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种田忙》慕馆言

16、第 16 章

　　谈笑间，程烟寒已消食些了，就记挂着家中的八哥，也不知小鸟儿现在睡醒了没，在一个陌生环境下会不会恐惧。

　　八哥还没吃东西，他也不知道需不需要喂点儿什么，又该喂什么。但想来鸟类应该是吃小虫子一类的，不知道如果喂米饭，它能不能吃？

　　程烟寒并无底气。

　　前世在城市里，大家要养什么动物，都有专用的宠物粮。可没有了这些人工调配好的宠物粮，这些动物又究竟该吃什么？又什么才是合适的？

　　他和徐小五说要准备回家，徐小五就起了身：“你先等等，我给你拿点东西。”

　　说话时，徐小五已往大厨房方向走了。

　　他进了大厨房里，很快就拿着什么东西。

　　暗淡的光线下，等他走进了，程烟寒才看出那是个草编成的鸟窝。

　　徐小五一手将鸟窝递给程烟寒，另一手不好意思地抓着脑袋：

　　“我以前跟我娘学了点编织，今儿回来后就想着只让那只鸟睡在空空的鸟笼里，它没受伤都会不舒服，更别说它现在伤着，我就试着用干草编了个鸟窝，可惜编得不怎么好，先将就着用吧。还是要等以后将它养熟了，能放出去，它自己编出来的窝才漂亮。”

　　程烟寒接过鸟窝看了看，已只能惊叹：“这手艺是我望尘莫及的了。”

　　徐小五不明白望尘莫及是啥意思，但能从程烟寒语气推断出在夸自己，嘴角咧得又大了些。

　　程烟寒在人群中快速搜寻了下，已找到林凡身影，便道：“那我先回去了，小五哥，明天见啊。”

　　徐小五笑容僵了僵，叹口气，点点头：“行，明天见。”

　　林凡正好这时候也看向这边，见程烟寒向自己这边走，他迎了过来，觑着眼问：“要回家了？”

　　程烟寒扬一扬手中鸟窝：“家里还有小家伙要照看呢。”

　　林凡点点头：“你先回去，我给它找点吃的。”

　　回到家里，鸟儿果然已睡醒了，正时不时发出一声略有些嘶哑的叫声，像叫唤太长时间，身体又缺少水分时发出的声音。

　　八哥的正常声音本该很清脆悦耳，这只鸟儿此时却并非如此。

　　程烟寒先将鸟窝放在鸟笼旁边，后接着屋外映进来的月色，勉强找着了蜡烛点燃。

　　暗暗的火光粗略映亮了屋子。

　　或许是见到了光，或许是见到了一个略熟悉些的人，鸟儿的叫声愈发急切，却更嘶哑点儿了。

　　程烟寒忙先举着蜡烛到厨房里，用碗在水缸里舀了大半碗水回来。

　　他把碗放在笼子外，笼内的鸟儿就停止了叫唤，试图着移动身体。

　　然而它身上敷了药，还用布条包扎了，哪里是这么容易移动的？挣扎了下，倒使得自己又疼起来，再度发出凄楚急迫的叫声。

　　程烟寒忙打开了鸟笼门，小心翼翼地将小八哥捧了出来。

　　小八哥还是幼鸟，小得狠，碗却大，程烟寒只得继续捧着它，让它略伸一伸脑袋就够得着碗里的水。

　　小八哥不再叫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专心致志地喝水。

　　程烟寒等着它喝够，脑袋里却想着照明的事。

　　过惯了前世随时能打开的明亮照明灯，现在一个生产力落后的世界，忽而连点蜡烛都要省着，落差实在太大。

　　程烟寒有心从仙门的照明方法中找出些什么能帮到这世界无数普通人的，但思来想去，他才意识到，现在他谁都帮不了。

　　别说普通人夜间照明不易，连仙门的人，除了少数地位高的，能得到些天材地宝，有些照明功效，大多数人也不过因为手头宽裕，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用油灯、蜡烛罢了。

　　但这些东西生出的光，如何与前世的灯比亮度？

　　前两夜他回到家里基本就准备睡觉了，没怎么考虑过照明的问题，现在才强烈地意识到不方便。

　　幸得林凡之前还是和他说过蜡烛放在哪，他才能找得到。

　　但又一个疑惑生出。

　　村中宗祠，还有附近一些屋子，都挂了不少灯笼。程烟寒记得这些灯笼夜里都亮着的，虽也只得暗暗的光，但已极为难得。

　　他并不见村里人去点燃灯笼里的照明东西，怎么这些灯笼就会亮？

　　他正想着，小八哥已喝够水，发出一声轻轻呼唤。

　　程烟寒回了神，先把它放入鸟窝里，再将它连带着鸟窝一起移入笼中。

　　“哟，还点了灯啊。”林凡走进来了，他手里抓着点什么。

　　程烟寒一瞥，不由得打了个颤。

　　林凡手中的竟然都是些小虫子，甚至还正在蠕动着！

　　林凡不屑哼道：“胆小鬼，改日我趁着你睡着了扔几只虫子到你身上，让你适应适应。”

