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即地狱]华亭之花》Aegis

18、风暴前夜

　　短短几秒后，刘慎和从厨房回来了。

　　他找出了一只新的叉子，递给池疏景。

　　“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刘慎和失笑，“短短几分钟，说几次谢谢了，太见外了。”

　　“啊，可能，不太好改……”

　　两人相顾无言，池疏景安静的吃下一整块甜点，刘慎和却似乎对甜点没太大兴趣，只是看着他吃。

　　见池疏景疑惑的抬眼看他，他笑着说起了今天大学里发生的趣事儿。

　　奇怪的是，一直到四点半，音音和司机都没回来。音音上的是附近的贵族私立学校，很近，理论上来说，一般四点十分就到家了。

　　池疏景打断刘慎和：“音音迟到二十分钟了……你联系一下音音？她今天有和你说下午有事吗？”

　　刘慎和一愣，打开短信和SNS：“没和我说啊。”

　　说着，他意识到不对，赶紧拨通刘熙国的电话，聊了两句，才松了口气。

　　“阿西……下次这种事应该早点说啊！让人家池老师干等了一个多小时！”

　　“……我知道了。嗯，好的爸。挂了。”

　　刘慎和放下手机，朝池疏景抱歉的笑笑：“今天竟然是音音的家长会。我爸正在开着呢。不好意思……他竟然忘了要通知你，害的你浪费了那么长时间。刚才我爸说了，这事怪他，今天的工资照结。”

　　“音音没事就好。”

　　池疏景垂下眸子：“我的时间又不值钱，工资就不用了。”

　　说着，他拿起手机，朝刘慎和轻轻笑了笑，起身离开：“既然不上课，我就先走了。”

　　他没有抱怨什么，可看着他宽松衣服下的隐约可见的瘦削身材，刘慎和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像浸了水。

　　“那我去送你……”

　　“不用。”池疏景拒绝了，“今天天不晚，我散步回家就好了。”

　　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从指尖溜走的感觉，心中声音告诉刘慎和，快追上去。

　　刘慎和猛地朝前追了几步，喊住了玄关幻鞋的池疏景：“那个……真的不好意思。今晚，反正爸妈都不在家，我也没出吃，我请你吃饭吧？”

　　“还是不了。改日吧。”

　　“先别拒绝我，”刘慎和的眸子里压抑着呼之欲出的情感，“我有重要的话想和你说。等听了再做决定也不迟。”

　　池疏景怔愣着直起身子：“怎么了？”

　　“我很喜欢你，你把教师的工作辞了吧？”刘慎和深吸一口气，“我每个月给你八百万韩元，够不够？再给你一套市中心的房子住。”

　　这个傻孩子……池疏景玩味的想，还是做了错误的选择啊。

　　他垂下眸子，任卷翘的睫毛遮掩住眸中兴奋的光，轻声问：“在你心中，我原来是花钱就可以买到的人，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慎和急忙解释，“我是想帮你的。这样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吧？”

　　“疏景你之前做偶像的时候钱很好赚吧？可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能赚快钱的波峰总是来了又去，最后只能苦苦讨生活。一个月可能也赚不到之前几天的钱。”

　　“所以，你是看不起我沦落到当家庭教师？”

　　“不不，我只是觉得你不该这样的。你……那么漂亮又有才能，人又这样好，你不值得这样奔波劳累的生活。”

　　“冠冕堂皇的……”池疏景慢条斯理的抬起眼皮，“你就是想包养我，对吧？让我辞职，用八百万韩元骗我上钩，玩腻了就甩掉？”

　　“你误会我了！我怎么舍得甩掉你呢！”

　　刘慎和似乎觉得单靠语言无法表达诚意，大步冲过来，强行拉起池疏景的手。

　　“答应我吧，我会对你很好的！我们不是一直相处的很融洽吗？你明明就觉得我也不错的，对吧，每次给你夹菜，你都暗中得意，被我这样有钱又有前途的帅哥仰慕你也很有面子的吧！”

　　他双眼放光，像舔到骨头的鬣狗，英俊的脸上扭曲着让人不快的狂热。

　　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池疏景的兴致没了。

　　他也懒得伪装了，漂亮的脸一瞬消失了笑意，卷翘的睫毛划过冰冷的弧度，转变成傲慢的，凝视蝼蚁的不屑。

　　“说完了是吗？”他面无表情的拿起手机，点开相册，“轮到我了吧？”

　　“这些……这些，还有这些。如果给你父亲看，想必刘先生脸色一定很精彩。”

