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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范涛和杨吉跪在地上,面色难堪。
      张元哭的梨花带雨,句句感人肺腑,将自己塑造成人美心善的白莲花。
      他将自己如何劝架,如何遭受二人毒打,又如何执意维护公主府内的和平,描述的绘声绘色,画本子都不如他说的精彩。
      范涛和杨吉对视一眼,都觉得此人太为聒噪,刚刚应该多扇他几个大嘴巴子!

      阮浮白坐到亭内的石凳上,手腕撑着下巴,目光在他们三人中流转,看着衣衫凌乱,鼻青脸肿的三人,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她弯眉上扬,鼻尖微动,一双桃花眼跟着她的动作花枝乱颤,

      张元看呆了。
      公主本就长得明媚张扬,这么一笑,更是宛如四月春光,让人挪不开眼。

      “既然你们如此爱好打斗,我也不能苛待你们的兴趣。”她笑着看向方青,“听说府里又买了一批蛮奴,各个身强力壮,本来是想着去开荒的,正巧遇到了你们,不如比试比试?”

      皇帝用蛮奴与猛兽相比的事情在都会中传的沸沸扬扬,虽蛮奴不敌猛兽,但蛮奴却能在笼中与猛兽纠缠半个时辰之久,由此可见蛮奴的凶残强大。

      范涛和杨吉皆是一怔,急忙跪地求饶:“公主我们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在公主府打闹了!”
      他们在白石板上重重磕头,额头上都出现一块深色淤青。

      阮浮白轻笑一声,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勾着唇看这场好戏。
      二人忙不迭的磕着头,时间越来越久……

      杨吉只觉得自己有些头晕眼花,他稍稍放缓了动作,抬头瞟了一眼公主。
      很巧,对上了公主那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
      ……
      她没有喊停,他也不敢停下。

      杨吉尴尬的继续自己磕头的动作,只不过眼睛滴溜溜的四处看着,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对了,管兄呢?!

      “公主——”
      “怎么不继续?”

      阮浮白挑眉,杨吉揉了揉自己疼痛的额头,为难的说:“公主,管兄呢?”
      阮浮白露出疑惑的神色,“管兄?”
      杨吉:“就是萧将军送来的人,管随期。”

      阮浮白这才回忆起好似公主府有这么个人,貌似长相俊美?公主府人数众多,天天都会有各个世家贵族献上来的男侍,她又怎么会一个个的都记住。

      “本公主来的时候亭子中只有你们三人。”她开口。
      杨吉急红了眼,“不对啊,刚刚我们打架的时候管兄明明还在这儿——”
      他站起身,指着刚刚管随期站着的位置。

      张元心虚的瑟缩了下脖子。
      范涛隐约记起自己好像听到了扑通的落水声。

      杨吉看向湖中,只见平静的湖面上飘着一根白色的衣带,他紧张的喊道:“完了,管兄落水了!他可不会水啊!”

      等侍卫捞起奄奄一息的管随期时,已经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
      天边橘红色的阳光勾勒出男子完美的轮廓,他躺在侍卫怀中,细碎的发丝紧贴着脸颊,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双唇紧抿着,浑身还在发着抖。

      阮浮白盯着他瞧了半响,眸色越来越深,饶是见过美男子无数,他也是她见过的里最俊美的一位。

      张元有些不甘心公主的心神都被这病弱的管随期分了去,自顾自地上前安慰道:“公主切莫生急,管兄虽身子单薄瘦弱,但到底是个男儿郎,夏季在水里泡一泡也无事......”
      “无事?你说得倒轻巧!”

      杨吉一甩袖袍,怒目瞪着张元,似是要将他生吞活剥,“管兄本就是聋哑之人,身体比常人就差,如今在冷水里泡了一个多时辰,怎会无事?”
      他话头一转,目光凌厉起来:“更何况当时亭子里只有我们四人,我与范兄交手,只有你有机会偷袭管兄,没准就是你将人推入湖中的!”

      张元急了眼,害怕事情败露,狡辩道:“你红口白牙可别冤枉我了!我在帮你们拉架,你现在却倒打一耙,我还想没准是你和范兄打架时误伤了管兄,让人不小心推到水里呢!”
      “你胡说!我和范兄打架时离着管兄几尺远,怎么会......”
      “够了!”

