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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保守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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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声在死一般的沉默中，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陈以桉瞳孔还在地震，到底教养还在，先帮黎声把掉在地上的塑料盆拾了起来。
“那个，黎声哥，不好意思，上次我好像找你借过手机试连蓝牙音箱，刚刚不知怎么的就连上了你的手机，抱、抱歉。”
黎声接过脸盆：“……”
手里的盆变轻了，大概是脸丢了。
偏偏这时，贺明川扫了眼他手里还亮着的手机屏幕，轻嗤一声：“黎声，没看出来啊，原来你喜欢看这种——”
拖长的音调转了几个弯，另外两个室友也下意识看向黎声的手机，画面定格在主播的ending pose上。
从短裙里延伸出的白嫩大长腿怼着镜头，比黎声的命还长。
陈以桉脸颊微红，默默移开了视线。反倒是平时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傅流琛，微微皱眉，目光如有实质紧锁着黎声，像是在等他解释。
“……”好像被当成奇怪的人了。
黎声羞愤欲死。他能怎么答？！说他不是喜欢看这种，而是自己要跳这个舞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黎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许是被逼上了绝境，脑袋瓜都比平时转得快：“误，误会，这个是不小心戳到的弹窗广告，对，是广告。”
他在心里给自己的急中生智点了个赞。
陈以桉顿悟：“难怪，黎声哥你以后要小心一点了，我手机之前就中过病毒。”
“嗯嗯，我会注意的。”
黎声应着，同时侧目瞄了一眼傅流琛，对方的表情以肉眼可见之速度缓和下来。
冷冷的，很安心。
本以为这事儿翻篇了，谁知贺明川又问：“广告？”
他两步上前，就着黎声的手操纵手机，不等人反应过来，手机界面已然跳转到浏览记录上，数页白花花的视频整整齐齐码在上面。
黎声：……
见黎声表情呆滞，贺明川玩心大起，戏谑地吹了声口哨：“什么弹窗广告这么牛逼，一弹十几个？”
“。”
黎声欲哭无泪，精致的五官紧凑在一起，想请他别说了，嘴巴却跟被502粘上了一样，偏偏贺明川还在继续。
“这要是传出去……”
黎声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嘴唇抖了两下，眼眶渐呈深红色，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流言，蜚语，脊梁后的指指点点，那些至暗时刻一股脑涌上来将他吞没。
“别！别说出去！求求你们了……”
看上去可怜死了，殊不知他这幅模样让人想更加得寸进尺。
贺明川没注意黎声的不对劲，笑意盈盈地问：“想让我们帮你保守秘密啊？——那你怎么报答我们？”
“报，报答？”黎声飞快地抬了下眼，眼里全是茫然，“……都行。”
贺明川挑眉：“什么都行？”
“嗯。”黎声吸了吸鼻子，有点软乎的鼻音。
无非就是给他们当牛做马，洗衣服带饭什么的，黎声自认为还挺能吃苦的，无论他们提什么要求他都会努力满足。
寝室里安静了一会儿，黎声备受煎熬地等待着他的命运，忽然，傅流琛转了转手腕，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嚓声打破了僵持的氛围。
“行了，别浪费时间，刚在图书馆讲的模型有点问题，都过来修正。”
“ok.”
