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饱肚子的场合②》果灯阿珀

5、第 5 章

　　酷拉皮卡目前走路还需要挪威杖的辅助，但消瘦的脸庞日益恢复。前些日子刚醒来，他像是幽灵，如今已成了美青年，走在路上会被人搭讪了。

　　“不好意思，我没有手机。”他回应道。

　　女孩看上去有些难过。

　　我打趣地问酷拉皮卡在梦里有没有在意的人，他一瞬沉默。

　　欸，我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

　　“有一位女性，旋律。”他缓缓开口，看向我说：“我很尊敬，也信赖她。”

　　“她是怎样的人？”

　　“因为吹奏了禁忌之曲，她的身体变得残损。不过，她的听力特别好，能够在很远的距离外听到他人的心跳。而是不是我和你说过，有一种叫做念的能力吗，”酷拉皮卡轻吸了口气，试图唤出念，但没能成功，“旋律能吹奏出影响人心情的乐曲，非常神奇。”

　　原来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在意啊。

　　“是这样啊。”我点头道：“听上去是很恐怖的曲子呢。”

　　“是啊，她给我看过她从前的照片，是一位非常美丽的人。”酷拉皮卡也点了点头，望向医院的草坪：“她的头发大概就是那种颜色——”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刚捕捉到一位浅发的人，酷拉皮卡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旋律！”他大喊着跑上前：“旋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连忙跟上去。酷拉皮卡正在同一位格外美貌的女性说过，女性惊慌地看着他，手中拿着长笛。

　　“请问，”面对惊慌失措的酷拉皮卡，女性问道，“你没事吧？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叫做旋律？”

　　旋律是来医院做公益的，而且是第一次来。按道理说，库拉皮卡以前从来没和她见过。

　　事情开始变得古怪了起来。

　　而且，酷拉皮卡刚才问旋律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忽然有了个不大好的猜想。

　　雷欧力的办公室在十楼，酷拉皮卡为了复健，选择走楼梯。每一层楼梯间里都有窗户，飞鸟行经窗外，落在暗影。

　　我慢了酷拉皮卡半拍，走在他后面，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叫住他：“酷拉皮卡。”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过。满脸都是深思的神情，在对上我的视线后，转而化作微笑。

　　“酷拉皮卡，”我说，“这不是梦哦。我和你，还有大家，都还活着。这不是梦。”

　　他的目光一瞬动摇，随即低垂眼眸，露出了像是要哭泣的神情。

　　我上前握住他的手，再次说道：“这不是梦，酷拉皮卡。我是真的，你也是。忘掉吧，你那个过于残酷的梦！”

　　天知道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我应该好好陪他面对过去才行。大概，我想，大概我也在害怕，我身处的世界是一场梦吧。

　　就算在梦里拥有过幸福的现在，可当酷拉皮卡一醒，他就要面对冰冷的死亡。

　　我不想让我最好的朋友遭遇这样的事。

　　“我没事的，派罗。”酷拉皮卡笑了，松开了我的手：“我知道，这不是梦。”

　　那就是说，他在那个世界里有所牵挂。

　　“再和我讲讲你的同伴吧。”我说。

　　这回，雷欧力医生也一起听了酷拉皮卡的梦。我想，只有我一个人是不够的。

　　“真的是这样，真的是。”随着库拉皮卡的诉说，雷欧力医生也面露惊讶。

　　他竟真的是为了自己的朋友，才成为了医生。而且他也在进行捐赠，将工资用于疑难杂症的研究中。

　　“不可思议。”雷欧力沉思道：“或许你是真的去过了那个世界。”

　　“但现在我们的世界也是真实的。”我说。

　　“啊。”雷欧力点头：“酷拉皮卡，我没有经历你知道的生活，但这个我姑且和那个我有一样的地方。所以我想以朋友而不是医生，对你说几句话。”

　　“你说吧。”酷拉皮卡道。

　　“最重要的是当下。”雷欧力说：“现在的你是幸福还是快乐，是最重要的事。不要一直回头看过去，你的身旁有朋友在，你可以试着依赖他们。”

　　我蜡烛了酷拉皮卡的手。

　　酷拉皮卡垂眸，点了点头。

　　在雷欧力的开导下，他的神情好似是没有那么沉重了。
　　“谢谢，”酷拉皮卡笑着对雷欧力说，“你真的很适合成为一名医生。”

　　我们离开医院，又碰到了旋律。她完全不在意刚才的小插曲，还请我们一起去她朋友家玩。

　　酷拉皮卡的情况还很一般，我想着要拒绝，酷拉皮卡却答应了。也好，我也想认识一下旋律。而且按照雷欧力医生的说法，不惦记着过去并非意味着要刻意躲避。

　　旋律的朋友住在一幢公寓里，酷拉皮卡看着这幢螺旋状的建筑，拧起了眉头。

　　“怎么，这个异世界也有吗？”我小声问。

　　“我没有去过，但有看过它的照片。”酷拉皮卡说：“它叫做天空竞技场，是一处格斗场所。”

　　“我可是听到了哦。”旋律回头看我们：“这里一直是住家，不是竞技场。我朋友就住在顶楼，在你的梦里顶楼也是竞技场吗？”

　　酷拉皮卡说，顶楼是只有几个最强者，也叫做楼主，才有资格住的地方。

　　“嘛，他确实很厉害。”旋律说：“虽说性格不太好，但到处都有朋友，外表也很受欢迎。啊，家里也很富有，这桩公寓就是她爸爸给她买的。”

　　“说不定酷拉皮卡也见过。”我说。

　　“既然你认识我，还真有可能呢。”旋律说：“这次开派对，是因为她交了一个新男友，想介绍给我们。不如酷拉皮卡，你猜猜我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我和旋律都开始半信半疑了。

　　酷拉皮卡本可以不配合我们的游戏，不过还是吐露出一个名字：“妮瓮？”

　　我从旋律的表情，能看出她被吓到了。

　　“但她在城里也是有名人。”旋律不可置信道：“酷拉皮卡，你真的——”

　　说话间，电梯到了顶层。

　　“旋律！”清亮的女声响起，从走廊那头径直穿过来：“你来了真好。”

　　走廊上挂着不少画，还有装饰用的雕像，几人站在廊上聊天，在不远处的房间里也有不少人。

　　旋律向我们介绍了她的朋友，妮瓮·诺斯拉，她没有提起酷拉皮卡梦境的事。

　　“旋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妮瓮笑眯眯地说，“更不用说两位都长得特别可人。”

　　“她喜欢帅哥。”旋律小声道：“不会骚扰你们的，就是单纯喜欢欣赏。”

　　是，我能看出来。

　　“你的新男友呢？”旋律问：“听到你这么说，他一定要吃醋了。”

　　“他可大度，才不会呢。”妮瓮引我们一起往房间里走，对着一个房间招了招手。

　　一个身影穿过人群，走向了我们。

　　妮瓮挽住了这位男性的手，向我们介绍：“他叫做库洛洛·鲁西鲁，是我的男友。”

　　西装革履的年轻男性比我和酷拉皮卡大上一些的样子，皮肤白皙，五官也端正。他的神情柔和，手里拿着酒杯，朝我们微笑道：“你们好。”

　　旋律同他打了招呼，接下来我也介绍了自己，轮到酷拉皮卡时，却没有声音。

　　我朝酷拉皮卡看去，见他的脸色惨白，握着手杖的手背出现青筋，而那双掩盖在墨镜下的眼眸，正在通红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