　　高利贷催款书，挪用父亲账户钱还款的单子，还有收集的与池疏景有关的垃圾的照片……

　　刘慎和的脸扭曲成十分好笑的模样。

　　“这是什么？……不……你什么时候？！”

　　在刘慎和反应过来前，池疏景“啪”的一下把手机背在身后，轻轻笑了起来。

　　浅浅的勾起嘴角，到露齿的微笑，最后是癫狂肆意的大笑。

　　清越的笑声回荡在玄关，池疏景在刘慎和不敢置信的眼神里，恶意的眨着眼睛：“我不是来勒索你的。相反，我是来帮你的。”

　　“你……”

　　“你父亲出轨了，知道吗？浪费着你艺术家母亲的青春与信任，背着三个孩子，养了情人。不仅如此，还有两个私生子。”

　　池疏景说：“我是你妈妈请来的私人侦探。听着，我本不想暴露，但是是你不对在先。既然你知道了这个秘密，那你就只有两个选择了。”

　　他心情很好的伸出两只手指，细白滑腻的皮肤像雕像般修长。

　　刘慎和忍不住出声：“哪两个？”

　　“一，和我合作，紧盯你父亲，每天给我报告一条他的‘违和之处’，直到我替你妈妈的调查完成。二，不和我合作，那么，我现在就把你欠债累累的证据和刚才的录音、你收集的恶心东西发给你爸爸。”

　　听到漂亮的嘴里吐出的词汇，刘慎和的脸扭曲了一下。

　　“录音？”

　　池疏景天真无邪的又晃了晃手机：“对啊，这么劲爆的内容，给你父亲听见会如何呢？”

　　“……一定要这样吗？”刘慎和嗓音有些嘶哑，“你想要钱对吧？我给你，你要多少……”

　　“钱？”像是听到了什么搞笑的内容，池疏景又笑了起来，“拜托，你爸出轨了，私生子都两个了，你妈妈又是家庭主妇，如果收集不到你爸出轨的证据，或者你爸现在死了，你能继承的遗产，可就微乎其微了哦？”

　　“冷静下来，理智思考……你会发现，我才是站在你这边的、你母亲和弟弟妹妹这边的，我是帮你们的。”

　　“你在威胁我！还说是帮我！”

　　池疏景避而不答：“现在，我给你半分钟时间作出决定，半分钟后，这些东西会自动发给你父亲。当然，你不用耍小聪明，如果你现在暂时答应我，却不给我每天报告你父亲的异常之处，我随时会撕毁合作。”

　　漆黑海岸的海妖终于露出了美艳皮囊下残暴的本性。

　　他心情很好的拨弄着暴风雨前平静的浪，在第一个猎物耳畔，亲昵又残酷的低语着。

　　“慎和……你很聪明，这也是全家中，我只选你当合作伙伴的原因，”他俏皮的眨着眼睛，“你会做出正确决定的，对吗？”

　　——

　　池疏景和新拴上链子的小狗，一起用了一顿“快乐”的晚餐。

　　地址是池疏景选的，一家他想吃很久的平民烤肉。

　　肉质很一般，诞生在新鲜，酱料独特。

　　阴雨天的晚上仍人声鼎沸，客流匆匆，二人坐在餐厅深处，看霓虹灯下车水马龙。

　　池疏景心情很好的灌下一瓶冰雪碧。

　　他的对面，刘慎和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帮他烤肉。

　　从他耻辱的屈服了池疏景后，他就一直摆着一张复杂的，欲言又止的臭脸。

　　池疏景终于撕下了面具，自然是回归了任性散漫的本性，也懒得开导他，二人间的气氛冷凝的像冰水

　　看着池疏景像猫咪一样慵懒的靠在餐椅上，又快又优雅的吃下一整盘烤肉，刘慎和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我说……你……”

　　“你？”池疏景睨他，“狗嘴又不干净了？”

　　“……您，”刘慎和紧紧闭上眼，又睁开，“您一直知道我，就是，知道我喜欢您吗？”

　　“那不然呢？”

　　“这么明显吗……”

　　“是啊。明显到下一秒跪着舔我的脚都丝毫不意外的地步。”

　　“你！”

