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邱语 ...
-
“汪汪！”
车门一打开，滚滚跳起来扑进小女孩的胸口蹭来蹭去。
“……它叫滚滚。”宁玉无奈地把狗子拎起来，让女孩坐进副驾驶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女孩眼睛一亮，从裙兜里拿出折叠的草稿纸，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两个字。
“邱语。”
女孩点点头。
宁玉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很好听的名字。”
车辆启动，滚滚也安静下来，窝在邱语的脚边。
“你的父母或者亲人还在县城吗？”
邱语摇摇头。
宁玉觉得有些难办，这样娇弱的小姑娘跟着她肯定不行的。
可是她不能直接找上军队或者政府人员，因为她的照片已经被打上叛逃者的标签层层通缉下来，猎鹰依旧没有放弃把她捉回去的打算，只是碍于她的异能，不敢让普通士兵正面与她对战罢了。
宁玉正想着这件事，车辆已经开出了县城的范围，回到环城公路上。
“前方的车辆，马上停下！”
刺眼的灯光照过来，邱语难受地侧头，宁玉眯了眯眼，脚下用力把油门踩到底。
“邱语蹲下！”
话音刚落，一声声震耳的枪响伴随着浓重的硝烟味崩碎挡风玻璃，在皮质座椅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弹孔。
“停下停下！”
“小心！”
“嘭——”
车头撞歪拦路板，向远方疾驰而去，留下黑黢黢的尾气。
“估计又是异能者……”军官面色难看地整理好帽子，“加紧封锁这片区域，派人进去看看那人做了什么手脚。”
“是。”
国家对于异能者的管制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所以安全区时不时会有异能者为了躲避控制而逃出来搜索物资。
像宁玉这样直接无视军队硬闯封锁线的事情更是司空见惯，普通编制的军队想管也管不了，只能将这件事如实上报，在指挥部那边做个备案。
宁玉知道燕门市的军队迟早会发现县城里的大量丧尸冰雕，一旦他们知道自己的异能系别，必然会联想到猎鹰发下来的通缉令，所以她现在只有继续逃离。
“汪呜……”
邱语紧紧抱着滚滚蹲在副驾驶座位下，滚滚刚开始也被吓得失声，等车辆远离了县城之后，它又活泼地在邱语怀里动来动去。
“起来吧，没事了。”宁玉把车停在路边，缓了一口气。
邱语怯生生地直起腰，几块碎玻璃从她后背滑落下去。若是她的动作稍慢，这些细小的玻璃足以让她毁容，可见当时极其危险。
更令她震惊的是，宁玉如同夏蝉脱壳般，正在从身上扒下厚厚的金属外壳，只是这外壳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子弹头，而她的双手为了方便操纵方向盘，并没有被金属覆盖，只能任由玻璃渣划破。
“汪汪！”
滚滚一无所知地从邱语怀中跳到宁玉的腿上，似是在奇怪她怎么换了一副模样。
宁玉打开破破烂烂的车门，将金属外壳扔了出去，如获新生地喘了喘气。穿着那玩意固然可以保命，穿久了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清理一下。”她拿出旧衣服递给邱语，“我跟你解释。”
车辆很快再次启动，逐渐离开燕门市的范围。
“我原本是想送你回县城的另一边，那里还有群众尚未撤离，但是我处理异能丧尸的时候，汽油燃烧的黑烟被军队发现了，而我又不能被军队堵在这里。”
宁玉看了看邱语，发现她也在盯着自己，“等到了下一个城市，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到安全区。你一个小女孩也许会吃很多苦，但是总比跟着我安全，没有什么是比命更重要的，明白吗？”
可她摇摇头，伸手比划着什么。
宁玉哑然，别说她正在开车，分不出太多心思研究她的手语，就算能研究，没有一时半会也看不懂。
“你确定要跟着我？”
邱语点点头，还竖起大拇指，再戳了戳她。
“你的意思是，我很厉害？”
邱语再次点头。
宁玉叹了叹气，八、九岁的姑娘，看她耍了几次异能，就觉得安全不是问题了。
“你不害怕那些怪物吗？”
邱语先点头，又开始比划起来。
“好吧。”
宁玉嘴上不再提这事，心里已经盘算着等到了哪个城市就把她送进安全区。
仅是三阶金属丧尸就让她觉得棘手，等进了丧尸区，这样的麻烦比比皆是，特别是木系、土系那样异能攻击范围广阔的丧尸，她一个人自保倒是没问题，就怕保不住邱语。
如果因为她的失误和弱小，致使无辜的人失去性命，她这辈子都不会走出愧疚。
傍晚降临，宁玉确定她们离开了燕门市之后，找了一处村庄停留。
“汪汪。”滚滚看到她在院子里生火、架锅，知道晚饭时间来了。
宁玉揉揉它的脑袋，看向安静的邱语，“我出去找东西，你待在院子里，不管外边有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
邱语乖巧地点头。
宁玉心里一软，给她做了金属凳子放在地上，转身离开。
