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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各说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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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洺疏睡得很沉,重生以来第一次这样一夜好眠,似乎才躺下,睁眼时,外面已经阳光明媚,凌乱的房间窗明几净。
他侧身半支起身子,衣襟大敞,双腿纠缠着身旁的莫怀章的双腿,嘴角含春,抬起手轻轻的在莫怀章的唇边描摹,意犹未尽。
天地间只有二人,静静地感受他浅浅的呼吸,随着心跳上下起伏的心跳,以及淡淡的体温。
莫怀章平躺着,眼睑动动,缓缓的睁开眼,双眼无神的注视着素色的蚊帐。
“明哥早!”
莫怀章惊醒的扭头,看向声源,他双腿毫无知觉,自然不知道此刻薛洺疏是多么卖力的在他大腿上磨蹭。
他反应有些迟缓,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道:昨晚难道是真的?
这份疑惑完完全全写在了脸上,薛洺疏没有戴面具,戳戳他的心口,软糯的脸上挂着撒娇,控诉道:“明哥难不成也要学那起始乱终弃渣男,拔吊就忘,翻脸无情吗?”
莫怀章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心道:始乱终弃不是你的预定戏码吗?等我喜欢你,你再一脚踹了我,让我也切身感受被爱人背叛的痛苦。一直以来我都在很配合这场戏,那现在,我是不是该等你找个机会抛弃我?
他难得的嘴笨,问:“先生怎么在我的房里?”
薛洺疏泄气,噘嘴道:“说了我叫‘离蔚’,昨晚不也是这么叫我的,怎么一觉醒来又这般?装的若无其事的。”
莫怀章实在是有些跟不上薛洺疏的想法,不知道对方怎么想,又要如何顺他的心意呢?
但是心里却十分窃喜,不管如何,昨晚是真的,他居然还能与他同塌而眠,实在是不敢妄想。
他不知该如何处理当前的情况,脑子里高速运转,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思索着,撑着身子要起来。
薛洺疏哪里能让他自己来,便亲自上手,一边伺候一边问:“你的修为颇高,作何执着于突破?还与百妖那老妖婆做交易,生生把自己颠倒成了炉鼎?”
他并没有期待莫怀章的回答,继续说:“你并没有元丹,怎么会玉蕤爆满,元丹满溢,炉鼎破裂?”
见他依旧一脸茫然,一言不发,继续说。
“看昨晚的情形,恐怕之前也没少被炉鼎折磨,你说我要怎么说你……哎……”
责备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只能憋在心里,无可奈何。
“你灵根枯竭,灵力本就用一分少一分,身为炉鼎,要十分控制灵力的使用,稍微过度就会导致玉蕤徒增,元丹满溢。”
他给人穿了衣裳,系上腰带,整理衣襟,梳了发髻,伺候人梳洗了,蹲在他的跟前,与他平视,拍拍他的手背,正色道:“以后别再用灵力了。”
有些烦躁的揉揉自己的头发,道:“你我在黄泉认识以来,不过几月,我对你的心思一言半句也说不清楚。”
“如今你不相信我不愿意告诉我其中原委,我能理解。我会等,等你愿意毫无保留的告诉我。”
他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深情对视。
莫怀章闭口不言,毫无反应,等不到任何回应,薛洺疏也不强逼,带好蚕丝面具,推着他从房间里出来。
莫怀章自小被人伺候惯了,此刻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也没有在意,任由薛洺疏忙前忙后,更没有太注意听他在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
直到坐在客栈的桌前,桌上琳琅摆放着早餐,才下定决心。
‘或许还没玩够?觉得我目前还不够情根深种,所以亲自上手,一定要等到我死心塌地。或许等到那个时候,也要带我去九嵕山,拔出我的灵根,再把我推下九嵕山。’
他的嘴角微微一笑:我的离蔚乃是性情中人,一饭之恩必偿,睚眦必报。只是单纯的始乱终弃哪里符合他的性子?既然如此,少不得要继续作陪。
………………
薛洺疏知道莫怀章讲究,把桌上的碗筷都擦了又擦,才把干净的勺子放在莫怀章的手中,又把油条撕成小节,泡在豆浆碗里。
“这个豆浆我只放了一点点石蜜,吃起来只有一丝丝甜,再把油条泡一泡,吃在嘴里软糯可口。”
“明哥,快试试。”
“对了,这个萝卜丁很好吃,不大一颗,特别脆,牙齿一用力,嘎呗脆,萝卜的清香和石蜜、辣椒的味道交叠,甚是美味,回味无穷。就是有些辣,你身子弱,少吃些,怕一会儿该肚子疼了。”
“还有这个油条,和别人家的不一样,特别脆特别香,吃在嘴里,香气从鼻腔反馈回来,特别棒!”