　　俊朗的大男孩气红了脸，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怒的，池疏景心情很好的笑了起来。

　　他放松的笑时，眼角是飞起来的，卷翘的睫毛和水盈盈的眸子像带了钩子，一下就把人拴进牢里。

　　刘慎和还没见过他这样的笑。

　　在金河小区的家里，池疏景总是标准的，温柔而带着脆弱感的笑容。像橱窗里养育的鲜花。

　　现在的他，像深渊里盛放的野花。

　　带剧毒。

　　“好了，不逗你了。”

　　池疏景笑够了，示意他继续烤：“我说，你不觉得这家烤肉很好吃吗？不比那个Muguero好吃？那一家除了用料是和牛还有任何优点吗？”

　　刘慎和很想反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普通的肉质、普通的部位，但在美味的酱汁中，瑕疵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他复杂的看了一眼大口用餐的池疏景，闷闷的垂下头，继续当烤肉工具人了。

　　分别时，刘慎和习惯性的把池疏景送到311商场门口。

　　夜色下的商场人声鼎沸，一派热闹喧嚣，刘慎和却觉得心里很冷。

　　看着青年的身影毫不留恋的离开，他忍不住喊他。

　　“这个地址……也是假的吧。”

　　“嗯哼。”

　　“你到底有什么是真的……”

　　池疏景想了想：“刚才烤肉餐厅里的我，是真的。”

　　刘慎和苦涩的开口：“也就是说，如果不是这样的合作关系，你在我面前，永远都是假的？”

　　“对。”

　　见大男孩不再开口，池疏景顿了顿脚，走了。

　　——

　　次日下午，池疏景刚出门，在考试院门口撞见了意外的访客。

　　一位穿着制服的女警站在坡道上，不自然的捏着对讲机，困惑的朝高楼之上昂头看去。

　　顺着她的视线，池疏景看到了伊甸考试院的高耸入云的塔尖。

　　多么嘲讽，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是地狱狰狞的尖牙。

　　池疏景记得她，名字好像是叫苏正花，还是苏贞花的？给过他名片。

　　但，警察在这一片儿做什么？

　　哪个蠢货把条子吸引过来的？

　　无论如何，池疏景不喜欢自己的领地被鹰犬打扰，即使是临时领地，也是惹人心烦的事儿。

　　他轻轻走过去：“苏警官？”

　　“啊！啊……吓我一跳，”苏贞花看清来人，惊喜道，“是你啊，那天下午街边的小哥。”

　　“是我，池疏景。”池疏景温柔的笑笑，“原来苏警官是这一片片区的吗？”

　　“不不，我是来调查点东西的。你呢？”

　　“我住在这边的伊甸考试院，”池疏景毫不顾忌的指了指身后肮脏破败的建筑，“之前和你说过。”

　　“啊！”苏贞花愣了一下，“伊甸考……就是这个伊甸考试院？”

　　“嗯。”

　　苏贞花一副不敢置信，又不好意思问的模样：“池先生是学生么，还是……为什么住这里？这里条件好像不太……怎么说呢，如果不是特意寻来，真是难以想象首尔还会有这种地方……”

　　池疏景笑意微敛：“我想反问苏警官你，如果我是脏兮兮的流浪汉你就不会这么问了吧？”

　　“不好意思，”苏贞花连忙道歉，“我没有恶意的，真的对不起……”

　　“没事。”池疏景很短暂的又挂回了笑容，“我随口一说罢了。那么，苏警官是想调查什么呢？”

　　想到来意，苏贞花急忙调出手机的视频截图给池疏景：“那个，你有没有见过图片上的大叔？”

　　池疏景凑过去一看——

　　是双胞胎中的一个。

　　这是一张超市的收银台前的监控录像截图，他挂着令人作呕的傻笑，猥琐的弯着腰。

　　至于是哥哥还是弟弟，池疏景倾向于是弟弟，因为他手里拿着玩具枪。

　　他一瞬沉下了眸子：这两只臭虫……连领地都守不好，还要麻烦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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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安利一下隔壁预收~
【还阴债】
世界陷入失序的第三天。
凌华露找到了一个人。
好起来了的是：这是除他之外，唯一还保有“人类形态”的人。
坏起来了的是：这还是五年前，凌华露拒绝了表白的人。
而且拒绝了三次，傲慢厌恶的骂他死变态。
而且从同学口中听闻了他的死讯。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凌华露一定冲回五年前，强迫当时的自己答应。
……不过，现在好像也不晚？
崩坏离析的死亡循环，
断肢残骸的“天幕”，
失控的城郊老化工厂……
——“在世界终末之日亲吻你，
——与爱和万物渡过余生的倒计时”
漂亮娇气神经质受X披皮趁虚而入不明生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