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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生死取舍 ...

  •   “娘……”
      青雀真可谓是一鸣惊人,一句称呼,石破天惊,声音不大,却将莫怀章几人震在原地,一时间思绪乱飞。
      涸泽看热闹不嫌事大,站在一侧,别过脸去,单手挡着嘴角,憋着笑,终究是忍不住:“噗……”地一声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
      薛洺疏头疼的要推开青雀,谁知道姑娘力气真大,拉着薛洺疏的衣襟不撒手。仿佛真的就在母亲的怀里,脸颊靠着薛洺疏的肩头,来回蹭蹭,心满意足得闭着眼睛嗅来嗅去。
      “你是狗吗?给小爷起开!”
      薛洺疏忙不迭抽身,闪现躲在莫怀章身边,抬手在青雀脸颊贴贴,嗅嗅的地方抹了一把,把痒痒的感觉抹掉。
      看着青雀睁着茫然的双眼,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薛洺疏手忙脚乱地吼:“小爷才17岁,哪儿来你这么大个闺女?乱攀亲戚也要有个度,小爷是个断袖,断袖懂不懂?对女人不举!”
      他双手交叉在身前,划出一个大大的“×”。
      莫怀章饶有兴致的看着气急败坏的薛洺疏,又见青雀可怜巴巴的模样,有些眼熟,和那个软软糯糯,撒娇卖乖的模样有些重叠,满腹疑窦。
      青雀在此之前真的以为自己倾心于薛洺疏,可见他与莫怀章亲昵,又不曾像书中所说一般吃醋,正百思不得其解。
      方才被薛洺疏抱在怀里,一种回归母亲怀抱的亲切让她豁然开朗。
      她并不是倾心于薛洺疏,而是喜欢薛洺疏,这种喜欢并非男女之间,而更像是亲情。
      她嘟囔着腮帮子,不满于薛洺疏急于撇清关系,说:“先生真的是男子吗?真的不是女子?怎么觉得被先生抱着,就像是被母亲抱在怀里。”
      她嗅嗅自己的手,似乎还残留了薛洺疏的味道,有些魔怔,笑靥如花道:“这味道好熟悉,就像是母亲的味道。”
      薛洺疏一脸恶心的看着青雀,牙疼的就要扯开衣服,说:“真的,珍珠那么真,货真价实带把的,不信你问他!”
      他口不择言的指着莫怀章,脸不红心不跳的又说:“你这姑娘怎么一脸变态样,倒像是……”我家那个不要脸的哥哥。
      后半句话被他藏在喉咙中,没能说出来。
      他顿了顿,摩挲着下巴,仔仔细细的打量青雀,微微蹙眉,道:“仔细看来,这小青鸟确实有点眼熟,好像和他挺像的。”
      说着,冲涸泽抬抬下巴,这个‘他’不言而喻,说的便是山奈。
      又上前围着青雀转了一圈,看着失血过多的青雀惨白的脸。那张还沉浸在母亲的温暖中,嗅着手心剩余的味道,满脸变态的脸。
      边走边点头,说:“你别说,越看越像,连这么变态的行径都如出一辙。”
      他单手握拳拍在左手掌心,豁然开朗,不怀好意地看向涸泽,下流的用手肘戳戳他,问:“该不会是你和我哥生的兔吧?”
      看戏的涸泽哪知道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挑眉,不语。
      薛洺疏一脸贱嗖嗖,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她身上可是有三线兔耳纹的,你的亲眷。我捉摸着司祭大人身边也不缺这种类型,倒是时不时的看你愁容满面的去找我哥,春光满面的回来。”
      他摇摇头,摊手道:“啧啧啧,没想到司祭大人竟然是因为这个背叛于我。哎……少不得包涵……哎哟!”
      涸泽脸色微红,恼羞成怒,紧握拳头锤在薛洺疏滔滔不绝的头顶,压低声音,道:“给吾闭嘴!”
