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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Chapter 49 ...

  •   信息素是一根从天而降的绳子,将盛襄从虚无的深渊中拉起。

      红色蔓藻上结着密密麻麻的晶莹水珠,像微型葡萄般一簇簇的,近看却又像皮肤被烫伤后初具雏形的血泡。人们一动不动地面朝天堂藻的根茎,即死尸所在之处。他们的眼珠开始褪色,目光中有种渗人的空洞。

      盛襄见过不少恶种,其实每一个的气味都不尽相同,但闻得多了融会贯通,他开始能通过气味来分辨恶种和人类。

      这种区别无法用语言归纳,有的恶种异香扑鼻,也有的人类天生散发臭味。甚至同一个人畸变前后信息素并不会有明显的变化——如果一定要形容这种区别,大概就是死水和流水。

      恶种的气息是堵塞的,他们分泌的荷尔蒙不太受情绪和环境的影响,因而能维持在恒定的状态。而人的气息是流动的,荷尔蒙中天然含有丰富的信息,只不过那些信息超越了人类的嗅觉极限,因为闻不到而被视为无。比如嗅觉分辨率是人类一百万倍的狗,就能根据荷尔蒙中的信息闻得出人的身体状态和当下的心情。

      自尸块中生长出来的天堂藻散发出恶种的气息。

      7号被捞上来时已经死亡。恶意病毒不是丧尸病毒,并不存在尸化一说,死去的7号怎么可能作为恶种复活?

      抵御气味在意识层面的入侵几乎占据了盛襄全部的精神,但他仍然闻到——虽然相对微弱、似有若无,但确实感到了奇迹的信息素犹如游荡在这里的幽灵,以某种特殊的状态与他同在。盛襄又清醒了一些,试图摇醒身边的人。

      甲板上的六七十号人好似脚下生根,肌肉僵硬,当盛襄强行将一只手在海藻上掰开时,直接卸下了那个人一条胳膊。

      “对不起!”盛襄嗫嚅着,将人拖到一旁放下。紧接着盛襄来到最早接触天堂藻的工头旁边,他的瞳孔褪色现象最为严重,双目呈黯淡的灰白色,肌肉也变得异常坚硬,盛襄连忙探他的鼻息,确是已经咽气。

      盛襄取下墙上的消防斧斩断工头身上的海藻,谁知那具身体失去支撑后犹如一座雕塑,“哐啷”倒地。这一摔,外露的皮肤上多了许多冰裂瓷般的裂纹,而在裂开的皮肤下面,没有淌出一滴血!

      呼吸有短暂的停滞,大脑跟着陷入空白,当盛襄再次注意到藻类表皮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红色水珠时,抑制不住干呕,吐出一口酸液。

      他掏出从7号嘴里抢救的天堂藻,藻类的表面一片平滑,看起来就像普通的红藻。原来,它脱离母体,就迅速枯萎了。

      天堂藻娇贵,采摘运输全程都需要以人的体温滋养,直到最后把它泡进特质的培养溶液,在三天内完成提炼。期间一丝一毫的疏忽都可能导致海藻失去活性,前功尽弃。前几日的采藻课程中,教官曾反复警醒他们:采集目标是五百公斤原料,只要最终采摘量达不到最低标准,就必须不计人力继续下潜。在最糟糕的一轮中,整整牺牲了三组采藻工。

      盛襄方才明白采摘条件为何苛刻至此。

      ——天堂藻根本就是以人为养料的恶种。

      到底是谁敢把恶种囚禁在船笼,源源不断地用血肉滋养它,以获取一点蔓藻的馈赠?
      盛襄拍拍脸颊,震惊之余竟然还有点庆幸。

      万幸天堂藻同样被困在这个时空。尽管听起来很残酷,但人命这种代价相比永恒的青春,就像一片落叶之于四季那样微不足道。

      稍缓神,盛襄从厂长口袋里掏出身份卡,憋了一口气向香水车间跑去。

      车间内一切井然有序,没有察觉甲板上的灾祸。

      盛襄戴上最高规格的面罩,大愚者和厂长的两张磁卡让他畅通无阻。来到香水流水线的最后一环,他先是朝摄像头比了个中指,然后拉开防护服,掏出船斧。

      实验室中的两个调香师眼睛瞪得能有铜铃大,活见鬼似的,盛襄大概能想象自己现在什么样:一身白从头包到脚,就露出一副眼镜,手里还拿着一把斧头,估计和那极端3K党、变态杀人狂没两样。

      【警告!警告!】

      警铃声下,盛襄一斧头砍向飘红的电子屏,机械臂顿时不知所措地悬在半空,紧接着又一斧头砍坏机械臂,取下待处理的香精。

      在显示屏宕机的那一刻,其中一个调香师爆发出一声惨叫,跪在地上拾碎玻璃片:“坏了……没法制造香水了!完不成指标,我们都得完蛋!”

      盛襄扭了扭脖子,和预料得一致,他并没有迎来破坏规则的处罚。

      盛襄晃了晃手中的钢化玻璃瓶,半蹲下来,“这一小瓶香精要半吨天堂藻才能提炼出来吧?”