薛洺疏叽叽喳喳,一样一样的形容每一份天底下最普通的豆浆油条的味道。
莫怀章一言不发,默默吃东西。
青雀早早地坐在桌前,眼看着薛洺疏二人同时出来,薛洺疏殷勤伺候,莫怀章冷漠无言。
心中打鼓:不太对啊这气氛。
她调和着尴尬的气氛,没话找话的说:“先生,明哥是谁?这一桌就我们三个,青天白日的,您别吓我。”
莫怀章心道:按理说,我应该也不知道明哥是谁才对。
便顺着青雀的话说:“我也好奇,明哥是谁?”
薛洺疏一时无语,瘫软的说:“合着我昨晚在你身上叫了一夜,你当我叫别人呢?”
青雀:????
薛洺疏又说:“怀章公子光华灿烂,皎皎如明月,叫你一声明哥,自然当的上。”
莫怀章淡淡的,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受教的点头:“哦。”
青雀低着头,默默地搅动豆浆,看着碗里自己的倒影:是我听错了想多了?先生说的也许是别的意思?比如夜里结伴一同上厕所?毕竟怀章公子行动不便。
莫怀章只挑了豆浆碗里的两根小油条段吃了,喝了两口豆浆便放下勺子,拿着手帕擦嘴。
薛洺疏不乐意了,打定主意绿茶上身,说:“怎么吃这么点?你本就病弱,昨晚又累了一晚上,多吃些补回来。”
青雀警醒:昨晚?昨晚不是吃了晚餐,早早地各自回房间了吗?难不成他们俩半夜出去搞了个下半场?所以昨晚你们俩结伴出去上厕所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在意啊!
莫怀章摇头,说:“先生怎么不吃?”
薛洺疏噘嘴不悦,当着青雀的面宣示主权:“都说了别叫我先生,昨晚那样的时候都好好的叫我,怎么穿上衣服就翻脸不认人了?”
青雀捕捉到关键字眼:穿上衣服?
薛洺疏没意思的左手拿着油条咬了一口,不满的嘀咕:“虽然昨晚大部分时间是我自己动,可你也没闲着,折腾我到那么晚。才吃这么点,真不让人省心。”
青雀满肚子写着问号:一晚上,折腾,自己动?那样又是哪样?是不是‘姿势不错’那样?
神特么结伴一起上厕所啊!
我的老天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十分好奇怎么办?我为什么要早早去睡觉?睡觉什么时候睡不得?昨晚就该熬夜!
而且你们俩这两天进度是不是太快了,就直接‘姿势不错’了?
青雀大脑中上演着马赛克戏码,信息量太大,于风中石化,看着眼前浓情蜜意的二人心道:我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桌底。
薛洺疏突然脸色一变,扔下吃了一半的油条,随手拿着莫怀章的手帕擦擦嘴角,捂着肚子往客栈后面去了。
客栈里人不多,稀稀疏疏坐了几桌。
莫怀章看了看脸色微红的青雀,心道:小姑娘要被离蔚教坏了。
便说:“先生一惯没正经,又口没遮拦,姑娘别当真。”
青雀点点头:话是没错,可是您一解释,不是此地不银三百两?就更说不清了啊。
此时的莫怀章月白的衣裳为底,同色绣竹叶的腰封,外衫是浅灰的纱锻。远山银发冠半挽青丝,坠下四条与外衫同色的浅灰色细丝发带。
心中呐喊:这由不得我当不当真吧?您是出了名的精致有品味,衣裳和发饰从来都是一套。今日先生头上的绑着的发带,浅鹅黄绣着银线竹叶,那是公子您昨天的发带啊。怎么看都是今早起来急了,随手拿着就绑了头发。
她想起薛洺疏那句‘万一哪天用的上’,心中默默赞赏:瞅瞅人家这雷厉风行的行动力,怪不得修为高!
