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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因着迎春母女的到来,白府上下连着摆了两天的流水席,远近从商的亲朋好友虽大多不配到白夫人面前拜见一面,但能遥遥地在偏院里吃上一顿席面,送上自己千挑万选淘换来的好东西,也倍感荣光。

      第三日本来还有亲朋要来,还是迎春母女说太闹得慌了想要清静清静,这才作罢。

      白玉娆的父亲白仲礼是一个谨慎沉稳的商人,两个哥哥白存山、白恒山也都已经成亲多年,如今都跟着父亲一起经营着京城各地的生意。

      她还有一个弟弟白玉山,比贾琏小一岁今年刚刚17岁,却是一个不喜经商的文人,去年刚刚考取了秀才的功名。

      白玉娆的母亲只生了他们兄妹四个,另外家里还有一个庶姐和庶妹都已经嫁人。

      难得今日没有外人,白家一大家子人方能坐在一起好好地说些家常话。

      白存山命自己的几个子侄和侄女们带迎春去院子里玩儿,并一再叮嘱他们要好生照顾妹妹。

      白玉娆笑道:“大哥倒也不必太紧张,她都那么大了,哪里那样娇气。”

      白存山却一脸严肃道:“她不仅是我的外甥女,更是国公府千金万金的小姐,哪里怠慢得?咱们都是托妹妹的福,要不然咱们这贫屋漏瓦的商户人家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千金小姐屈驾来住呢?”

      白恒山却是笑道:“大哥可别只看到迎春这个千金小姐,咱们妹妹才是正经的一等将军夫人呢。再过些年没准儿就成了……”说道一半,忽觉得贾母这个老太君尤在,后面的话可不能说,于是赶紧停下了。

      白玉娆的母亲孟氏却一脸心疼地看着闺女,叹道:“我娆儿这几年受苦了,如今终于熬出头了!”说着不禁拿起帕子拭泪。

      白玉娆不喜这种氛围,换了一个话题,说道:“这次我回来一则是带着迎春认认门,虽我半路被扶正也没个仪式,但如今我们娘两个招摇过市的回来一趟,从此以后咱们白家就是贾府大房的正经岳家,我们这一趟就是昭告天下的意思。

      “二则呢,不瞒父亲兄长,我回来也是要跟大伙儿定个章程。荣国府老太太偏心,如今二房当家。大老爷也不是个能立的起来的。所以我们母女两个在府里自然说话也没什么分量。过去我不争是因为没资格挣,如今不争也得争。

      “论家世呢,咱们一介商户自然比不得王家几代簪缨世家。不过呢我们大老爷是正三品,二老爷只是个从五品。出了荣国府的门,外人还是以大老爷为荣国府的当家人。

      “咱们家没有官职却也不算缺银子,如今身份位置不同了,父亲兄长们做事要比以前更加低调谨慎,咱们本本分分别人也会说一句以势压人。自然也会有人主动上前给咱送些好处。

      “咱们记住一个原则——赚钱不害命。有事就着人告诉我,但凡要用我的名头平事儿的都不可擅自做主。”

      白仲礼捻须点头,“这是自然,往后哪怕咱们凭本事赚的钱别人也要说上一声是借着荣国府的光呢。”

      一直没说话的秀才白玉山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皱眉沉吟道:“这么说来,姐姐被扶正咱们家以后反倒更要谨小慎微了?好处一点儿没得,反倒该赚的钱也不能赚?”

      “玉山,你少胡说!”白存山怕妹妹生气,赶紧呵斥幼弟。

      白玉娆却是一笑,看着一脸书呆子样的弟弟,问道:“为何不赚?不仅要赚还要多赚!我说了,赚钱不害命,这就是原则。”

      她转头看向两个哥哥,“以后白家要多多赚钱,赚来的钱给我一成。我跟迎春跟白家是一体的,白家强我们母女就地位越稳,我们母女在贾府越强白家就越好。

      “只是咱们家是个商户,总归差了一截。这个重担就落在玉山身上了。玉山,明年给姐考个状元、探花回来?”

      白玉山闻言神情一肃,点头老实道:“我一定尽力。”

      白玉娆一番话下来,白家众人忽有一种错觉,好像谨小慎微的从商半辈子,忽然就有了主心骨一样。

      只有白母心疼女儿,眼含泪光说道:“我娆儿以前是性子多么和软的娇娇儿啊,如今竟有如此心性,可见在贾家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白玉娆顿了一下,说道:“娘,不强迫自己生出本事,在那样吃人的地方活不下去的。”

      众人听了纷纷垂头,当年白玉娆几乎是被强抢过去的,哪怕今日她已经翻身坐到了夫人的位置上,白家人心里的愧疚依然挥之不去,一时厅内安静无言。

      *

      迎春母女在白府住了三日,第四日便回了荣国府。

      下晌,白氏带着迎春去了贾母的荣庆堂。母女两个给刚刚歇晌醒来不久的贾母请了安,又命人将白家人送的各色礼物一样一样呈上来给贾母过目。

      末了,白氏指着一匹仿若流淌着孔雀尾羽流光的布匹说道:“老祖宗,您老见多识广,看看这匹料子成色怎么样?”