      阮浮白怒吼一声,只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似是有千万只苍蝇在耳边飞。
      她看向跪着的三人,眸色一凛:“既然你们争论不出结果,那就三人都罚!各打二十大板,扣半年俸禄,闭门思过三个月。”

      半年俸禄不打紧,闭门思过三个月也无妨,可是二十大板这是会要了他们的半条命的呀!
      三人齐齐跪在地上哭饶:“公主我们知错了,您息怒——”

      ……

      “咳咳——”
      他们的话咽到到一半,倒在侍卫怀里的管随期缓缓地睁开了眸子,他睫毛上还挂着水珠,一副我见犹怜的脆弱模样。

      阮浮白这样心硬的人都软了下来,她不管哭闹的三人,蹲在管随期面前轻声问道:“感觉如何?”
      她放低了声音,多了些女子的温柔缱绻。

      管随期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她眸色入水,含着柔和暖意,黑瞳中倒映着自己的轮廓。
      他想,眼前的公主和萧将军口中描述的人完全不一样。
      她是个温柔的好人。

      管随期勾唇微笑,又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他想起身,撑着地就要站起,奈何在水中挣扎时将力气都用完了,腿一抖,整个人便软了下去。
      阮浮白伸手揽过他,管随期落在了她的肩上。

      他本就比公主高,这下撑着她的肩,更像是自己将公主搂入怀中。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触碰一个女子,鼻尖还萦绕着公主淡淡的香味儿,像是平日里用的熏香,又像是公主自带的体香。

      管随期不自觉地红了耳朵。

      他张张口,想要开口说话,方青见状立刻递来了纸笔,管随期在纸上写道:“多谢公主相救。”

      阮浮白看着工整漂亮的字,轻笑出声:“看来夫子将你教的很好。”
      管随期眨眨眼,面对公主的夸赞有几分不知所措。

      阮浮白视线扫过他湿透了的衣服,开口道:“你且随着方青去北院换一身衣服,这会儿肯定着了凉,我让下人给你熬些驱寒的药,喝完药便在北院睡下,明日我在让人带你回去。”

      北院是公主的起居院,这么说便是要侍寝了?
      杨吉眼神一亮,在阮浮白的身后朝管随期竖了个大拇指,没出声只做了个口型:因祸得福。

      管随期并不明白他在高兴什么,只是依依不舍的看着阮浮白,他不想跟着方青姑娘,他想多跟公主呆在一起。

      阮浮白像是感受到什么一样,突然转身,正好看到了站起身的杨吉和面色难堪的张元、范涛二人。
      杨吉立刻归回原地,跪在了地上。
      阮浮白语气不善:“领了罚你们就回去吧,以后别再尚德宫肆意走动!”

      尚德宫素来戒备森严,不过只在前厅,后院倒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不过今日又买了批蛮奴,大抵是为了看守他们,以后想要偶遇公主怕上难上加难。
      范涛和张元垂下头,心有不甘的看着阮浮白和管随期离开的身影。

      管随期不愿跟着方青,只默默的跟在公主身边。
      方青无奈,跟在管随期身后,忽而惊呼:“管公子您的衣服!”

      管随期眸中闪过疑惑。
      阮浮白挑眉,看向他的后背。

      不知何时他后背已经渗透出丝丝血迹,像是被粗糙的石面划伤,覆盖面积大,在白袍上显得格外吓人。

      阮浮白看着一脸懵懂的管随期,暗道:这人实在愚笨,自己受伤了竟也不知道,这会儿还像个没事人跟自己回房。不知道是真的天生单纯还是装的...

      她加快了脚步,带着管随期和方青回到了寝室,请了位郎中来,随后又召了两个仆人拿了衣服和药膏,吩咐下去煮驱寒的汤药。

      管随期趴在榻子上,郎中拿着剪刀将他稍微干涸的湿衣服剪开,血丝已经结痂,揭开时血肉模糊。
      上衣逐渐褪去,露出了管随期白皙突出的肩胛,顺着骨骼向下,还有紧实强壮的肌肉纹理。
      方青暗自感叹:管公子虽然看着单薄削弱,没想到身材挺好,还有漂亮的肌肉......

