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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家兄厚爱 ...

  •   梁山侧峰湄川峰深处的苏氏园林还样美的天然。
      鸢尾芭蕉简洁明净;弯弯雪柳枝杆修长,叶片飘逸,花小色淡;曲径通幽,藏而不露。
      园内以水为中心,假山林立中覆盖繁茂的花草树木,小径蜿蜒曲折,楼阁亭台错落有致。
      薛洺疏第一次踏进梁山,才到门口,等待多时的狐姬就已经迎上来。
      妖娆婀娜的身段,赤脚红衣,粉色岫玉酒壶从不离身。
      她勾着嘴角,美的明艳张扬,施施然道:“恭喜公子突破人魄,蜕变上妖。”
      薛洺疏单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惜字如金:“带我去见他。”
      狐姬微微颔首,侧身示意,带着他们往湄川峰方向走去。

      莫怀章跟在薛洺疏身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上清派,感慨良多。
      走在熟悉的梁山中,看着陌生的风景,这种熟悉的陌生感让他无所适从。
      梁山一脉群峰竦峙,上清派位于主峰梁山,各长老分居险峰。
      他自小与司马承祯生活在希音峰顶,起初一心为了在母亲跟前露脸,不要命的修炼,与师兄弟们交流甚少;而后失去了薛洺疏的讯息,他把自己关在静心书斋,所有的时间,都被无尽的思念填满。
      他将自己浸泡在修炼中,用漫长的思念不断完美自己,让自己变得才学渊博、修为高深、雅量端方,心怀苍生又有教无类。
      或许是想要在有朝一日能正大光明站在薛洺疏身后,被他所依靠;或许是魔界那位家破人亡的老婆婆让他有所触动;或许是因为亲眼见到血祭的残酷;或许是真正认识到不劳而获的代价……
      他将‘皇室庇护子民’刻在骨血里,并且也如此规劝自己的行为。
      他与曾经的同门大师兄万山奈算不上熟识,不过是点头之交,但这是以前。
      现在,前有阎庄失踪之事,后有暗害薛洺疏之恨。
      尤其是他与薛洺疏之间,那不清不楚又暧昧不清的关系,让他一回想起在长生门他搂着薛洺疏的那个晚上,就百爪挠心。
      恨不能冲上去掐着他的脖子,让他马不停蹄的滚!
      才进入园林,薛洺疏只觉得一道残影从跟前闪过,凌乱了他的衣角。

      “兔崽子,还敢送上门来!”
      磨牙凿齿的声音带着要将人敲骨吸髓的恨意,回首时,万山奈手握冰棱剑毫不客气的向薛洺疏身后的莫怀章砍去。
      剑锋所至,冰封万里,顷刻间粉碎成末。
      莫怀章沉了眼眸,手握藤蔓,三朵柳絮随身而动,脚踩藤蔓,冷静应敌。
      一个不爽自家白菜被猪拱,还多了个崽;另一个不爽眼前这个混账是潜在情敌,不仅和自家心上人关系禁断、暧昧不清,还曾经暗害他。
      二人招招杀机,大有你死我亡的架势。

      薛洺疏看二人打的不可开交,丝毫没有劝架的意思,抱着手臂,往一旁站了,抬抬下巴问一旁看好戏的狐姬。
      “他俩之间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啧啧啧……明哥这招好狠,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边局部暴风雪了。”
      狐姬半掩着嘴角,笑的狐狸耳朵抖擞着:“谁知道呢,总不过是些情啊,爱啊,恨啊的……”

