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乱玩小分队》墨月深

50、☆现实

　　黎廷梁惊讶地挑起眉，李小葵这个回答显然不在他的意料中，他忍不住追问：“……为什么？”
　　说出拒绝的话之后，李小葵反倒放松下来。他背靠墙壁，假装洒脱地耸耸肩：“梁兄，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看我这副模样，我也不想拖累别人，尤其是你。你是黎阿姨的侄子，黎阿姨对我有恩，我不能辜负她。”
　　黎廷梁听得云里雾里：“等等，我们交往，跟我姑姑有啥关系？”
　　“……”李小葵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其实要细说起来，黎廷梁现在只是跟他提议交往，同居，说难听点或许就叫chuang伴，他要叽哩咕噜提什么家世、差距，指不定会被黎廷梁认为是自作多情。但他也不想以不清不楚的chuang伴关系同人交往，浪费时间、浪费感情不说，还会惹得黎阿姨不高兴，多么得不偿失。
　　“总之就是不好。”他如是总结道。
　　黎廷梁差点没被憋吐血，他知道自己在感情方面属于强势那卦的，面对软软糯糯的小白毛，本以为是手到擒来，顶多嗫嚅几句，最后肯定半推半就同意。没想到小白毛直接就给他来记当头棒喝，拒绝得比谁都干脆，哪有半分软糯的模样？！
　　不科学啊！
　　所以到底跟姑姑有鸡毛关系啊？！
　　黎廷梁跟得了帕金森似的哆哆嗦嗦掏出手机，想给谁打电话，又不知该说什么。他望着李小葵没事人般在屋内转悠，还探头探脑到处参观，气不打一处来。
　　“不行，你得跟我说清楚。”他抱胸拦在打算开冰箱瞄瞄内容物的李小葵面前。
　　身高差距在那儿，再加抱胸的姿势看着就很威严，李小葵略微往后缩了缩脖子：“什么？”
　　“我直白坦诚地说，我喜欢你，想跟你交往，想让你跟我住在一起。我有能力给你舒适的生活环境，我也不会干涉你喜爱的生活方式。那么，你的顾虑是什么？”
　　李小葵干呛一声，脸皮有些发烫。黎廷梁这发直球打得他猝不及防，他那么多年也没经历过被人当面表白的场景，何况对方在他心中好感度颇高。刚才的那些抵抗开始摇摇欲坠，他艰难地忍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把话都说了出来。
　　“我，我比较传统吧，一旦交往就想安安稳稳发展，不想随便谈着玩。我们俩的差距不用多说，反正是天上地下，如果深入发展了，长辈必定会有意见。黎阿姨是我的大恩人，她对我很好，但我能感觉得出来，她一直提防着我跟妍妍的关系过密。因为我同她，同你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当个过客可以，变成家人不行。所以我们交往后的发展注定会同我期望的相悖，与其如此，不如不要开始。”
　　黎廷梁安静且认真地听着，没有打断他的叙述，待他全部说完，才举起两根手指：“两点。”
　　“第一，我姑姑是怎么想的跟我无关，跟我全家都无关，她家是她家，我家是我家。”
　　“第二，我不都带你见过我爸妈了吗？你没发现他们很喜欢你吗？他们要是介意家世差距问题的话，我嫂子压根进不了我家门。”
　　李小葵嗫嚅道：“啊……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我还以为你在顾虑什么呢。”黎廷梁抬手戳戳他的额头：“你只要是喜欢我的就够了，其它不用操心。”
　　怎么可能不操心，这可是自己的首段感情生活啊……李小葵纠结得眉毛都要拧成白蚯蚓了，被黎廷梁拽过去，摁进怀里使劲揉头毛。他边贪恋人体的温度，边厌恶无法下定决心的自己，心烦意乱，不知所措。

　　大年初七。
　　上午起床时，不出意外看到了家里时常出现的早午餐，咖啡、曲奇、小蛋糕，煎蛋吐司边点缀着小块水果，显然“大厨”把营养搭配也考虑得很详尽。
　　黎廷梁在餐桌边坐下，眼看李小葵把卡通咖啡杯放到他手边，装作潇洒地一甩头，端起杯子轻呷，顺便问：“考虑得怎么样？”
　　李小葵惊慌地后退几步：“你你你答应了让我考虑三天的！”
　　黎廷梁：“……”
　　草，答应就答应，退什么退，老子难道会吃人吗！
　　他默默自审，多么和蔼、可亲的霸道总裁啊，多么英俊、潇洒被人称赞的外表啊，至于因为一句问话把人吓得连退三步吗？
　　他郁卒地吃完早午餐，开始没脸没皮骚扰李小葵陪他玩PS4。

