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春》竹倦书

1、第 1 章

　　躺在床上的少年红着脸，急促地喘息著，嘴裡黏/黏/餬/餬/的全是口水，身下濕/了一大片。
　　“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另一个少年在他耳边微笑着问。
　　“嗯。”少年虛弱無力地悶哼著，，“嗯……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两人十指相扣，貪戀著吻着对方。
　　本以为可以长相厮守，可突然间地动山摇，两人被迫松手，含着泪各奔东西。

　　少年跪在在暮春的风中，头发凌乱，哭得泣不成声。
　　“不是说好的一直在一起的吗……你为什么要走……”少年在风中呜咽着，用手擦着噼里啪啦往下掉的眼泪。
　　少年在风中呼喊着他的名字，可是却无人回应。
　　风打在脸上，疼在心里，少年不知道自己的余生没了他要怎么过。风吹过，他哭得更厉害了。
　　他把脸埋进手臂里，呜咽声被淹没在风中，渐渐的无人知晓了。

　　穆风眉头紧锁，猛地睁开眼，额头上的汗珠哗哗地往下流。
　　随手抓起安详躺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2点。
　　又做噩梦了。

　　梦仍是那个梦，这几年来，他梦了一次又一次。
　　梦里的呜咽声久久不能平息，穆风掀开被子坐起来，看了看床头柜上和江沅的合照，心里咯噔一声。
　　太想他了。
　　连梦里都是他。
　　眼泪悄无声息地从眼眶里划下，顺着脸庞滴落到床上，湿漉漉的。
　　几年前，就在床的这里，也曾湿了一大片。

　　穆风长出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那起相框抚摸着，回忆着他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好像回到过去啊。
　　过去的日子每天的是那么那么的美好，美好到让人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过去他们十指相扣，拥抱亲吻，耳鬓厮磨，彼此不离。可现在，美好早已消散到了十万八千里，再也抓不到了 。

　　看着照片中笑的灿烂的少年，眼泪就也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穆风赶紧擦干净，生怕弄脏了照片。
　　“照片脏了可不行，这是唯一的回忆了。”
　　穆风委屈巴巴地自言自语，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他拼命抹着泪水，不让泪水弄脏照片。

　　还可以回去吗？
　　应该是不可以了吧。
　　那可怎么办呢，总不能不爱你了吧。
　　这不可能。

　　我好爱你，所以我相信你也爱我，但我并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爱我。
　　你爱我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敢去想，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可是你会告诉我吗？或者说是你还可以告诉我吗？
　　不可以了吧。

　　穆风放下照片，去厕所洗了洗脸，照镜子一看，眼眶发红。好像还有点肿？
　　算了算了，肿就肿吧，无所谓了，回去继续睡吧。
　　可是穆风还是想他，一闭上眼脑海中就都是他。

　　睡得着吗？睡不着。
　　穆风瞪着眼发呆，脑海中全是他的微笑。
　　笑得好甜。可惜了，这些微笑都已经不属于他了。

　　穆风把头埋进枕头里，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为什么分手后还这么爱他，一遍又一遍地反思着自己到底怎么了，最后只有两个字：
　　无解。
　　而且是永远无解。

　　没有什么好处的事情就不要做了吧。
　　那不行。他爱他，所以那不可能。于是他忍着痛在暮春的风中爱了又爱。

　　似乎是又起风了，穆风感到些许的凉意。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似乎暖和些了。
　　既然暖和了，那就睡吧。他心里想着，睡吧，梦里有他。
　　他想看到他，于是便硬着头皮数着绵羊便睡了。

　　睡得不沉，没有做梦，反倒是头疼得厉害。
　　抱有太多希望果真是会适得其反。
　　没办法，身体素质本来就差，怪不了谁。
　　穆风不想起床，就在被窝里躺了一上午，连饭都没吃。

　　躺了一上午，穆风感到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动都不想动。
　　这样可不行，穆风想着，会把身体搞垮的。他身子本来就不好，再这样一折腾岂不完蛋了。

　　穆风叹了口气，利用超我的力量穿好衣服起床做饭。
　　饭做好了，这才发现自己一点胃口都没有。
　　做都做了，好歹也得吃点吧。
　　穆风拿起筷子吃了两口。尝不出任何味道。
　　胃不好。

　　穆风放下筷子去卧室找了几丸胃肠安吃了，之后又对付着吃了几口。
　　还是吃不下去。
　　算了算了，放着等晚上再上吃吧。到晚上应该就有胃口了吧。
　　穆风这样想着，把饭菜收拾到厨房里。收拾完走出来就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穆风索性坐在沙发上发呆，脑子晕乎乎的，像是缺血一样。
　　穆风随手掏出不知什么时候放到口袋里的糖，剥了糖纸塞进嘴里。
　　酸的。
　　穆风皱了皱眉，低头一看包装袋：话梅味。
　　吃个糖都能吃到自己最不爱吃的口味。
　　啧。真不走运。

