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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死的巧妙 ...

  •   极木的叫声惨绝人寰,在空旷寂静的黄泉川水面肆无忌惮的飘荡到远处,引来水里的鲛人与妖兽纷纷探出脑袋。
      一时之间,密密麻麻的脑袋,或精美绝伦,或流光溢彩,或形容枯槁,或奇形怪状……把水面占的一点不剩,直直把水中虎视眈眈的妖兽都逗引出来,一览无余。
      岸边太远,只能从雾霭层层中发现数不尽的眼珠,拖着残影,在来回踱步,焦急万分,垂涎三尺。
      薛洺疏看好戏一般扫视了四周,怵的妖兽们纷纷缩了缩脖子,见他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威压,才敢又小心翼翼的瞅着。
      沈玄末连忙稳住极木的上半身:“极木,我是沈师兄,极木醒醒!”
      只见他双手成爪状,把自己那张风姿绰约的脸抓的血肉模糊,玉笙寒赶紧用手中的剑将极木的手臂压下,阻止他的张牙舞爪。
      织颜面无表情,陆英虽然微微蹙眉,满脸恶心,倒也不妨碍二人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发狂的极木力气很大,沈玄末只将他上身稳住便已经用尽浑身解数,庸碌如他,哪里还能想到其他法子?
      再看玉笙寒,本就一身正气的他自来看不上蝇营狗苟的极木之流,又见了方才的情形,便是满脸的晦气,要不是沈玄末在此,多少要给他几分薄面,怕是只留一个嗤之以鼻,转身就走的结果。
      沈玄末紧紧的抱住极木,看了在座的几人,虽在修真一事上毫无建树,但好歹也会几分察言观色,只能求助薛洺疏道:“先生,求你救救他!”
      薛洺疏无奈的摊手,说:“这可是自作孽,谁让他没事找兽人玩的?”
      锯了嘴的闷葫芦沈玄末难得的脑子灵活一番,反驳道:“极木虽品行不端,也知道轻重,此番误入郢墟,确非蓄意图谋,乃是在华不注遇到意外。”
      他紧了紧双臂,看了看怀里脑袋不住摇晃的极木,脸上难掩怜惜,共情的说:“求先生看在他如此难受的份儿上,救救他吧。”
      薛洺疏未搭话,只叹了口气,坐在船头一侧,靠着舱体,手贱的拉着身旁莫怀章腰间悬挂的流苏玩。
      草灯扑腾扑腾的跳到极木身旁,在他肚子上又踩又跳,随着草灯的动作,极木确实慢慢的安静下来,只是肉眼可见的有些异样。
      摇着头,痛苦的说:“难受……好涨……”
      极木的声音很小,沈玄末侧脸把耳朵靠近极木的嘴巴,问:“极木师弟你说什么?”
      沈玄末边听边点头,说:“好,你忍一忍,等回到长生门,爹爹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
      他一手抱着极木,另一只手解开极木的腰带,从极木身体内部涌出一股真气,把轻薄的飞袍吹散了,露出伤痕累累的肚子来。
      不等陆英捂住眼睛,便单手放在嘴边,惊讶的瞪大双眼看着躺着的极木,问:“他……他的肚子好像在动?”
      织颜蹙眉,拉着陆英往薛洺疏身旁退了一步,一记眼刀向薛洺疏扫射过去,控诉意味十足十。
      薛洺疏抬起双手立在身前,掌心向前,身子微微向后倾斜,脸上挂着无辜,说:“仙子莫要生气,此事可不干小爷的事,再说……”
      他意有所指的说:“小爷也没这个本事……”
      莫怀章扫了一眼薛洺疏立起来的手,说:“仙子,极木倒像是被妖兽寄生了,此事大抵与燃犀先生无关。”
      薛洺疏立马会意,将手收回,放在身后,试探的摸了一下,原来是包裹着受伤手掌的手帕松了,露出些异样来,他赶紧在身后紧了紧,心想:幸好黄泉川夜色昏暗。
      回过神来,织颜却和莫怀章分析极木的情况。
      织颜不解道:“在《妖兽传》中提到,有修士被妖兽寄生,最后痛不欲生,不甘受辱自尽,本以为是编书的胡诌,没想到是真的。”
      她又看了看极木,摇头问:“公子为何认为他是被寄生了?”