　　初八，开工上班第一天。
　　软件公司世家么，黎廷梁自己也开了一个分公司，跟黎大哥主打娱乐、游戏向的不同，他的公司专门给各大厂商做内部系统，规模不小，作为总裁，开工他必须去露个面。
　　李小葵终于得空能静下心来，思考感情，思考人生。他习惯思考的时候无意识干点什么，便把锅碗瓢盆都拿出来一一清洗，可直到把橱柜内的东西都洗了个遍，也没能思考出个所以然来。
　　答应和拒绝，就像是个天平，一端趋于感性，一端趋于理性，两端比重相当，摇摇摆摆，没法安定。
　　下午时，李小葵接到了厉晴曌的电话，说是刚下飞机，马上来找他。
　　正想找人倾诉的李小葵忙不迭答应，用刚才整理橱柜时翻出来的榨汁机榨了橘子汁，还炸了盘速冻的蝴蝶虾当点心。待厉晴曌扛着硕大的行李箱来的时候，他端着橘子汁站在家门口，满脸莫名：“怎么连行李都不放就来了？”
　　“屁的行李！”厉晴曌骂骂咧咧地拖拽着庞然大箱：“全是给你的礼物！”
　　李小葵震惊地把嘴张成个O字，虽然在厉晴曌出发之前，他的确开玩笑般喊了句要给他带礼物，但礼物不应该是小小的一两件么，一行李箱是什么鬼？！
　　厉晴曌就着李小葵的手喝了口橘子汁，开始忙忙碌碌拆箱。
　　“冰箱里还有地方么？赶紧先把手工巧克力塞进去，特别容易化。”
　　李小葵忙把冷藏室整理出一格，回头就被厉晴曌扔了起码十盒巧克力，不禁脱口而出：“为毛买这么多巧克力？”
　　厉晴曌理直气壮道：“那边几乎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特色巧克力，我走着买着，就变成这么多了。”
　　李小葵简直无言以对，勉力往冰箱里塞，实在塞不下的直接拆开就吃，还别说，香醇丝滑，口感果真有所不同。
　　除去巧克力之外，能用于吃喝的还有红茶、马卡龙和咖啡豆，以及无数种外观突破想象的意面。李小葵拿到手时甚至还以为是某种小姑娘喜欢的装饰品，什么幸运星、蝴蝶结、小动物之类，谁能想到竟然是意面！意面！
　　“剩下都是日用品了。”厉晴曌清空了半边行李箱，开始祸害另外半边。
　　“意大利买的玻璃杯、比利时买的地毯、法国买的香水……哦，还有这个！”他取出个包装精美的礼品袋：“奢侈品钱包，打折款，不咋贵，别嫌弃哈。”
　　李小葵脸颊开始抽痛，十分后悔出发前要求厉晴曌带礼物。他知道厉晴曌不会介意，甚至还会买得兴高采烈忘乎所以，但他自己还是会不好意思，因为他还不起。
　　“那个贝壳巧克力给我来一颗。”厉晴曌从李小葵手中捧着的巧克力盒里捞了一颗，扔进嘴里，眯起眼睛品味，顺势仰躺到沙发上开始唠嗑：“过年干了点啥啊？成天上游戏？”
　　过年干的事……那可老多老多！李小葵望着还以为他寂寞了七天满怀同情的死党，昂头哼哼两声，又怂怂地缩回脖子，开始讲自己这几天的经历。

　　“梁、梁兄带你回家过年，还跟你表白？！”
　　厉晴曌惊愕的大嗓门差点没震塌出租屋的墙。
　　“嘘……轻点！”李小葵崩溃地扑过去把巧克力全部塞进他嘴里：“你想干嘛啊，想让整栋楼的人都听到吗！”
　　厉晴曌勉力吞咽着巧克力，边从嘴缝里发声：“不是，不是，然后呢？表白了然后呢？”
　　李小葵坐回沙发上，轻轻叹息一声：“我还在犹豫啊，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答应不是挺好的么，他有钱，有能力照顾你，他还有个已婚的哥哥，家里人也不会太盯着他。”
　　李小葵苦涩地摇摇头，他知道厉晴曌一直认为他过于妄自菲薄，其实主要还是因为他俩都是社会中下层的小屁民，不清楚与上层阶级之间的切实差距。而他则是从黎阿姨家的种种作派中略微窥得一二，所以才更不愿深入去自讨苦吃。
　　“话说回来，我还没见过梁兄真人呢，都是游戏里刷本才碰着。不然喊出来吃个饭，我给你把把关？”
　　“好啊，不用喊，他这两天都住在这儿，早上出门还说晚上会回来吃饭，我看下时间啊……”
　　“都、都住这儿？”厉晴曌又怪叫起来。李小葵说跟着黎廷梁去家里过年他还没想太多，可如果是住这小破出租屋，那可就一张床啊！
　　“你、你们晚上睡一张床？！”
　　李小葵挠挠头：“不是啊，他好像嫌床太挤，我睡的游戏舱。”
　　厉晴曌：“……”
　　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