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师恋爱指南》四百四十四

29、第二十九章

　　“远在天边……”五条辛一边说话一边往伊尔迷面前凑近，在和他的脸距离只有几斤厘米的位置后才停下来朝对方抛了一个媚眼，“近在眼前。”

　　“？”伊尔迷本来是面不改色地面对着五条辛的逼近，身体甚至连一丝倾斜都没有。然而，在五条辛抛出媚眼那一刻，他本能地往后仰了一些，后背紧紧地贴住椅背，手也下意识地握紧手把。

　　这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心乱了一拍。

　　“咦？你在紧张什么？”五条辛的视线落到伊尔迷的手上，他的手指修长白皙，用力紧紧地握着手把的时候手背上的青筋十分明显。

　　五条辛明目张胆地看着伊尔迷的手，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本着有伊尔迷的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原则，五条辛迅速伸出手，精准地抚上伊尔迷的手背。

　　伊尔迷的手温度很低，像一块千年的寒冰，触碰到的时候一下子冷到了五条辛的心里。

　　“说话就说话。”伊尔迷没有让五条辛的接触持续多久立刻抽回手，眉头轻蹙着警告他说，“不要动手。”

　　“哦，好的。”五条辛乖乖地收回手，脸上笑意却越来越明显。他动手摸伊尔迷，伊尔迷竟然没有直接翻脸给他一拳，显然是对他的行为有了极强的包容度。

　　这给了五条辛莫大的信心，他再接再厉地追问伊尔迷：“你觉得我为什么摸你的手？”

　　“想死？”伊尔迷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攥着几颗念钉，说话的时候慢悠悠地转动了一下，金属光泽一闪，照得五条辛的眼睛疼。

　　或许伊尔迷是想借此来提醒五条辛不要得寸进尺，可是他在这个时候用机械冰冷的语气说出威胁的话语还摆出进攻的姿态，在五条辛看来是局促不安的表现。

　　五条辛由此推测伊尔迷现下对于自己的理想型是谁一事必然是有了答案。

　　“我的理想型是你所以才跟你动手动脚，你可别以为我是什么浪荡不羁的人随便是谁都摸……”五条辛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为什么我老是想方设法地跟揍敌客搭上关系了吗？”

　　伊尔迷眨了眨眼睛没有回应，五条辛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继续说：“我知道你一直怀疑我想对揍敌客家族不利，其实我不是对揍敌客家族有所企图，我是对你有企图。”

　　“……”伊尔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五条辛的话在某种程度上解答了他很多的疑惑，但是他死活没想到这辈子第一次有人跟他告白是在这种情况，这种语境之下。

　　伊尔迷稍微有点无语。

　　也不是说五条辛不好，他家财万贯，地位超然，能打能抗，还长得帅，大概是不少人的理想型。可是在伊尔迷的心中这人跟“危险”一词从来没有分开过。

　　和五条辛交流的时候，伊尔迷需要花费比平时更多的精力来判断对方有没有跟自己设置陷阱。

　　除此之外，五条辛的强势更是他避讳的地方，伊尔迷不喜欢被人引导的感觉，五条辛像一个狡猾的狐狸和凶狠的孤狼的集合体，正好占了所有伊尔迷不感冒的特性。

　　伊尔迷保持和五条辛四目相对，透过那双猩红色的眼睛，他似乎看见了有些茫然的自己在五条辛极具进攻性的眼神中给伊尔迷一种自己的领地被人强势入侵的不适感。

　　伊尔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在大脑中模拟了一下跟五条辛的对战画面，发现他能全身而退地几率不到三成。

　　好好的一个告白现场一点也没有电视剧中那种浪漫温馨的气氛，甚至在伊尔迷看来更像一个惊悚片。他想不明白五条辛为什么会把他当成理想型，最后干脆直截了当地询问五条辛：“你告诉我这个信息，希望我的回答是什么？”