      “小疏儿……”
      涸泽红眸白发,一身灰白的衣裳,端着山药卷走过来,将他上下看看,温柔的笑着,拉着他往一旁的茶棚下坐了。
      单手托腮看着他,将山药卷推到他跟前:“快尝尝,现做的。”
      薛洺疏动也不动,依旧是面无表情,冷冷凝视,看不出任何心思,言简意赅:“解释。”
      涸泽眉眼带笑,嘴角的笑容僵硬在脸上,面对薛洺疏的冷静,十分的忐忑,心中打鼓:小疏儿生气了……
      理了理衣裳,正襟危坐,双手规规矩矩放在桌下,小心的说:“就是上次你在魔界妖力突然阻滞,被山……嗯,大公子带回来,我才知道原来帝君为你种下源□□的真相。”
      薛洺疏一言不发,静静等着他。
      涸泽继续说:“帝君在妖界凌阴深处酝养的源□□是以人魄为食,若是受到丹阳鼎的召唤,会导致元丹满溢,玉蕤徒增。若这个时候有一个炉鼎与你交合,便可以促进源□□啃噬人魄。”
      他竖起两个手指头:“只需要7次,就可以完全抽离人魄。”
      “帝君寻找了多年,终于找到可以助你脱离半妖的炉鼎。”
      涸泽已经认真的看着他。
      薛洺疏开口说:“这个人就是莫怀章。”
      涸泽点头,说:“起初帝君也试过让其他人或者妖做炉鼎,但是最后的结果你也知道。”
      薛洺疏点头,他身边从不缺情人,尤其是被种下源□□之后,情人换的更是频繁。
      不为别的,因为这些情人似乎都是隔靴挠痒,没有一个能像莫怀章那样让他爽到大脑一片空白。
      他冷冷道:“我每次与他做完妖力都会提升,也是这个原因?”
      涸泽点头,说:“我用龟甲占卜过,卜辞指示你俩之间的缘分纠缠不清,不分你我。或许正是这个原因,不同以往单纯被索取的炉鼎,你俩可以互相成就。”
      薛洺疏心中了然:怪不得。怪不得之前他每次与我做完修为都又增加,我还一直误会是他将我作为炉鼎。
      他暗下心中所思,顺着涸泽的话,梳理逻辑:“本来魔族有用丹阳鼎血祭的习俗,所以只需要让百妖误导我去魔界,又放话给皇族,让莫怀章找上我。”
      “再寻个契机让我们一起进入魔界。只要进入魔界,丹阳鼎一旦被启动,源□□就会被唤醒,开启满溢。”
      涸泽点头。
      薛洺疏摇头道:“可是你们为何能肯定九州守窟人梁冷烛会突然羽化,魔族也会趁机从钟书阁结界进犯人族?”
      涸泽红眸前所未有的正经:“因为梁老是你的父亲。”

      薛洺疏心中掀起千层浪,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不被重视的,是被人妖两族所厌恶,他甚至从不知道自己还存在另一个父亲。
      而今却告诉他,他的妖族父亲辛苦筹谋,人族父亲在人间守着他?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太可笑了,实在是太讽刺了。
      他心中惊涛拍浪,表面毫无波澜,看着涸泽,一言不发。

      涸泽继续说:“至于魔族为何会趁机进犯人族,吾确实不知。”
      薛洺疏勾起嘴角,阴笑:“因为魔王辛有意让位亲子司寇,但又怕他半魔不够服众。便单方面扩大血祭范围,将贵族纳入血祭,以此激起贵族及普通魔众不满。”
      “司寇本就反感血祭,于此可以顺理成章起兵,收获民众支持。至于那些支持魔王辛的贵族,也可以在起兵当晚被一网打尽。”
      他欣赏的哼哧:“魔王辛这一招一箭双雕。既扶亲子上位,又帮他一举剪除异心党羽,不可谓不是深谋远虑。”
      冷哼:“不然血祭当晚的护卫士兵为何那样少,勤王的军队也被提前调离,甚至司寇在白城的种种作为,也顺利的太出人意料。”
      “想必是魔王辛有意纵容。”
      薛洺疏拉回神思,说:“说回正题。博山炉还未唤醒源□□7次就已经被我察觉到这是一个局,在血祭当晚直接被我打碎。之后呢?”
      涸泽正要开口,薛洺疏抬起手打断他:“之后你们故技重施,以金乌尾羽可以去除源□□这条真实信息诱导我来到人间,又让百妖误导莫怀章,引我去寻找轮回杵和锁魂钉。”
      他冷冷道:“实际是想让我来乾陵,九节碑中的炙朱雀才是你们的目的。”
      涸泽知道他极其聪慧,一点即透,点头说:“是的。双生炙朱雀泣血心头,能碎元丹,抽人魄,完成最后两次满溢。”
      “正因为如此,源□□已经不重要,就算被你找到金乌尾羽去除了,也无关重要。”
      他叹了口气,看向还在殊死搏斗的莫怀章:“千算万算,唯一算漏的,是他对你的深情。”
      “大公子只要百妖误导莫怀章,引你去乾陵九节碑。可是百妖心有不忍,擅作主张告诉莫怀章或许可以锁魂、轮回,逆转时间,让你摆脱炉鼎的宿命。”
      薛洺疏这才有了一点表情,心有戚戚然,喃喃自语:“所以他用自己的修为和五感,换了这两样东西?”
      涸泽摇头,说:“他是用自己的命换了你的命。”
      薛洺疏错愕的看着他:一命换一命。
      明哥,我何德何能,得你如此待我。

