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欺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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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渊听着那“乔伯父”三字，只觉得刺耳无比，明明今日还在同他一起骂乔家写文章咒骂武将的人，现在那张脸转变得，堪称奇迹。
乔若松一腔骂人的话，被这一声“乔伯父”给硬生生塞了回去。
再看沈麓川这笑眯眯的样子，必然是在憋着什么坏事！乔若松对这声伯父并不领情，并且一袖子拂开了走过来的郎君。
“别以为这件事情就能这样过去了！反正你们父子两个人必须得给我家闺女一个交代！”
沈渊气得哼哧哼哧，攥着一把大刀，骨节咔嚓作响，他不耐地大声吼道：“你个老匹夫，再在我家门口叽叽歪歪，我非得将你乔家大门给……”
“爹！”沈麓川扬声打断沈渊没说完的话，笑眯眯不怀好意地转头看向乔若松，“伯父，我爹就是个莽夫粗人，不懂事，您别和他计较。”
乔若松：“？”
沈渊举起手里的大刀，位置偏向了沈麓川的方向：“？？？”
紧接着，乔家一众人等以及看热闹的百姓，就欣赏了一副别开生面的沈家内斗。沈渊打儿子是真的丝毫不留情面，大刀挥得虎虎生威，好在沈麓川身手敏捷，上蹿下跳，将军府碎了一地的瓦片。
明明是个讨要说法的乔家等人，站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小杏儿看着互相追逐厮杀的父子两个人，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儿，在一声暴怒的“逆子”声里，眼看着沈渊一刀与沈麓川擦肩而过，小杏儿都没察觉到，自己竟然着急地往前跑了两步，想要挡在沈麓川跟前。
哪里知道，她没注意到脚边的一片青瓦，伸脚一踹，那瓦片就飞了出去，轻飘飘地砸在沈麓川的身上。
沈麓川看过来，见是小杏儿，露出一个笑容来。
张扬，无畏，意气。
她的背后，乔若松愣了下，鼓励：“干得好！杏儿！”
围观百姓：乔娘子趁火打劫！重伤沈少将军！扳回一筹！
不是！
真的不是这样的！
小杏儿在乔若松赞许的目光里，着急解释：“父亲！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想要去帮帮少将军！”
乔若松默默点头：“对对对，为父都懂。”
小杏儿沉默下来，不，您不懂。
沈渊一看那娇滴滴的小娘子，竟然敢伤沈麓川，仿佛是找到了和乔若松干架的由头，硬是拉着乔若松去宫里找陛下说理去了。
皇宫。
乾元殿中。
肃穆的陛下端坐上头，听着乔若松和沈渊各执一词的说法，还有心思看进去奏折，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这两个人在面前互掐。
两个长辈在前面对骂正酣，沈麓川这时候倒没了声，默默在后头与小杏儿并肩站在了一处。
小杏儿正担心着他的伤势，毕竟那一片瓦的的确确砸在了沈麓川的手臂上，身后的百姓还说她将他重伤了。余光瞥见身边高挺的郎君，她偷偷摸摸的拉了下他的衣角。
沈麓川垂眸看来。
小杏儿压低了声，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我没有伤到你吧？我不是故意的。”
“伤到了啊。”沈麓川轻笑一声，“不巧，你问的前一刻，伤口愈合了。”
他弯下腰，几乎要贴在她的耳边。
温热的气息环绕在耳边，他那戏谑的笑声，惹得她耳根通红，她哪里还能听不出来，沈麓川这是在逗她玩儿呢。
按照他那个体格，即便是扔了块砖头过去，砖头都得碎掉，别说是一片瓦了。
“你看看你那逆子！又对我家闺女做了什么！脸都已经气红了！”不知何时，乔若松转头看来，就看到沈麓川如同一个恶霸一样，欺负的小杏儿脸都红了。
沈麓川这才站直了身形，无奈地摊了摊手。
沈渊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儿子，陛下面前，就不能装乖一点吗！
陛下一阵头疼，知道沈麓川是个不服管教的，还在他面前欺负乔家嫡女，陛下沉声问：“乔家娘子，这混小子可欺负你了？”
小杏儿想了下，乖乖点头：“欺负了。”
那小小的声音，可怜得很。
活脱脱就是个被欺负的样子。
沈麓川愣了愣，惊讶的神色荡漾在眼中，小杏儿抬起眉眼，挑眉一笑，这姿态和他……倒是有些像。沈麓川被她给气笑了，更加无奈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乔若松忙帮腔，要陛下做主。
最终，陛下又给关了沈麓川一个月禁闭，还罚他禁闭出来后给宫学守两个月大门，以示惩戒。
小杏儿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月，为明沅公主特别开设的宫学即将开了，到时候，文武百官都会送些适龄的小娘子进去读书。
说是读书，不过是在宫学中陪着明沅公主玩耍罢了，等到宫学之后，便有公主同窗的名声，在婚事上也能嫁的更好一些。
