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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人为财死 ...

  •   晚饭是猎户做的。

      这样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做起饭来自然不太好吃。幸好在山里打猎的人,少不了肉食。

      小屋里点着一盏灯火,桌上就放着一锅炖烂的鹿肉,除了盐巴之外没放什么调味品。三个人各自捧着自己的碗,围坐在一起。

      苏挽坐在小矮桌旁边,慢吞吞地吃着自己那碗饭。也许是因为苏挽挽曾经的身体被修为提升改造,所以只要不致命的伤,都会慢慢地痊愈。

      她现在身体好得很快,但短时间内,还是无法走动自如,得整天杵着拐杖走。

      也是因为身体虚弱,她才更需要进补营养。

      之前苏挽在试探着问起明剑宗这个名字的时候,只得来了一大一小两张茫然的脸。

      “明剑宗?没听说过,”猎户一脸肯定地摇摇头,“我在这片山里呆了几十年了,方圆百十里的山我都跑过,从没听到谁说过这个地方。”

      “那沧水呢?”苏挽再次小心翼翼地问道。

      苗争春也是一脸疑惑:“什么水?没听说过。”

      “你掉下来那个地方,上面两边都是悬崖,下面有条河,叫一线天。”猎户再次补充道。

      猎户和苗争春都没听说过沧水这个名字,她们只知道,人多的地方就叫集市,再往上走,就有平安县,再大些,肯定就是皇帝老子的皇城了。

      至于皇帝老子的皇城叫什么,她们也不太清楚了。

      猎户和苗争春一般也就在集市上走动,连平安县都没去过。

      苗争春一边吃饭,一边在和猎户说起今天集市上的事情,她年纪虽小,但机灵聪明,和她爹说着说着,忽然又叫了苏挽的名字:“苏挽,你会不会女红?”

      苏挽抬起头来,不知道她为何这么问,茫然地摇摇头。

      苗争春第一天还姐姐,姐姐地叫她,自从知道苏挽是个穷鬼之后,装也不装了,到哪儿都直呼她大名。

      苗争春用看废物的眼神看着她,继而又说道:“那你跟我学,学好了,赶大集的时候,咱们把布料缝成荷包去卖。”

      说完,苗争春放下筷子,她把放在布袋子里的布料拿出来。

      苏挽定睛一看,布料在灯火下泛着莹莹的光泽,正是她跌落悬崖时穿着的那件衣裳。

      当铺里只肯出一两银子来收,苗争春自然不肯。她摸过这衣裳,知道这衣裳材质柔软顺滑,一看就是上品,可惜碎布卖不成价格,苗争春问了几个当铺,都得到了一样的回答。

      把首饰当完了之后,苗争春就把衣裳带了回来,用剪刀裁下完整的部分,准备做成荷包拿去集市上卖。

      她估算了下价格,心想,再怎么说,也得值一两半银子!

      苏挽现在养伤,整天躺着无所事事,听到苗争春这样说,点头同意下来。

      当晚,苗争春便挑着灯火,来教苏挽缝制荷包。

      夜深人静,猎户早早地睡下了,巨大的鼾声震得墙壁都仿佛在抖。

      这简陋的小屋里只有两张木头床,以前苗争春睡的是小床,现在苏挽来了,猎户就跑到了小床上睡觉,把大点的床留给了苏挽和苗争春。

      尽管苏挽已经很小心了,但苏挽第一次被针戳到的时候,她吃痛地倒吸了一口气。

      苗争春立刻停下自己手里缝制荷包的动作,紧张地凑了过来,问道:“针扎到了吗?出血了吗?”

      苏挽受宠若惊,没想到苗争春竟然流露出这么关切的神情,但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是想错了。

      “没蹭到布料上吧?”苗争春心疼布料心疼得紧,“扎到手不要紧,可千万别把血蹭到布料上了!”

      苏挽:……

      晚上睡觉的时候,苏挽睁着眼。

      夜里,猎户的鼾声震天响,苗争春睡在她的旁边,睡得极沉。她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裳传递到苏挽的身上。

      苏挽被鼾声吵得无法入睡,她也问过苗争春,为什么她爹的呼噜声那么大,她还能睡得那么熟。

      苗争春一脸不屑地看着她:“要是我爹不打呼噜,我才要睡不着呢!”

      苏挽睁着眼睛,等天亮。这么多天来,除了在白天猎户和苗争春都出去了,否则她就睡不成觉。

      幸好她修士体质,否则一般人还扛不住这样熬。

      苗争春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忽然声音凄苦地梦呓哭喊道:“娘,娘,别丢下我……”

      她又开始挥舞着手,好像要抓住什么东西。苏挽无可奈何,生怕被她乱挥的手给打到,只好抓住她的手,硬塞回被窝里。

      苗争春安静下来,那边猎户的鼾声停了,过了一会儿,黑夜里,苏挽听到猎户小声地开口说道:“苏姑娘,你还没睡吧?”

      苏挽低低地嗯了一声。

      猎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苏姑娘,你是个明事理的,不跟幺儿多计较。她呀,晚上经常会做噩梦,小时候她娘走了那段日子里,她晚上只要睡着了就发疯,连我都打!”