“来了。”
……咦？
黎声支棱起来了一点儿。
没想到傅流琛一句话就把另外两人的注意力吸走了。
余光偷偷扫视，陈以桉和贺明川各自拖了把凳子，一左一右坐在傅流琛旁边，一切像是回到了什么都没发生之前。
得救了！！！
傅流琛的背包挂在椅背上，他转身取东西时，视线淡淡地向后扫了一下。
黎声下意识站端正了点，
傅流琛……是在看他？这个荒唐的念头很快在脑海里被划掉。
黎声的视线范围当中，三名室友并排而坐，他第一次觉得傅流琛的背影是如此伟岸，像漫威电影里的超级英雄。
至于他旁边的贺明川……以后还是躲着点好了。
因为他看见贺明川坐下之前给他比了个口形：
先欠着。
黎声今天早早上床，床帘拉得严严实实。
底下三个人的讨论声持续了很久，他们好像准备一起参加一个无专业、年级组队限制的比赛，所以经常一起去图书馆的机房。
217寝室是混合寝，大家分别来自不同的专业，也有陈以桉这个大一新生。表面上看上去他们之间的熟稔程度大差不离，但黎声心里很清楚，他是游离于另外三人以外的。
并非谁孤立谁，只是有自知之明，他和这几个天之骄子是两个世界的人。
大概十点左右，底下彻底没了声音，他们应该是讨论完自己忙自己的去了。黎声第二天有早课，正准备酝酿睡意，微信小号的置顶忽然弹出了一条消息。
大哥上线了。
黎声拿着手机把头缩进了被子里。知道大哥对这次的直播内容有什么指教，他飞快地点开消息，片刻后愣住了。
.：今天为什么心不在焉？
过了半晌，黎声回了个问号。
.：5分32，13分04，还有18分12，拍子乱了。
.：如果想说，我会听。
黎声抬起的手指屈了起来，一下不知道怎么回复。
今天的确有点心事。
自以为隐藏得很好，没想到会被人看出来，还被如此细节地数落“罪证”。
黎声捏住一小片被角，在屏幕上敲敲点点。
生梨：没什么啦，我只是在考虑转型，优化一下直播效果。（给大佬倒茶.jpg）
食指在手机背面婆娑了一下，还好，忍住了。
可是大哥会不会太温柔了一点？差一点他的壳就要被敲开一个口子，对着网络上的陌生人倾吐泥沙。
这次对面几乎秒回。
.：你已经很好了。
.：不转也很好。
床帘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黎声把头从被子里探了出来，大口呼吸。好像有点缺氧。
明明从小到大，奖杯奖牌拿到手软，鲜花掌声络绎不绝，怎么还会为一句朴实无华的夸奖感到难为情啊？
他把手机捧在胸口，闭了闭眼。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黎声。
短暂地平复了一下，手机又震了一秒，这次，大哥问了几个让黎声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你喜欢什么样的舞蹈主播？
.：腿长的？还是腰细的？
生梨：哈？
.：算了，没什么，早点休息，晚安。
黎声懵懵懂懂回了晚安，半天没理清思绪。
大哥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莫非……他厌倦了自己，打算养成别的主播？还想他给安利人选？？
哪有当着别人面翻墙头的！！难道他在大哥那儿竟然已经失去核心竞争力了？！
黎声觉得自己今晚要失眠了。
然而让他失眠的不止这一件事，他打开手机银行，被两位数的余额深深地刺痛了双眼。
他揣着心事，躺在床上几番辗转，最后心一横，摸出手机，给学姐兼直播间房管金圆圆发了消息。
黎声：圆圆姐，你那边有没有我能穿的衣服？下次直播穿的那种，不要太奇怪……
金圆圆几乎秒回，像是专门在蹲他。
金圆宝：哎嘿嘿，就知道你会想通（/斜眼笑）衣服包在我身上了，一定让你成为那条gai最靓的仔！
黎声：谢谢圆圆姐！拜托了！
黎声把手机搁下，寝室里很安静，这个点其他人应该都睡了。
不，还有一个人也没睡，因为他听见床头梯有细微的动静。
他隔壁床睡的是傅流琛。
迷迷糊糊睡过去前，黎声忽然想到，今天的傅流琛好像和他以前认识的不太一样。
深夜，皎洁的月光穿透进217宿舍，勾勒出一个屈膝靠着墙的身影。
傅流琛盯着隔壁床位的床帘看了好一会儿，眼眸被夜色晕成深黑，跟着，左手动了动。
修长的食指压着手机边缘，虎口轻松卡着圆角，手机正常大小，被他握在手里跟玩具似的。
频幕上的页面从上滑到底，又往回，反反复复，像是在确认什么东西。
良久，他从“生梨”的关注列表里退出来，按下内心的躁郁，躺下了。
