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麦芒》悟飞凇

13、第 13 章

　　周日，叶零稍作打扮，决定前往“而已”音乐咖啡厅，散心。上次她在二楼所见，的确不虚。

　　叶零把椅子推到桌下，背上小单肩包，转身之际，瞥到刘宜晚敷面膜，脸上抹得绿绿的，有点滑稽，她道，“有约会？”
　　“嗯，”站在镜前，刘宜晚磨蹭一会才肯抬头，见叶零一身轻装，说，“你去哪？”
　　“咖啡厅。”
　　“很好玩？”
　　“我喜欢。”
　　“叶零......”
　　“嗯？”女孩垂眸且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明显，叶零便开门见山，轻柔的问，“怎么，什么事不好说？”
　　刘宜晚把头发顺到胸前抚摸着，“嗯”了半天，总算成句，“叶零，你之前被人告白，什么想法啊？”

　　冷不丁被这一问，叶零词穷。才开学时，她被一个素不相识的男生告白，说实话，没感觉，更没想法。
　　“有人给你告白了？”
　　“不，不是，是我......我想告白。”
　　这话可真劲爆，叶零也不是不知道大学时期谈恋爱再正常不过，但这才开学没多久，都不够了解一个人。她更没想到，看起来挺柔弱的姑娘，会有这样的勇气。

　　“你担心被拒绝？”
　　“我想主动一次，万一被人捷足先登呢？可又担心太快了。你呢？你讨厌那个才认识就向你表白的人吗？”
　　即使她不讨厌，不代表旁人如此。
　　“想争取，就别顾虑。我觉得，你不妨再观察一段时间做决定。”
　　“我懂得，那我再想想。”
　　她这么苦恼，叶零不好直截了当问那人是谁，遂转换方式，说：“我们班的？”
　　这会，刘宜晚反应很快，“不是，一个书友。”

　　原来如此，倘若成功，那有人要伤心了。叶零这么想，心思莫名有点怅然。小哥还调侃她呢，发消息都在让她抓紧青春时光恋爱云云。

　　“欸，叶零，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
　　“你与何然没什么？”

　　叶零被她问懵了，怎么把何然与她联系到一起？眼睛眨啊眨的，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刘宜晚一笑又赶紧收住，解释道，“你们常一起啊，班上都传他在追你呢。”

　　这个误会可得解除，不然影响大了。
　　叶零道：“我与他只是朋友，没暧昧关系。谁这么无聊，传这种不实的八卦？”
　　“也没什么，若你俩没怎样，谣言会不攻自破。”
　　这是另一回事，关键在于你不能误会。叶零又强调一遍，“刘宜晚，我与何然真不存在可能性，你别误解。”
　　刘宜晚似乎不明白叶零为何如此慎重，但见她表情诚恳，道，“好啦，我相信你是了。”
　　叶零终于放宽心。

　　“那你和白衍不会有什么吧？”
　　愣了一秒，叶零眉毛皱起，急忙反驳，“没有！”肩包因她的情绪起伏被带到身前，让她不自在，移到身侧后，叶零轻咳一声，“你面膜都快干了，去清洗吧，我走了。”
　　刘宜晚本随口一提，心思早飞到自己的事上，根本没注意叶零那点异常，她应了声，摸摸面膜泥，走向洗手间。

　　出了校门，迎着微风漫步，叶零都还被最后的问题困扰。在旁人眼里，她与白衍都产生了男女之情方面的联想吗？
　　想起白衍说的没看到她认输，她就不淡定了，他居然敢奚落她。

　　慢慢腾腾的，总算到达目的地。门前的海报尚未撤去，不知是否还没招到人。
　　二楼楼梯口，陈列着一个指示牌，写着消费提示。穿过一条走廊，看到透明玻璃门，即是入口，这层隔音效果极好。

　　叶零推开门，吉他声传来，转弯向里走，她又看到了熟悉的陈设。
　　室内宽阔，临街那面安装着大型玻璃窗，舞台位于最左侧中央，不大不小，隔远看，像个“凸”字，其上铺着红地毯。此刻，顾客们都安静坐在下方，倾听一位男士弹奏吉他。

　　有服务员上前招呼叶零，这时间人多，座位无从选择，她只能与两位女生同坐，桌位靠后。
　　点了一份甜点和一杯果汁，叶零静心听曲。

　　“‘雨’真不赖。”
　　“是啊，但还是比不过我连老板的啦。”
　　“哎呀，你就知道连老板。”
　　两个女生低头轻声交谈，嘻嘻哈哈的。叶零听到“连老板”三个字时，膝上手指一动，侧身看她们。
　　两人察觉，抬起头对她尴尬的笑笑，不说了。

　　叶零并非嫌吵，纯粹好奇这位连老板是不是店老板。听过他唱歌、打架子鼓，却不知，他还擅长吉他。
　　贸贸然问，叶零亦不情愿，索性作罢。此时，室内掌声响起，舞台上有人报幕。