      瞅着乖乖巧巧坐在莫怀章的轮椅旁,单手托腮看戏的嘴贱轻浮浪子薛洺疏,又更加坚定了织颜心中的猜测:怀章公子又为了燃犀说话,不染尘世的怀章公子居然喜欢这款的?而且还有断袖龙阳之癖?
      听说怀章公子出身陇西李氏,燃犀口口声声说的先太子承乾便是此世家,莫非这李家真的有龙阳的传统?或许是怀章公子自知时日无多,想要放纵不羁一番?
      这反差属实有点让人大跌眼镜。
      莫怀章拿着折扇,敲了敲薛洺疏的脑袋,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问:“仙子问你,他怎么被寄生的?”
      薛洺疏做了做鬼脸,大声嘀咕:“人家仙子问的是为何会认为他被寄生。”
      莫怀章好笑的反问:“那你知道他怎么被寄生的吗?”
      薛洺疏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说:“那当然,自然没有小爷不知道的。”
      又暗下声线,讳莫如深的冲玉笙寒抬抬下巴,示意说:“其中关窍确实有些惨烈,且肮脏,小爷也不想脏了嘴。”
      示意织颜想知道自己去问玉笙寒,并且提点说出‘非常惨烈’四个字的玉笙寒知道内幕。
      转而又换上戏谑,一脸讨打的撑着下巴,调戏的看着莫怀章,说:“小爷这冰清玉洁的嘴是要尝美人唇的!”
      陆英在一旁无语:又是被怀章公子高尚的涵养折服的一天。
      又在心里惋惜:还是对燃犀先生好些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因着这张惹是生非的嘴身首异处,天底下又少一位有趣的人了。
      莫怀章倒是并不恼怒,反而顺着薛洺疏的话说:“先生不试一试,或许就尝到了。”
      说着,打开折扇,轻轻摇晃,带着几分浅笑,说不尽的风流倜傥,潇洒不羁。
      四目相对,干净澄澈又深邃,直把颜狗薛洺疏看的心脏漏跳好几拍,脸上泛着潮红。
      这可真是把方才吃瓜的陆英震惊到了,三观碎了一地,‘灵犀’与织颜问到:三师姐,我觉得……
      织颜直接打断说:尊重,祝福。
      陆英默默在心里给织颜竖起大拇指,心道:不愧是三师姐,原来早就注意到了。
      又为自己方才发现的惊世骇俗之事错愕不已,‘灵犀’说:三师姐,虽然燃犀先生戴着面具,看不清真容,但是从他那双眼睛倒是能看出必然是个容貌奇佳的。他这般的修为,除了嘴巴贱、性格恶劣、玩世不恭,和怀章公子倒是称得上般配。
      织颜说:怎么也跟他学的嚼舌根了?回头让大师姐知道了,看不罚你绣百八十朵凤羽落金池,还得是朵朵不同渐变花色的。
      陆英置若罔闻,又说:只可惜都是男子,未免于世俗所不容。
      织颜淡然道:个人都个人的选择,不必求全责备,即便不合时宜,谁又能说当下时宜便是不刊之论的?
      陆英有些诧异,从来不知道这位世外仙姝、不染尘世的三师姐竟然有这样的不同寻常的见解。
      织颜又说:燃犀先生有句话说的对,先太子承乾与称心相爱相守,实在感人,与那些抛妻弃子、始乱终弃,丧尽天良之人相比,性别又算什么?
