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秘密恋人》憨何负我也

134、番外七

　　松鹤斋的客栈在二楼，因着身份特殊，掌柜的很会来事，直接挂了满客的牌子，其实除了明婳和思绣，再无顾客。

　　思绣小心扶着她上楼，目光在她的落脚之处，生怕她踩不稳。

　　可刚上楼，就见掌柜的亲自过来，介绍道：“两位贵客，这瓶是我们松鹤斋密法独酿的曲生，此酒绵厚不烈，非常适合小酌。”

　　“是素酒，公主想尝尝吗？”思绣倒有些兴致，不过身旁的人向来吃斋念佛，不知肯不肯。

　　今日的插曲并未影响到心情，明婳也来了兴致：“那便不扫将军雅兴，一起尝尝。”

　　“谢二位赏脸。”掌柜的嘴角一弯，好哇，又进账一笔。

　　天色渐黑，外头的凉意很浓，尤其在圆月的照耀下，更显静寂。

　　此时的明婳换了件舒适的素衣，秀发被简单地笼络在脑后，一番打扮很是清丽。

　　木桌上摆着几碟小菜，旁边还点着烛灯，烛火摇曳，思绣斟满酒杯，双手呈给了对面的女子。

　　“将军拘谨吗？只你我二人，可不必理会礼节。”瞧她拘谨的样子，明婳不由说。

　　思绣面上发热：“臣...臣，臣没有。”

　　她还以为自己装的不错。

　　“还说没有？”明婳挑眉，看她拿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

　　也不知怎的，这人就是不能够放松下来和自己相处，或许，喜欢一人都如此吧。

　　思绣深吸了一口气：“让公主见笑了...臣就是，太喜欢公主了。”可说罢，心提到了嗓子眼，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暗中自责平日里鲁莽大咧的作风。

　　“我能看得出来，将军在我跟前很是费心。”明婳没料到她会如此直白，眸子怔了怔，绯色爬上耳根。

　　若她不知那玉笛的事情，也不会如此羞赧。

　　思绣怕她误会，于是解释道：“额...臣就是喜欢公主女儿家的姿态，打小在外面摸爬滚打，一些女儿家该学的礼节都没学...”

　　明婳抬起眼睑看她，明白她是在圆刚才的喜欢，可听到这话，心里还是不怎的舒服。

　　“将军若是想学，我可以派宫中的老嬷嬷到将军府教授。”

　　思绣忙摆手：“不必不必，多谢公主的好意，主要是臣在沙场，好像也用不上，有些礼节还得日常用才能熟悉。”

　　这圆得越来越远了。

　　“倒也是。”

　　明婳抿了一口杯中的曲生酒，果真，入口绵柔顺滑，还带股醇香，回荡在喉间时，忍不住让人想再饮一杯。

　　“边境可尝不到这样的柔酒。”思绣将杯中的一饮而尽，品味了一番，感慨道。

　　明婳看她婆娑酒杯：“将军若喜欢，我让掌柜的备一些，这次回边境好带着。”

　　“劳公主费心了。”思绣倒也不客气，行礼。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气氛虽不那么温热，却夹杂着几丝暧昧。

　　话题上到天文、下至地理，也不算无聊。

　　思绣怕此次她回宫，自己又去往边境，这一走，公主嫁了人可如何是好，一想起历来公主的命运，心就闷得发疼。

　　要么和亲，要么用来笼络大臣...可惜自己不是个男儿身，若是男儿身，她定要向皇上求亲。

　　烛灯烧了半截，眼看着只剩两寸。

　　明婳不常饮酒，酒量自是不少，脸被熏得愈发红润，醉态已显，说话间也带着温吞。

　　思绣像个没事人一样，但喝了酒，也不太收敛些了，放肆了不少，就单手撑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人。

　　“公主真好看，天上的仙女不过如此...”

