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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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与众不同的脖子
想要晚上练得好，就得练前先吃饱。
换了身方便运动的衣服，章卿卿把围巾随意一绕，揣着手机和钥匙就出了门。和她家一条路之隔的地方就是个小型商场，面积是袖珍了点，但该有的都有。
所以她先给自己买了大杯的奶茶，又去三楼的餐饮区点了份多麻多辣的炸鸡块，才穿过小门来到了商场后面的步行街上。
章卿卿要去的面馆，就在不远处。
“老板娘，要一碗肉酱拌面，还有一个……”她看了看自己手上拎着的饭前甜点，犹豫了一下，“还要一个煎蛋。”
他家的煎蛋的周围会出现脆脆的焦圈，平时章卿卿都会要两个。
“那要多加点面吗？”认出了熟客的老板娘高声询问。
“不了不了。”连忙摇头拒绝对方好意，章卿卿估摸自己能把面还有买的东西吃完都不错了，“小菜我自己夹了啊。”
“哎，碟子筷子在旁边，你自己拿。”
自力更生的章卿卿给自己夹了一小碟的腌黄瓜，面还没上来，她先就着黄瓜和奶茶，把炸鸡块吃掉了小半。酥脆金黄的鸡腿肉烫嫩滑兼具，一咬下去还有肉汁，而厚厚的辣椒粉让章卿卿不得不小心翼翼。
这要是呛到了，怕是肺都要咳出来。
“我是多久没吃了，这家有这么辣吗？”嘴巴肿了一圈，章卿卿怀疑起了人生，她抄起奶茶喝了一大口，给疼痛的口腔冰镇降温，“这也太辣了吧？”
要是情绪能够具现化，她的头顶一定冒出不少问号。
隔着衣服摸摸肚子，章卿卿觉得自己再这么吃下去，怕是等不到舞蹈课开就能痛到回家瘫倒，索性把注意力都放在刚端来的肉酱拌面上。
老板自己炒的肉酱格外舍得放肉，肉眼就能看到那些切成方正小块的肉粒被包裹在棕褐色的酱料里。伸出筷子，章卿卿很有耐心地把面条抖散，尽量让每一根面条都沾上咸香的味道。
一口面，一口菜，再抖掉炸鸡块上的辣椒，嘶哈嘶哈地吃下去。
有了面条小菜做缓冲，辣味似乎变得不是那么强烈，章卿卿不想带着香飘十里的炸鸡块去舞蹈工作室，就这么平均着吃。最后一口面搭配着最后半口炸鸡一起下肚，她把杯底的奶茶吸空，满足地叹了口气。
好撑，好想回家躺着玩手机。
好吃懒做或许是写在了章卿卿的基因里，她和本能对抗了十几分钟才慢吞吞地起身，扫了二维码付账。掏出口袋里面的宣传单，章卿卿按照上面画着的简易地图，朝着工作室晃去。
按地图显示，这家新开的工作室就在同一条商业街的尽头，章卿卿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这店的老板会选这个地方，要知道这种沿街的店铺初始就是最为常见的毛坯房，想要把毛坯房变成练舞室，投入不可谓不大。
况且就冲这个地方的人气……
不是章卿卿吹，这街上的店来来回回地开和关，餐饮类的店铺还能挣扎一下，依托附近的小区居民赚点辛苦钱，可舞蹈工作室？
——老板是在为爱发电吗？
——是的。
她抬头看了眼那个制作精良的门头，给了肯定回答。
门头做了浮雕设计，一个略显瘦削却能够看出是狮子头的轮廓嵌在了靠左的位置，狮子的左眼切着道伤疤。下面简洁的文字似乎在呼应这道伤痕，斜体英文标出了SCAR。
“不怕迪士尼看到了给你发律师函呀？”
小声嘀咕了一句，章卿卿推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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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础课的教室在二楼，章卿卿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在等待，她进去时吸引来了几道目光，但很快地，这些目光的主人就扭过了头，继续和身边人热情讨论着刚才中断了的话题。
缩在了角落位置的章卿卿觉得自己就像是误入了新世界，从头到脚都写着格格不入。
随着课程开始时间的接近，舞蹈室里的人越来越多，章卿卿瞅了一下，各个都是年轻脸庞，目测二十到二十四这个年龄段居多，且大部分都是女孩子。
青春洋溢活力四射，扑面而来的鲜活气息让章卿卿那颗提前老化的心脏颇感不适。
