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师尊只想跑路》松酒思茶

24、鬼修寂风

　　苏瑾凉找的人正是他同宗门的三师兄谢寂风，他排名第九。十多年前的一次除魔卫道中，一行人遭遇重创，其中的谢寂风身死，最后是他们的师尊散尽灵力给了他一个不死不灭的身体。

　　苏瑾凉跟这位三师兄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好在从小也算是被看着长大，坏在原荣操控自己后，对方就对自己失望透顶。

　　虽然多年未见，但谢寂风似乎没怎么变，才叙旧就表现出毒舌。想送自己走黄泉路不就是盼望自己死，虽然苏瑾凉心里知道对方有几分认真，但他更多是感到高兴，至少对方还愿意见自己一面。

　　“可惜这次本尊进不了。”带着一点诙谐的口吻，苏瑾凉这样应了回去。

　　这时，一直在后边的封明如扯了扯苏瑾凉的衣袖：“国师？”曾经的小君主没什么心眼，也怕生，好奇什么便问。苏瑾凉猜到他想问什么，耐心解答道：“别怕，这是我师兄，只是如今半人半鬼，转修鬼道，顺便做了个判官。虽说这官做得风生水起，但阴曹地府里的规矩可比宫里多，是不敢随便靠近殿下的。”

　　苏瑾凉细声软语的，最后几句像极了哄孩子。旁观这一切的谢寂风有些恍然。他们这些在地府当职的，每天都在见着形形色色的人，浏览着他们的生平。七年前，他第一眼就感觉到了苏瑾凉的不同，狼子野心、阴险狡诈、心机深沉，这些世间恶毒的人性出现在了他最宠爱的小师弟身上。然后，他就基本不再回凌云宗了。

　　但此时此刻，他又感觉到苏瑾凉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师兄？师兄？谢寂风？”

　　直到被唤了三次，谢寂风才回过神来，语调虽然还是疏离，但已经没了杀意：“你兴师动众地找我来，所为何事？”

　　“我想请师兄帮忙带走一只小水鬼。”苏瑾凉也不拐弯抹角。

　　听罢，原本面色稍缓的谢寂风再次冷脸，他呵了一声：“师弟不知道我最讨厌水鬼的吗？还是说，你是来故意扎我的心？”

　　这事说来也巧，当年谢寂风身陨就是为了之前提到的千年水鬼。苏瑾凉记着这事，但谁让他现在人缘奇差，谢寂风恐怕是唯一不会见面动手的人。

　　看着对方准备扭头就走，苏瑾凉紧接着就道：“原因有二，不妨听我说完。”

　　谢寂风停下了脚步。

　　“其一是我已探明此湖至阴的原因，是一至阳神物引起的平衡。天亮前我将开道引湖入海，这里的水鬼是唯一剩下的灵智，本身也是至阴之体，若与其它地域的生灵接触，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其二是此地水鬼已断生前念想，迟早会拉一替死之人下水，走正常的法子入轮回，但只要此地至阴之气不散，下一个还是会被感染成至阴之体。”

　　说到这，苏瑾凉抖了抖两侧宽袖，“本尊相信，瑶湖的情况早被鬼界知晓，你们也清楚解决方式是什么也不做，让时间来驱散阴气，因为湖内的至阳神物早已不见，这里会慢慢回归本原。但本尊还是希望你们能考虑一下本尊的法子。”

　　苏瑾凉说话的过程中，谢寂风转了过来。等人完全说完后，他也开口道：“你方才说的这些，问题有二。”

　　苏瑾凉点了下头，示意他继续。

　　“其一是此地为何至阴。就算是玉华仙尊，也不能说有至阳神物就有吧，何况你才经历过生死一战。其二是此地至阴关冥界什么事，虽然确实让附近的鬼魂增多，但我们抓鬼便是。若我没记错，青州异象应该归凌云宗管，这么多年你高坐宗主之位不闻人间疾苦，今日这是怎么了，悔过从良？”

　　这话让苏瑾凉回忆起来，他之前有听过瑶湖之事吗？不过原荣那时只管争权夺势，这种事可能下面的人都不敢跟他说。

　　谢寂风质疑的也没错，他口说无凭。于是，苏瑾凉也不继续用口舌争辩，开始唤醒他丹田里的神力。他同埋于水中没敢露头的以康说：“躲到船底去。”

　　以康动身后，苏瑾凉的两掌也亮起了灿如烈阳的金光。顿时，他方圆百尺的浓雾全散了，神力的纯粹甚至让谢寂风的身形也有些涣散。

　　“师兄虽然尚有肉身，但也接不下我这至阳的一招吧。”

　　“可以了。”谢寂风强装镇定地叫停。

　　接着，苏瑾凉又说道：“此地之阴确实不能劳烦冥界，但水鬼总能管。师兄就帮忙直接带走吧，我想那些理由也足够地府破一次例。”

　　苏瑾凉最后的话充满了诚意，想着对方应该不会拒绝了。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谢寂风修复了方才被神力灼烧到的外衣，好整以暇勾起唇地道：“若本官不帮呢？”

　　苏瑾凉一下子垮了脸，但也有后手：“本尊赶时间，日出之前必会连通瑶湖和外海，加速这里恢复生机，所以今夜也必将送小以康离开。如果师兄不帮忙，那我无所谓重现当年送走千年水鬼的法子，劈开这条黄泉路。”

