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夏》星漫蔓

32、013（4）

　　乌丽丽尝试联系了周敏的妈妈，对方接到电话，却连周敏是谁都忘了。
　　“啊？我和他爸爸前年就离婚了。你找他爸爸吧。”
　　说完，周敏妈妈就挂了电话。

　　乌丽丽头都大了，抓着头发，恨不得把头发扯下来。
　　“怎么有这种妈妈？”乌丽丽气愤地摔了一下手机。
　　“老师。”

　　乌丽丽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周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办公室门口。
　　乌丽丽心头一惊，刚才她给周敏妈妈打电话的时候，也不知道周敏有没有看见。
　　“周敏，怎么了？”
　　“老师，我有点不舒服，想请假。”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肚子痛。”

　　乌丽丽一愣，再看看周敏，有点扭捏的样子，乌丽丽看看周敏，周敏都快哭了。
　　乌丽丽把周敏叫过来，问她到底怎么了。
　　周敏才红着脸，哭哭啼啼地说：“我、我下面流血了。”
　　乌丽丽倒吸一口，有个可怕的念头蹦出来，难道老东西欺负周敏了。
　　那天林栀夏好问歹问才从周敏口中知道，邻居的一个六十几岁的大爷，经常以来找周敏奶奶唠嗑为由，偷看周敏洗澡。

　　乌丽丽把办公室门关上，悄悄问周敏，最近有没有人欺负她。
　　周敏摇摇头，说没有，说自己都不在家洗澡了。
　　乌丽丽心疼地摸摸周敏的头：“好孩子。老师带你去厕所看看。”
　　周敏点点头。
　　到了厕所，乌丽丽才发现，原来周敏是来例假了，她松了一口气，跟周敏说女孩子长大了都会来例假，叫她不要害怕。

　　周敏这才点点头。
　　有了周敏这个事，乌丽丽觉得有必要给班里的女同学上一堂生理课。
　　她咨询了林栀夏，问这个事怎么执行比较好。
　　“生理知识，到时候肯定需要你这个专业人士来帮我的啊。”乌丽丽觉得这事自己一个人搞不定。
　　林栀夏觉得这个事不错，她自己当初来例假的时候，还好有妈妈。
　　像周敏这种妈妈不在身边的女孩子，又有谁来告诉她们呢？

　　“你去安排就行。”
　　“好咧。”
　　乌丽丽把自己的想法跟年级主任一说，年级主任觉得很不错，而且觉得不仅乌丽丽班里应该普及，其他班级也应该普及一下。
　　但国内，别说性教育，就连基本的生理卫生教育都推行得很困难。
　　年级主任让乌丽丽先搞个方案出来，看看怎么搞。

　　乌丽丽来劲了，比以前上班时还拼命。
　　花了一周，搞了个方案出来，还联系了以前自己上班时的广告供应商，帮忙做些周边礼物，到时候分给所有的女孩子。
　　可这么一来，成本就上去了。
　　尽管供应商已经是给到最优惠的价格了，但对学校来说，是笔不小的开支。

　　乌丽丽要看这事要泡汤，立马拍胸脯说：“校长，这事包我身上。”
　　校长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看乌丽丽。
　　就这样，乌丽丽又担起了搞钱的重任。
　　跟赵俊开口？
　　不行。
　　哪有这个道理。

　　乌丽丽想来想去，决定“众筹”！
　　于是，她给自己比较有钱的几个朋友都发了邀请短信，说请大家吃饭。
　　“到时候你也来啊，我需要你帮我做说客。”
　　林栀夏：……
　　看在是做好事的份上，林栀夏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周日那天，乌丽丽把几个要好的朋友请到一家还不错的饭店吃饭。
　　要人家掏钱，总得先出血啊。
　　乌丽丽狠了狠心，还点了不少好菜。
　　赵俊第一个到，来的时候，乌丽丽正在摆茶杯 。
　　赵俊：……

　　这什么情况，怎么搞得跟代表大会一样？
　　“咳咳。”赵俊装模作样咳嗽了一下。
　　乌丽丽本来在摆水果（餐厅的水果太贵了，她自己带了水果盘，还买了些水果过来），听到声音，转头看了赵俊一眼，随便摆了下手说：“你这么早？随便坐。”
　　赵俊：……
　　这就是待客之道？
　　“你这是要干什么？”赵俊拿起一个苹果问。

　　乌丽丽夺下他手里的苹果说：“一会儿就知道了，你自己找地方坐吧。”
　　“哦。”赵俊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几分钟后，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乌丽丽的朋友，赵俊都不认识。
　　人差不多到齐后，乌丽丽才开场。
　　“各位朋友，谢谢大家捧场啊。我也很久没见大家了，来来来，我们先喝一杯。”
　　其他人：……

　　乌丽丽这些朋友几乎没什么交集，场面一度很尴尬，还好有林栀夏和赵俊应和她，还不算太尴尬。
　　乌丽丽从自己当老师开始说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后才说出今天请大家吃饭的目的。
　　然而，有几个人听说了乌丽丽的想法后，都表面说考虑考虑，但实际上，根本没打算捐钱。