      她冷冷的看着躺着的极木。
      陆英明了:极木那些道貌岸然的混账,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自然不容于世间,却没有人会指责他不合时宜。偏偏先太子承乾,只是因为喜欢同性的称心,却被口诛笔伐,史书汗青身败名裂,实在是不公。
      薛洺疏那句‘喜欢就是喜欢,无关性别,无关风月’突然在她脑子里响起,让她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那二人。
      在狭小的船舱里,沈玄末极力的抱着极木,玉笙寒守在一旁,她与织颜站在船舱一侧。
      只有薛洺疏和莫怀章,好似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一般,那样的默契,淡淡的交流,带着笑意,岁月静好,就像是天地间最平凡的一对璧人,相约白首,不离不弃。
      她的脑海中不自觉勾勒出二人白发苍苍的画面,温馨的让她不由自主得带着笑意,真可谓又是近距离磕cp,把自己甜齁了的一天。

      薛洺疏好笑的跟莫怀章说:“这姑娘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活春宫,啧啧啧,口水都流出来了……”
      莫怀章瞪了他一眼,说:“要出来了。”
      薛洺疏赞同道:“可不是,你看,口水都挂嘴角了。”
      莫怀章用扇子戳了戳他额头,示意极木,说:“要孵化出来了。”
      薛洺疏察觉他的回答不对,这才回过头来,兴致勃勃的说:“哎哟嘿,要生了要生了,赶紧的,拿出什么玩意儿记录一下,这可是修真界创举,拿回去给宗门弟子科普,教学用!”
      陆英迟钝的从乾坤囊里掏出案牍符篆,拈了口诀扔到空中,回过神来只觉得不对,歪了歪脑袋,满脸疑惑:我干嘛要听他的?
      ………………

      极木肚子起初就像肚子里有股真气,来回窜,看起来整个肚子似乎就是在蠕动;渐渐地,肚子开始涨大,慢慢的,慢慢的,随后急速变大,就像是吹气球一般。
      肚子被撑的巨大,仿佛足月的产妇,皮肤被撑开的十分薄,看着红色的血丝爬上肚皮,把整个肚皮憋成了绛紫色,十分骇人。
      肚子里剧烈的动静看的是清清楚楚,不停地在肚子上出现凸起,毫无规则,倒像是胎动剧烈一般。
      “啊……”
      极木惨叫着,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嘴唇血色尽褪,他睁开双眼,却见自己肚子如小山一样高耸,上半身衣襟大开,只着了一条亵裤。
      感受到自己被禁锢着,也没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便先入为主的以为自己还受制于兽人,拼命的挣扎:“放……放开我,你们这些禽兽!啊……”
      痛苦的哀嚎响彻黄泉川。
      沈玄末大声的安慰:“极木师弟,是我,沈玄末,是我!”
      极木这才微微冷静下来,双手紧紧抓住横在他身前的沈玄末,咬着嘴唇,眼眶发红,酸涩的带着哭腔:“沈,沈师兄……”
      沈玄末点头,捋了捋他被汗湿的头发,说:“是我,别担心,我们已经离开郢墟,在回去的路上了。”
      极木大约是疼极了,不住地摇头,泪如雨下,又见织颜、陆英等人围观,只觉得羞愧难当,乞求的说:“沈,沈师兄,极木平日多有得罪,还请,请见谅……”
      沈玄末一听这话,仿佛是遗言,皱起眉头,说:“你们同为师兄弟,不说两家话。”
      极木摇头,深吸了一口气,缓解疼痛,看着自己高耸的肚子,不住地动静,说:“极木自来,啊…自来,心高气傲,如今受这般侮辱,哪里还有脸见人?”
      他紧抓着沈玄末,说:“求沈师兄给我一个痛快,我实在是不想,不想这些东西从我身体里出来。”
      他说着握起拳头,锤向高耸的肚子,无奈肚子周围自成护盾,让他的拳头力散而落,让他惨笑不已。
      玉笙寒开腔说:“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出来,何必轻言放弃?”
      这话不说还好,极木一见到亲眼见他受辱的玉笙寒也在现场,顿时更是觉得生无可恋。
      肚中的动静越来越大,眼看就要挣脱出来,他急躁的求助道:“沈师兄,求你,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啊……”
      “我实在受不了了,好痛,好痛……”
      沈玄末杀鸡都不会,让他杀人又如何肯?
      极木在心中暗骂一声:窝囊。
      狠下心,疼的脱力的他瞬息之间,推开沈玄末,跳进了黄泉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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