      “你疯了吗!你想干什么!?”

      盛襄勾住他的肩,像和朋友商量晚上吃什么那样问,“不达标会怎样?下一轮,就要做奴隶吗?”

      话音刚落,另一个调香师突然暴起扑向盛襄。可过劳的工人哪里抢得过他,盛襄侧身避开,牢牢将香精攥在手中,厉声道:“现在,由我炼制香水。我需要你们帮我。我保证今后你们再也不用担心做奴隶!”

      这种异想天开的话,调香师压根不信:“唯一可以调香的机器被你给砸了,后天凌晨重启后才会复原。你如果直接使用高纯度的香精,会死的!”

      常见的香水中仅含有4%的原萃精油。甲板那边的天堂藻所释放出的气息纯度高于这个数值,这才会波及所有闻到香气的人丧失意识,看起来,要是浓度持续提高,救命的香水就变成了毒药。

      调香师见盛襄的神情终于有一丝松动,继续说:“你见过摄入90%纯度的香水的人吗?我见过,那是个倒霉的调香师,因分装过程中一时疏忽吸入了香精。监控里,她把肢体弯折出不可思议的弧度,身体倒折……最后她竟然用那种扭曲的姿势生啃自己的脚趾!她一边发笑,一边向后弯折,直至脊骨寸寸折断……”

      “好了。”隔着一层防护罩,盛襄的声音传出来闷而低沉,听起来有点流氓。“既然这样,那么接下来我说的话就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威胁。”

      盛襄紧了紧后脑勺的扣带,命令:“把通风窗打开。”

      调香师:“你到底想干什么!?”

      盛襄动手迅速在实验台上凑齐一套量杯滴管,“机器是为人服务的,调香师完全仰仗机器才能调配香水?没这个道理。你过来,给我打下手。后面那个,你在门口守着,有人过来的话能挡多久算多久。”

      两人面面相觑,一方面被盛襄的笃定吓住,另一方面还没有做好“监守自盗”的心理准备。

      盛襄抄起斧子向上一掷,把摄像头砸个稀烂。

      他没长三头六臂,想在短时间内配置出香水,势必要有人协助。可就在这时,调香师先一步拾起落在地上的斧子,架在盛襄脖子上:“滚、滚出去!”

      外面还有八十多个人正在被天堂藻吸食生命力,来不及了……盛襄打开香水瓶盖,好像完全不在意脖子上的斧子,对远处那人说:“把电子秤插上电,再拿一个冲液漏斗。”

      另外一个调香师连忙将手搭在斧头上,持斧者这才发现盛襄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在了他的面罩上,一旦吸入这个浓度的香精,非死即疯。

      “暂时配合他……”调香师直勾勾盯着被导入容器中的精油,“完不成目标,我们已经把一切都搞砸了。没有退路了……要是降为奴隶,我宁可去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盛襄的胶质防护服内早已被汗水浸润,每一次呼吸都像沐浴蒸汽。由于无法直接闻嗅,调香的过程变得格外依赖经验和直觉,一场生死豪赌就这样被架在分秒之间。

      监控还是被发现了,实验室的门被赶来的人们撞击,发出一声声雷霆般的响声。盛襄拭去掌心的汗,换上新手套,“堵门!”

      这间房间里几乎没有可以堵门的重物,桌子也都是封死的,两个调香师只能用身体死死按住门板,眼看门锁几乎就要被撞坏,门外的冲击蓦地消失了,好像人们瞬间对他们失去了兴趣。

      众人气喘吁吁,瘫坐在地上,刚要松一口气,盛襄反而紧张起来:“不好……去窗那边看看!”

      调香师踩着桌子从通风窗眺望出去,“有一群人……戴防毒面罩,手里拿着某种武器,好像正在往甲板那边去。”

      甲板上的畸变体还是被发现了!盛襄追问:“什么武器?”

      一个说,“我不懂这些。”又过了一会儿,另一个回答,“是喷火|枪!我看到前排的人打开了喷火|枪!”

      操。盛襄暗暗骂了句,真是一点惊喜都没有!在发现畸变体后,人们往往不会仔细分辨,而是会选择“牺牲少数,拯救多数”这种最稳妥、最懒惰的做法。

      “你们去拖住他们。帮我争取五…十分钟!”

      “啊?我们怎么可能……”

      “快去!”盛襄完全失去耐心,“我不管你们他妈用什么方式!我话放在这儿,如果这一轮奴隶全死光,下次下海的就是你们。喜欢死亡抽签轮回吗?不喜欢的话,就按我说的去做!”

      等甲板被一把火烧光,就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漏斗滴完最后一滴液体。盛襄的手快出残影,将香水装瓶后塞进怀里,推开大门冲向甲板。

      -

      既然奇迹的信息素能够影响盛襄的精神状态,那么姑且认为:一种能影响精神的气味可以解除另一种气味对精神的控制。

      精油本身由巨量的天堂藻提炼而成,一瓶天堂藻精油含量在45%左右的香水浓度应当高于那些蔓藻的气味浓度。

      几毫升的香水根本不够喷洒在每个沉睡的人身上,于是,盛襄将香水喷在了自己身上。

      植物般的人们从虚无中苏醒,他们凭借本能离开了蔓藻,向纯度更高的香气转移。

      十个,二十个……五十个……人们将盛襄团团围住,似乎也想像他们对待天堂藻那样,让自己的身体与他连接在一起——
      盛襄不像静默的蔓藻,他会动,会跑。什么才是最彻底的连接?