　　乌丽丽自己给自己打圆场，说：“没事，大家回去考虑考虑啊。”
　　“好好好。”大家都笑着点点头。
　　等乌丽丽说完这句话，好几个人都说还有事，要先走一步。
　　“你先忙你先忙。”乌丽丽强撑着场面，送走了好几个朋友，最后只剩赵俊和林栀夏。

　　赵俊看完了整场戏，对乌丽丽说：“不就是要钱吗？搞这么大阵仗。直接跟我说不就得了？你要多少？”
　　乌丽丽：……
　　乌丽丽气得白了赵俊一眼，脸色冷下来说：“赵俊，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谢谢你的好意，心领了。我再想办法。”
　　说完，乌丽丽起身去结账。

　　赵俊一脸懵了，回头看看林栀夏，问发生了什么。
　　林栀夏无奈道：“回去翻翻字典，查查什么叫尊重。赵俊，丽丽本来今天不想叫你的。”
　　说完，林栀夏跟了出去。
　　赵俊一个人在包间里，完全没反应过来。

　　*

　　乌丽丽的“众筹”事业当然不顺利，那天之后，没有一个朋友联系她，至于赵俊，她打死也不会要他的钱。

　　她本来安慰自己说是为了孩子们做事，没什么的，可真听到赵俊这么看扁自己，她还是受不了。
　　她想起自己毕业的时候，找工作很困难，公务员也没考上，最后毕业的时候，赵俊就让她去他那儿。
　　在赵俊眼里，她大概就是这么没出息吧。
　　算了。
　　乌丽丽收起通讯录，决定再想想办法。

　　*

　　“实在不行，我找我叔叔得了。”乌丽丽自暴自弃地说。
　　乌丽丽父母在她小时候离婚了，她跟着她妈妈。
　　她妈妈离婚后，找了个不错的男人，乌丽丽受了不少照顾，虽然叔叔肯定会帮她，但不到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想开这个口。

　　林栀夏看乌丽丽一眼，乌丽丽又叹口气说：“我再想想办法。”
　　然而，乌丽丽的办法，竟然是拉着林栀夏去摆地摊卖花。
　　林栀夏：……

　　“这个很赚的好不好。这个事我一定要做，这个月做不成就下个月，下个月做不成就下下个月。”
　　林栀夏看乌丽丽决心这么大，只要有空就会陪乌丽丽去摆地摊。
　　摆了一个礼拜，但生意不太好。

　　乌丽丽算着钱说：“这得到什么时候？”
　　林栀夏摇摇头，表示也不知道。
　　就在乌丽丽十分沮丧的时候，林栀夏的一个朋友打来电话。
　　“栀夏，你那个朋友还卖不卖花？我有个很紧急的事。有个音乐节，需要摆一些花，但现在花都订完了。你问问你那朋友，能不能帮个忙。花加摆放，总过十万。”

　　乌丽丽一听，眼睛都放光了。
　　“接接接。我有渠道。”
　　林栀夏收到乌丽丽迫切的眼神，立马答应了同学。
　　“好了吧。解决了吧。”
　　“感恩感恩。我现在就跟我叔叔订花。”利用家里的资源，这个口，乌丽丽还是愿意开的。

　　周六那天，乌丽丽和林栀夏一大早就去布置。
　　这个音乐节是当地政府为了提高城市知名度弄的，所以弄得特别盛大。
　　天下着小雨，但一大早开始，陆续有广告公司过来搭舞台。
　　乌丽丽披着雨衣，摆弄着那些花，跟林栀夏聊天：“要是Wing能来就好了。”

　　林栀夏把花插好，对乌丽丽：“想多了。名单早就出来了，不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人。”
　　“好吧。”乌丽丽吹着口哨，心情依然不错。
　　那天两人整整忙了一天，忙到晚上，两人回到宾馆，一人一盒泡面，面对面盘腿坐着聊天。
　　“今天真充实啊。”乌丽丽伸伸懒腰说。
　　林栀夏笑着看看她，刚准备说点什么，手机震动，是程森屿的电话。
　　她挂了。
　　乌丽丽看见了说：“这小子还挺执着。反正徐什不喜欢你了，你不考虑一下他？”

　　林栀夏搅拌了一下泡面，摇摇头：“我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人。”
　　乌丽丽笑了：“你还能喜欢什么样的？不就是徐什吗？”
　　林栀夏：……
　　乌丽丽心疼地摸摸她胳膊上，还有背上被烫伤的皮肤：“还疼吗？”
　　林栀夏摇摇头：“早就不疼了。”
　　“值得吗？”
　　“值得。”林栀夏斩钉截铁地说。

　　就知道林栀夏会这么说，乌丽丽唉声叹气了一下。
　　“可惜某人什么都不知道。”
　　林栀夏笑笑，沉默下来。
　　窗外，是绚丽多彩的夜景，和路灯下紧紧拥抱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