      阮浮白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别的吸引了过去。在管随期的身上,除却今日的擦伤,还有大小不一的陈年旧伤盘浮在后背上。

      像这样的伤疤,少说也有十年之久。
      这与阮浮白推测他的身份完全不一样。
      西夏归附宋国只有三年,管随期成为流民混入宋国境内也只有三年。
      这些伤口是在西夏归附宋国之前就有的。

      阮浮白蹙眉,目光落在管随期弯着的胳膊上。
      除却后背,别的地方却没有伤口。肌肤光滑细腻,像是被人好好保养过的。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阮浮白盯着管随期陷入深思,时间一晃,郎中已经给他换了药,叮嘱着伤口已经化脓,千万不能再碰水。
      郎中要走,方青去送,阮浮白这才回过神看向趴在榻上的管随期。

      他裸露着上身却丝毫不羞,拿着纸笔不知道在写什么。
      阮浮白坐在一旁,等了一刻钟后管随期才将自己刚刚写的东西递到她面前。
      他的字比从前规整了许多,她认得也轻松,大致的意思就是为自己和杨吉请罪。

      看完了一整张的阮浮白眼里露出了几分笑意,挑眉笑道:“不过就是几只鱼罢了,你竟然会觉得我会因此将你赶出府?在你眼里我是这样心狠绝情的人?”

      她逐渐凑近他,红唇抿着挑逗的笑,一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里似是有个漩涡。
      管随期猝然面热,躲避着这道炙热的视线,颤抖着手在纸上写:“公主误会了。”
      几滴笔墨在纸面上晕染,宛如飘零的落叶在平静的湖面荡起层层涟漪,他的心也因此乱了。

      见他慌乱模样,阮浮白不再逗他,坐起身走到了案桌旁,拿起奏折开始工作。

      管随期松了口气,心里不知为何流露处淡淡的失落。
      他缓缓的转过头,看向被摞得高高的奏折遮住半张脸的公主,心底涌出丝丝缕缕的甜意。

      他有自己的眼睛,能感受到公主对他的好。虽然萧将军救了他,但在管随期心里,萧将军是比不得公主的。

      公主会给他住的地方,请夫子来教他学习,会安排别人同他一起住,在公主府,他有了朋友,每天都很充实快乐,这里是他的家。

      管随期嘴角轻勾,如鹿瞳般湿润的眼睛透着欢喜。

      等处理完公务,仆人送来了一碗浓稠的汤药,阮浮白伸了个懒腰,亲手将汤药端到管随期面前。

      方青跟在一旁,有些纳闷公主竟然会照顾人了?
      她视线一转,落在了管随期那张清贵出尘、玉质金相的面容上,觉得一切都合理多了。

      这么俊美的郎君,别说是给他端碗汤药,就算是摘天上的星星也要给他摘来。

      阮浮白将汤药递到管随期面前,对上了他那双痴迷敬仰的双眸。
      她抬了抬手,示意他接过。
      管随期抿着嘴角,直勾勾的盯着她。

      阮浮白耐着性子说道:“喝药。”
      管随期点点头,期待的看向她。

      这是想要自己喂他?
      阮浮白坐到管随期跟前,一字一句道:“本公主从未伺喂过人喝汤药。”
      之前小皇帝生病也总会缠着她喂汤药,但阮浮白不肯,多半都是小皇帝妥协或者是被她打一顿后妥协。
      管随期这是想要被她打吗?

      管随期眼里流露出失落,低垂下眼眸闷不做声。
      昏暗的烛光洒在他俊美的脸上,眼睑处投下一层阴影,悲伤的氛围笼罩。
      像是阮浮白欺负了他的一样......

      见到这一幕的方青心惊,谁说管公子不懂争宠,单纯无害,这明明会的很啊。

      阮浮白见不得美人难过,管随期的相貌又是拔尖的,这样撒娇下来,她只觉得手里的汤药格外烫手。
      喂一喂他又如何?
      阮浮白轻笑一声,勾起了管随期的下巴,拿着瓷勺便将汤药喂到了他的嘴里。

      汤药稠苦,管随期整张脸都皱成了饼。

      阮浮白来了恶趣味,说道:“管公子不喜本公主喂的汤药吗?”
      管随期怎么会不喜,在纸上缓缓写下二字:喜欢。
      阮浮白嘴角笑意更浓,一勺接着一勺喂他。
      几滴汤药顺着管随期的嘴角流下,被阮浮白伸出的手指抹了。
      一碗汤药喝的管随期面红耳赤,也终于在一炷香时间喝完。

      夜已深,阮浮白看了看天色,说道:“你就在这儿好好休息,明日我会派人将你送回。”
      管随期一愣,在纸上写:“公主不留下吗?”
      阮浮白眼角微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声音调笑:“你想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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