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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的生命 ...

  •   贺兰敏之,父贺兰安石,母武顺。唐高宗皇后武则天之外甥。
      舞象年华,累官兰台太史令,位高权轻却极为有钱有势。因年少貌美而习性风流,行为偏僻乖张,性子纨袴膏粱。素有“大唐第一美男”之称,却极尽奢华,为人轻佻倚仗祖母之关系恃宠而骄。

      站在雕刻着菱花格纹的窗前,陈梓恩——也就是新生后的贺兰敏之,抬眼眺望窗外。只见纷纷扬扬的梨花花瓣在空中轻悠飞舞。暮春时分,花瓣积在地上铺起了一层无瑕落英。微风拂过,雪白铺天盖地潆绕旋舞,如梦似幻,美得恍若仙境。

      来这里已有数日,好不容易才逐步熟悉这陌生的环境,适应这陌生的身份。他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值得他留恋的人或事,然而这来之不易的再生却令他格外珍惜。
      就算是依旧孤独也没有关系,那种滋味他早已习惯。只要能活着,孤独也不过是他生命里微不足道的尘埃……

      “大公子,”门外传来丫头恭敬的唤声,“该吃药了。”
      “进来罢。”贺兰敏之反身走回桌边坐下。
      门咔嚓一声被推开,丫头端着一盏浓黑的汤药走了进来将瓷盘轻轻搁在桌上,“大公子,风侍卫从西北绝域回还,”那丫头双手交握放置腹部,身子弯成一道拱形,“公子可要立时召见?”
      恭敬的态度寻不到一丝疏漏,然而冰冷话语里隐着的不屑却是一听既出。

      贺兰敏之不知过往的‘他’是否做过何等大不赦之事,才惹得府里上下所有人除荣国夫人——敏之的祖母外,皆对他冷若冰霜。
      “好。”敏之点头应允,端起药看了一眼,复又放下。
      虽已连续喝了数天,但这令人抑郁的味道却始终无法习惯。就好象来到这陌生的地方,一切看似已然熟悉,却还是陌生得令人害怕。
      “是。”丫头垂首行礼往后退开数步,转身离去。

      半晌后,一道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朝敏之作揖道,“属下风若廷见过公子。”那人手持一把长剑,剑柄处悬着一枚青莲紫玉随着他的动作微然晃动,光点有些刺眼。
      清晨的光丝从门窗折射进来,在他背上拢出一层淡淡光晕。敏之眯起双眼看着那背对光线而立的人,缓缓开口,“你叫风若廷?”
      “是。”阵阵平和而澹然的气息从风若廷的身上透出。那是一种跟冷漠不一样的感觉。区别在哪里,敏之却有些说不上来。
      “你知道,我……”
      敏之歪头想了下。听下人说这风若廷是‘贺兰敏之’的贴身侍卫,那应该如何让他知道自己“失忆”的事呢?

      “公子想问之事,属下已经得知。”风若廷持剑掬身,紧抿的嘴唇看不出他此刻的内心所想。
      “那,你没有什么话要问我吗?”敏之仔细看着他的脸颊,不肯错过任何一个细微变化。
      就连荣国夫人在自己醒来时,也忍不住问长问短想要帮他“恢复记忆”,难道时刻跟‘贺兰敏之’在一起的贴身侍卫,没有任何疑问吗?
      风若廷一怔,抬头看了敏之一眼,却是极快地再次低头俯首道,“属下的职责是保护公子,不敢有疑问。”
      闻言,敏之心中竟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怅然。

      是自己心太急还是事过境迁依旧逃不出这孤独寂寥缭绕千年?
      敏之愣愣看着地上某点杵了半晌后,抬眼见风若廷依旧持剑立在一旁,便随口问道,“听丫头说你从西北绝域回来,是做什么去了?”

      风若廷早在刚进长安外郭城之时,便已听闻流言说大唐第一美男皇林狩猎时不慎跌落马背,导致脑积淤血而失忆。风若廷本未全然尽信,想到贺兰敏之虽不是武艺高强却也略通拳脚,怎会失足跌落马背而失忆?
      但现如今见到眼前之人后,那双清亮明眸虽与往日无异,却多了一份透澈少了一丝沉淀。风若廷几乎已经肯定——敏之确实失忆了。

      “回公子,”风若廷收敛心神恭敬回答,“属下萌公子求得圣恩,准许属下去西北绝域探望武家少主承嗣公子。”
      “武承嗣?”贺兰敏之一愣。是那个流放后又被武则天召回长安的武承嗣吗?
      说到唐朝历史,贺兰敏之虽谈不上博古通今,然而毕竟历史课学上也曾读过。
      现在既然是在贞观之治和开元盛世的中间,那么想来如今的大唐应该还是一派繁荣盛景才是。

      风若廷正欲说话,转目之际见桌上搁着一盅药,似乎已放许久,便改口道,“公子请先喝药吧!”
      贺兰敏之顺着风若廷所望方向看了去,伸手端起盅子微微起笑,“其实不喝也行,我这也算不上什么病。”贺兰敏之笑盈盈地望着风若廷道,“何况这药苦得很,不如今日就算了罢。”
      只不过是被灵魂附体了而已,喝药也不能让本主回归,他又何必去遭这个罪呢!
      风若廷看了看那浓黑的汤药,继而侧目看向贺兰敏之,心中稍作迟疑后,放下长剑从敏之手中接过汤药,持勺舀了少许递至敏之的唇边,“属下喂公子。”
      贺兰敏之矍然惊起,瞪着风若廷持勺的手半晌不曾言语。

      他这是在做什么?!!

