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缚》弐刺媛

6、叹伤悲

　　我实在不敢多想。
　　意识到一些问题的严重性，我把所有软件卸载，把所有东西删干净再恢复出厂设置，不管这举动是否太晚。
　　深夜里，我被女人的哀嚎惊醒，久久不能入睡。
　　待天快亮时一切恢复平静后，我才合上眼睡过去。
　　养伤养了五天，天天都能见到女人被抬进抬出，也听惯了各种痛苦的呻吟和声嘶力竭的求救。
　　一些女人养得差不多时，就会被男人抱出去。在这里，女人只是仅供玩乐的工具，没有“男女平等”也没有“女士优先”，不会被温柔对待，也不能自由活动。
　　巨大的囚笼，将原本富有生气、最可爱的、毫无干系的女性禁在此地，他们不知疲倦地摧残着，折磨她们的身体和精神，磨灭她们的希望和憧憬，让她们陷入绝望，永无出头之日。
　　就算是我，也逃不过这种结局。
　　“申希，你好些了吗？”
　　裴如娜轻快又关切的语气能让我轻松两分，我朝她笑了笑，笑容带着苦涩：“差不多了。”
　　“你知道吗？裘小五今天要回来了。”
　　“嗯。”我闷声应着，盯着天花板渐渐出神。
　　申希，希望…生生不息…
　　还有多久放弃挣扎呢？我心里也没底。
　　“来，这是他们给你的衣服，我带你去洗个澡换上吧。”
　　裴如娜推着轮椅，我扫了眼屋里的女人，她们两眼空洞无光，表情麻木，新来的女人满脸忧伤喃喃细语。
　　“谢谢。”收回眼神看着自己快要出房间，才几日不见外面的世界，却像是隔了几万年。
　　接触到光线，我迅速用手背遮住眼睛，又慢慢睁开。
　　阳光明媚，蝉鸣人嬉戏，微风不燥。
　　我动了动手指，想感受一下太阳的温暖，瞥到远处的夜鼠在看我时，只得弯曲手指握拳，低头盯着脚尖。
　　美好时光如幻景，伸手就能触及却又万分奢侈。
　　裴如娜推着我进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里面有热水器和盥洗台，地面和墙壁铺着大理石，几层柜子放满了女人的用品。
　　“伤没痊愈，不适合泡澡，我帮你擦身子吧？”
　　“嗯嗯，谢谢。”这副残躯不容自己拒绝，便朝她点头。
　　“害，你怎么这么喜欢道谢？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啊…小五那些…呃，哈哈，这里没几个闲着的女人，都是由我来照顾……”
　　听见她要隐瞒些什么，我识趣没搭话，静静听着她发牢骚。
　　换上一条紫色裙子，我被她送到了一个偌大的房间，极其奢华。
　　沙发、软榻、地毯、椅子……到处坐满了女人。
　　她们都生得一副好皮囊，唯一的共同点是身材娇小，没那么丰腴也没那么扁平。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让我有些不自在。
　　似觉得我威胁不大，她们冷淡看我一眼又各自三两扎堆聊天，银铃般的笑声频繁传到我耳边。
　　我靠近门口，静静用拇指摩擦着手里早已关机的手机。
　　莫约过了三小时。
　　外面一阵欢呼。
　　房里的女人两眼发光，一个劲儿冲了出去，围在二楼寻找熟悉的身影。
　　我侧头看盯着她们欢喜地跳跃，激动地讨论着、喊着。
　　“五爷——”
　　“五哥！五哥！”
　　虽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但耳朵注意着众人的反应，我不为所动，心里想着该怎么度过今晚。
　　那么多美人，应该轮不到我才对…
　　算了，随机应变。
　　人走楼空，剩我一个人留在门口，兴致缺缺地靠着墙壁睡着了。
　　月光和灯光照射下来，院子里人声鼎沸。
　　一排桌子上摆满了酒肉，聚集众多彪形大汉，女人们乖巧守在旁边。
　　“恭喜三弟五弟六弟圆满完成任务，壮我大SGk威武霸气！”
　　“祝三爷、五爷、六爷满载而归，有你们是我们的福气啊，我们也能放心冲在第一线了…”
　　“五爷的技术还是那么牛，破坏防御系统让霓局的人吃瘪损失两百名精英，可喜可贺！”
　　“……％＆＆”
　　夸赞接二连三响起，韩视光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安静，搂住满面红光的裘揭风，凑近他问道。
　　“六弟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出意外了？”
　　裘揭风接握着一杯酒豪爽饮完：“嘶——哈，好久没这么爽了，老六有点私事，过几天才回来。”
　　扎着脏辫的男人拉过一个女人坐下：“老样子，他蹲王品象去了。”他又笑呵呵道：“嗯？怎样，今晚跟我…”
　　女人顿时娇嗔拍了下他的肩：“讨厌啦，三爷～”
　　韩视光明了点点头：“倒满倒满！”
　　“今晚喝个够！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好！”
　　“喔——”
　　众人欢呼，闹成一片，个个脸上满是喜色。
　　没有音乐，跳舞的人却跳能舞到人人称好。
　　“小五，我好想你啊～”
　　“五爷～一个月不见，你都不想人家嘛～”
　　裘揭风左拥右抱，笑开了花：“想，都想，哈哈哈哈！”
　　他在一堆女人的簇拥下上楼。
　　我听见动静急忙坐正，尽量降低存在感。
　　果然，身边围绕着一群女人的男人没有注意到我，于是我就抬眼偷偷瞄他一眼。
　　外表看起来潇洒不羁，俊朗的五官又带着一丝邪气，坏坏的脸一直带着笑意，藏青格子衬衣，衣袖随意挽起，像是自带镁光灯下闪闪发光的娱乐圈顶流，举手投足带着温柔和怜惜。
　　似察觉到我的视线，他微微侧头看过来，脸上写满疑惑。
　　“怎么搞的？未陈年都往我房里送，劳资没那么饥不择食吧？还是个残废…嘁…”
　　“如娜姐带过来的，五爷你别生气。”
　　“小五，不用管她…”
　　女人们都安慰着裘揭风，我低头盯着双腿，一只手抚着轮椅，充耳不闻。尽管他一脸嫌弃，但我哪也去不了。
　　裘揭风锁紧眉头拿起电话，快速按下几个键：“裴如娜，你傻星吧！什么猫猫狗狗都带过来，是个小屁孩就算了，那胸平得连A都没有…”
　　“凶什么！苍路命令的，有意见找韩哥和朱羽杭。”
　　裴如娜坐立难安，心里想着要不要把申希要过来，她不该早早被那样对待。
　　是的，她也认为申希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
　　裘揭风懒洋洋靠在沙发，吃着女人喂的葡萄，满眼不耐烦。
　　“滚出去！”
　　一个女人过来把我推出去，她松开手猝不及防令我跌倒在地。
　　“你还是好好养伤吧，伺候五爷还小了点。”
　　女人面无表情丢下一句话便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