不久前把车开进这座村子的时候，她就发现有丧尸游荡在房屋之间，这说明，村落里的人很有可能已经遇难。
为了确认今晚睡觉的环境，她只能暂时把邱语留在一间院子里，至少那个院子被她检查过了，足够安全。
异能者的气味慢慢扩散，在暗处浑浑噩噩的丧尸被调起食欲，向她所在的位置移动。
“啪——”
丧尸被金属标枪挑飞撞在卡车门板上，如同烂泥般滑落在地上。
宁玉看了眼夕阳，撬开车门，坐进驾驶位中，毫不客气地把车开回之前的院子。
她打开院门进去，小女孩依旧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
柴堆的火光照亮她的面容，她朝宁玉甜甜一笑，眼里溢出些许依赖。
“很乖。”宁玉安抚地揉揉她的发顶，“今晚我们在这里睡一觉。”
邱语点点头。
宁玉把锅盖打开，蒸腾的水汽涌出，露出沸腾的开水。
她把锅放到地上，变出几块冰加入沸水中，等到水温合适，她把邱语招呼过来。
“先洗手，再吃饭。”
如果是自己一个人加一条狗子，她就不会讲究那么多，小女孩毕竟娇嫩，她希望邱语跟着她少吃些苦。
“汪汪。”滚滚叫得正欢。
宁玉看它的皮毛脏了不少，起身去车里拿来几个红薯和塑料盆。
清洗红薯之后，又把一部分干净水倒在塑料盆里，宁玉再把几块冰放进铁锅，连同红薯一起架在火焰上熬煮。
“滚滚过来。”
滚滚迈着小短腿跑来，伸头舔舔盆里的水，解渴之后，它忍不住用脏兮兮的脑袋蹭宁玉的小腿，立即被她拎起来，放到盆里。
“汪汪汪。”
滚滚很快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洗澡服务，可怜宁玉手上有伤，还得用寒冰包裹一层，才敢碰它。
宁玉不知道今天第几次叹气了，她不是嫌弃邱语和滚滚，只是感慨她现在颇有“无痛当妈”的既视感。
红薯在沸水的熬煮下逐渐变得香软，飘散淡淡的甜味。
宁玉剥下表皮，把红薯递给饿得眼直的小姑娘。
吃完罐头的滚滚跳进邱语怀里，刚伸出舌头想舔红薯，立马被宁玉拍了脑袋。
宁玉吃了七分饱，再次煮沸一锅热水，把那辆卡车车厢清洗了一遍，又从楼房里翻找出几套衣物和被褥，铺在车厢地板上。
“你和滚滚待在这里，我去找其他食物。”
宁玉发现邱语在车厢里露出恐惧的神情，不由得皱了皱眉，“你害怕黑暗，还是封闭的地方？”
她点点头，伸手比划几个动作，宁玉仔细看了会，大概像是有人会在她睡觉的时候用力敲门的意思，但她还是没能明白手语的具体含义，只得温声安抚她，“我很快回来，有滚滚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女孩抓了抓她的手，最后还是松开了。
“邱语是勇敢的孩子。”宁玉揉揉她的脑袋，起身把车厢后门虚掩上.
洛南省的丧尸密度更高，寻找物资的难度更大，所以她必须尽可能地搜寻更多的物资囤起来，而这辆卡车无疑比江颢的私家车更适合长途远行。
此时天色开始暗下来，村庄里时不时响起几声蛐蛐的鸣叫，草木味与腐烂味混合在一起，充斥在鼻腔中。
宁玉寻到一处厨房，翻找了半晌，只找到半壶没用完的花生油。
灶台上到处都是打翻的瓶瓶罐罐，酱油、盐粒洒得到处都是，即使有人也来到这里搜寻物资，也不应该如此作践调料。
“铿。”
厨房光线昏暗，宁玉不小心踢飞一把短刀，正好撞在角落的米缸边。
她缓步走过去，掀开米缸盖子，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惊得她倒退两步，狠狠打了个冷颤。
她弯腰捡起短刀，刀面的血腥味还未彻底散去，刀柄上似是被人刻下什么记号，摸上去能感觉到明显的凹痕。
宁玉将刀别在腰后，转身去看另一个大锅。
锅里倒没有什么血腥可怖的东西，只是熟肉香味提醒着她，这间厨房曾经发生过灭绝人性的事情。
宁玉一秒也不想多待了，外边天色完全暗下来，即使她发现什么，也没法看清楚，所以她干脆离开这里，回到卡车上。
“邱语。”
车厢后门被打开，几束月光照进来，女孩孤零零地屈膝坐在角落里，听到宁玉的声音也毫无反应，只有滚滚依旧兴冲冲地跑过来和她亲近。
宁玉把短刀塞在床单下，脱了鞋子，“邱语，睡着了吗？”
她慢慢靠近女孩，渐渐听到她颤抖的低泣声。
宁玉试探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依旧没有醒来。
看来是做噩梦了。
宁玉怜爱地抱起她，轻轻放在身侧，拉过被单为她盖上。
“汪汪。”
滚滚摇着尾巴想跳到邱语的肚子上，立马被宁玉抓住，“你也该睡觉了。”
“汪呜。”
“嘘。”宁玉把狗子放在另一侧，展开被子为自己盖上，“滚滚，睡觉。”
话是这么说，等到邱语的低泣平稳下来，滚滚也开始打呼，她仍然睁眼看着车厢天花板。
燕门市位于安北省南部，再往南经过一个城市，就接近洛南省的边界了。
今晚在那间厨房的发现，再次提醒她，她即将走上的道路有多危险，除了腐臭无脑的丧尸，更可怕的是，不择手段的活人。
可是她已经在燕门市暴露了行踪，猎鹰很容易就能推测出她的南下路线，她亲自把邱语送回安全区很可能把自己都搭进去。
宁玉感觉到邱语在睡梦中抱住了自己的手臂，她侧过身也抱住她，伸手轻拍她的后背，嗅着少女清甜的体香逐渐沉入梦境。
作者有话说第78章 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