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夏》星漫蔓

46、016（3）

　　早早下班的林栀夏，心情格外轻松。
　　仿佛暴雨过后，碧空如洗。
　　爱也好，恨也罢，不值一提，重要的是，她拥有了想一起过完一辈子的人啊。
　　命运的轨迹，但凡改了一毫一厘，她也许都不会碰上徐什了啊。
　　走出医院，才发现空气中多了一丝暖意。

　　冬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去的，春夜不知不觉降临。
　　林栀夏本打算走路回家，走了一半，突然很想徐什，便给他打了个电话。
　　徐什好像在应酬，偷偷出来接她电话的。
　　“下班了？”
　　“嗯。你在哪？我去找你啊。”
　　“我结束了。我去找你。你在哪？”
　　“在……”林栀夏四周看看，发现自己不知道在哪里。想了半天，说了对面的一家超市的名字。
　　“嗯。等着。”
　　“你能找到？”
　　“地图上搜一搜就好了。”
　　也是。她真是糊涂了。

　　半小时后，徐什来了。
　　白衬衫，西裤。
　　身上有一点点酒味。
　　林栀夏问他：“喝了多少。”
　　“一点点。”
　　“我们走回去？”
　　“嗯。”

　　他们沿着街道，走了一路。
　　在一家烧饼店门口，林栀夏要了一张烧饼。
　　徐什今晚好像有心事一般。
　　“怎么了？项目不顺利？”林栀夏问。
　　徐什摇摇头，接过林栀夏半张烧饼后，心事重重地说：“我找到徐胤礼了。”
　　林栀夏一惊，盯着徐什问：“在哪？”
　　徐什给林栀夏看照片。
　　林栀夏惊呆了。

　　“这不是我们上次吃饭的那家餐馆吗？”上次有人说见到徐胤礼，徐什和林栀夏扑了个空。
　　可这回，他们没有看错。
　　虽然徐胤礼长大了不少，和小时候有很不一样了，但却跟徐什越发相像。
　　徐胤礼，没有过得很落魄，长成了偏偏少年。
　　照片里，他和“养父养母”生活得很开心。
　　徐什有点惆怅地说：“他之前从山上掉下来，被这户好心人收留。但他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现在不知道，该不该打扰他的生活。叔叔阿姨没有孩子，所以很疼他。他马上中考了，成绩也不错。我很高兴。”

　　得知徐胤礼这些年过得不错，徐什多年的石头总算落下了，眼角有一丝久违的轻松的笑意。
　　可看得出来，他现在很为难。
　　想相认，又不敢相认。
　　林栀夏扯了扯徐什的衣角说：“走，我们去看看他。”
　　“现在？”徐什惊讶。
　　“对啊。现在过去，在那住一晚，明天早上你就能看到他了。不好吗？”林栀夏的眼睛亮亮的，仿佛有魔力。

　　徐什不知道是不是喝 酒，晕晕的，竟然跟着她胡闹。
　　他让司机开车，把他们送到那家农家菜附近，找了个简陋的宾馆住下。
　　“睡不着？”深夜，林栀夏发现徐什一直没睡。
　　“嗯。”
　　林栀夏动了动，窝进徐什怀里说：“那我们聊天吧。要不，你跟我说说，你后来都发生了什么？”
　　徐什低头，吻了吻林栀夏的额头说：“想听哪段？”
　　……

　　*

　　虽然昨晚聊得很晚，但丝毫没有影响第二天两人早起。
　　农村的清晨，是恬静而美好的。
　　徐什和林栀夏起了个大早，去周围转转，等他们回来，农家菜馆也开张了。
　　不过，他们要到中午才接待客人。上午只是准备食材。
　　就在徐什和林栀夏跟老板闲聊的时候，来了一个少年。
　　少年皮肤黝黑，笑容真诚，朝徐什和林栀夏走来。

