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味》十心央

2、天台花园

　　车门在身后关上，徐韫抬头看了眼“天台花园” 的牌子，然后扭头看马尚：“酒吧，会不会影响鱼下……”

　　“是花园！天台花园，能看星星，能听歌，绝对助产！”马尚压着暴躁脾气一口气说完，“你闭嘴的样子帅绝人寰，别说话，给你找人看着，孟晓远！”

　　孟晓远？

　　徐韫顺着马尚的手朝路边看过去。孟晓远正在路边停助力车。听见有人喊，孟晓远立刻转头朝后看，先看见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地赶紧转过了头。

　　“你叫的？”徐韫皱眉问马尚。

　　“我助理请假了，晚上……”马尚朝徐韫挤了下眼，表情极尽猥琐，“别说兄弟不帮你。”

　　“晚什么上。”徐韫瞪一眼马尚。

　　马尚张了张嘴。突然笑了，“你不是……”

　　“是什么是！”徐韫打断他的话，知道他下面没好话，“高三了，能不打扰人家学习吗。”他说完，自己也笑了。

　　“他自己说的，不想上了，再说，还带着一个拖油瓶……算了今天不说这个。”马尚搂着徐韫的肩，“让他回去，换个人行了吧。”

　　孟晓远已经小跑到了两人面前，尽力收敛着因为跑动而不稳的呼吸，站稳后畏惧又恭敬地打了招呼：“徐总。”

　　“嘿，你就看见他了是吧？”马尚不乐意地歪头盯着孟晓远。孟晓远抿着嘴叫了声“马总”。

　　徐韫把手里的袋子递到孟晓远面前，“下了小鱼捞出来，其余的不用管，回家。”

　　孟晓远赶紧接过袋子，先往里看了一眼，乖乖点头：“好。那我……”

　　“回家。”徐韫又重复了一遍。

　　孟晓远拿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了徐韫一眼，然后转身大步走了。

　　“我能说话了吗？”孟晓远骑车走了，马尚才开口，话里带笑。

　　“你不说话的样子最美。”徐韫一手插兜，先一步进了大厅。

　　“嗐！少跟我欲盖弥彰，你就说，他……是不是有那么点……”

　　徐韫转头瞪马尚，马尚立刻闭了嘴，没说的话从眼神里飘了出来。徐韫懒得跟他闲扯，径直进电梯，按了顶层的按键。

　　其实，不怪马尚总揶揄他，换成对这件事知情的其他人，都有同样的疑问，他是不是对孟晓远有意思？

　　还真不是，他对小屁孩不感兴趣。

　　他会管孟晓远和孟晓远的弟弟，很大原因，是因为，清债那天看见孟晓远拉着行李箱和弟弟站在门外，等着房子拍卖的样子，他脑袋里忽然生出许许多多的“如果”。

　　如果卫叔没把他从老家带出来……如果孟晓远和弟弟去了福利院……如果他留在了老家……如果孟晓远和弟弟分别被领养……如果他从未踏足过这个城市……

　　那么多如果，如果有一个成真，那他和孟晓远的人生都会天翻地覆。

　　索性，他没天翻地覆，孟晓远和他弟弟也没有。

　　进了电梯，马尚跟姑娘贴在轿厢后面小声说话，徐韫站在前面看手机，孟晓远发了一张照片给他。

　　装小鱼的汤碗水面上飘着一条翻肚皮的小鱼，明显已经死了。

　　孟晓远后面又发了一个数字“21-1”，意思是下了21条，死了1条。

　　电梯到达顶层，徐韫一边回信息，一边往外走。

　　“放开我，我不跟你走……”电梯门打开，一道含糊愤怒的声音传进来的同时，一道人影紧跟着扑向电梯门。

　　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酒气钻进徐韫鼻腔，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撞在闪躲不及的徐韫身上。徐韫只来得及向后退半步，接着被那人扑了满怀。

　　手臂被撞，手机脱手摔了出去。

　　徐韫还没吭声，跟在后面的马尚先喊了一声，“怎么走路的！”

　　“对不起，他喝多了。”一道低沉嘶哑的声音紧跟在马尚的话后面。说话的男人穿着黑衬衫、浅色西裤，戴着一副银边眼镜，是个斯文周正的男人。

　　徐韫的目光从黑衬衫男人身上收回，希望这人赶紧把他朋友从自己身上撕下去。

　　“你先把他弄走。”徐韫的话刚出口，就感觉贴在他身上的那只手抓住了他的衬衫。

　　黑衬衫男人满脸歉意地去扶靠在徐韫身上的人。

　　徐韫眉头皱起，刚要后退，瘫软在他身上的人突然动了。原本醉到站不稳的人狠狠地甩开黑衬衫男人的手，声音含糊又哽咽地喊：“滚！别碰我，别……呜呜呜……”

　　徐韫：“……”
　　马尚：“……”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生出了警惕心。

　　黑衬衫男人被甩开的猝不及防，向后踉跄着撞在电梯左边的墙上。

　　徐韫眯眼看着那个撞在墙上的男人。这俩，到底是不是熟人？

　　马尚也打量起黑衬衫男人，试探地说：“天还没黑呢就开始捡尸了。可以啊兄弟。”