      见贺兰敏之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风若廷弯起一边的唇角轻笑道,“从前公子嫌药味苦时,都是属下亲手喂药。”
      “是这样吗?”贺兰敏之心底滑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欣喜,唇畔也似有笑意飞闪而过。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以前的那个敏之,和他之间的感情,一定是亲如兄弟。

      “是。”风若廷点头,手握敏之的肩头示意他坐下,将勺中的汤药移至他唇边,“公子,请喝药。”
      贺兰敏之一口口喝下汤药,心中只觉暖暖的。那仿如被禁锢在深海久疏阳光的温煦再一次席卷而来——敏之很久未曾尝试过被家人捧在手心呵护的感觉了。
      敏之第一次觉得,兴许这里也是很美好、很值得去探赜索隐的。等那留恋找到后,或者他的新生会更加有意义也说不定。

      将最后一口汤药咽下时,丫头在门外垂首道,“启禀大公子,太子殿下差人送来信简。”
      “太子?”敏之在学过的历史里极为认真地搜寻了下。
      现在是永微六年,也就是武则天刚被立为皇后不久,那么当朝太子应该还是李弘没错了。

      叫那丫头将信简送进来后,敏之拆开一看,那横七竖八的‘甲骨文’顿时令他倍感大脑抽/搐,只得心虚地将信递给风若廷代为阅读。
      风若廷侧着身子快速浏览完信里内容后,垂首回道,“太子殿下听闻公子大好,遂邀公子明日东宫御花园一聚。”
      “这么快?”敏之心底一个咯噔。

      早就想过,‘贺兰敏之’即为皇亲贵胄,那么入朝见圣自然也是迟早之事。
      本想着先借病拖个三五七日,未料到诊脉的薛御医早已将敏之身子痊愈之事上报朝廷。而太子李弘与敏之素来交好,也不等他回朝便亲书信函一封请敏之东宫相见。

      敏之也不知太子私下相邀所谓何事,只得惴惴不安等到次日,坐了轿子往皇城方向行了去。
      好容易摇晃了约莫半个时辰后,终于等到风若廷掀起轿帘请敏之下轿。脚尖才刚着地,敏之便一把推开风若廷往墙角边狂奔而去,蹲下便“哇哇”吐了几口酸水。
      怎么从前汽车、飞机有时比这颠簸摇晃得更厉害他也不见有眩晕的症状,一到古代却被一顶小小的轿子给打倒了,说出去也确实有够丢脸。
      正在心底胡乱思忖,一面手帕从旁递了过来。

      敏之顺手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多谢。”话音落下时,见那人依旧站立原地未动,敏之微微侧头瞟了过去,来人紫袍的一角落入眼底。
      顺着那迷醉的紫往上看去,一双狭长的魅眼闯入敏之的瞳仁深处。
      瞳仁潭黑如墨盛着明朗自信却格外魅惑的笑意,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线条优美,肤色皙白而身形颀长。发束紫绛冠玉,一袭紫朱长袍更是衬得他风姿卓越,面容隽美无双。

      “想不到数日未见,贺兰公子居然连轿子也坐不平稳,”那人声音意外的好听,仿如水滴打落竹叶般清动悦耳,“看来少时太子殿下还需为公子再备辆马车才是。”
      见敏之望着自己眼中似有疑惑不解,那人弯唇而笑,“瞧我这记性,我倒忘了,贺兰公子失足落马,失忆了。”
      那人眉眼笑如弯月,眸底波光流转间闪着点点异样魅光,却令敏之感觉他那别有深度的笑意配上他魅惑的狭长眼眸,像极了得道高深的修仙狐狸。

      “就是不知,这‘失忆’是真失忆,还是,”那人俯身凑至敏之的耳畔低声轻语,湖水般清减的眸子里泛着一层淡淡的睿智之光,“这又是贺兰公子想出的新招式?”顿了顿,接着补充道,“贺兰公子真是用心良苦,狄仁杰深感钦佩。”
      说完,那人嘴角轻蔑之意扩大,也不接回敏之手中的帕子转身离去。

      狄仁杰,他就是历史上以廉洁勤政著称的清官狄仁杰?!
      但这容貌性情,跟电视上演过的也相差太远了吧!
      敏之震惊地望着那人逐渐远去的背影,那抹仿佛笼着澹然烟云的紫朱,在眼底逐渐凝结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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