别人‘历练’,你在睡大觉啊青雀!‘姿势’用不上就算了,连实践演示都错过了,悔不当初!
燃犀先生高是真的高!真就迅速将优雅高贵、高山仰止的怀章公子勾引成了断袖,转眼就拐上了床。
这行动力,不得不说一句天下地上,舍你其谁。
莫怀章见青雀复杂的神色,心里好笑:这姑娘也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笑着问:“姑娘眼底发黑,可是客栈不好,害得没睡好?”
“啊?”
青雀沉浸在自己激烈的畅想中,冷不丁被莫怀章搭话,忙收拾神思,说:“倒不是,昨晚睡得很早,一夜无梦。可不知为什么,今早起来却觉得累得很,仿佛昨晚出去历练了一番。”
她动动手臂,满脸不解。
莫怀章点头:“大约是舟车劳顿,姑娘是太累了,出门在外,自然是比不上在宗门休息得好。”
青雀赞同的点头:“公子说的有理。”
莫怀章眉头一凝,端坐着一动不动,抬起的右手毫无预兆的突然重重的摔在桌上,双眼注视前方,呼吸有些凌乱。
青雀听着好大的声响,察觉莫怀章的异样,问:“公子?”
莫怀章一动不动,微笑说:“老毛病了,要劳烦姑娘。”
青雀点头,镇定地说:“公子请说。”
“我的腰间有一个荷包,对,就是那个。打开,里面有一个刻了竹叶的长颈瓷瓶,就是那个。”
在他的指挥下,青雀拿出瓷瓶,打开盖子,从中挑出一根老长的银针。
莫怀章说:“真是针灸的银针,扎合谷穴。”
青雀点头,拉起莫怀章没有知觉的手,认认真真的将银针扎进合谷穴。慢慢的,冰冷僵硬的手有些酥麻,然后指尖稍微动了动。
青雀大喜,拉着莫怀章的轮椅靠近自己,探着身子拉起他另一支手,也向合谷穴扎去。
从客栈后面茅厕出来的薛洺疏揉着肚子,自言自语:“昨晚偷懒没清理干净,闹肚子了。”
正掀开帘子,就听着柜台旁边的一桌两三个流氓样的男人嘴里不干不净。
“看,那边那个残废的男人,长得比红香楼的小倌好看,可惜是个废的。”
“残废有残废的玩法,听说玩起来比好生生的还有意思,而且他身边的那姑娘也是不俗,双飞别有滋味。”
“废话,睁大你的狗眼瞅瞅,那是凤阁鸾台宗的仙子!你敢惹你去?”
“可惜了的,这么如花的仙子,配了这么个废人,活脱脱跟家里那个只能睁眼躺着的老废物似的。”
听着诋毁莫怀章的话,薛洺疏怒火中烧,放眼过去,却见青雀弓着背在莫怀章腰间又摸又捏,莫怀章毫不闪躲,还让青雀牵着他的手。
真是把薛洺疏气的只想把身旁这群八卦的男人撕得粉碎。
嫉妒让他质壁分离:李明允你可以的,小爷前脚离开,你后脚就跟姑娘牵手调情。昨晚我要亲你,你就躲,这会儿怎么这么不知廉耻,懂不懂什么叫洁身自好!
气急败坏的大步走过去,咆哮:“你们在干……”
话没说完,声音已经软下来了,把青雀撇到一侧,占据了她的位置,扶着莫怀章的手,心疼地问:“这是怎么了?”
青雀忙解释说:“公子的手突然没有知觉,正针灸呢。”
莫怀章动动已经恢复的手,要取下银针,被薛洺疏制止了,自顾自的拉着他的手,取下银针,怜惜地按摩。
莫怀章看他眉头紧锁,轻声说:“老毛病了,如今孤直公不在身边,确实有些不便,方才多谢姑娘。”
青雀连忙竖起双手在身前,说:“无妨无妨。”
又说:“我去准备一会儿路上吃的东西。”
便头也不回的跑了,跑出客栈,站在门口,才拍拍心口,舒了一口气。
方才先生怒气冲冲地冲过来,好恐怖,那无形之中的威压让人动弹不得。
她悄悄偷偷看了客栈内的二人,暗下决心:算了,少往他们二人跟前凑,吃醋的男人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