      贾母素来是个会享受的,什么顶尖的好料子过一眼都不会忘。

      她命人拿近了仔细瞧了瞧,又伸手摸了摸,说道:“这可是一匹好缎!摸着有几分像软烟罗,可是比软烟罗还质密一些。嗯……这颜色也好,乍一看不鲜亮,仔细看却隐含着光彩……”

      贾母抬头笑道:“看来我是老眼昏花了,竟不认识这是个什么新鲜料子。”

      迎春脆生生地说道:“老祖宗,我知道是什么。”

      众人皆把目光转到珠圆玉润的小姑娘身上。

      贾母:“哦?那你说说,这是个什么?”

      迎春骄傲的一抬下巴,“这叫紫云七彩流澜缎,好听吧?我起的名字!”众人听了都笑。

      白氏也笑着说道:“老祖宗不认识就对了,这个呀是我们白家在江南的丝坊刚织出来的。两台大花楼织机,十多个织娘轮流织了大半年才只得了这么两匹缎子。我爹说如此珍贵的缎子除了老祖宗别人是配不上穿它的……这名字也确是前两天让迎春给起的。”

      贾母闻言赶紧命鸳鸯再把缎子捧过来,自己抚摸观瞧了一番。随着光照角度的不同,缎面上呈现出难以用语言描述的七彩流光。

      贾母连连点头,赞到:“迎春这个名字起得好,果然是流光焕彩。”

      又说:“亲家老爷太太也忒客气了,我这一把年纪穿什么不行?好料子啊还是给年轻的姑娘们穿最合适不过。”

      白氏:“回老太太,这个别人恐怕还真不敢穿呢。今年只得了两匹,一匹孝敬您,另一匹打算备着年底宫里给贵人选料子的时候备选呢。如若明年选上了,宫里不赏下来谁人敢穿?只有您这既是御赐亲封的老封君,又是咱家的老祖宗才配穿它呀!”

      贾母闻言心里越发熨帖了。

      白氏见贾母高兴,遂说到了正事儿:

      “前日里有人看到迎春的奶娘王嬷嬷吃酒赌钱,我仔细一问才知道,这个嬷嬷以前就犯过这个毛病。这样的人我是万不敢让她留在迎春的院子里的。正好我这次回娘家,家中父母把过去给我预备的嫁妆都给了我,其中有一处位于城北的庄子正缺人手,我想把王嬷嬷一家派到庄子上去,不知道行不行?”

      贾母听完脸上收了笑容,说道:“这样的人最是可气!仗着主子看他们是家生子多了几分信任,就开始怠慢起来,吃酒赌钱看似小事儿,最易酿成大祸。你做的很好。”

      白氏一脸为难,“只因当年给迎春找奶嬷嬷并不是经的我手,如今王嬷嬷一家子的身契不在我手里……”

      见贾母面露疑惑,王夫人赶紧说道:“只因当年生迎春的时候,大夫人还只是个妾室,这些人的身契都在我那里呢。”

      贾母点头,说道:“毕竟王嬷嬷服侍了迎春这么好几年,如今派到庄子上养老也好。身契就给老大媳妇吧。”

      王夫人:“是,合该如此。”

      贾母:“可是如今迎春年纪尚小,院子里没个大人照应着也不行。”

      白氏:“我在白家的时候有一个贴身丫鬟最是忠心妥帖的一个人,如今成婚嫁给了我们娘家府里的一个管事的,孩子跟迎春差不多大。我欲让她做迎春的奶嬷嬷,正好她家男人如今帮我管着嫁妆里的一个铺子。”

      白氏说着命人将候在门外的吴嬷嬷叫了进来,贾母见是一个身材微丰的妇人,规矩守礼言语温柔。贾母便也就点头同意了。

      荣国府上下人等都长着一双势力的眼睛,以前谁都不会特别注意大老爷房里的一个普通姨娘,毕竟大老爷院子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甚至白姨娘被抬为夫人的时候,也没有人太拿她当回事。

      可是今天,老太太屋子里的女人们,从贾母、王夫人、到李纨、王熙凤,以及众位长在贾母身边行走的大丫鬟们,无一例外都对这个白氏有些刮目相看了。

      就在众人以为白氏终于说完了的时候,白氏却又扔出一句让众人吃惊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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