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填空剧本》里木树

10、第 10 章

　　宋嘉言果断换了部电影，然后顺着顾懿行的话头，邀请他留下来一起看。

　　鬼片很好看，宋嘉言时不时侧眸瞄一眼，发现顾懿行看得专心致志，十分投入。

　　他头发湿漉漉的刚刚擦干，应该是又洗了一次澡，发梢将鼻梁上的眼镜润出一层薄雾。

　　遥想当年初次见面时他还没有戴眼镜，现在镜片已经这么厚了……

　　宋嘉言这才注意到顾懿行的镜片有些奇怪——

　　两个镜片厚度相差巨大。

　　宋嘉言微微蹙眉，两眼视力差距过大，很容易导致疲劳、头痛，严重的甚至容易失明。

　　“您……”看完电影，宋嘉言没忍住，主动问顾懿行，“是不是经常头痛？”

　　“没有。”

　　宋嘉言正想再继续问点什么的时候，突然听见顾懿行反问自己。

　　“你很喜欢看人笑？”

　　顾懿行看电影的时候一直在思考，宋嘉言看侯队笑容看呆这件事。

　　“喜欢啊，笑容会传染。”

　　宋嘉言还想将话题拉回眼镜上，就见顾懿行侧身直勾勾盯着自己，不停扯动嘴角。

　　宋嘉言一脸懵逼，关心地问：“您嘴怎么痉挛了？”

　　顾懿行：“……”

　　他尴尬地清咳一声，从茶几上拿起一本相册，随手翻了翻，转移话题。

　　“这是什么照片？”

　　“我初三那年快中考的时候，参加了一个作文比赛，得的参与奖。”

　　“很厉害。”

　　宋嘉言眼皮子抽了抽。

　　“当时要我们以‘初三’为题，写一篇半命题作文。

　　别人写的《奋斗的初三》，《热血的初三》，《青春的初三》那才叫厉害。”

　　“你写的什么？”

　　“……《大年初三》。”

　　顾懿行拳头抵唇，没忍住，笑出了声。

　　宋嘉言直接看愣，呆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您笑起来真好看……”

　　顾懿行微微侧头，眼中笑容持续扩大，然后听见宋嘉言感慨：

　　“您这个年纪居然没对象，逻辑上说不过去。”

　　这个年纪……顾懿行笑容僵在脸上。

　　然而宋嘉言还没感慨完。

　　“您看看自己有多厉害，长相好，性格好，人品好，主业干得风生水起，副业还能开网游公司当董事……”

　　宋嘉言虽然一通表扬，然而顾懿行面无表情。

　　“那只是个拿钱不管事的身份，掩人耳目用的。”

　　“可您魅力明晃晃摆着啊，爱慕您的一定非常多……”宋嘉言露出吃瓜表情，“是不是您要求太高了？”

　　“……”顾懿行硬邦邦回答：“没有人爱慕我。”

　　“不可能！”宋嘉言才不相信，“除非眼瞎了。”

　　顾懿行看了宋嘉言一眼，“可能吧。”

　　宋嘉言：“？”

　　“明天你们学院和法学院有篮球赛，”顾懿行转移话题，“可以让侯队替你去加油，再以你表哥的名义给大家赞助饮料。”

　　宋嘉言不知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总感觉顾懿行说话的重音有些奇怪，好像落在了“表哥”两字上。

　　“篮球赛？班长不是特意叮嘱，让我必须亲自去加油吗？”

　　“他们只是想见你罢了。”

　　“好吧，”宋嘉言点头，“如果不麻烦的话，那就请侯队替我去吧。既然没那层意思，还是不要给别人幻想为好。”

　　“原来你……”顾懿行心口噎了下，“不瞎呀。”

　　宋嘉言：“……”
　　怎么有种被内涵的感觉。

　　“我只是不喜欢乱搞暧昧，”宋嘉言看了顾懿行两秒，然后一字一顿说得很清楚：“不想自作多情，不想被……误会。”

　　“行，那明天侯队替你去。”
　　“好。”

　　“以后这种单独特意邀请你的类似场合，都让你‘表哥’替你去。”
　　“好。”

　　“明天我们约会。”
　　“好……诶？”

　　“去游乐场。”
　　“啊？”
　　宋嘉言上下打量顾懿行，不可置信，“您喜欢游乐场？”
　　“有鬼屋，”顾懿行见宋嘉言心动，一笑，“你应该会玩得开心。”
　　“您真的……”宋嘉言有点小感动，“好体贴。”
　　“是啊，”顾懿行挑眉，重复宋嘉言之前的话，“长相好性格好人品好，还体贴……是个好老公人选吧？”
　　“……”
　　宋嘉言端起水杯，低头喝一口。
　　顾懿行端起水杯，低头喝一口。

　　气氛有些微妙。

　　此时突然有人敲门，原来是产妇的丈夫，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上门道谢。
　　“我老婆特意让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们，你们救了我们一大家人的命！”
　　一番寒暄之后，丈夫特意递给宋嘉言一个大红包。
　　宋嘉言不收。
　　丈夫不好意思道：“我老婆说您之前给她的平安符特别有用，想再多买几个，家里人都戴上，以求心安。”
　　顾懿行一笑，知道对方只是想找个由头让他们收下红包而已。
　　宋嘉言眼睛一亮，生意就这么开张了不是！
　　“那个平安符虽然样子……奇特，”她实在不想说自己叠的千纸鹤太丑，“但效果绝对有保障！我父母用的也是这个。”
　　（阿树，快快快，来生意了！）
　　宋嘉言连忙上楼叠了五个千纸鹤，交到顾客手中，心安理得地收下大红包。