教室上课，练功房练舞，宿舍睡觉，黎声的生活维持着平凡普通的三点一线，只是最近几天，他在最后一点停留的时间明显缩水。
黎声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之所以意识到这一点，是某天晚上从练功房回宿舍时，被陈以桉堵在了楼道口。
“黎声哥，你最近怎么都这么晚回来？”
陈以桉年纪小他一岁，身材体型却出奇的高大，只有在说话用敬语的时候才能听出是个小学弟。
“没，也没有特别晚吧。”黎声干笑两声，空旷的楼道里传来回声，更尴尬了。
楼道暖橘灯的照着，陈以桉朝他俯身过来，影子大山似的罩在黎声身上。
“黎声哥，你是不是在躲我们？”
轮胎被人戳爆，黎声大惊，连连后退：“没有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只是最近要排练，比较忙。”
陈以桉盯着他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哪里惹你不开心了。”
“不会不会。”黎声也松了口气，原来那件事以后，小学弟没有把他当作奇怪的人。
那……其他人呢？
“对了黎声哥，你有没有看公寓楼下的布告栏？最近西区晚上有蛇出没。”
“什么？蛇？！”黎声吞咽了一下，声线都不太稳了。
他胆子不太大，并且格外害怕这些爬行生物，蛇类更是其中翘楚。
“嗯，你下次如果还这么晚回来，可以叫上我一起，我在图书馆也是一个人，咱们俩可以搭个伴，相互照应，好吗？”
黎声扯了下别扭的斜挎背带，他好像眼花了，否则怎么会在小学弟眼里看到一丝恳求呢？
陈以桉的话黎声并不全信，他知道小学弟人缘有多好，怎么可能落单。但只是一起做个伴走夜路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欣然答应：“没问题。”
“谢谢黎声哥。”陈以桉笑起来两个酒窝，阳光又帅气，有那么多追求者也可以理解。
说实话，今晚陈以桉的态度让黎声放心不少，和室友们的关系似乎并未受到那件事的影响。
不过虽然大家不计较，但总归是他不对，影响到别人了。到了周六，黎声琢磨着请大家喝奶茶。
三个室友照常扎根图书馆，项目已经到了收尾工作。黎声一个人在寝室，点开了寝室群。
217黎声：大家做项目辛苦了，我请你们喝奶茶 [菜单图片]
陈以桉是回得最快的。
217陈以桉：谢谢黎声哥⊙ω⊙不过奶茶就不用了，最近智齿有点发炎 /可怜
217陈以桉：对了，流琛哥说也不用算他～
217黎声：好的/ok
两杯奶茶没送出去，黎声有点小失落，还剩一个……他硬着头皮艾特了第三个人。
217黎声：@贺明川 请问你需要吗？/太阳
对方不知道在忙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回复。
贺明川：奶茶就算了，真体谅我辛苦，不如帮我抄下笔记？
“……”
怎么还带许愿的？！这不合理！！黎声在心里狠狠吐槽，然后回人消息。
217黎声：什么笔记呀（乖巧蹲.jpg)
贺明川：这周三晚上的那节马原，外院有两个学妹不知道学校外面的电影院怎么走，我助人为乐去了，课没上成。
黎声：“……”
贺明川：书在桌上，谢谢 /抱拳
黎声一回头，贺明川桌上静静放着一本《马克思主义原理》。
他认命地拿过来，顺便从书架上抽出了自己的。
这节课笔记不太多，但黎声连续好几天一头栽进在练功房里消磨时间，体力有点透支，写着写着，一阵困意来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只知道醒过来的时候特别满足，那一刻觉得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了。
更惊喜的是，睡着前还没做完的笔记全部自己蹦了出来，铺满书页，书被人从他胳膊底下抽出来放在了一边。
有天使降临！！！
黎声挪了挪坐姿，忽然，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滑到了凳子上。
一件灰色外套。
“黎声哥，你醒啦。”
黎声一转头，陈以桉坐在自己的位置托着腮看他。
“你……”
这屋里就只有他和小学弟在，一切都非常明朗，陈以桉就是天使本使！
黎声愈发激动，攥着外套递还给陈以桉，本就不利索的嘴皮子，甚至有点语无伦次：“那个……谢，谢谢！非常感谢！”