　　五条辛此时没有察觉出伊尔迷话语中的不对劲来还理直气壮道：“当然是和我在一起啊。”

　　“然后呢？”伊尔迷又问，“如果和你在一起，对我有什么好处？不和你在一起我会有什么损失？”

　　如果说刚才因为兴奋上头五条辛没有察觉到伊尔迷的异常，那么现在听到伊尔迷问出的问题，他终于后知后觉对方已经完全把他对他的表白当成了一种利益驱使下的谋划。

　　五条辛无奈扶额道：“所以你打算用感情跟我谈生意？你不是除了杀手的生意其他的生意不做吗？”

　　对感情一窍不通的伊尔迷耿直道：“你告诉我你的理想型是我不就是为了跟我谈判？你看上了我的外表，我看上了你的金钱，我觉得我们之间是有谈判的基础条件的。”

　　五条辛感觉脑壳有点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伊尔迷振振有词，“虽然在我的印象中只有弱者才会搞联盟，但是我看父亲和母亲强强联合的结果很不错，所以我觉得与其拒绝你，把你推向其他人，埋下不安定的种子，还不如抓住你比较好。”

　　“你说得很有道理。”五条辛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伊尔迷这人对“喜欢”是完全没有概念的，他思考事情的方式与其说是理性，不如说是毫无感情可言。

　　伊尔迷提到他的父母是强强联合，五条辛想了想只能往这上头引话题：“不过……你觉得这么短的时间里咱们的关系可以突飞猛进到你父亲和母亲的关系吗？”

　　“很短吗？”伊尔迷心说他俩都认识一年了，“我父亲和母亲是相亲第二天结婚的。”

　　不愧是揍敌客家族……效率就是高，五条辛在心里为席巴和基裘默默鼓掌，怪不得伊尔迷跑偏了方向，感情是有先例在前。

　　五条辛有理由怀疑“喜欢”和“理想型”这些词语，伊尔迷是从电视剧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渠道获得的。

　　五条辛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有朝一日感情世界如同一张白纸的自己竟然也可以作为导师给别人讲讲什么是“喜欢”。

　　“你父母的情况比较特殊，暂且不提。我们俩如果要在一起的话，多多少少是要有点感情基础吧。”五条辛希望跟伊尔迷好好说说他俩培养感情的事情。

　　然而，伊尔迷却不随他意：“为什么他们特殊？”

　　五条辛肯定道：“你家父母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感情基础吧？他们是奉父母之命还是媒妁之言？”

　　“他们说对方是自己的理想型。”伊尔迷顿了顿补充说，“这不算有感情基础吗？”

　　“行吧。”五条辛对上伊尔迷坚定的目光，放弃了跟他理论，感觉事情的发展逐渐超出了自己的可控范围。

　　眼见着五条辛的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伊尔迷恍然大“误”，一锤定音：“你说这么多借口是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怎么可能，你这可是冤枉我了。”五条辛赶紧摆手解释，“你要和我在一起，我自然是千万分愿意。”

　　伊尔迷沉默了两秒反问他：“那你之前说这么多话是什么意思？”

　　“我太高兴了呗，高兴到要多跟你确认一下。”五条辛抹了一把汗，说着后退了一步，和伊尔迷拉开距离。

　　等五条辛退开后才发现原来刚才他跟伊尔迷的距离几乎要达到了贴在一起的程度，只要他伸出手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伊尔迷圈进怀里。

　　怪不得伊尔迷从他凑近开始便像猫警惕天敌一样紧绷身体，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他的身上。

　　五条辛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如此轻松地入侵到了伊尔迷的安全距离范围内。这是否说明伊尔迷从内心深处是可以接纳他的？

　　回想刚才的种种，五条辛觉得伊尔迷对于自己的包容已经超乎一般的水平了。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得寸进尺呢？