      二人打趣的声音很小,也就靠得最近的莫怀章听到,也并不介意被他听到。

      李卿儿修为不低,尚且自保,文祈浑身是伤,被锋利的鸟喙啄得遍体鳞伤,尤其是手臂的伤,深可见骨,血流不止。
      除开被吸血地雀带走的仙子,余下的加上李卿儿、文祈二人也不过五人。
      正是因为文祈受伤,血腥吸引了众多的雀鸟,才让其他仙子得以幸存。大约也是心知肚明,此刻都围着文祈,嘘寒问暖,帮忙包扎。
      青雀失血过多,反应有些迟钝,又沉浸在恍惚中,没注意薛洺疏几人的玩笑。
      涸泽走到青雀身旁,捧着她的脸为她擦掉灰尘血污。光晕自头顶开始,焕然一新,所到之处,伤痕自愈,衣裳纤尘不染,就连身后的血窟窿也再也不见了。
      他面带温柔的说:“雀儿失血过多才会神情恍惚,方才的话不可再说。”
      青雀正要开口反驳。
      涸泽认真的看着她,红眸中是从未见过的严肃,微微摇头。
      青雀心领神会,不再言语,歪着头冲薛洺疏抱歉的笑笑:“先生,不好意思,方才青雀失礼了。”
      薛洺疏大方的挥手,示意无妨。
      青雀这才转身跑到文祈身旁帮忙。

      薛洺疏走上前,与涸泽并排而立,看着青雀的背影,问:“她到底是谁?”
      涸泽沉默半晌,缓缓出口:“故人遗孤。”
      薛洺疏好奇的扭过头看着涸泽,心道:你哪位故人是我不知道的?
      却见涸泽盯着青雀,面带微笑,温柔泛滥,心道:就你这一身母性的光辉,还说不是你的崽?骗谁呢?居然能生出个人来,说明你是与人族结合生下的青雀,便不可能是哥哥。可她的模样确实与哥哥又几分相似,这又如何解释?
      他心中盘算了无数的可能性:你与我哥那些瞒神弄鬼的事还真以为我不知道?青雀长的像我哥,又是你的亲眷,加上你与我哥神神鬼鬼那些事,说不是你们俩生的兔我才不信。可既然是你们俩的兔,又为何会是人族?
      薛洺疏正琢磨着妖族大公子与司祭大人不得不说的二三事,青雀心急火燎的跑过来,急的快要哭了的拉着涸泽。
      “文祈不知道怎么的,方才还好好的,突然就血流不止了。”
      涸泽站在原处,岿然不动,吝啬的不愿意施舍文祈一个眼神。
      莫怀章上前,说:“方才的雀鸟大约是吸血地雀。”
      涸泽回头看着他,眼里写着欣赏,并未开口。
      薛洺疏靠在莫怀章的轮椅上,夸张地说:“我家明哥真厉害!看见没青鸟,小爷是断袖,没闺女!”
      青雀对他视若无睹,她知道涸泽虽然对她百般包容,可对其他人确实冷若冰霜,毫无怜悯,便求救般地看向莫怀章。
      莫怀章摇头,说:“一旦被吸血地雀啄伤,伤口永远无法愈合,并且感受不到任何痛楚。受伤之人会保持本来的生活轨迹,直到被吸血地雀源源不断地从伤口吸食血液,血尽而亡。”
      青雀头皮发麻,摸向自己的后肩:怪不得方才只觉得那些雀鸟不断地在背后啃啄,酥酥麻麻,却没有一点疼痛。
      可她在自己的后肩摸不到任何伤口,猜也能猜到一定是涸泽方才给她治愈了。
      可是涸泽从不怜悯人族,对于自己,大约就像涸泽说的,‘一切皆是因缘际会’。正是这份从小陪伴长大的情谊,涸泽才会冒着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的风险,现身出手相救,才会治愈自己的伤。
      对于其他人,即便自己开口,他或许会出手相助,到底心不甘情不愿。
      青雀从来都认为,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行为方式的权利,而不应该求全责备,更不愿意苛责,亦或是道德绑架。
      救死扶伤、扶危济困……一切美好的成语,一切所谓该有的道德约束,都不是必须。
      见义勇为,出手相救可以被称赞;漠然视之,明哲保身也应该被认同,而不是口诛笔伐。
      她请教莫怀章:“公子可知该如何解救?”
      莫怀章说:“据书中记载,灼烧吸血地雀的粪便为灰,与无根之水外敷,才可止血。”
      远处的仙子说:“那些吸血地雀一飞而散,不见踪迹,哪里能寻得它们的粪便?”