　　“‘雨’已表演完毕，大家请记住他的精彩表现，待会投上一票。接下来，有请‘白’，他为我们带来的是吉他即兴演奏。”
　　没曾想，还能碰巧遇到音乐比赛。叶零记得，参赛条件是表演过关，由老板判断。不知，具体以什么为标准。
　　正想着，舞台上出现一个修长的身影，她定睛一看，却是——白衍。

　　双眼微微睁大，叶零看向高高在上的那人，只觉得不可思议。他今日穿蓝色休闲套装，更添少年气，面上微带笑意坐到高凳上，竟有一丝温柔。

　　“哇噻，帅！”
　　“还期待来个妹子的，没想到是这么帅的帅哥，也粉啦！”
　　两个女孩又情不自禁小声讨论。

　　听不得这些夸奖，叶零撇嘴，半伏到桌上，左手撑着脑袋顺便捂住耳朵，就这么浑不在意地看向前方。

　　旋律响起，起初舒缓，渐渐的，变为急促。抒情流行风。
　　白衍神色认真，手上动作娴熟。俊秀外表搭配上悦耳曲子，自然引得现场尖叫连连。
　　随着弹奏进入尾声，叶零早已不知不觉坐正身子，专心看着舞台。
　　白衍无论拨弦压弦，动作都极利落帅气。叶零倾听乐曲，看他随意弹奏，心跳都变得急促。
　　意识到自己沉浸其中，叶零忍不住生出恼怒之意，嘴唇微微嘟起。可感性从不由理性做主，谁也不能与内心作对。
　　她选择接受现实，表情逐渐淡然。

　　“投票环节，除了本人，在场的都可以投出您宝贵的一票，当然弃权也可，我们不强求。”
　　主持人说话时，工作人员搬来两个盒子与一篮红色珍珠，放到了舞台边。之后，接二连三的，以桌位顺序，顾客们陆续前去投票。

　　由于位置偏后，叶零倒不需要着急，甚至开始考虑是否要放弃。

　　“谁给我投票，只要赢了，你们都可以找我点歌。”
　　“雨选手居然拉票了，见所未见啊，这是对此次比赛势在必得？不知道，白选手有何感想？”
　　“请随意。”
　　“哈哈哈，这算自信还是无所谓？只有大家投完票，我们才能知道。”

　　叶零好奇结果，所以注意过动向，但视野不佳，她根本无法知道双方票差如何。

　　“这个‘白’真不介意输吗？‘雨’可是常驻，又给出这样丰厚的奖励，他十有八九输吧。”
　　“管他呢，我要给我‘白’投票。”

　　已经轮到这桌，两个女生先后出去。叶零略等了等，待她们走到台前，她站起身。

　　台前，主持人友好地递过珠子，叶零接到手里，低头仔细比对箱子。迅速看完，粗略估算一番。她转身，面向二号桌。
　　那里除了白衍，更有他的两位朋友，以及段卿徐。

　　看到她，除了薛影，他们倒都淡定。薛影脸上激动难掩，甚至半站起身，小声喊叶零。

　　没给回应，叶零错开一步，给他们提供视角，以便看清她的选择。而后，她把手伸出放在‘雨’的盒子上方。有意的，她望向白衍。
　　那人清冷的脸在瞧见她的举动时，无一丝波澜，即使她眼神挑衅，他的目光依旧淡然，似乎毫不意外她的选择。

　　不意外？他应该意外。

　　极淡的笑了，叶零转手将珠子投进另个盒子后，看也未看白衍等人，便转身离开。
　　背后传来主持人“哇哦”的声音。

　　心情愉悦地走回桌旁，叶零尚未来得及坐下，便有一人先行拉开她的椅子坐了。
　　薛影笑盈盈的，手臂放到桌上，捧着下巴，看她，“要不要去我们那桌？”
　　叶零双手环胸，问，“为什么？”

　　这时，服务员将甜点与果汁端上来。
　　慢条斯理抽开另一张椅子，叶零正想坐下，薛影站起身，出其不意，一把端起托盘。

　　“朋友当然坐一起。”
　　话毕，未等人反应，薛影便逃也似地快走向前方桌位。叶零阻止未及，手伸在半空，眼睁睁看他走远。

　　有人轻轻拍她胳膊，“真是你朋友？”
　　叶零转身，又听另一个女生说话。
　　“你若有难处就告诉我们，我去告诉我连老板，把他赶出去。”
　　她听了，心中一暖，轻声解释，“我们认识，不用担心。”犹豫一秒，她问，“你说的连老板是这家店的老板？”
　　“是啊，你新来的吧，连老板人很好哦。”
　　“嗯，谢谢你们。”
　　对于这份善意，她得认真感谢。叶零与她们道别，然后，脚步极其缓慢地走向二号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