　　他一边说，一边捏着虫子喂小八哥。

　　程烟寒这回连牙齿都要打颤了，干笑道：“这就不用辛苦你半夜起床忙了。”

　　林凡漫不经心地捏着虫子喂鸟。

　　小八哥乖巧得很，小虫子靠到嘴边了，它就张嘴吃，根本不许额外费神。

　　林凡懒懒道：“现在秋季还好些。到了春天，嘿嘿，不用我抓回来，它们自己就能找上你。”

　　程烟寒这下干笑都笑不出了。

　　他脑海浮现一段话——惊蛰，二月节。正月启蛰，言发蛰也。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初候，桃始华。二候，仓庚鸣。三候，鹰化为鸠。

　　这样的古老的对节气的形容，单看文字美好得很。然而回到了古老的时代，身处近似它们诞生之时的生活中，程烟寒就感受到了美好背后的种种不便。

　　很快，他心中燃起斗志。

　　确实还好，他还有时间。

　　无来由地，他就是觉得好好修炼，开启玄一令中更多内容后，他一定能找到解决这些生活问题的办法。

　　喂完鸟，林凡将多抓了的虫子全放掉，就将蜡烛吹熄，只借月光照明。

　　程烟寒趁机问：“林大哥，宗祠附近那些灯笼是怎么回事？”

　　林凡愣了愣，才意识到他问什么：“你说那些灯笼？那是郑家先祖荣耀的证明。”

　　程烟寒一怔。

　　林凡却不想和他多解释，直嚷着上山累了，今晚要早睡，便先回房了。

　　程烟寒无奈，唯有也回房间修炼去。

　　这回，他被天地之力排斥出专注修炼状态时，却有了意外发现。

　　在他丹田处，竟还有些灰蒙蒙的气。

　　灰气并不随生死二气流转全身，只停留在丹田，做着无规则运动。

　　程烟寒仔细观察了一小会，仅发现这灰气乃从太极图中产生。

　　他再试探着问了问眉心小光点，依旧不见小光点有所回应。

　　程烟寒这下子更无奈了，他最近积累的疑惑越来越多，偏偏一个都得不到解答，只好姑且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前世心里有事，不易入眠。

　　今生迥然。

　　他再度秒睡，又在窗外透出微光后准时醒来。

　　这说的准时，其实有变动的，但这变动是随着天亮时间变动而变动。

　　昼夜长短总在更替，而传统的日晷计时法，不同时辰的时间长度也会随之变化。古人所习惯的夏季迟睡早起，冬季早睡迟起，正是顺应天象变化而生。

　　程烟寒穿越后，不知是否延续了身体的惯性，对这样的作息适应得很。

　　他呼吸到清晨林木散发出的清新空气，再用冰凉的井水洗过了脸，愈发神清气爽地走去萝卜地。

　　地里却有个人比他更早。

　　程烟寒下意识地想问林凡怎么这么早，转念间忆起出门前还听得到林凡的呼噜声，又发现这人的衣服和林凡的不同。

　　他正要喊，那人已听到他脚步声，抬起头笑着打招呼：“小寒早啊！”

　　看清那人模样，程烟寒更奇怪了。

　　他快步走过去：“大根哥？你怎么这么早来了？”

　　郑大根憨笑着指指地里茁壮生长着的萝卜：“我这不惦记着它们呢。我种这么多年萝卜了，就没见过能长得像它这样好的！这才种下几天啊，就能长得这么漂亮……”

　　确实，地里种着的十颗萝卜，现在都长出了又大又绿的叶子，彰显着勃勃生机。

　　但有点美中不足。

　　程烟寒眉头微皱，将最早种下那两颗左瞧瞧右看看。

　　郑大根比他更早发现，见他也留意到了，叹口气说：“这两颗萝卜得移开些种才行了。你们原本种的时候把它们当普通萝卜种，留下的空隙就够让普通萝卜长的，可你这些萝卜啊，现在上面的叶子都要长得比成熟普通萝卜的叶子大了。”

　　程烟寒连忙请教：“那我现在就移开一颗？应该不会影响他们生长吧？”

　　郑大根很认真想了想，这才郑重点头：“好，咱们拿工具，现在就动手。趁着天未亮，赶紧移开一颗，太阳猛着就可能伤着它了。”

　　要不是担心这萝卜长得太快，再等一个白天，可能就会大得不好移了，又觉得这么神奇的萝卜苗一定生命力顽强，郑大根也不敢这样决定。

　　两人说做就做。

　　程烟寒回去拿了铁楸和锄头过来。

　　郑大根不放心让他挖萝卜苗，就只让他去远一点的位置挖一个新土坑。

　　然而，就在郑大根的铁楸竖直插到萝卜旁边的泥土中，拔起，又要往旁边再插一下时，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