　　穆风把嘴里酸不拉叽的糖给吐了，心烦意乱地抓了抓头发。
　　烦。
　　又烦又难受。
　　操啊。
　　心里刹时踏过一万多只草泥马，穆风在心里暗暗地骂了几声。

　　骂完心情竟然出乎意料的豁然开朗了？
　　神奇。

　　穆风笑了笑。
　　笑到一半嘴角突然就僵住了，这才蓦然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笑过了。
　　自打江沅离开后，穆风就把自己关在笼子里，上了锁，与世隔绝。

　　“江沅江沅江沅！”穆风焦躁地喊着，等到的却是无人回答。
　　穆风哭了，他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哭了，只知道自己眼睛酸酸的，视线也模糊不清了。

　　没有了江沅，活着还有愿意吗？
　　没有了。
　　那干脆死了算了。

　　穆风走到客厅的窗户前，抬手打开了窗户。望着窗外的风景，感受到了习习的凉风。
　　初春的风景很美，草木正萌发着，天空湛蓝，风吹在脸上刚刚好，有些凉意，却不急不躁。
　　生活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穆风想了想，还是活着吧，没准那一天还能见到呢。
　　虽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还是要抱有希望的。毕竟人在希望就在。
　　只要希望还在，机会就还是有的。

　　穆风放弃了轻生的念头，关上窗户，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继续发呆。
　　不能干呆着了，总得找点什么事干吧。
　　穆风把找到了先前放在卧室里的手机，挨个点开手机上好几年没点开过的乱七八糟的知名或不知名软件，随随便便地看两眼解解闷。
　　但其实并没什么可看的，也没有他感兴趣的，但他无聊啊。
　　无聊的人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这话不假，穆风现在深有体会。

　　最后一个点开的是一个看小说的软件，那软件名称旁边还有个小蓝点——那是从没点开过的标志。
　　穆风已经忘记了这软件是何年何月何日躺在他手机上的了。
　　至少有一年了？
　　不太记得了。
　　要不看看小说？
　　看两眼也不是不可以。
　　看看也好，可以欣赏一下别人的甜蜜岁月。
　　正这样想着，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要不我也写个小说？就写我自己的故事？
　　穆风笑了笑，笑里全是讽刺。
　　他觉得自己在冒傻气，傻气冒得起码有一米高。
　　穆风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毛病不少，也没有足够的耐心，细腻的情感去写文章。
　　罢了罢了，随便看看别人写的吧。自己写……就算了。

　　那小说软件里的小说很多，BG文随处可见，BL文更是大有人在，GL文也有很多，还有部分同人文。反正就是一时半会看不完的。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穆风应该一辈子都看不完。

　　穆风随便点开一个BL完结文看。
　　毕竟都是gay，看了应该会有感觉的，或是感慨惋惜或是感同身受。
　　果然，故事中的那对情侣的结局并不是很圆满，经历过许许多多，但最后分开了。
　　穆风返回去看了看文章简介，上面打着BE的标签。
　　看来结局早已注定。
　　挺令人难过的。

　　穆风放下手机愣了愣，感觉心脏像是被抽了一下，感触油然而生。
　　再多的甜言蜜语也抵不过世俗的流言蜚语。并不是所有的情感都有一个好结局。
　　当然，他们也不例外。

　　穆风再三考虑，还是决定要写小说，因为他想重新开始他们的故事。
　　至于他的那些毛病……能改就改，不能改就拉倒。顺其自然。
　　对，顺其自然。
　　未来是美好的，只是人们不一定相信罢了。
　　“未来……”穆风发着愣，喃喃自语，“我永远相信美好的未来……”

　　穆风想着要起个笔名，但一时半会又不知道起什么。
　　不知怎的，总觉得窗外的阳光很是刺眼，穆风索性闭上眼睛，看上去像是在发呆。
　　看似发呆其实并未发呆，脑子还是在思考的。
　　穆风，暮风，暮春的风。
　　这名字不错啊。
　　穆风睁开眼傻笑了一会，之后就发出了申请，成为了作者。

　　穆风没考虑什么，成为作者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坑。
　　穆风这个人比较冲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人家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干就完了，只要最后高兴就好。穆风没什么文艺细胞，随随便便起了个文名，叫《他》。
　　不怎么好听，不过没关系，他能看惯就行，他不在意名字，故事是他们就好了，其他的就都问题不大。
　　文章其实很好写，大纲人设感情线什么的都不需要提前准备，都有原型，直接正文开干就行。
　　穆风对他们俩个以及他们两个的感情了如指掌，直接干没有任何问题。
　　但回忆过去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痛苦的，穆风决定先去睡一觉放松一下，养精蓄锐，等醒来再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