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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7.一周目-与Caesar的初相识 ...

  •   tips:
      包含幻听等负面描写,不建议正处于高度精神压力状态下的读者观看;
      字母名:军校时期的阿德里boys;
      汉字名:正常时间轴的阿德里boys;
      ↘…
      ◆65.
      宿舍的门把手上赫然沾着一朵新鲜的红玫瑰,以及一个长度略长的“透明气球”。
      Caesar的喉咙深处涌出一阵即将呕吐的酸胀感,他下意识想一把揪掉这些物件顺手扔掉,却在指尖即将接触到玫瑰花茎时生生止住,再无靠近的欲望。出身注定了他不是什么有洁癖的人,在他和这两件物体之间横亘着的,是过往的巨大刺激产生的新突触。
      几秒的延迟之后,Caesar才注意到自己的指尖竟然在颤抖。而后他隐隐有种自己的意识有几秒从□□中抽(手动分隔号)离出去的错觉。
      重新凝聚注意力花费了他一点时间,他竟然呆立了很久才能分辨出眼前的东西是什么——他的视觉是正常的,可是他看着眼前的画面,竟然想不起来视野里每个东西的名称和用途——思维的运行仿佛网络卡顿那样,堵塞半天才加载出信息来。

      而Caesar还没来得及发觉自己的异常。
      他等待许久才发现套子和花之间还卡着一个小纸片,之后又依靠本能,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把纸片夹出、展开。纸片是随处可见的劣质卫生纸,上面却刻意用违和感十足的华丽花体字写了几句话。
      同样的,Caesar延迟了好几秒才分辨出那图案其实是一种叫“字母”的东西,又延迟了更久将字母们拼出完整的信息——而后太阳穴处传来突突直跳的声音。
      纸片上留下的信息是赤裸裸的挑衅:“傻小子,注意节(手动分隔号)制,对柔弱的小跟班温柔点~”
      这时,Caesar才感到在天上飘着的灵魂彻底回归于□□——是愤怒,是熟悉的愤怒,是熟悉到令他安心的愤怒!这种在他意识清醒时最擅长应对的情绪,此刻竟然帮助他恢复了神智,讽刺至极。

      透过光,能看到卫生纸的背面还有墨水的痕迹,Caesar的脑海中瞬间冒出一个名字。

      他翻转纸片。

      背面大刺刺写着“I mean…Aiemika·Rot”。

      一句充满原始气息的粗话脱口而出。

      没有结束!
      并没有结束!
      即使完成了那种*(手动分隔号)蛋的任务,一切还是没有结束!
      即使已经表明退出游戏也还没有结束!
      你们还是人吗!
      能不能停下来啊!

      耳边忽然冒出一群人的窃窃私语,这卫生纸片即刻在Caesar的掌心化作齑粉。
      世界迅速喧闹起来,那些模糊的窃窃私语逐渐清晰、放大:

      『我(手动分隔号)呸!都是泥坑里打滚的,那家子一个老(手动分隔号)子带着两个小子,装什么上等人!一天天的多管闲事,当自己是老爷呢?』

      『逊(手动分隔号)球货正事不干每天乱跑,我看这次地震就是劈你的雷劈歪咯!』

      『呵,怪不得小的那个能被选上,大的那个每次都落选,原来小的那个不是亲生的啊~唉,也不怪Keen那小子,老(手动分隔号)子是孬(手动分隔号)种,毕竟生不出好(手动分隔号)货哟~』

      『做你的春秋大头梦呢?还想从这里走出去?呵~忒!』

      『诶,奇了怪了,怎么这次那谁家的大娃被大人物看上了?』

      『嗐,听说那小子认了个新爹!估计连名带姓都改了!』

      『这种白(手动分隔号)眼狼的事也干得出来?呵,不要(手动分隔号)脸!』

      Caesar眼前一阵发黑,身形一晃,险些没有站稳。他无意识地死死攥住门把手,轻松将钢铁材质攥成扭曲的一团。
      这种小把戏卡的时间总是非常到位,这么做的人一定非常熟悉他的行踪,而且深谙他的性格……
      显然对方的小小操作打出了暴击伤害,Caesar被实打实恶心到,之前好不容易积累的一点点平静当然无存。