　　恭送客户离开，宋嘉言笑嘻嘻地摊开手，往顾懿行面前一递。
　　“送你。”
　　洁白的掌心静静躺着一只蓝色千纸鹤，是迄今为止宋嘉言叠得最好最漂亮的一只。
　　她早就想送平安符给顾懿行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现在刚好。

　　顾懿行静静注视宋嘉言，眼神微微颤动，拿起平安符放进西服贴近心口的口袋里。

　　翌日，在侯队假扮宋嘉言表哥慰问篮球队的时间，宋嘉言和顾懿行已经在鬼屋门口排起了长队。

　　宋嘉言穿着一袭墨绿色A字裙，顾懿行见到她时，直接呼吸暂停愣了两秒。

　　要知道他们这种职业，发呆两秒足以致命。

　　“墨绿好看，衬肤色。”

　　赞美的话憋了好久才说出来，依然贫瘠得很。

　　鬼屋门口排队的时候，前后两排的女生都在看顾懿行。

　　不仅看，还叽里呱啦各种捧心掐人中戏多得不得了。

　　顾懿行弯腰略微靠近宋嘉言耳侧，轻声问：“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宋嘉言抿唇，“我在想你的事。”

　　“我的事？”

　　“嗯，我在想应该怎么报答你，你现在需要什么，有没有什么愿望？”

　　顾懿行看向前方，“没有。”

　　“施恩不图报真能这么让人开心？”
　　宋嘉言震惊于顾懿行的思想觉悟，真不愧是党/员。

　　顾懿行：“……”

　　“我就不行，”宋嘉言叹息，很烦恼，“我之所以为了你努力考A大，全是因为贪图美色。”
　　顾懿行：“……”
　　他微微侧头，轻声笑了。

　　“鬼屋排队时间好长。”宋嘉言望了望前面的人群，“起码还要半小时。”
　　“要不要先玩摩天轮？”
　　顾懿行想到那个摩天轮传说，最高点告白，好像有buff加成。
　　“那刚刚等这么久岂不浪费了，”宋嘉言对摩天轮一点浪漫想法都没有，只逮着鬼屋死磕，“况且您特意带我来玩鬼屋，死我也要玩了才去死！”

　　顾懿行：“……”不至于。

　　进入鬼屋，顾懿行终于见识到了铁坦的威力。

　　别人被吓得花枝乱颤抱头蹲下的时候，宋嘉言一边解密一边找隐藏摄像头摆pose拍照，等出鬼屋可以付款拿照片。

　　宋嘉言让出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完美拍照角度，问顾懿行：“您要不要也拍一张？”

　　顾懿行两步走过去，看向昏暗灯光下兴奋得眼睛亮晶晶的宋嘉言，低头一笑，“好。”

　　这一幕被后台工作人员果断抓拍。

　　随后，他们遇到几个到处乱窜的女生，宋嘉言振臂一呼，“都别怕，跟我走！”

　　然后呼啦啦跟母鸡保护小鸡似的，带了一群鸡崽子前行。

　　一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仿佛头顶圣光。

　　出鬼屋那一瞬，光线的变化让宋嘉言动作一顿，嘴里就被塞了一块巧克力。

　　很甜。

　　“好点没？”
　　顾懿行以为她犯了低血糖。

　　宋嘉言点点头，并未解释，只在心底唾弃自己——
　　真狡猾，扮柔弱骗关心。

　　游乐园的约会进展顺利，两人都玩得很尽兴。

　　只是自这天之后，宋嘉言发现一件事。

　　顾懿行的穿着不再拘泥于各种西服，而是突然变得丰富起来，不止风格颜色款式有变化，就连配饰也随之搭配得当，仿佛一下年轻起来，浑身充满朝气蓬勃的味道。

　　真是又奇怪又好看。

　　宋嘉言没忍住，好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每天穿这么好看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顾懿行喉结动了动，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回答：“每天有变化，才能保持新鲜感。”

　　“哦哦哦，金灿灿也说过同样的话，她的直播要保持新鲜感，不然观众容易看腻。”

　　顾懿行：“……对。”

　　“所以你俩约会到底遇到什么意外了？”黄鹂一边上妆一边问宋嘉言，说半天没说到重点。

　　宋嘉言很好奇黄鹂是如何从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脸画成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便来围观她工作。

　　离开鬼屋后，顾懿行和宋嘉言打算玩海盗船。由于排队的人多，他们便决定抄近道走偏僻的小路缩短行程。

　　然而这一走就走出了意外。

　　因为剧本突然显示了三排大字。
　　【恋/童/癖男人诱哄小女孩。】
　　【问她腿疼不疼。】
　　【他想吹一吹。】

　　宋嘉言浑身一僵，一边到处寻找恋/童/癖男人的身影，一边慌乱将剧本内容快速修改了。

　　突然，宋嘉言耳朵动了动，扭头，透过树叶的间隙，清楚地看见满是汗毛的手举着手机。

　　咔嚓——
　　是拍照的声音。

　　远处灌木丛后传来男人低语轻哄的声音。
　　“在哪里？能不能让叔叔看一看？”

　　宋嘉言蹙眉，顾懿行已经快走两步，利落翻过灌木丛，一把抓住男人拍照的手。

　　两人配合默契，顾懿行制止男人的动作，宋嘉言夺过男人手机，快速翻开相册——

　　拍的是高清蚊子吸血图。

　　小女孩热心提醒，“叔叔，就是这里蚊子多，我脚上被咬好大几个包呢。”
　　“还有啊，叔叔，你要专一点，不能太花心哦~”

　　宋嘉言愣了下，这才抬眸仔细看清楚，自己刚才慌乱之间，到底将剧本改成了什么鬼——

　　【恋/蚊/癖男人诱哄小女孩。】
　　【问她蚊子在哪里。】
　　【他想和好多好多蚊子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