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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番外二十三 ...

  •   思绣先前来过无忧洞一次,但脂粉味太重,也只待了半个时辰就走了。

      花娘是无忧洞的头牌,身世凄惨,靠着那张倾城的脸蛋和柔弱的身子迷倒了太多周楚男儿。

      原因无他,只因周楚的女儿都太过硬朗,一时之间出这么个柔软的人儿,自然不一样。

      但要说起来,花娘是实打实的周楚人。

      “思大人。”花娘将手中的琵琶放下,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思绣客气地笑了笑,自顾地倒茶:“好久不见,不必多礼,我是大武的大人,可不是周楚的大人。”

      花娘莞尔一笑,聪明如她,已经料到思绣是为何而来了。

      思绣还是头一次当说客,握着茶杯,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花娘眼底闪过复杂,率先出了声:“大人是为了她来的吧?”

      “额...是,她,她很想你。”思绣回完这句就后悔了,这都什么话啊。

      花娘嘴角完了完,笑意并未深到眼底,而是起身坐在窗边,望向窗外人来人往:“大人,花娘在您眼中究竟是什么身份呢?又是怎样的人呢?”

      “是个有才情的女子。”思绣打心底里这般认为。

      只是人各有命,花娘此生也是注定颠簸。

      花娘闻言,痴痴笑了:“大人,花娘自知配不上才情二字的,风尘女子当配风尘才是。”

      虽是清倌,但身处染缸,清不清的在世人眼里毫无区别。

      此生注定没有良缘的。

      可那人是谁,是高高在上的,是放荡不羁的,是意气风发的,是皇帝见了都要让三分的女人。

      是周楚皇位最有竞争力的人,岂是普通女子相配?

      思绣听懂她背后的话意,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身份的问题,缓缓开口:“或许,她也不是那般难触碰,或许,她也渴望有一段寻常人的感情,或许,她对自己拥有的一切都并不满意呢。”

      这番话,是她从明婳身上看出来的。

      无所谓什么身份,只要活在世上,必定有自己的烦恼。

      自诩看透尘世的僧人,不也在追求着脱离苦海吗?

      “可她要的,我怎能给得起...我能触碰到她,也能把自己交给她,可我要怎么信她?她楚庆云拿什么来保证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花娘的语气很是平静。

      思绣张了张嘴,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因为她想起,花娘是错信了前人,被卖到了无忧洞。

      花娘说着,泪光闪烁:“那般身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要何不能...我是什么,我是被退了婚又被欺负没有娘家...被卖到了此地,我有何反抗的余地呢?”

      庆云公主的名头太大,无人敢惹。

      “她爱你,所以你如今才能反抗得了,所以她才能在你面前那么低声下气。”思绣眉头紧蹙,原来说起情爱,都那么不如意。

      花娘的泪珠滑落,但声音还是很稳:“可若她不爱我呢?皇家人天生情薄,她拿现在的爱,如何保证得了后半生...她爱我可以许我一生安定,若不爱我,我便连个尸首都保不全。”

      海誓山盟是最没用的诺言,若有用,何须三媒六聘,何须十里红妆。

      “她说过,会娶你的。”

      花娘闻言,摇头失笑,泪挂在脸庞,这番模样教人心疼:“有些身份是刻在骨子里的,是需要门当户对的,我天生贱骨,何来那一身昂贵的凤冠霞帔,怕是鸡要飞上了天,佯装凤凰了...”