　　不对，若她是男儿，就不能和公主这般说了，不然就是登徒子了。

　　不对不对，男儿才能娶公主啊。

　　明婳思绪慢了不少，脸更红了，笑道：“将军谬赞了。”

　　思绣眸中的痴恋不再遮掩，一眨不眨地游走在她的脸上，混合着酒香，一切都更醉人了。

　　明婳知她瞧自己，于是枕着双臂，将头靠着，眼睑抬起，这个角度望去，将军的下颌线几乎完美。

　　若是男儿身的将军，也该端得剑眉星目、一张俊颜。

　　烛火一点一点，发出细微的燃烧音。

　　也不知何时，明婳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俨然进入了梦乡。

　　思绣打着盹儿，忽地一下，惊醒过来，忙去瞧对面的人，就见她脸色泛红地熟睡着。

　　心底不由一软，思绣将她轻抱起来放在床上，脱掉她的鞋。

　　睡着的公主比平日里还要温柔，微翘的上唇透着娇艳，思绣鬼使神差地伸出食指，轻点了一下她的唇瓣。

　　软得很。

　　来回点了几下，思绣舍不得地收回手，而后盯着那香唇，俯下身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软得一塌糊涂。

　　停留三秒后，思绣起身，做了坏事一般连忙退了出去，站在门外，难以言说地搓了搓手，接着就示意秋红为公主洗漱去了。

　　回了房内，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像只偷腥的小猫。

　　但又唾弃了自己一下，此番行为轻薄于公主，实不属君子所为。

　　“将军，神机营奉先求见。”

　　门外，一硬朗男子抱拳行礼。

　　思绣一听，瞬间收回心思，蹙眉：“进。”

　　张奉先只身一人进了屋内。

　　片刻后，思绣将一封信交予秋红，命她明日递给公主，而自己则同张奉先火急火燎地出了松鹤斋。

　　一路快马加鞭，先是进了皇宫，半个时辰后，就回了军营内。

　　一刻都没耽搁。

　　皇帝下了秘旨，要她即日起坚守在军营内待命，虽不解，但也猜到要动手了。

　　思绣靠在座椅上，整个愁眉苦脸，剩的时间本就不多，如今又要她待在军营，唉，原以为打仗难。

　　现如今一瞧，和心爱的人见一面多待时间更难。

　　更重要的是，她很担心这一别就是永远，她不怕自己死在边境，她只怕再归来时，明婳已嫁作他人。

　　一夜无眠，思绣辗转反侧，甚至都想着要不把公主也接在身边，可这离谱的想法怎么可能实现。

　　想她能和自己在一起，想她柔软的唇瓣，想她能嫁给自己。

　　......

　　腊月二十八，天寒。

　　秋红在明婳醒来后，便将思绣留的信件呈给了她。

　　“殿下，原谅臣的不辞而别，皇上有事与臣商谋，须连夜进宫，若得了空，臣第一时间定来寻您。天冷，您切要珍重。”

　　望着龙飞凤舞的字，明婳心底一紧，离别的情绪上涌，自是不太舒服。

　　她知晓，本和思绣相聚的时间就所剩无几了，如今又被皇兄紧急召回待命，一来二去，怕是年前见不到了吧。

　　秋红感受到主子的神伤，暗暗叹了口气。

　　主子和将军的相处，根本不似寻常女儿间的相处，倒像是相好间。

　　也不知这对主子来说，是好是坏？

　　明婳将信放在火上烧得干净，吩咐秋红立即启程，不必回弘武寺，而是要提前一日回宫。

　　从信上不难看出，京城里要出大事了。

　　但愿佛祖保佑，大武顺畅，皇兄王弟平安，将军无恙。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明白，自己对思绣的感情早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军营里的思绣百无聊赖，心思杂乱得很，只能上了擂台，耍了几招，逼自己的思绪能从公主身上移开。

　　她不信佛，不信神鬼，只信法和德，只信手上的兵器。

　　但为了明婳，她愿低身附和迁就。

　　记得很早之前，弘武寺的包打听给自己算了一次，说：“将军天资过人，是天兵下凡。但可惜啊，是个女儿身，所幸，也是个女儿身。”

　　先前不明此意，现在，好像有些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