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雾》小披萨

7、晚雾

　　要怎么形容心动？

　　十三岁的邱雾会说是在漆黑的墓园葬礼上周时巍主动牵起她的手，掌心微烫的温度。十八岁是高考结束后周时巍咬着烟站在校门口等她，湮在青蓝色烟里遥遥远远的一眼。二十二岁则是现在——

　　有他体温的一颗薄荷糖和昏暧的灯光里一双温柔又明亮的眼睛。

　　邱雾看看这颗糖，只觉得心都要像最外层的糖衣一样融化。
　　完蛋了。
　　她的眼睛连一个字都再看不下去，满心满眼都是周时巍的脸。
　　可这简直就是对一个暗恋者的凌迟。
　　没有期望地独自幻想，永不见光的满腔爱意。

　　邱雾知道该是今天了。

　　她等不下去了。

　　反正，伸头一刀，周时巍砍死她；缩头一刀，她自己内耗自尽，不管结果怎么样，总该要有一个机会让她宣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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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本结束。
　　徐小满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饭，还不等邱雾回答，宋觅就相当明显地扯了她一下，暗示的不要太明显。

　　邱雾瞪她：“快滚吧。”
　　宋觅笑嘻嘻：“得令！”

　　周时巍在房间里回了通电话，出来的时候只看见邱雾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沙发上。
　　扬眉：“他们人呢？”
　　邱雾可怜巴巴，半点不心虚地胡诌：“他们丢下我自己去吃好吃的了。”
　　周时巍一眼看穿，笑：“要吃什么？”
　　邱雾：“都行。”

　　她才没有心思想吃什么，只一门心思想要怎么开口，什么时候开口。

　　周时巍知道她选择困难，便找好地址，正要喊邱雾，却不知道这小姑娘撑着下巴想什么正出神。
　　放缓脚步走过去，抬手敲了下她的脑袋。
　　邱雾被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
　　周时巍：“发什么呆？”
　　邱雾捂着脑袋：“要你管，走了走了。”

　　她率先抓起包往外跑。

　　可没走几步路，地面还湿，邱雾狠狠地崴到了脚。眼看要摔个趔趄，她只能祈祷千万别被周时巍看到，那也太丢人——

　　一只有力的手臂勾住了她的腰。

　　邱雾以前非常讨厌电影里的慢镜头，无意义还水时长，尴尬的男女主转圈傻得要命。
　　但是现在她发现原来这么写实。
　　时间就像被放了零点五倍速一样，能感受到风里的水汽，树叶下坠的飘零，心跳加速的鼓点。

　　邱雾就像被施了魔法，定定地看着周时巍的眼睛。
　　世界颠倒，重叠。
　　万花筒般地缤纷，让她眩晕。

　　周时巍失笑：“还不撒手。”

　　邱雾才发现自己的手紧紧揪住他的领口，手背贴紧他的胸膛，似乎能触到周时巍一并跳动的心脏。

　　她顿了一下：“不撒。”
　　周时巍愣住了。

　　很多年以后邱雾提起这个瞬间，还会觉得不可思议。可能是真的被冲昏了头脑，她胆怯了十几年，却能在这个时刻突然拥有了像是要赴死般的义无反顾。

　　邱雾直直地盯着周时巍的眼睛，声音不大不小：
　　“我喜欢你，周时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