前儿庞氏要给顾若瑄说国公府的门第，却被国公府给嫌弃了顾若瑄的出身，庞氏就想着送顾若瑄进宫学镀一层金。
这几日，顾若瑄都不大出门，认真读书了。
陛下好不容易安抚好了乔若松与沈渊，便将人打发走了。小杏儿乖乖跟在乔若松的身后，她怕乔若松与沈渊再吵起来，硬是等沈家父子离开了才与乔若松往宫外走。
没走多远，陛下的近侍又将乔若松叫了回去。
小杏儿又跟着父亲回了乾元殿里，陛下这才想起来乔家小娘子还跟在乔若松的身边，便让近侍将小杏儿送去姝贵妃那边吃吃茶，聊聊家常。
小杏儿自然不敢不从，从乾元殿出去时，似乎是听见陛下说了句“乔霁”什么的，大抵是在说阿兄了。
姝贵妃很少出宫，也很少见到娘家人，见小杏儿过来，欢喜极了，将宫里珍藏的好茶都拿出来给她品鉴。可小杏儿能吃出来什么滋味啊，只觉得茶很香很香，说不出旁的东西。
乔若松和沈渊吵架吵到陛下面前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透了整个宫中，姝贵妃并不在意，早就习惯了：“那两人吵架归吵架，竟然把你也给卷了进来，下回可得给乔若松一点警醒。”
小杏儿小口地抿着茶。
姝贵妃又问起了宫学的事情来：“乔若松和庞氏可要送你入宫学？你要是进宫了，倒是能多陪陪本宫，免得本宫深宫寂寞了。”
“父亲母亲不曾与我提过。”小杏儿照实回答。
闵秋姑姑像是想起了什么，无奈摇头：“娘娘莫不是忘了，杏娘子与忠勇侯府陆六郎有婚约，怕是很快就要定下日子了，婚事为重，不宜入宫学。”
听得姝贵妃直皱眉。
姝贵妃向来是个直爽的性子，将对这门婚事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
小杏儿还挺高兴，毕竟还有一个姑姑会站在自己这边。在姝贵妃这里吃了一盏茶，又吃了些宫廷糕点，乔若松就来寻她回去，姝贵妃懒得见乔若松，直接就将小杏儿打发走了。
回去的路上，小杏儿能看出乔若松的心情不错，和沈渊吵架时的愤怒完全消失不见了。
她一问，才知道是乔霁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回到东陵，至于更深的事情，乔若松就不方便与小杏儿说了。一路回到乔家，乔若松心疼地摸了摸女儿的头顶，道：“若是日后沈家臭小子又欺负你了，你尽管与为父说，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委屈你。”
小杏儿扬起笑意，乖乖点头。
可是沈麓川并没有欺负她，是她欺负了沈麓川呢。
这下子，她是彻底知道沈麓川为何这么喜欢欺负人了，原来是这么快活的一件事情啊，看着三郎吃瘪，真开心呢。
小杏儿沉浸在第一次欺负了三郎的快乐里，并未察觉到乔若松有异的神色。
等她回到长岁阁中后，乔若松没去书房，反而径直去了锦华堂中。庞氏正在作画，她见乔若松回来，知道今日又是与沈渊闹到了陛下面前去，不敢拿别的事情去烦他。
可乔若松却自顾自走了过来，看着她手上的兰花图，点评道：“兰花栩栩如生，犹如实物，只是作画之人少了分心境，终究是没了风骨。”
庞氏素善作画，知道自己这幅画确实失了些东西，自己却又看不出来，此刻被乔若松点出，她开口道：“夫君可否指点一二？”
乔若松没再看那兰花图一眼，“你若是得了空，便去趟长岁阁。”
这话一出，庞氏脸色都不大好看。
唇瓣动了动，想要反驳乔若松，却被他打断了：“你可知道，今日我去沈家讨要说法，便是为了杏儿？”
庞氏讷讷道：“我知晓。”
“你知道？”乔若松有些窝火，“那你这个做母亲的，竟然连沈家臭小子威胁欺负她也不知道，她不仅受外人的欺负，回到家中还要受你与阿瑄的委屈？”
说到后面，乔若松的语气都重了些。
他向来不管后院的事情，为小杏儿说话还是第一次。
庞氏这样注重仪态端庄的人，在夫君的重话之下，也有些委屈，“我每日料理后院的事情已经够忙，如何能察觉到杏儿的情绪？我也不过是想要家中和谐，免得姐妹之间伤了和气，这下子倒好，你们父女两个人都来欺负起我来了。我才是真真的委屈呢！”
乔若松眉头一皱，“杏儿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你整日紧着阿瑄，也没见你娘家人多感激你！”
夫妻两个人，除了小杏儿丢掉那年红过脸外，这还是第一遭。庞氏受不得这样的委屈，哽咽起来：“我何时只紧着阿瑄了？你们都不明白我的苦心……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乔家啊！”
庞氏哭着将乔若松赶出了锦华堂，谁也不再去见了。
乔若松站在门口许久，长长叹了口气，准备去书房里过夜。刚走没多久，下人就来禀报说，沈麓川送了好多的金银珠宝、丝绸罗织过来，说是给小杏儿赔罪的。
乔若松还在怀疑那几口大箱子里装着什么洪水猛兽，是沈麓川报复来了。
结果打开一看，里面还真的是金银珠宝，都是些小娘子喜欢的玩意儿。
乔若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沈麓川……失心疯了？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欺负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