      听着涸泽娓娓道来的过去,话里话外,莫怀章藏在暗处,草蛇灰线一般做了太多事,让他心如刀绞。
      他不敢多想,怕自己沉浸在心痛中,丧失思考的能力。
      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
      曾经,莫怀章在他身后,帮他做他想做的事;现在,他想在他身后,帮他完成想做的事。

      “‘我是炉鼎’这件事最初是你们放出去的,‘炼化兽人成为炉鼎’这是我重生后放出去的。”
      “但是我只提了一句,最后在玄门甚嚣尘上的,却是添油加醋的版本。我成了沉迷修炼,不问世事的受害者,被‘淳于烬’觊觎圣神教教主之位所害。而他杀我夺位,才是真正掌握炼化兽人功法之人。”
      他面无表情,不怒自威,眼眸深邃:“这是谁说的?”
      涸泽没想到他连这样细枝末节的地方都注意到了,只能打了哈哈,欲盖弥彰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自来三人成虎的事情,屡见不鲜,算不上稀奇。”
      薛洺疏单手托腮,手指在茶杯上打转:“确实不稀奇,但是逻辑严丝合缝,滴水不漏,就太过不寻常。”
      又顿了顿:“圣神教一夜之间被血洗,只剩下淳于烬逃脱,这手腕不是我哥的手笔,他也不屑做这事。”
      慢条斯理的说:“那么……是谁借机大做文章,编造谣言,引心怀不轨的修士上鹊山,又是谁将他们一网打尽,死无葬身之地?”
      涸泽额角冒着冷汗,有点口吃:“你,你是说这里面还有两方势力?”
      薛洺疏摇头,竖起三根手指头:“放出谣言之人,屠杀圣神教之人,背后蝇营狗苟之人。”
      “不算你们,至少有三个派系。”
      他收起手指头,手里托着茶杯,看着杯子中自己的倒影,嘲讽:“玄门百家,真是有意思。”
      小酌一口,半抬了眼眸,声音多了几分怒气:“怎道司祭大人成了我哥的房中人,便连旧人也不理会了。”
      “东瞒西骗的,有什么意思?”
      涸泽知道多说多错,也知道薛洺疏顺藤摸瓜的能力,索性并不打算隐瞒。
      坦然告知:“屠杀圣神教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沈南星,他将修士们作为炉鼎,增加自己修为;另一个是神祇宫宫主绩,他也是疏儿你说的背后蝇营狗苟之人。”
      “他一直躲在暗处,用傀儡设下法阵,吸收进入修士修为,化作己用。”
      薛洺疏打断他:“等等,设下法阵,吸收修为?”
      他眉心蹙了蹙,心道:怎么有些熟悉?
      涸泽提点说:“二征魔界。”
      薛洺疏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是他!他就是阿烬怀疑藏在背后操纵傀儡之人,只是藏得实在太深。
      一直以为他派人到圣神教是为了杀我,看来实际是想要抢夺炼化兽人之法。怪不得问渠那老匹夫一问三不知。
      他示意他继续说。

      涸泽点头,说:“至于放出谣言之人……”
      他卖了个关子,好一会儿,才说:“是淳于烬。”
      薛洺疏明显抗拒这样的信息,问:“雅颂?”
      涸泽摇头:“他是挂名淳于烬。”
      意味深长道:“真正在背后,利用你放出的兽人炼化炉鼎消息,主导玄门大乱这盘棋的,是二征魔界有去无回的淳于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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