　　谢寂风严肃起来。黄泉路作为人冥两界之间的门，自有一套道法，只有阳寿尽了的人过了鬼门关才能走这条路。此外，阳寿未尽之鬼只能游荡，水鬼又必须有替死鬼。

　　当年的那千年水鬼因为有极重的执念，在水里自主修炼，最后实在是伤到了无辜民众，凌云宗才出手干预。

　　而当苏瑾凉劈开了黄泉路，幽间的规矩失效，千年水鬼就被强行入了轮回。也正因如此，在那时身陨的谢寂风才能让灵魂重回肉身。

　　那年，苏瑾凉还未至大乘境，谁都不知道他一个修仙之人是如何做到的。但谢寂风可不敢重来一次，因为在那之后，人冥两界花了三年的时间才摆平之后造成的混乱。

　　“怕了你了。”谢寂风背着手答应了下来。

　　苏瑾凉也确实只是想吓唬一下，他拱手作礼：“多谢师兄。”说完，他单膝跪下，温和地按上以康的头顶。在这之前，两个孩子已经悄悄说了很多分别的话。

　　在苏瑾凉的示意下，以康畏首畏尾地游上岸。谢寂风上下打量了一二，唤身后的黑白无常：“你们先带他进去，后续我来处理。”

　　以康一步三回头，苏瑾凉脸上也温柔地挂着笑。直到对方彻底从人间离开后，他才有所感慨地道：“我骗了这孩子，这一去他未必能见到他的娘亲。”

　　谢寂风想起方才那小水鬼脸上确实有着期待，缓缓开口道：“世间空苦，诸行无常*。是人皆有遗憾，不可能再破一个规矩。过了奈何桥，他就不会记得了。”

　　苏瑾凉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夜是最深时，万籁俱寂，皎皎月色洒进了这块雾散的区域。事情才让人帮忙，苏瑾凉不好乘船就走，便静静地待在原处，等人先告辞。

　　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谢寂风慢慢张口，却是突然寒暄道：“最近可好？”

　　苏瑾凉愣了愣，只简单说了两句：“魔族奈何不了，最近我也颇有奇遇。”扪心而言，不算太差也不算太好，差在棋逢敌手众叛亲离，好在不是孤立无援，且有神助。

　　“你之后打算去哪？”谢寂风复问。

　　苏瑾凉迟疑片刻：“妖界。”他不只是要送封明如回他生母的家族，更是要去借昭日镜，帮自己沉冤昭雪。

　　“你疯了吧。”

　　魔族来犯时是借道了妖界，说明后者也加入了铲除苏瑾凉的队伍中。谢寂风表示不同意之后想起什么，皱起眉头道：“纪五没找你吗？”

　　“五师兄？我现在身上分文，宗门的法宝都被搜了去，他怎么找我？”

　　谢寂风眉头皱得更紧：“你逃脱后，魔族虽也放过了凌云宗，但一直有派人监视在周围。这几日更甚，打死了几个前去驱赶的弟子。掌门师兄一直瞒着，但五师弟算了一卦，宗门难逃大劫，便告知了所有师兄弟，这几日有空回去看看。”

　　听罢，苏瑾凉面上变冷，心中有所猜测，便找系统证实道：“统统？”

　　系统连忙应了：【唉，仙尊。好像啊，魔族那边打算大举攻下凌云宗，就在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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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涌而出的水流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升腾的雾气让两侧的山林像笼罩着轻纱一般。有系统精细设计的方案，苏瑾凉开河道让瑶湖之水入海便轻松很多。

　　事成后，他疲惫地盘坐在船上，准备稍做休整。封明如早困极睡下了，小小的身体缩在船尾抱着毯子，连大水奔涌都没吵醒。

　　察觉到苏瑾凉心有所思，系统想着有备无患，便说道：【仙尊，小可有第六感，您可能会遇到被木偶术控制的人。】

　　苏瑾凉回过神，沉声道：“大战后，我能感觉到原荣狼狈出逃时亦有重伤，但这么多天过去，他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我原以为他会躲藏在世间某个角落，还未想过他有可能会主动出击。”

　　【原荣现在没有系统帮助，也逃不出这个世界。时间长了，等仙尊拿到各种法宝，他基本就等着被定向追击了，所以早出手是正确的。】

　　对于原荣的破局之法，苏瑾凉也有所猜测：“早出手来杀我吗？”

　　【如若仙尊身陨，那么小可也将被召回。总系统可能会再外派一个子系统来，也可能直接抛弃这里。那时，原荣确实就逃过了这一劫。】说到这，系统看着苏瑾凉露出从未有过的严肃。

　　听罢，苏瑾凉沉默了，陷入深思。过了好久，他才豁然了几分：“替敌人考虑做什么，本尊总归是不会让他再对凌云宗下手。所以，木偶术该如何破解？”

　　【仙尊现在还无法在不伤害傀儡的前提下破除木偶术。一般情况下，傀儡性命垂危，操纵者会选择撤离，不然容易遭到反噬。】

　　“明白了。”苏瑾凉点了点头。随之，他看向山际天光乍现，眼眸也变得明亮：“若魔族真要来犯我仙盟第一大宗，也该掂量一下自己。”

　　*《大般涅盘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