      他盯着那个套子,双眼逐渐失去焦距。

      如果不是这么奔着下三路,Caesar想,他或许还是会试试告发,或者……“向他人求助”的。
      又或者,如果被连带着羞(手动分隔号)辱的对象换成Kalo和Arcas中的任一个,他也是好开口的,因为想都知道,这种谣言根本不可能成立,一眼就能看出是在故意恶心人。可惜这种耻(手动分隔号)辱线的另一头绑着的是埃米卡·若特,一个同样被打上了“欺负他几乎不用付出任何代价”标签的弱势群体。
      最要命的是,只要稍微一查他们两个的档案,就会发现他们两个的出身竟然是那么相似,再稍微深挖那么一点点,就能证实“Caesar”这个身份是虚假的。

      幻听没有就此消失。

      『你他*的是不是闲的*(手动分隔号)疼才动老(手动分隔号)子的酒钱!』

      『平时找我们借钱我们可都借给你了,我家里也不富裕,还要攒钱结婚,你不敢动那些有势的就拿我们这些曾经的兄弟开刀吗?没有这样的道理啊!』

      『我真是瞎了眼了才会接济你这种欺下媚上的人!』

      『发达的第一刀就挥向自己人是吧!Caesar你真行啊!』

      Caesar如行尸走肉般拖着双腿进入宿舍,走到储物柜的位置时僵硬转头,盯着旁边粘着“Aiemika·Rot”名牌的柜门,一时之间精神恍惚。

      思绪飘啊飘。

      『太*了啊,为了上位都快把那个千金巴结出火花了,直接下跪啊,啧啧啧……』

      『苟富贵,莫相忘啊!』

      『你们说,那家伙不会靠滑跪一路升到军长吧?』

      『那怎么办?我们之前骂都骂了,得罪也得罪完了啊……』

      『我说你们想那么多干嘛,没点背景哪可能升那么高,我说你们是不是瞧不起他的竞争对手们啊?』

      『他最好赶紧被处分好不啦?我是不敢想象哦,要是这种人身居高位,阿德里迟早要完吼?』

      Caesar一拳锤到自己太阳穴上,眼前一黑,直接撞到身后的铁床。他忽然想到之前那个红毛辅助兵曾拿着他父亲的照片作为威胁,可事实上,他自己保存的所有照片里,父亲的面容都是被抹去的。
      “是你吗?”他死死盯着“Aiemika·Rot”的名牌,额头深处传来又闷又酸的痛感,这瞬间他的精神仿佛要从□□里飞出去。

      视野里,物体的轮廓线扭曲着分散成几道,绿色、蓝色、红色……所有线条都在扭曲着跳舞,密密麻麻地构筑出一个天旋地转的世界。

      Caesar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头其实很痛。

      「是不是该在任务的过程中就逼问他?」

      Caesar反思着,顺便还夹杂着马后炮一般的自我苛责与道德审判。
      可是Aiemika与Emica的形象又总是重合在一起。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半个发小”的样貌变化并不大,甚至连新名字的发音都没有变化,总给Caesar一种“一切都没有变”的错觉。

      「为什么会心软?」

      Caesar想,大概正是因为埃米卡“看似没有改变”。而自己背叛了父亲、背叛了家乡,所以补偿的心理让自己死死抓着埃米卡不肯松手,仿佛拉着Emica的手,就能一路走回家乡一样。

      「是因为,我是叛徒么?」

      Caesar扶着沟通上下铺的楼梯,堪堪站定。被刻意隐瞒的记忆仍时至今日不停地攻击他。他想起多年以前,那群人过来征兆新人的事。
      第一次战戟事件后不久,偏远的贫(手动分隔号)民窟里来了一群疑似军(手动分隔号)人的家伙。Emica就是在那时被选中的,“Keen”原本也该一起走的,可惜卡在了身份审查的那步——监护人有不良记录,当时负责整理档案的人似乎是这么说的。
      很久以前,他曾经以那么憧憬的目光仰视着那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那个男人和肮脏的街区是那样格格不入,Keen只顾着自豪和追赶那个男人的背影,没有思考过导致父亲这种“格格不入”的人会待在这个环境的原因——这个问题的答案却在那年报名时得到了解答。

      第一年以失败告终。

      第二年也是如此。

      周围开始传出风言风语,以往那些自豪的言行和品质扭曲成了不怀好意的人重点攻击的方面,人生观和价值观开始出现松动。

      必须要和他者一起攻击父亲才能换来安稳。

      之后开始争吵。

      然后争吵愈发频繁。

      Caesar一只手死死攥着上铺的扶手,另一只手死死捂着额头。窗外的风轻轻吹过来,他却疼到仿佛从几千米的高空坠落,他在坠落,他不断产生自己在下坠的生理错觉,不得已之下缓缓抱住头。

      他想起来了!
      在某次大吵特吵了一番后,离家出走的他碰上了一个身穿灰色长款风衣的神秘男人。他和那个神秘男人打了一架,之后神秘人表达了对他的认可。

      ■

      「影子计划」——神秘人就那样抛来了橄榄枝。

      「在下会帮你制作一个全新的身份,这样你依旧可以追逐自己的梦想。」

      「只要你,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

      「代价」是什么呢?