      苏挽没说话,她只是握着苗争春不安分想要挣脱的手,把它按在被窝里。

      猎户悠悠地叹了口气:“自从她娘不在了,我一个大老粗,带着她生活,有时候出去打猎,去到了远点的山里,迷了路,赶不及回来,饿着她,苦着她了,幺儿从来都不抱怨。我幺儿是个心善的好孩子,你别看她好像掉进钱眼里了,凡事都跟你计较,其实她都是为了让我们父女两能过得好点。”

      “是我这个当爹的无能,没让我幺儿过上好日子……”

      第二天一大早,等到苏挽醒来的时候,小屋里已经空空荡荡。

      猎户早早就出发进了山里打猎,苗争春也跟着进山去了。

      苏挽坐在桌前,拿起昨晚没缝完的布料,继续按照昨晚苗争春所说的方法,缝着荷包。

      她在心中默默呼唤了天道数次,没有任何回应。

      天道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好像从未出现过。如果不是因为她身上跌落悬崖时还带着身为苏挽挽时的首饰衣裳,她都快要怀疑自己作为苏挽挽的那段日子就是一场梦。

      什么明剑山庄,什么天道男主,好像一瞬间就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那些想要从天道那里得知的问题,也随着天道的消失一同烟消云散。

      梦醒了,她就回归了现在的生活,清贫,平淡,朴实,寄人篱下,欠着一屁股的债,受着苗争春的嫌弃。

      但却格外的心安理得,踏实真切。

      到了赶大集的这天,荷包也终于缝完了。

      十天一次的大集,分外热闹。猎户在外面捆着陷阱捕到的活猎物,苗争春也早早地叫醒了苏挽,让她换上衣服也跟着去。

      “你长得好看,那些年轻姑娘家会更喜欢到好看的人那里买荷包,”苗争春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自己的要求,“我跟我爹在旁边卖草药和野兔,你自己悠着点,可千万要注意市面上的扒手!”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你好好吆喝,卖完之后,我给你算工钱!”

      猎户扛起扁担,两边各自悬挂着被麻绳捆在一起的十数只猎物,还系着三张矮木凳。苗争春背起装满草药的背篓,苏挽没有推辞的理由,只好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跟在她们后面。

      等到了集市,猎户和苗争春麻利地占好了位置,在地上把草药和猎物都摊开。眼瞧着苏挽不知所措地呆在那里,苗争春连忙过来,替她在地上铺上黑布,再帮忙把荷包翻出来,挨个摆在地上。

      “你傻呀,没赶过集吗?”苗争春一边摆好荷包,一边埋怨她道,“没赶过集,也该看过别人摆摊吧!”

      苏挽被她连胜催促,也连忙仔细摆着荷包。

      她还真没见过古时候的赶集。

      苗争春给她摆好了荷包,见到已经有人在摆着野兔的猎户摊位面前停步了,她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去招呼生意。

      苏挽放下拐杖,坐在矮木凳上,街上人来人往,年轻的女子很少,大部分都是穿着粗布衣裳的中年农户和猎户。

      苏挽在这条街上算是个生面孔,她年轻貌美,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但依旧不掩秀美姿色,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大半个上午过去,苗争春那里的草药和野兔已经卖的差不多了,苏挽面前的荷包却一个没少。

      有几个好奇来问价的,一听说要十文铜钱一个,立刻摇头走开了。

      “别人家的荷包才卖五文钱一个,你这个凭什么卖十文啊?”一个在摊子上挑挑拣拣的年轻姑娘皱着眉头,既喜欢,又很舍不得五文钱的差价,“少点吧,给你六文钱,开张大吉啊!”

      苏挽和她说了几句,却完全招架不住她的杀价,刚想狠狠心一点头,旁边便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

      “姐姐真识货!”苗争春从苏挽背后冒出头来,热情洋溢地拿起这个年轻姑娘看中的荷包,朝着她推销,“你摸摸这布料,是最上等的蚕丝,是我爹在平安县城订的货!独一份的!”

      “你看这光泽!你摸这手感!十文钱,就已经是最低价了,姐姐!这样漂亮的荷包,系在身上,多好看啊!”

      年轻姑娘被她一阵天花乱坠的夸赞给说得心动不已,最后还是十文钱把它买了下来。

      苗争春笑容洋溢地送走了这位客人,转过头来看向苏挽,绷着小脸:“我和我爹都快要卖光了,你还没开张,苏挽,你做这不行,做那不行,照这样下去,可不能在我家里天天吃白饭!”

      苏挽大囧,连忙保证:“你放心,我会还钱的。等我找到赚钱的法子,我一定把钱加倍还给你。”

      “什么赚钱的法子,你比如说?”苗争春根本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咄咄逼人地追问道。

      “幺儿,你过来!”猎户见苗争春垮着脸问苏挽,连忙解围似得招手,“来客人了!”

      苗争春这才放过了苏挽,一溜烟又跑了过去。

      苏挽头大如斗,见苗争春站在那里,又开始言辞热烈地跟客人谈生意,这才松了口气。

      等到集市散了,三人收拾着东西,再往回走。

      今天这荷包就只卖了两个,幸好,有一个是苏挽卖出去的,也是因此,苗争春没有再指责她干吃饭不做事。

      猎户挑着担,背着空空的背篓,里面放着还没卖完的十来个荷包。三人走在路上,苗争春忽然开口说道:“苏挽,你以前一定过得很好。”

      苏挽杵着拐杖,停下脚步来,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夕阳西落,苗争春矮小的身子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被晒得黝黑的小脸上,浮现深切的羡慕:“肯定是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吃饭穿衣都有人伺候,想要什么都有人送到手上来,所以才连赶集都没有见过。”

      猎户转过头,看向苗争春,眼神中闪烁着丝丝歉疚。

      苗争春看向那斜落的夕阳,她面对着天空,大声而郑重地说道:“看着吧,总有一天,我会努力让我和我爹,都过上像你以前那样的生活!”

  •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
    我觉得我写不太来感情流,还是走剧情最适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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