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填空剧本》里木树

12、第 12 章

　　周五的教学楼洋溢着快乐的味道，同学们下课后呼啦啦很快走光，走廊里空荡荡的，另一头，身材高挑的顾懿行倚在墙壁上，手里拿着手机不停翻页查看。

　　安队在耳机里问：“老大，喜鹊周末行程表出来没？”

　　宋嘉言去的每个地方都会提前进行安全排查。

　　顾懿行还在挑选，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各种密室游玩的资料。

　　结果没等顾懿行决定好，耳机里安队已经知道了答案。

　　“喜鹊刚刚约了侯队明天一起吃午饭。”

　　顾懿行刷手机的动作一顿。

　　“哦，还是她请客，”安队补充，“蓝鲨餐厅，就他们两个人。”

　　顾懿行：“……”

　　他将手机揣回兜里。

　　很快，宋嘉言收拾好东西出来，见到顾懿行第一句话就是通知他：

　　“明天我请表哥吃饭，谢谢他上次帮我去参加篮球拉拉队。”

　　顾懿行点点头，没说话。

　　外勤B组队长姓白，是个外表懒洋洋内心酷爱吃瓜，队里实力排行仅次于顾懿行的高手。

　　白队与安队交接工作的时候，闻到了瓜的味道，一双桃花眼充满好奇，低声问：“怎么了怎么了？老大今天表情好恐怖。”

　　安队摇头，看向顾懿行的眼神满是担忧。

　　当晚，顾懿行洗完澡，长久地凝视镜中的自己。

　　如今他拥有的一切，都是拿命换的。长时间走钢丝，自然要付出代价，比如……

　　顾懿行看向镜中自己的左眼。

　　三年前一次任务被流弹残片划伤，影响了视力，左眼又拖累右眼，从此再无法碰狙击枪。

　　顾懿行揉了揉鼻梁，重新戴上眼镜。

　　安队敲门来找顾懿行请假，他有点私事处理，需要请几天假。

　　顾懿行退出查阅密室资料的网页，将手机反扣在桌面。

　　说完正事，顾懿行提了提自己的眼伤。李医生来给宋嘉言体检时顺带也检查了他的眼睛。

　　安队沉默两秒，坐在顾懿行身侧，劝道：“做手术吧。”

　　顾懿行沉默。

　　安队看着顾懿行，等了半天不见他开口，瞠目结舌：“难道你还想故意拖着，好让人家小宋心疼你！？”

　　“虽然不失一种办法，但我还不至于那么恶劣，欺负人小姑娘。”

　　顾懿行上下看看安队，目光复杂。

　　“倒是你，队里出了名的老实人，居然想出这种办法，有点东西啊安妈……”

　　安队方脸一红，“那你为啥拒绝手术？”

　　顾懿行继续沉默。

　　安队莫名有点不安，不确定道：“难道……还有什么隐情是我不知道的？”

　　“之前新闻里报道的，那位被患者砍伤右臂的医生，恢复门诊了吗？”

　　“恢复了啊。”

　　“手术呢？”

　　“好像只能做一般手术，太精细的不行。”

　　顾懿行吁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这就是为什么。”

　　安队看向顾懿行，呐呐：“所以……你的手术，全国只有他能做？”

　　顾懿行无奈一笑，“他出事那天，正好是我手术排期的前一天。”

　　“……”

　　安队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至于，你这样子像是我已经死了，”顾懿行看看眼睛通红的安队，忍不住笑了下，“而你正在吃席……”

　　安队刚要说话，胸口始终梗着口恶气，上不来，下不去，憋得十分难受。他抹了抹脸，深呼吸了下道：“那现在怎么办？”

　　顾懿行想起李医生的话，自嘲一笑，“听天命，顺其自然，或者烧香祈求医学天才在我瞎之前出现？”

　　安队眼眶都红了，“你……还能坚持多久？”

　　顾懿行摇摇头：“不好说，今天检查视力，又退了。”

　　安队心里一沉。

　　顾懿行如果失明，不仅他自己的职业生涯彻底终止，就连他手下的团队也全都会受到影响。

　　他们团队凝聚力很强，彼此像是家人一样。

　　队里很多高手都是顾懿行不知道从哪个犄角疙瘩挖来的特殊人才。如果他离开，那队里很多人都会选择退役。

　　这个家就散了。

　　安妈操碎了心，低头喃喃，不死心闷声道：“国外的医生……”

　　顾懿行苦笑：“我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也不是不敢承担风险。”

　　但凡有机会，但凡。

　　安队回想顾懿行接宋嘉言任务之前，一直待在国外，应该就是在拼命寻找机会。

　　安队抬手盖在脸上，突然有点喘不上气来。

　　原本……他原本是有机会的。

　　安队咬着牙，“不然你继续出国找，小宋会理解你的。”

　　顾懿行很冷静，“排除私人原因，单单只谈小宋对国家的价值，就比我的眼睛重要万倍。她的安全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安队抬眸看顾懿行，哑声问：“那你自己……”

　　顾懿行轻轻摇头，“我今天特意告诉你这些，就是希望万一哪天……你能接手我的工作。”

　　安队惶然：“我？”