陈以桉笑了笑，接过外套：“不用谢。”
“用的用的！”
“黎声哥，就一件外套，不用那么客气。”
“还有，那个……”黎声一通比划，哑巴着急！
“还有？”
黎声涨红了脸：“总之谢谢！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不用和我客气！”
陈以桉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轻声道：“好，黎声哥，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两人有说有笑地聊了一会儿，阳台门从外被人拉开。
黎声没想到寝室里还有人，吓了一跳：“傅傅傅……”
陈以桉解释了一下：“流琛哥先回来的，一直在和教授阳台讲电话，老头儿今天估计又要把流琛哥压榨到凌晨了。”
“这样啊。”黎声点点头，傅流琛从他们面前经过，依旧没什么表情。
只是从黎声这个角度看去，傅流琛的视线似乎在他桌上那本《马克思主义原理》上停了一拍。
好像有点在意。
黎声回到座位上拎起书，左右打量。傅流琛在看什么呢？
难道……
是他抄笔记的方式不对？！
都说学习是门艺术，方法大于努力，但黎声在学习上没什么造诣，只能靠努力。难道在不经意间，他的笨办法被学神鄙视了？！
傍晚，金圆圆说衣服给他准备好了，放在男寝楼下的宿管阿姨那里。
寝室直播不安全，他特地和在校外做兼职的舞蹈机构老板商量，借一下空置的舞蹈教室，对方很爽快地答应了。
黎声赶时间，从宿管阿姨那里提上包装严实的纸袋就急匆匆往校外赶，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里面的东西。
直到抵达舞蹈教室准备换衣服的时候拆开袋子一看，黎声顿时愣住了。
他把那几块少得可怜的轻盈布料抖抖开，完全不知道拿这些东西怎么办。
难道圆圆姐漏了什么配件没放进来吗？
他把东西拍了张照片发给金圆圆询问。
黎声：圆圆姐……衣服是不是拿错了呀？[图片]
金圆宝：没有鸭，就是这个style！宝贝相信我，穿上姐给你准备的战袍，一定旗开得胜哈哈哈！
黎声：∑(°口°?)??
金圆宝：再说我早就想吐槽了，你以前穿的都是什么！每次都是T恤长裤，完全没有体现你的长处和优点好吗！！白瞎了你这秒杀百分之九十九的主播的身条！
黎声：……非穿不可吗圆圆姐TvT
金圆宝：这可是我托专人改成你的size，还加了点小心机，你敢不穿。/菜刀
这下真是不穿不行了。衣服再奇怪，里面也有圆圆姐的心血。
黎声和手里那团布料僵持了一会儿，相望无言，最终换下了自己身上朴实无华的白T。
金圆宝：宝贝，记得一会儿拍张好看的照片做封面，鸭子坐你会吧！不会就去搜一下哈，从锁骨拍到膝盖，别害羞，越欲越好！大家喜欢看！
黎声：鸭，鸭子坐？
黎声听话地搜了一下，这一搜不得了，脸上的温度和烧起来了一样，皮肤白里透红，宛如一块水头极好的沁血白玉。
他甚至不敢直视镜中的自己。
从来没有尝试过这么大胆的穿衣风格，身上哪哪儿都不自在，尤其是裸/露的部分。
就在这时，微信小号弹出消息。
.：什么时候再播？
黎声直播很少预告，大哥有时会来问开播时间。
不是他不敬业，只是人家大主播预告是为了预热吸引粉丝，他拢共那么十几个粉，预哪门子热。
或许是因为身上这套衣服，又或许是想到一会儿直播要跳的舞，镜子里，黎声的脸颊红得过分，像只熟透的小龙虾。
箭在弦上，黎声咬了咬牙，学着图片上的女生那样坐在木地板上，打开手机的拍照功能。
圆圆姐说大家都喜欢看……大哥也会喜欢吗？
他不清楚，也不确定，只知道比起其他活泼的主播，他没有什么能留住对方的资本。
黎声闭眼按下快门，自己都还没看，鬼使神差的发给了那条置顶。
生梨：今晚。[图片]
发完消息黎声立刻把手机塞进包里，烫手似的，然后开始压腿开胯热身，身上的温度升得异常快，就连皮肤都呈现出淡淡的粉色。
晚上八点到了上播时间，黎声调试好设备，戴好口罩，打开了直播间。
今天进人的速度非常快，有熟悉的id，也有一部分陌生的，黎声清了清嗓子，尽可能让声音听起来自然地和观众打招呼。
“大家晚上好……今天，今天来播点不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黎声：生活不易，小黎卖艺TvT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