　　想到这里五条辛原地满血复活，伊尔迷是对“喜欢”没谱，可是他可以教嘛。先把人拐到，有了正经的身份，还愁跟伊尔迷没有机会相处吗？

　　五条辛摸了摸下巴，觉得一开始纠结于“感情”的自己格局小了，于是话锋一转：“所以我们现在是要谈恋爱吗？”

　　“在这之前我要确认一个问题……”伊尔迷见五条辛退开，立刻起身掌握主权，“你还没有说和你在一起我能有什么好处？”

　　“好处那不随口一说就是一堆？我……”五条辛说着指了指自己大言不惭道，“巫羽国国王，掌握这个国家经济命脉的矿产业，武力值不说顶级，至少成为你坚实的后盾没有问题。”

　　伊尔迷没有打断五条辛，看来对他的话还算认同。

　　五条辛像是得到了认可般微微一笑继续说：“不管是财力物力还是权利，我都可以成为你强力的支撑，有我在，你和揍敌客家族可以更好。这样的我你有什么理由拒绝？”

　　“说得很有道理。”伊尔迷权衡利弊，认真考虑，几乎被五条辛说服。

　　由于伊尔迷是个彻头彻尾的恋爱新手，他并不太清楚“谈恋爱”需要做什么。现在莫名其妙跟五条辛在一起了，他一时之间还有些不适应。

　　五条辛的目光仍然落在自己的身上，似乎要把他看穿，伊尔迷以为五条辛的行为是在暗示自己。可是他实在不懂便问：“我是第一次谈恋爱，需要走什么流程？”

　　“首先……”五条辛用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说，“给我的号码设个专属铃声。”

　　“？”伊尔迷的表情凝重，不太能够理解五条辛的要求。最关键的是，他的手机从来都是静音。

　　五条辛见伊尔迷迟迟没有回应疑惑道：“这个要求很难吗？”

　　伊尔迷选择了淡定回应：“我静音。”

　　“……”伊尔迷的回答硬生生地把五条辛要说的话逼得咽回了肚子里。他突然感觉刚才自己过于做作并且无理取闹，于是轻咳一声重启话题，“那什么，刚才的事儿当我没提。不过，作为恋人，我还是希望自己可以特殊点。”

　　“你还想怎么特殊？”伊尔迷觉得五条辛实在是太贪心了，想到他从来都是厚颜无耻之徒，担心接下来五条辛的要求可能会很离谱，伊尔迷抢先说，“你已经是除我家人以外最特殊的存在了。”

　　虽然伊尔迷这么说很大程度上是想掐断五条辛的话题，但是这句“我家人以外最特殊的存在”被五条辛听去登时有了不同的意义。

　　五条辛的世界里从幼年被检测出没有咒力，没有咒术师的潜力的那一天起便没有了所谓的“家人”。

　　虽然五条悟作为他的双胞胎弟弟在五条辛的心中即使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但是单单一个一年见一两次的弟弟是不可能弥补他心中“亲情”的缺失。

　　诚然知道伊尔迷的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可不得不承认的是五条辛对于伊尔迷的“甜言蜜语”毫无抵抗力。

　　他甚至希望伊尔迷以后没事能够多说说这种“巧语”，因为听到这种类似于认可他的话，五条辛强大到根本不需要他人安慰的内心竟然有种雨停了，天亮了，感觉自己又行了的错觉。

　　“怎么了？”或许是五条辛的表情太过于正经，看他的眼神太过于专注，伊尔迷开始思考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刺激到了五条辛。

　　“没事。”五条辛回过神来笑了笑，“你当真觉得我是除了你家人之外最特殊的人？”

　　“当然。”伊尔迷不假思索地回答，心想五条辛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虽然实力强大，但是总是跟个狗皮膏药似的黏在他的身边。

　　这样的五条辛无论从哪一点看都是世间独一份。

　　五条辛不知道伊尔迷的内心想法，只是听到伊尔迷毫不犹豫地给予肯定的回答而大为感动，他拉住伊尔迷的手说：“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明天是巫羽国的重大节日，你要跟我一起参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