　　“我会努力推迟这一天到来，”顾懿行揉揉鼻梁骨，低声道，“但如果哪天我状态下滑，你必须扛起小宋的安保工作，人手我会帮你全部稳住，你……”

　　安队手心握了又松，松了又握。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现阶段还好，任务不算艰巨。但是万一消息走漏，争夺小宋的将是全世界……”

　　有些人为了超能力还有200年的寿命，什么可怕的事做不出来？要从世界各方势力手中保护好宋嘉言，不仅是政/府/势力，还可能有黑/道/势力，恐/怖/组/织势力等等，压力不是一般大。

　　“另外，最关键的是小宋真正信任的人，只有你。”

　　“她早就打算捐献那两颗基因强化液，明明知道很多人抢样本，明明知道东西价值有多高，明明可以提前告诉李医生。但她不，她只告诉你，只将东西交到你手中，然后由你来决定给谁，她甚至根本不管你给谁。”

　　“就算你自己吃了……诶，不如你……”

　　顾懿行看了安队一眼。

　　安队撇撇嘴，“算了，这种事你干不出来。反正，这样的信任，非常难得。”

　　顾懿行提前交接工作，如同交代后事一样，情绪原本非常平静，现在听见这句“她只信任你”，不知怎的，心脏突然像被刺了一下似的。

　　安队没有立刻接受顾懿行的委托，他这一晚上承受太多，心好累，回去睡了。

　　顾懿行关灯躺在床上休息。他现在一有机会就会休息眼睛，也改掉了晚上看书的习惯。

　　周六宋嘉言和侯队约在蓝鲨餐厅共进午餐。

　　侯队直接点了四人餐。不愧是后勤队长，对宋嘉言的食量心中有数。

　　两人熟悉起来聊得十分愉快。

　　“小宋。”

　　一开始大家还尊称宋嘉言为宋小姐，现在全都喊她小宋了，黄鹂甚至还会叫她小言言。

　　侯队一边吃牛排一边和宋嘉言唠嗑。

　　“小宋有没有注意到，你最近和老大相处变得随意了很多。”

　　“有吗？”宋嘉言从盘子里抬头。

　　侯队点头，“最明显的变化就是称呼，你已经很少再对老大用尊称了，你没发现？”

　　宋嘉言摇头。

　　侯队笑道：“之前还一直您您您的，现在甚至敢直呼他名字了。”

　　宋嘉言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那岂不是很不尊敬顾懿行！他可是他们一家人的恩公！

　　宋嘉言时刻提醒自己一定要注意礼貌用语，但由于心态产生了变化，语言也就自然而然会与心态匹配，根本改不了。

　　这一餐宋嘉言和侯队谈笑自若，吃得很开心。

　　顾懿行无意间经过蓝鲨餐厅，站了好一会儿。

　　有些人，沉默地来，又沉默地走。

　　宋嘉言回来后，顾懿行不在意地问她，“吃的怎么样？”

　　“很开心啊，收获很大。”宋嘉言回味了下黑胡椒小牛排，味道真心不错，“还想再去。”

　　“……”顾懿行倒水的动作一顿，“我今天一个人吃的榴莲披萨。”

　　“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宋嘉言总觉得顾懿行说话的重音有点奇怪。

　　顾懿行将水杯递给宋嘉言，非常随意地问：“你们聊什么了？”

　　宋嘉言低头喝水，沉默两秒，决定实话实说。

　　“有关你眼睛的事。”

　　顾懿行一怔。

　　“还有就是……想了解你喜欢什么，黄鹂说你快过生日了，下次假约会，我们可以去你喜欢的地方……不必每次都迁就我……”

　　见顾懿行面无表情，宋嘉言话越说越小声……

　　“以后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

　　顾懿行慢慢靠近宋嘉言，两人距离不到二十厘米。

　　“比如，要这么近，我才能看得清你眼睛里的我是什么样子。”顾懿行的声音很轻。

　　宋嘉言眼神游移，有些不知所措。

　　“我眼睛好的很，”顾懿行一笑，拉开两人距离，不再逗她，“你不用担心。”

　　“那你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全天都顶着张窝瓜脸。”

　　顾懿行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宋嘉言，好半响才问：“窝瓜脸？”

　　宋嘉言一溜烟跑了。

　　晚上，宋嘉言避开顾懿行找到黄鹂打听消息。

　　她偷偷问黄鹂：“你说，海底捞二十几个人一般需要花多少钱？”

　　黄鹂掰手指计算。

　　“海底捞人的话，费用应该挺高。你想想，黄河捞人都要两千，更何况是海底捞人。”

　　“我没参与过海底捞人，明天帮你问问辛队，这个业务他熟。”

　　宋嘉言足足愣了三秒，然后哈哈哈哈哈哈哈疯狂大笑。

　　“我真是服了你这老六哈哈哈哈哈哈哈绝了绝了我的天哈哈哈哈哈哈哈——”

　　黄鹂愣是没明白宋嘉言为什么笑得跟鸡打鸣的神经病一样。

　　“我朋友的表姐的舅姥爷，去年下海到现在都没捞上来，你要捞二十几个人，这明显属于大案要案，希望渺茫，要不你请老大帮帮忙，这方面他很有经验。”

　　宋嘉言已经笑得直不起腰。

　　神特么大案要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