      Caesar想不起来。

      或许是“影子计划”吗?

      或许是躺在手术室接受了几次效果未知的实验改造吗?

      或许是完全舍弃了过去、和父亲断绝来往吗?

      或许是“假名字”这个定时炸弹吗?

      被拿捏的感觉真的太烂了,可是如果失去“Caesar”这个名字的话,恐怕还是入场券都拿不到吧。
      Caesar坐在地板上,继续仰头看着储物柜上“Aiemika·Rot”的名牌。
      他想问很久了:你也舍弃自己的本名了吗?连同曾经珍视的过去一起?“野心勃勃的新锐Caesar”没有如此发问的资格,但既然他现在已经决定放弃自己的职业生涯,是不是意味着,他终于可以直截了当地问了呢?

      可是,结束了吗?

      一切真的结束了吗?

      你是值得我信任的对象吗?

      你真的不会像以前的那些人一样吗?

      他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一定是生病了,回老家前还是挂个心理咨询吧。”他捂着脑袋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一把扯下门上的玫瑰花和“气球”,看也不看地扔进垃圾桶里。

      视野时明时暗,反胃感愈发强烈,Caesar决定做些什么转移注意力,顺便把垃圾桶里那不可名状的物体遮盖住。

      反正过不了多久就要退役,那不妨提前收拾行囊吧。思维摇摇欲坠之时,Caesar这样想道。

      于是数十倍的疲倦就这么压向他。

      那就睡会儿吧。他模模糊糊地这么想,模模糊糊地躺下,闭上双眼前还不忘定下10分钟后的闹铃。

      ◆66.
      “小心超人,等会儿一定要好好和Caesar相处!”Kalo第四次如此叮嘱。
      “我记住了。”小心超人第四次这样回应道。
      一切都是为了找到伽罗。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稍微忍耐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他有在努力劝说自己:这个时期的Caesar还没有成为后来人们所熟知的“叛徒凯撒”。
      “到时候你暂时睡我的床,我和Arcas可以勉强挤一下——不过你千万不能像之前那样对Caesar,一定要好好相处。”
      “我记住了。”小心超人第五次这么回答。
      不怪Kalo这么“婆婆妈妈”。之前和雷公怪对上的时候,他实在是受了Caesar很大的照顾,这才刚过去没多久,他确实不希望和Caesar闹出什么矛盾——况且,就算是出于室友一场的、最基本的善意,他也不希望Caesar受到更多的刺激。
      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他是能看出来Caesar在平时的状态就不怎么对劲的。
      “那,你先等一下,我进去和Caesar打声招呼。”
      “好。”小心超人平静地应道。

      小心超人表现的确实非常配合。Kalo忽然想起来刚才没来得及和Arcas说找埃米卡帮忙这回事,赶忙补发了一条简讯:
      「Arcas!你搞清楚通讯器的事之后帮我联系下埃米卡呗,我想让他帮忙找两个人——或者我是不是应该先请他吃顿饭之类的比较合适?总之帮忙参谋参谋!——from:Kalo」

      也不管通讯器现在到底在谁手上了,反正这种日常到不能再日常的请求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Arcas能立刻找到他的通讯器就刚好提前知道有这回事,要是不能找到,那回头再当面谈就好了。
      Kalo收起自己的通讯器,稍微整理了一番仪容仪表。他盯着宿舍门:明明就是自己每天生活的地方,此刻却让他产生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他抬手竟然想敲门,又意识到自己这样表现的过于拘谨,于是还是像往常一样推开门——
      然后看到Caesar一手端着洗脚盆一手拿着抹布,扫帚、簸箕、拖把也被从卫生间“请”了出来。
      Kalo一时没办法把Caesar和这么富有生活气息的场景联想起来,大脑放空了一秒。
      Caesar只是抬头瞥了Kalo一眼,很快继续手上的活计。

      “Caesar,你这是在打扫卫生吗?”
      Caesar头也不抬,只“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于是Kalo意识到自己开了个“话题终结者”式的头。
      “呃,我是说……需要帮忙之类的吗?”
      “不用,我是心里乱才找事做。”
      真有趣,不知道如果是Kalo先回来,看到门上面那玩意儿会发生什么。Caesar一边在心里说着风凉话,一边蹬了脚垃圾桶,把之前门上的狼藉藏到更深处好。
      所以是谁呢?这么了解自己宿舍所有人的动向,甚至能确认自己比其他所有人都早回来。
      Caesar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女人和一位老者的身影,忽然想冷笑。
      不过他还是习惯性帮帮后辈救了把场:“你回来的很慢,有什么事耽误了?”