      青雀摇头,说:“这个不难,倦鸟归巢,吸血地雀总要回去,找到巢穴就一定能找到粪便。”
      另一个仙子抱着气若游丝的文祈,说:“可师姐遍体鳞伤血流不止,怕是支撑不到找到吸血地雀的巢穴。”
      薛洺疏捡起地上栾树的果实,说:“栾树的果实可以暂时止血。但是……”
      仙子们面露欣喜,在听到但是二字时又一脸菜色。
      薛洺疏继续说:“但是栾树的果实有毒,服用后会导致灵力溃散。若不能及时找到吸血地雀的巢穴,烧灰为末、凝结伤口、止血,再服药解毒、聚集灵力,便会灵力溃散、血尽而亡。”
      眼下陷入两难:若是不服用栾树果实,血尽而亡,不过片刻之事;若是服用栾树果实,可谓饮鸩止渴,谁又能保证三日之内能找到吸血地雀的巢穴?
      文祈浑身乏力,她果断捡起栾树掉落在地的果实,放在嘴里,毫无血色的双唇拉了一个笑容,对身边的仙子说:“是福是祸,便堵上一把!”
      青雀眼中坚定,点点头,掌心幻化出一只灵力编织的白色信鸟。她微微抬起掌心,让青鸟展翅飞翔。
      又说:“咱们稍作休息,等信鸟找到吸血地雀。”
      薛洺疏开口说:“这儿糟心的很,换个干净的地方。”
      仙子们只当他是觉得在这里受到了袭击,所以不愿留下,未做多想。又想着方才爬满了衣裳的蠕虫,心里嫌恶,便也扶着文祈起来,与薛洺疏一起走了。
      ……………

      入夜,颠狂之森的水边本来是最热闹的狩猎场,如今因为薛洺疏和涸泽在,妖兽们有些忌惮,不敢随意靠近,倒是安静得很。
      李卿儿不干己事不开口,在火堆旁闭目养神;文祈是见过涸泽的,知道他是妖,虽然心中对他与青雀有十分的怀疑,却按下不表。
      其余仙子见涸泽与薛洺疏相识,加上青雀与薛洺疏自来熟稔,只当涸泽因着薛洺疏的关系才与青雀也认识,并无多疑。
      薛洺疏知道涸泽嘴巴紧,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便打起了青雀的注意。
      二人并排坐在岸边。
      “小兔,你和涸泽什么时候认识的?”
      青雀噘嘴:“先生怎么又给我乱起名字?我叫青雀。”
      薛洺疏就像是哄骗小孩子的登徒浪子,说:“涸泽是白兔,你是他的亲眷,自然应该是小兔子。”
      青雀看着薛洺疏,波光粼粼的水面光影流转,印在薛洺疏的蚕丝面具上,斑驳神秘。
      她陶醉的想伸出手,想见见他的真面目,忍住心中的冲动,反问:“先生什么时候认识涸泽的?”
      薛洺疏双手撑在身后,看着水面,想了想,说:“那可就说来话长了,小时候家里穷,揭不开锅。某天一只白兔头脑发热撞死在树下,我拿回去炖了,还挺好吃。”
      “后来我就天天去守着,看有没有兔子撞死。”
      青雀嘴角的笑容僵硬了,心道:这不是书上说的守株待兔的故事吗?糊弄谁呢?
      薛洺疏好玩的单手托腮,回过头看着青雀:“某天还真来了一只傻逼兔子,撞晕了。被我捡回家,正要扒皮抽筋,他突然说话了。问我‘你掉的是这只金兔子还是这只银兔子,还是这只即将被扒皮抽筋的可怜兔子?’。”
      “我一个乡下的老实人,哪儿见过会说话的兔子呀,当即吓了一跳。果断把他关起来招呼十里八乡的人都来看,一人一吊开元通宝,从此发家致富!”
      薛洺疏说的头头是道,听的青雀脑子发蒙,气氛有些凝固。
      她心里琢磨:怎么办,全是槽点,无话可说。
      虽然知道薛洺疏嘴里没一句真话,可青雀对着他却一点不想撒谎,说:“从小我身边就有一只兔子陪我玩,后来二师姐死了、师父失踪了,我怕的躲在后山,才发现兔子是涸泽幻化的。”
      “他虽然是妖,可是从不害人,还经常给我做好吃的。这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连三师姐都不知道,先生能不能帮我保密?”
      青雀双手合十,满脸期望。
      薛洺疏点点头,不自觉的摸摸青雀的后脑勺,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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