      可鸡再怎么变,也终究成不了凤凰。

      “不爱你的人,才会在意你是鸡还是凤凰...你可知晓,她在随军之际,每路过一个地界,若有好玩的新鲜玩意儿,她都带一份,什么花手串、什么卵石、什么木艺,这你比我清楚。”

      思绣说完,目光垂下,她自是相信庆云公主对花娘的爱。

      花娘眼眶红着,一言不发,她确实晓得,那人只要出远门一趟,回来时给自己的东西永远满满当当。

      抚摸着手腕上的佛串,是从不信佛的那人走了九百九十九个台阶,又经过九次叩拜求来的。

      思绣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说了一句后就起身走了:“人跌落谷底不可怕,可怕的是人这辈子以为再无攀登之日、也无攀登之勇了。”

      滚烫的泪珠滑落,花娘闭上双眸,思绪乱成一团,她该试着攀登吗,可落得粉身碎骨该怎么办。

      出了无忧洞,思绣内心积满了失落,她俩的事情看起来比自己的情况好多了。

      花娘因自己的身份而不愿同庆云公主在一起。

      而明婳不也因自己的身份不愿同自己在一起吗。

      也不知甘露劝得怎么样了...

      正想着,一个人影出现了,有些难堪。

      “我,我跟你说,我,起初吧,她确实有些不一样了,但最后吧,她...觉得,必须要斩断和你的牵连。”

      甘露娇俏的脸上都是郁闷。

      公主和公主之间还是有区别的,明婳的思路完全和她的不一样。

      “我没成想她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好一顿夸你,然后又站在百姓这边,又站在她那边,我也讲清楚了其实和你在一起对她心中的大义没甚影响...”

      甘露在明婳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也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不论是爱人的心,亦是百姓的心,她都要。

      但在明婳眼中,终究是百姓的心更为重要。

      于是乎,明婳很是感谢甘露的开导,也自觉不该和思绣这般不清不楚下去了,在大义和小爱当中,选了大义。

      “我就不该听你的鬼话!还互相劝导!”思绣听完,深呼了一口气,忙出城去林禅寺了。

      甘露站在原地,叹气,无人欢喜尽是愁。

      她低估了大武公主心中的大义,也低估了佛对一个人的影响程度,不得不说,从这方面讲,明婳值得她敬重。

      是自己搞砸的,还得自己再去,甘露想到这儿,不舍地望了眼身后的无忧洞,跟着思绣的方向走了。

      ......

      “莫要强求。”

      方圆住持诵经毕,出来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情景——思绣站在门外求见,里面的人不肯相见,于是走近,说了这句。

      思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的确是她一直在强求,里面的人多么无辜啊。

      佛珠在手,明婳的声音很是平静:“你我此生不必相见,若是有缘,会有他路的。”

      “我说过,会用一生来守护,便会做到。”听到这般绝情的话,思绣的心脏都快窒息了。

      明婳眼睑半垂,咬唇,而后开口:“我意已决,不必多说。”

      周楚的庆云公主让她明白,面前的人是值得托付终生的,也是她爱对了的人,可身份摆在那边,万事都绕不开。

      若有来生,她会好好珍惜。

      可今世,注定无缘,因为她要用余生来像佛祖忏悔,倘若周楚和大武因她相安无事,自是她之所幸。

      但有事,是她之罪。

      甘露赶来,正好听到了那句,开口:“明婳公主,你...既然意已决,为何不愿相见分别,而是通过隔着的门呢?如此大的事情,不该这般草率,不是吗?”

      “或者,其实你也下不了决心吧。”

      话一落,门便被打了开来,明婳一身灰色僧袍,发丝尽数被收在帽中。

      只一眼,思绣的心便碎了,愣在那里,眸中的泪光遮住了视线,她千想万想没有料到,明婳会作此决定。

      甘露大吃一惊,满心的愧疚,自以为是她让明婳下了出家的决心,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明婳没有说一句,而是眼睑半垂地站在那里,手中有节奏地拨着佛珠,仿佛世间万物都是虚妄。

      思绣呆立着,泪水早就模糊,心中的痛和先前身上所受的任一处伤都无法相较,她不死心地盯着面前的人。

      可从始至终,明婳都未看她一次,眼中更是如一滩死水,毫无波澜。

      方圆收回目光,轻道了声:“我佛慈悲。”

  • 作者有话要说:  快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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