，我怎么能平白无故收您钱财呢，也是我唐突了，您要是真不方便，我在外面糊弄一晚也不碍事，那我这就回去了”

　　沈七零拱手，说的干干脆脆，礼貌地跟人告辞，脚步磨磨蹭蹭。

　　曹曼跟在后面，一直等两个人都走出门口一段距离了，也没见管家追出来。

　　站在门口，回望楼上的灯光，沈七零无奈的笑了笑。
　　曹曼摆摆手，让等候的司机先等一下，“你想留下来，是跟他一直没出现有关。”

　　沈七零，“有些担心。”
　　虽然安全上不会出什么问题，可白灵的突然出现让他不得不警惕一下。

　　尤其刚才他的两次试探，和魏鹏告别不过几分钟的事情，什么事竟然是一点都耽误不得，还有他暂住一晚的请求，闲置的客房那么多，按理说不是多为难的事情。

　　曹曼，“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真在外面一直等着吧，你这身体能受的住？”

　　沈七零去仪宿学校任教前就是大病一场刚刚恢复，后来在公园又受枪击，在医院躺了许久才死里逃生，身体一直养着恢复的还行，可总归也不能在冬日的街头冻一晚。

　　曹曼劝他，“走吧，明天再来看看，他在自己家里能出什么事，以连二爷的家底，他就算是把警察局炸了都不算什么大事。”

　　目前这是最好的办法，沈七零点点头。
　　……
　　凌晨四点，猫儿巷，沈七零从梦中惊醒，点亮了床头的灯，披上衣服来到窗前。

　　屋外还是漆黑一片，除了风声，周围寂静又空荡，只远处赶早市的人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冷风一吹，怦怦跳动的心渐缓下来，只是想到梦里之事，仍然心有余悸，算算日子沈璟云回天津也有段时间了，也不知天津的情况到底如何了，或许他该亲自去一趟天津。

　　门口响起敲门声，隔着门养父的声音传进来，“阿七怎么起这么早？”

　　“今日醒的早了些，几点了？”
　　门外停了一会才回答，像是在看时间，“刚过四点。”

　　四点，想了想，沈七零把手伸进袖子，从床头拿起钱包，打开门，一边扣扣子，一边往外走，“爹，我出去一趟。”

　　“啊……这么早出去，还回来吃早饭吗？”
　　“您自己买点吃吧，我在外面吃。”

　　四点半，仅仅五个小时后，沈七零又回到了魏夫人暂住的公馆。房间从外面望过去都没有灯光，大门从外面落了锁，昭示着人去楼空。

　　沈七零孤零零的站在街道上，站了半个小时，手脚都凉透了也没见到一个人，嘴失了血色，看着发白。

　　刚要扭头，正转着身子，背后传来曹曼的声音，“沈先生。”

　　沈七零回过头，曹曼和林远生携着夜色而来，平时精致的人，此时脚底是一双拖鞋。

　　林远生没有多余的话，越过沈七零来到大门口，等亲自确认过门是从外面上锁后，眼底不自觉地黯淡下去，平时像面具一样始终挂在脸上的温和地笑容被抛弃了，他看着衣衫单薄的曹曼，“我先送你回去。”

　　曹曼担心的问道，“阿生，你还好吗？”

　　林远生摇摇头，“走吧，晨间气温低，你穿的单薄，别惹上风寒。”
　　“嗯”

　　林远生，“沈先生，一起送您回去吧？”
　　沈七零，“不用了，我还有事，不麻烦了。”
　　曹曼，“那我们先回去了。”

　　曹曼和林远生走后，沈七零突然想到他弹钢琴的间隙有个小孩送的东西，魏鹏的离开是不是和那个东西有关。也许他是主动离开，否则以魏鹏的性格，他要是不愿意，又有谁能左右他。

　　从魏夫人的住处离开后，找了个街边的摊子吃早饭。

　　沈七零找了个挨着炉子的位置坐下，要了一碗豆花，一根油条。

　　有报童路过，听到叫卖声，沈七零要了一份报纸。

　　“老板，你这炉子里的碳能烧多久？看着和别处的不一样，一个眼一个眼的。”

　　“这个呀，叫蜂窝煤，便宜耐烧，一直烧着能烧三个时辰。”

　　“贵吗？我们刚搬来，很多东西都不明白，想找您打听打听。”

　　“比之前是要便宜。您可以去问问，是华实的煤，路上随便找个人都知道这个地。你要是没车，他们还能送货到家，方便的很。”

　　“好，等吃了早饭我去问问，劳烦您给拿两根油条，一碗豆花。”
　　“好嘞”

　　沈七零看了眼炉子旁摆着的煤球，眼底露出了浅笑，他幼时也没见过蜂窝煤，这是他工作那年，在村民家中见的。

　　记忆力初见时还觉得挺新奇，好好研究了一番。那段时间的工作也和它有关，那时候正是临近过年，基层就是越到假期越忙，他分了了一个任务让去包的村子挨家挨户上门检查，冬季安全取暖，防一氧化碳中毒工作。

　　也是这段经历，在他发现现在的煤球都是实心后，让他萌生了动手做蜂窝煤的想法，只是他和养父动手能力没有优势，弄的灰头土脸也没弄出来，最后还是他求助了连仲业，才把蜂窝煤做出来。

　　蜂窝煤做出来后不止他家，刘婶家也改用了蜂窝煤，后来，袁太太家，钱星小姐家……到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街边的小贩，理发店，不认识的居民都用上了更便宜的蜂窝煤，他倒是突然感谢当初那段基层的经历了。

　　原本只是因为新奇去研究的东西，成了很多家取暖做饭的新的选择，因为便宜，一年下来也会让一个家庭节省出一些钱，也让原本因为价格止步的人变得买的起了。

　　也许冥冥之中，他的出现并不是毫无意义的。

　　手捂着豆腐脑的碗，感受着烫手的热度，等手感觉没那么凉了才放下，一手拿着油条，一手把买来的报纸摊开。

　　上次谭家之事，曹曼主笔一时风头无两，顾茵较着劲呢，两个人你来我往，争锋相对，《沪市生活报》也因此销量不错，谁不知道《沪市生活报》曹顾两大记者，不过以今日报纸的头条的风格，看来曹曼技输一筹。

　　不过他没记错，这位冯小姐应该是魏兄表哥的未婚妻，现在这又是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