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鹤雪衣

9、鲜活灵动嗔痴怨

　　“她不肯坐你旁边？她难道就喜欢站着？在你来之前，我从来没瞧见过这课堂里有谁搁这空位不坐，反倒要站着上过课！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她鹤雪衣就会这么傻，宁愿放着空位站着，也不愿坐你身边？！”

　　面对苏挽显然不能服众的回答，长老更是火冒三丈，重重地将书卷掷在讲桌上。

　　这一下，整个课堂都鸦雀无声。

　　满堂弟子都忐忑不安地看向苏挽，其中不乏幸灾乐祸的眼神。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苏挽内心羞耻度爆表，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长老。”

　　眼看苏挽就要下不了台，一声清冷的女声，打断了长老的斥责。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苏挽也小弧度地低着头，偷眼看着鹤雪衣，错愕中忍不住升起意料之外的丝丝暗喜，脸上一阵一阵的发热。

　　OMG，从不主动开口的鹤雪衣，这是要替她说话吗？

　　天道不由腹诽：……可瞧瞧你那不值钱的样。

　　鹤雪衣将手中握着的书微微合上，从表情上看来，她丝毫没有处于舆论中心的自觉，仿佛这里的纠纷跟她毫无关系。

　　她仰起头，看向长老，字字有力，语气恭敬地解释：“长老明鉴，苏挽挽说的是真的。是我不肯坐她旁边，与苏挽挽无关。”

　　苏挽低着头，偷眼瞧着鹤雪衣那清艳绝丽的脸，心头犹如小鹿乱撞，砰砰直响。

　　鹤雪衣对她的偷看视若无睹，目不斜视地看着讲台上的长老。

　　被这么多同门弟子用异样的目光看着，鹤雪衣的脸色依然恬静淡漠，不为所动。

　　长老见鹤雪衣出声解释，刚刚便紧皱的眉头更是挤出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印。

　　自鹤雪衣来到明剑宗，在这里读书修行，除了少言寡语之外，几乎没有旁的缺点。她尊师重道，勤勉上进，也不生是非，这世上没有哪个当师傅的，会不喜欢她这样的徒弟。

　　沉吟片刻，他怒气渐消，这才抖了抖胡子：“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不肯坐苏挽挽的身边？！”

　　“因为我不喜欢她。”鹤雪衣直截了当地回道。

　　此言一出，四座皆乐。众多同门弟子们都忍不住偷笑起来，顺带着用同情的目光看向苏挽。

　　虽然知道鹤雪衣肯定不会说什么好话，但这么直接——可恶，难道她苏挽不要面子的吗！

　　苏挽又羞又窘，小脸通红，真恨不得立刻打个地洞钻进去。

　　长老斜睨了一眼角落里的苏挽，立刻联想到了前段时间里明剑宗里一些不好的传言。

　　前段时间，苏苏挽挽寻死觅活也不愿意让庄主送走鹤雪衣的事情，可谓是在整个明剑宗都传遍了。听说在苏挽挽躺在床上动弹的时候，她还授意让要好的姐妹们来合伙欺负鹤雪衣。

　　原以为苏挽挽伤好痊愈之后，会洗心革面，放过鹤雪衣，没想到都追上门来，硬蹭着新弟子们的课，还要来恶心她。

　　这样的行径……确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看样子，倒是他小题大做了。

　　长老哼笑一声，扫了一旁表情尴尬窘迫的苏挽，抬手示意她坐下后，这才慢悠悠地打开书：“行，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这事就算过去了，咱们上课吧。”

　　这一节课，让苏挽如坐针毡，总感觉如芒在背，自觉老脸都要丢尽了。等到下完课，苏挽等了一会儿，这才等到鹤雪衣收拾完，准备离开。

　　苏挽抓紧时机，豁然起身，挡在了鹤雪衣面前。鹤雪衣停下脚步，抬起眼帘，看向面前将自己挡住的人。

　　那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眸，不含任何情绪地对上了苏挽的脸。

　　苏挽的脸上，因为恼怒而泛起的薄薄红晕到现在还残有余迹，俏丽的脸蛋上涌上羞愤和恼意，她抓住这对视的机会，狠狠怒瞪了一眼鹤雪衣。

　　鹤雪衣看着她，心中莫名涌起些许疑惑。

　　真奇怪。

　　这一瞪之间，这个令她不喜的苏挽挽，忽然就鲜活起来。

　　苏挽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心里算是勉强出了一口恶气，看见鹤雪衣的眼中还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指望得到来自鹤雪衣的任何表示，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接下来的两天，苏挽再也没有出现在北斋书院。

　　随着悠扬的钟声响起，长老暂时结束了刚刚的授课，在讲台上的位置坐下，端着一壶茶盏正在温嗓。

　　鹤雪衣正襟危坐，看着面前的书本，温习着刚刚的心法，在这课余时间，旁边的弟子们或趴或坐，交头接耳，前后都在闲聊。

　　“怎么这两天没见大小姐来了？”某个弟子问道。

　　“哎呀，肯定是因为那天鹤雪衣下了她的面子，她不好意思来了呗！”另一个弟子满是讥讽地说道，还嘻嘻笑了两声，“没想到咱们山庄大小姐也有吃瘪的时候！这鹤雪衣也太猛了，竟然敢当着她的面说出这种话！我还以为大小姐要当场发作，把这里拆了呢！”

　　“可得了吧！”有人否定了他的说法，他离另外几个人凑得更近了些，悄声道，“我听说，说是大小姐现在在忙着给自己的意中人铸剑呢！”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听一个同院的师兄说的，说是大小姐这两天去藏宝阁领了好多天材地宝，流水似的往铸剑阁送呢！我听说，连咱们的镇宗之宝，玄铁矿都用上了！”

　　“那这剑能铸成吗？”

　　“哪能铸不成啊！十几个铸剑师都去给大小姐打下手了，要是造不出来，可不得砸了咱们山庄的招牌？！”

　　鹤雪衣心无杂念地看着面前的书籍，四周的人的窃窃私语，对她来说，毫无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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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于明剑宗最核心位置的巨大铸剑阁中，熊熊燃烧火焰使得这里温度急剧升高。

　　上空的赤铁锁链延伸浸入火池中，来自地心的赤红岩浆，在剑阁正中巨大的火池中缓慢涌动，火光照亮了铸剑阁中四周排在架子上的森森刀剑。

　　这是明剑宗防守最为严苛的地方，整个山庄的核心运作之地。数道格栅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刀剑枪戟，琳琅满目。
　　苏挽穿着一身黑色的束衣，在这极高温的铸剑炉旁，擦了擦汗。

　　她看向熔炉外一把插在岩浆上月白色的银剑，用戴着软甲手套的手将它用力抽出来，掂了掂，继而懊恼地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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