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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盛世宠后 ...

  •   魏朝的选秀制度可分为三个步骤:验身、宫礼以及殿选。

      所谓验身即验明正身,宫里会在选秀之前由宫里的嬷嬷按着秀女名单亲自前往各个秀女家中验明其身份,严查是否有代领冒领秀女之事,并且查验秀女的身体是否健康,是否为处子。

      验身通过的秀女将由宗人府马车接入宫中,统一分配入住西侧殿的储秀宫中,进行为期七天宫礼集训。

      集训期间,每日上午都会有教养嬷嬷教导秀女们宫闱规矩,下午则任由秀女们自行活动。但这并不代表她们就能肆无忌惮了,因为教养嬷嬷会在暗中观察秀女们的言行举止,淘汰掉那些实在不堪教化、规矩礼仪都不合格、性情跋扈骄纵且行事不周的秀女。

      光是选秀中的宫礼这一步骤就能够刷下十之一二的秀女,而得了这些评语被宫中遣送归家女子,也会因名声受损而难以高嫁。

      宫礼后便是殿选。

      殿选当日,所有的秀女根据身份依次排成一列,由七人为一组入殿接受皇帝、太后与皇后的阅选,中选者将会被赐海棠花枝,而海棠则素有花贵妃之称,秀女被赏赐海棠则意味着雀屏中选入宫为妃,至于具体的位份,则另有圣旨传下。

      **

      大兴元年三月二十三,夜。
      天悬星河。

      季舒月穿过来的时候,正是夜深人静之时。

      她茫然的目光打量着古色古香的房间,原主断断续续的记忆涌来,她随即就意识到自己穿成了一千多年前的古人。

      那位名传后世,为世人所津津乐道的盛世宠后的亲姐姐——季舒月。

      季嫣和季舒月,犹如甜宠文里的对照组,前者是受尽皇帝丈夫呵宠疼爱的人生赢家,后者是被投入红帐的下等妓子,如此惨烈的对比怎能不叫穿成原主的穿越女心头惶惶然?

      季舒月历史学得不算好,但季嫣的人生经历曾被后世多次翻拍成电视剧,虽然是经过艺术加工魔改后的情节,但无论是哪一版的季舒月都没有好的下场。

      因为和古人同名同姓的原因,季舒月在现代的时候没少搜索过原主的结局,历史记载,和她同名同姓的这位季舒月曾是昏君的贵妃,后来因惹怒帝王被休弃归家。

      帝王的女人,哪怕只是他曾经的女人,又有谁敢娶?
      因此直到国破家亡,季舒月依旧是孤身一人。

      后来叛军破城亡了齐魏天下,昏君被当场斩杀马下,他后宫那些妃嫔容貌出众者被叛军首领收为姬妾,普通者或是被赏给军士,或是被充入红帐,而季舒月作为被昏君休弃的妇人,即使貌美如花也逃不过沦为最下等女奴的结局,遭人蹂躏致死。

      若是不知道未来也就罢了,明知道前途惨淡,季舒月又如何肯步上原主的后尘?

      老天真是不公平,既然都把她给弄穿越了,怎么不行行好,直接让她穿到季嫣的身上,直接躺赢该多好!怎么就让她成了姐妹对照组里最大的悲剧炮灰呢?

      季舒月忍不住吐槽。

      随即,她又振作起来。

      她好歹也是来自未来的新新女性,她就不信凭借自己对未来的预知,还不能改变原主的命途多舛!

      首先就是,将自己从这场选秀中安然无恙的摘出来!

      好在她穿越的时间还早,按照原主留给她的记忆此时正是昏君登基后的第一场选秀。

      而后日便是殿选了。

      季舒月依靠历史知识,清楚的知道昏君压根就没看上两大热门皇后人选,选秀当日还是被催促着随意选了几人给了海棠花枝,原主季舒月和周盈芳因此而被册封为贵妃与德妃。除此之外还有若干低位妃嫔。

      但这几位榜上有名的后宫妻妾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三年后的某日,昏君突然丢下两封休书,愣是把她们都给休回家了。

      这等荒唐的消息传出,群臣哗然。

      往上历数前朝数代都找不出被皇帝妃嫔休弃回娘家的妃嫔!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作了何事能让皇帝发如此大的火气,季家、周家全都傻眼了,生生叫朝野上下都看了一场笑话,简直丢尽了颜面!

      不过历史上没有记载详细原因,季舒月也就无从知道其中发什么了什么隐情,不过那都不重要,不管她会不会被昏君休弃,谁耐烦去伺候一根烂黄瓜?!

      狗皇帝不想要她,她还不想入宫呢!

      趁着殿选还没来,她首先就要把原主命运的第一个转折点给改了!