——救命，现在溜还来得及吗？
她一点点地挪到了舞蹈室的后门边上，脑袋里面是天人交战，一边是姐姐的嘱托，一边是逃避林修哲，但占了最大的那部分，还是章卿卿的退缩。
——这简直要了老命了！
负责来上课的老师并没有给章卿卿逃课的机会，看着人数差不多，穿着短袖露出了劲瘦蛮腰的女孩走到前面，简单做过了自己介绍后就开始带着人做基础训练。
章卿卿拿出了当年学广播体操的认真，一只眼睛瞅老师一只眼睛瞅镜子里的自己，为她那惨绝人寰的姿态在内心哀嚎。
她发现自己不会动脖子。
老师的脖子在向左向右时仿佛能和下面连着的骨头分家，轻而易举地就碰到了用以做辅助的小臂。而章卿卿无论怎么动，她的脖子都是直愣愣的一根，左右移动带着了整个上身，练得脸红脖子粗却还是老样子。
如果我犯了错，请让法律惩罚我，而不是让我来练习爵士舞的基础动作。
休息时间，章卿卿没敢在舞蹈室继续呆着，跑到了没人的楼梯间坐下，冰冷的楼梯传来的凉意没她的心凉，短短半个小时，她已经对练舞这事失去了信心。
还让她回忆起了小学时被新疆舞支配的恐惧。
别的女孩笑靥如花，小手搭着脑袋下面轻松移动，她傻站了半天死活达不到要求，被老师放弃派到一边玩球。
人到三十竟然还能体验到六岁时的窘迫……章卿卿痛苦捂脸，可见动脖子留给她的心理阴影有多大。
“你好？”
突然传来的招呼让章卿卿猛地抬头，出声的人显然也没有想到他的声音能有这么大的杀伤力，脸上带出了明显的惊讶，“你、你还好吗？”
“……我不好，我想回家。”
章卿卿幽幽说道：“你叫我有什么事吗？”她没在刚才的舞蹈室见到这个人。
“你是今天来学舞的新生吧。”
陌生人大概是自来熟的那款，章卿卿这写满了全脸的生人勿进都没把他打击走。他站在了楼梯口，高度差不多能和坐着的章卿卿持平，“你怎么没和其他人一起，是今天的课很难吗？”
光是看女孩的痛苦表情，牧塬都要以为今天安排的不是基础课，而是进了好几层的高阶。
“难。”章卿卿苦大仇深，“主要难在我的脖子是一根。”
牧塬开始憋笑。
“当然我知道大家的脖子都是一根，但是同为脖子，我明显是被开除了练舞行列的那根。”
章卿卿的绝望语气十分到位，“朋友，你也是来练舞的吗？”
其实是工作室老板的牧塬点点头，“我不练，我就是过来看看。”
他原本开在老城的那家工作室受困于老城区的面积，教室一次最多容纳十个，练的时候还得小心一点，动作幅度过大就会影响到旁人。学员们天天催他这个老板找新场地，牧塬想想也是，就在相对宽敞的新区找了营业房。
他一口气租了三间，两两打通后成了让老区学院羡慕的宽敞地盘。
今天是大课的第一天，牧塬特意过来看看情况，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观察教学，就在教室外面收获了喜剧人——他很少能够碰到这种说着难过事却制造出了欢乐效果的女孩，对方一开口他就想笑。
“不练？不练好啊，我也不想练，练舞这事伤害不大，对我的侮辱却是极强，这不是我应该踏足的世界。”
章卿卿的绝望瞬间变成了羡慕，恨不得自己就是个过客，挥一挥衣袖，什么都没有留下就消失不见。
老师在走廊里宣布休息时间已到，让大家重新回到教室继续下面的练习。章卿卿拖着疲惫的身躯，挪到了人群边缘，努力地跟着老师节奏去扭腰摆胯。
她其实还是有点运动细胞，至少在动脖子之外的地方很顺利地就练了下来。
不过那张脸上的生无可恋过于明显，让站在教室外的观察上课情况的牧塬不时笑上两声，他看到女孩看天看地看镜子，就是不愿和走过来指导动作的老师对上眼，好像看到了不愿回答问题的学生，故意低着头装瞎。
这个学生得留下来。
牧塬默默做了决定。
晚课结束后，他和指导老师打了招呼，两人聊了聊今晚学员的情况。章卿卿的笨拙在老师眼中同样明显，她对章卿卿的名字有印象。
感慨完这一批来上课的人不知道能留下几个，老师叹气，要不是咱牧哥家大业大，哪里撑得起这样的霍霍。
“一边儿去。”
翻看着报名表，牧塬找出了章卿卿的那张，他把手机号存好，打开微信发送好友申请，验证消息里写着“SCAR舞蹈工作室”，不知道对方会不会通过。
正在夜市啃面筋的章卿卿瞪圆了双眼，她先把铁板鱿鱼的钱扫了，然后决定当作没看到这个申请。
什么SCAR，什么舞蹈工作室，她怎么就看不懂呢。
作者有话说第8章 08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