      谢天谢地,Caesar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Kalo油然而生一股感激之情:“我去体检的时候因为一些事稍微耽误了……”
      Kalo没好意思说其实自己是为了偷拍文件以确认Caesar的情况是否危险。
      “之后又遇到了一队辅助兵和一队主力军,我被留了一会儿。”
      Kalo注意到Caesar似乎来了兴趣,朝自己这边投来一个眼神。
      “我刚到人群那边时,忽然有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辅助兵朝我打招呼,不过我完全不认识他。之后又看到了教练。”Kalo小心翼翼地隐去了收到Arcas的简讯,以及自己跑去确认山洞附近有没有异常这件事,“两边的人一直在……说客套话?我不知道怎么回应,就夹在他们中间停留了很久。”
      “不过我跑的还算比较快,Arcas被留的更久,好不容易跑出来,刚刚发现通讯器有问题就又回去找了。”

      “你们应该是碰上两拨人抢功了。”Caesar停下手中的活,一针见血道,“拦住你的那个辅助兵想让你写任务报告时证明他们在现场,拦住Arcas的想让他证明己方的工作内容,就这么简单。”

      “竟然是这样啊……”那大人的世界还真是复杂。Kalo暗自咋舌,在他的概念里,谁做了什么就老老实实写进报告书,这才是公平的体现。

      “这种事多了去了,强势方抢弱势方的成果,赢者通吃罢了。”Caesar想起来自己还是应届生的时候,那会儿埃米还在弗埃尔的地盘上带队,他每月寄过来的信上起码能抱怨五次和主力军之间的“摩擦”——现在想来,他转到这个校区后和自己一起被针对成现在这个德性,大约是被人报复了吧。

      “没必要为了和自己无关的人打抱不平吧,反正这种被抢功的戏码怎么都落不到你头上。”Caesar的话里隐隐带着一丝尖酸刻薄的嘲讽,“‘不给自己找麻烦’是一种共识。”
      “可,这是不对的事吧?”Kalo没听出Caesar话语里的尖刺,认真道。

      换做几年前 Caesar可能还会有种找到知己的感觉,可现在他只觉得这种什么都没经历过的正义感还真是单薄又碍眼。
      “管的闲事太多,小心哪天被人当刀使。”

      啊,真希望你经历了我遭受的一切之后还能坚持现在的想法。
      不过,你真的会拥有和我相似的经历吗?
      Caesar把抹布浸到水里,又使劲拧干。他狠狠地榨出纤维里的水分,就像是在把以前的观念从现在的自己脑中分离出去。
      他不愿再看Kalo。因为看到Kalo他就忍不住想起几年前傻的冒泡的自己;因为看到Kalo和Arcas他就忍不住产生“你们是因为享有优良的资源才能保持这幅模样”的念头;因为自己违背了最初建立的信念,只有不断攻击这种信念本身,才有让现在的自己达成逻辑自洽的可能。

      “如果人人都遵循‘公平正义’,就算最开始是‘多管闲事’,力量壮大之后也能形成新的‘共识’——Caesar你也管了不少我的闲事吧?”
      “……谁知道呢?我没有这种印象。”Caesar背对着Kalo,漫不经心地擦着窗户的角落。
      多管闲事?没有这种可能。他早已下定决心改掉这种陋习。如果不小心这么做了,那一定是出于以前的惯性。
      “其实,最早接触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为了竞争可以舍弃一切’的人。”Kalo盯着Caesar的背影,忽然感到很难过,“可后来我慢慢发现,其实Caesar你挺感性的。”

      「舍弃一切」么……
      太阳穴又开始突突跳动,断断续续地痛着。
      “如果我真的能做到就好了,Kalo。”Caesar盯着窗玻璃,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正在成长为自己父亲的模样。
      他有些出神地在心里重复:“如果我真的能做到就好了。”

      “那个……关于这点,其实我想说很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也担心到冒犯你。”
      “我觉得,做不到才正常吧……人不正是因为具有感性的部分,才能做到绝对的理性判断下做不到的事吗?”
      ————
      注:Kalo和Caesar之间说的不是一回事儿(没办法互相理解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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