　　黑衬衫男人有些狼狈的站直，整理了一下乱了头发和衬衫，看着马尚郑重地说：“请不要误会，我确实是他朋友。”

　　黑衬衫男人似乎为了证明他与喝醉的人确实是朋友，再次上前去搀扶，语气温柔地说：“小舟，别闹了，我们先回家好吗？”

　　“别、别碰我！滚……”被叫小舟的人活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拔高声调的话里夹着十成的愤怒。

　　徐韫和马尚交换了一个眼神。

　　马尚从徐韫身边挤出去，弯腰捡起徐韫的手机，看了眼碎裂的屏幕，“碎了。”

　　徐韫一直盯着黑衬衫男人，听见马尚说“碎了”的同时，黑衬衫男人的手从他“朋友”身上挪开了。

　　黑衬衫男人的目光从徐韫和马尚身上扫过，略显惊讶的目光显示他明显这会儿才发现站在他面前的两个男人，从衣着上看很是不凡，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马尚手里那款最新的手机屏幕上，他舔了舔唇，踟蹰着没开口。

　　徐韫却等不了了，他抬手按着贴在他身上的男人的肩膀，用力推开了那人。

　　推开人才看清，那是个清秀白净的男生，顶多是个大学生。比孟晓远大一两岁而已。

　　“既然是朋友，”马尚把徐韫的手机朝那男人递过去。“先把我朋友的手机赔了吧。”

　　黑衬衫男人脸色发白，斯文的脸上肌肉绷紧，慢慢向后退了一步。

　　徐韫一只手撑着白T恤男生的肩，眼神犀利地扫过了黑衬衫男人紧张的脸。

　　就在这时，电梯门突然向里合上，就在徐韫和马尚都没反应过来时，黑衬衫男人动作利落地从半人宽的空隙里钻进了电梯。

　　“你他妈给老子滚回来！”马尚伸手去抓那人，抓了个寂寞，气得直飙脏话。他回头看徐韫，又朝他递了递手机，“追吗？”

　　“用不着。”徐韫烦躁地撑着喝醉的男生，朝一个路过的服务生招了招手，“扶休息室去。”

　　“徐总。”服务生看见徐韫先打了声招呼，又歪头看了眼被他撑着的白T男生，纳闷地说：“是他呀，喝了一下午，刚不是他朋友来接他吗？”

　　“确定是他朋友？”马尚问，“你打的电话？”

　　“不是，”服务生抓着男生胳膊把人架到自己身上，“他朋友自己来的，不是他打的电话吗？”

　　“他喝成这样能给哪个鬼的朋友打电话，”马尚气笑了，“大概率碰上了捡尸的。”

　　“啊！”服务生震惊了。

　　“看看他手机什么的在吗？”徐韫提醒道。

　　服务生翻遍了白T男生的衣服裤子，别说手机钱包，连片纸都没有。

　　“他那桌我刚收拾完，什么都没有。”服务生一脸如临大敌地说。

　　“先放休息室吧，醒了报警……”徐韫的话没说完，原本不省人事男生突然抬起红通通的脸，伸手再次精准地抓住了徐韫的衬衫，“周……周哥，……1,1……”

　　一句话吞吞吐吐、含含糊糊，在场三个清醒的男人，外加抱臂在外围看热闹的姑娘，谁都没听懂白T男生说的什么。

　　徐韫低头看看自己的衬衫，又抬头看看那张红通通却清秀的小脸，目光最后落在服务生的脸上。

　　马尚看出徐韫不太高兴了，连声催促服务生：“还看，扶走啊！”

　　徐韫、马尚是老板的朋友，服务生很熟悉，闻言一叠声应着“好好好这就走”，扶着醉鬼转身要走，他这边扶着人移动，那边白T 男生抓着徐韫的手却没松开，于是徐韫也被扯得跟着移动。

　　“操！”马尚上前一步就要去掰开男生的手。

　　男生再次诈尸似的抬起头，一双丹凤眼迷蒙地看着徐韫说：“1,8……18……”

　　“要爸爸？”马尚难以置信，这么大个人喝多了竟然要找爸爸，“喝成这样你爸知道非打折你的腿！松手！”

　　徐韫拍开马尚掰扯男生的手，无语地说：“他说的是手机号。”

　　服务生：“……”

　　马尚：“……”好的，知道了。

　　徐韫从马尚手里拿过自己手机，解锁，打开拨号键盘输入18，又问男生：“后面的号码。”

　　“18……183……”

　　四个人花了两分多钟，才听明白男生说的电话号码到底是哪几个数字。

　　11位数字报完整，马尚立刻掰开了男生抓着徐韫T恤的手，服务生趁机把人拖去了休息室。

　　徐韫一边往卡座走，一边整理被抓乱的衬衫，坐到沙发上他才拨通那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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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木啊~
再说一遍，这篇是互攻文，不吃这口的赶紧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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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韫：周燕支，我捡了个清纯男大学生
周燕支：放下，我来
徐韫：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