　　看到少年的那一刻，徐什的手已经有点颤抖了。
　　林栀夏紧紧握住徐什的手，和他一起看着少年。
　　“哥哥姐姐，你们好啊。”
　　少年天真无邪，似乎没有经受过什么苦难。
　　这多少让徐什心里宽慰了不少。
　　林栀夏见徐什不说话，主动笑着对少年说：“你好你好。”
　　“爸，我帮你。”少年打完招呼，就开始帮家里干活。
　　徐什和林栀夏在一边看着少年熟练地挽起袖子，开始洗菜。
　　看得出来，少年在这里活得自由自在。
　　林栀夏碰碰徐什，让他按原计划，和徐胤礼的养父养母去聊一聊。
　　“你去吧。我跟礼礼聊聊。”
　　“嗯。”
　　徐什去找徐胤礼养父养母，林栀夏则蹲下来，和徐胤礼聊天。
　　“你叫什么？”林栀夏问。
　　“陈礼。”

　　林栀夏惊了一下，看看少年。
　　后来徐什出来，林栀夏才知道，原来徐胤礼被收留的时候，衣服上刻着一个“礼”字。
　　“怎么样？”林栀夏问徐什。

　　徐什笑笑说：“叔叔阿姨人很好，对礼礼也很好。我跟他们说了，还是他们继续抚养礼礼，就跟礼礼说，我是他的远房哥哥。”
　　虽然不能以亲哥哥的名义照顾徐胤礼，但能找到他，对徐什来说就是一种幸运。
　　他们离开时，徐胤礼还送了很多农产品给他们。
　　“哥哥，姐姐，常来玩。”少年露着一排洁白的牙齿，跟他们挥手。身后，陈富国和他的妻子梁珍也在挥手。
　　徐什笑笑，摸摸徐胤礼的头说：“好好读书。中考完来城里读书。”
　　“嗯。谢谢哥哥。”

　　*

　　看完徐胤礼，徐什的心愿总算了结。
　　压在心头这么多年的事，格外轻松。
　　回程的路上，路过一条特别清澈的溪流，徐什心血来潮，问林栀夏要不要下去玩玩。
　　“这里？”
　　徐什点头。
　　林栀夏说好。
　　两人下车，在溪边站了一会儿，呼吸新鲜空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头的石头落下了。

　　两人都格外轻松。
　　“徐什！”林栀夏喊徐什一声，然后朝他泼了一捧水。
　　水还有些凉。
　　但两个人就像两个小孩一般，在溪边玩了半天，衣服都湿了大半，却开怀的像个孩子。
　　玩了一半，徐什捧起林栀夏的脸，在溪边与她接吻。
　　林栀夏也忘我地回吻。
　　“回去吧。”徐什忽然说。
　　林栀夏有点出乎意料，还是被他拉着上了车。

　　等回了家，她第一件事就是想去换衣服，却被徐什一把抱起。
　　“你——”
　　“嘘——”
　　他的热情让林栀夏有些出乎意料……
　　完事以后，两人躺在床上。
　　徐什忽然说：“找个时间去领证吧。”
　　“啊？”林栀夏有点懵。
　　徐什吻了吻林栀夏的额头说：“不想吗？”
　　林栀夏摇摇头：“你怎么突然想去了。”
　　徐什沉默了一会儿说：“本来担心你要和我一起承受这份责任。知道礼礼过得好，我也放心了。至于我欠你的——”

　　徐什还没说完，就被林栀夏用手指摁住了嘴唇：“领证嘛，可以考虑，不过你没有欠我。知道了吗？”
　　“是。老婆大人。”徐什笑着轻轻将林栀夏的手指拨开。
　　林栀夏：……
　　“要不要下去走走？”躺了一下午，林栀夏想下楼散散步。
　　徐什点头。
　　两人换了衣服下楼。
　　楼下的玉兰发了芽。
　　林栀夏望着路灯下的玉兰说，忽然转头对徐什说：“徐什，我爱你。”
　　徐什也摸摸林栀夏的头说：“我也爱你。”
　　身旁路过一家三口。
　　徐什看着看着忽然笑了，问林栀夏：“你说，我们的孩子像谁？”
　　林栀夏愣了一下，拍了徐什一下：“谁跟你生孩子。”
　　“你呀。”
　　“羞不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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