      季舒月记得历史上说过殿选前一晚,也就是明天,季嫣会因受了风寒而被撤了牌子连夜遣送出宫。

      她必须抓住时机。

      既然季嫣可以病退躲过一劫,她自然也可以。未免夜长梦多,自然越快被遣送出宫越好。

      这般想着,季舒月一咕噜从雕花拔步床上爬了起来。

      春寒料峭,床边的炭盆里的炭火将熄未熄,屋内的暖意逐渐被刺骨的寒意所取代。

      季舒月掀开被子,里头是一件单薄的月白色里衣。冷意袭来,她反射性的打了个哆嗦,牙齿都冻得直发颤儿。

      她三两步走到窗户前,悄悄的将窗户推开一角,霎时泠冽的寒风呼啸而入,如钢刀般刮在她的娇躯上,冰冷刺骨。

      冷好啊。
      越冷越好。

      她若是生了病,就能被遣送回家了。

      季舒月冷得直打跌,但却更贴近了窗户。她索性靠在了窗口,对着寒风吹了半晌,直吹得她整个人昏昏沉沉起来。

      “阿月,怎么突然这么冷……”

      神思恍惚之间,陌生的女声传来。

      隔床的秀女被冻醒,拉着被子缩了缩身体小声嘀咕了一句。

      季舒月霎时被惊醒,她知道自己打着病退的主意可绝不能叫外人知晓,否则定然会引来大祸,忙轻手轻脚的回到床上,盖上被子。

      没一会儿,整个人就在冷热交替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

      天蒙蒙亮,一道身影轻手轻脚的来到季嫣床边,急促的低声呼喊着。

      “季秀女,快醒醒。”

      睡梦之中,季嫣被宫女轻轻的推醒。

      她睁眼下意识的望了眼朱红色的纸糊窗扉,白蒙蒙的一片,显然时辰还早。

      “季秀女,季大人托奴婢给您传句话,事态有变。”

      这是告诉她病退一事出了变故。

      季嫣对入宫没什么意见,反正这个时代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入宫不入宫的差别在于,她是做掌控后院的大BOSS还是受人管制的妾室。但她的身体异于常人,季守德之前一直担心她会控制不住坏事儿惹来杀身之祸,甚至于祸及家族。

      现下是个什么情况?季守德突然改变心意,竟然想把她往宫里头送了?

      想也知道这不可能。

      季嫣眼中露出几分意外之色,悄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昨夜北偏殿的窗户未关,冷风吹了一夜。凌晨值夜的宫女换班时方才发现住在北偏殿的季秀女和赵秀女皆感染了风寒,且高热不断,唤了御医问诊后,便被宫人遣送归家了。”

      宫女压低了声音回话,“听伺候两位秀女的宫人说,两位秀女睡前,宫人敢肯定她已经关实了窗户……”

      余下的话,宫女不再细说。

      言外之意,若是伺候两位秀女的宫人未记错事儿,那么必然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目的不消说自然是为了为减少竞争者。

      季家嫡长孙女与承德侯府的婚事在高门大户之中不算是个秘密,但凡耳目灵通些的秀女也都知晓了她根本不会入宫,自然不会想要去害她,但与季舒月同屋居住的赵秀女是承德侯府的千金,和季舒月乃是手帕交。

      季守德特地为季舒月挑选的夫家自然也不会是那等想要依靠女人裙带关系往上爬的庸碌之辈,承德侯府虽然没有明说,但侯府确实没有将女儿送入宫中博富贵的念头。

      不过在外人看来,赵秀女却是后位的热门人选之一,少不得有人想要暗害她以除去对手。

      矛头直指周盈芳。

      不过因为没有证据,即使是明眼人都能猜到的事实,却也不好乱说。毕竟宫里最忌讳多嘴多舌之人,而祸从口出。

      这可真是……

      季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女主竟然是在选秀当头换了芯子。

      别人不清楚,但季嫣早就料到换了芯子的季舒月不会这么老实,只是没想到她会在这里头搞事情。

      好一出自导自演的好戏啊!

      最重要的是穿越女占了季舒月的身体,那她原来的阿姐季舒月去了何处?会不会还在这具身体里?或是……

      季嫣一个激动,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拍向床内侧。

      拳头甩出,季嫣立刻意识到不妙,想要强行收回时,已经来不及了!

      轰隆——
      霎时轰然一声炸响,整个床铺如同受到什么巨力锤击般哗啦倒塌,碎裂的木头四处飞溅。

      完蛋!
      她又没控制住自己!
      但是她根本就没有用力啊……

      季嫣整个人狼狈的坐在一摊废墟残骸中,欲哭无泪,心里无数头神兽呼啸着狂奔而过。

      “季秀女?”
      宫女目瞪口呆的望着她。

      季嫣神情一僵,她抬起头看向传话的宫女,眼神无辜的干笑了两声,“那个……这宫里的床可真不结实啊……”

      是真的不结实,家里她睡的床都是用沉甸甸的熟铁打的床架子,她不用上三五分力都锤不破,哪像宫里这床,她都没怎么用力就被拍成了一堆破烂木头!

      “什么声音?!”

      巨大的动静瞬间将同屋的另一位秀女惊醒,她从床上翻身而起,慌乱的大喊大叫,“是不是地动了!”

      下一刻,嘈杂纷乱的脚步声急促传来,房间门被人重重的的踢开,外头守夜的宫人纷纷冲进屋内。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发生何事了?”

      宫人们七嘴八舌的问道,“两位秀女可安好?”

      为首的老嬷嬷愕然的望向坐在残骸里的季嫣。

      “季秀女?你这是……”

      她的视线从季嫣身上转移到看不出形状的拔步床残骸上,怵然又是一惊,“这……这床怎么突然塌了?”

      “我也不知道啊。”季嫣表情既无辜又摸不着头脑,“我好端端的躺着,这床就突然裂了,我有理由怀疑,这张床它是豆腐渣工程,一点也不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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