      他会被生吞活剥!

      盛襄当机立断脱去防护服,从人群的缝隙中挤了出去,人们便朝拜一件衣服。

      自始至终,天堂藻没有主动发起过攻击,它就像一种沉默的宗教,利用终极的吸引和天然的诱惑力吸收信徒的精神。

      以往经历的无数困境,不仅没有浇灭盛襄的好奇心,反倒滋生出堪称妄想的大胆。

      他不满足于做一个祈求甘露的信徒,就像他发过的誓那样——他要做这艘船上能直接对话先知的那个人!无论是人还是神,都不能阻挡他回去的路!

      盛襄举起斧子,向那具惨死的尸体走去,轻而确凿地说:“你没有畸变。”

      7号的尸体靠在甲板边上,盛襄绕过去,在他身后看到盘根错杂的红色海藻。

      抓到了!盛襄伸手在栏杆上一撑,腰背用力,整个人悬空挂在船板外。原来,血管般的蔓藻一直都攀援在船体之上,末端连接着尸体,再从尸体向更多人蔓延。

      盛襄挥动斧头砍向蔓藻,这些生物结构极为简单的生物并没有感知外界的器官,却好像能感知到危险靠近。它们就像是木偶身上的丝线,被木偶师灵活地操纵着,在斧头砍过来之前缩回海中。

      果然,死尸不会畸变,7号只是天堂藻用来扩充养分供给的寄生傀儡!

      谁知海藻中竟还有分工,其中有几株像是昼夜伏击的先遣部队,悄然攀上盛襄的后背,突然袭击差点就要将他拽下来。

      海底那不知是什么的怪物隔着三十米依然能洞悉环境,盛襄的双腿被蔓延开的红藻牵制住。

      这藻单独一株用手指搓搓都能出水,聚拢起来凝成一股劲估计连恐龙都能绞杀,我们这帮人团结一致的能力怎么连植物都不如!横竖动不了,盛襄脑子里又开始乱想:那话不是叫“快刀斩乱麻”吗?我用斧头是不是也能把它劈了?可是我这角度要是用斧头,准连腿一起砍了。虽然有了香水我就是壁虎,但壮士断腕这种事……真的做不到啊!

      事实上也没有时间犹豫,他浑身肌肉被绞得脱力,很快,斧头“噗通”落进海里。

      盛襄挂在半空足有七八分钟,感觉自己的肌肉都要融化了,为了让自己再多坚持一分钟,他在内心以一分钟为一组开始倒计时。

      直到这种激励也无法超越的极限来临,盛襄的手臂青筋暴起,抖得像筛子。

      即将掉落之际,一只手抓住了他!

      是汉森!

      钢琴家柔弱的双手被重力拽得变形,他那油亮的皮鞋抵住栏杆,浑身上下都因为过分用力而打颤。

      紧接着,又一只手拉住了汉森,一只又一只……盛襄被首批苏醒的奴隶合力拉回了甲板。

      他平摊在甲板上,大口呼吸着并不算好闻的空气。

      随着天堂藻退潮,人们陆陆续续恢复神志。

      劫后余生的人们发现香水治愈了他们身上的一切伤病,相拥而泣。

      然而,对于那些在盛襄赶到之前就被天堂藻摄取过量生命的人来说,他们再也无法苏醒。

      盛襄撑着汉森的胳膊,勉强站起来,“追过来的人呢?”

      “你赶上了。危机既然已经解除,贵族们不会再用喷火枪焚烧精神失常的奴隶。”汉森说。

      “不。”盛襄撕扯着干裂的嗓子,大声对人们说,“还没有结束!振奋起来,一起完成最后的工作吧!”

      人们感激盛襄,纷纷围上。

      “接下来该怎么做?我们愿意配合你!”

      盛襄走到一个未苏醒的人身边,用手指撵破蔓藻上的一枚小水珠,说道:“这些藻类还没有枯萎。趁现在把天堂藻,连同这些尸体,全部堆在一起。”

      汉森:“42号,你想干什么?你体力透支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休息!”

      盛襄却坚持道:“这些残留在岸上的天堂藻,就是我们的机会。而这些人……他们的生命不会被浪费,因为,我要饲养属于我们的天堂藻!”

      人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有人质疑:“是我听错了吗?您要饲养……天堂藻?用人作为养料……”

      “是啊!他们看起来还没有完全死去!”

      盛襄神色晦暗,却不做任何争辩:“叫天堂藻好像重名了。我这种藻,就叫做魔鬼藻吧。来吧,一起把魔鬼藻搬进车间。”

      过了几分钟都没有人开始行动。但所有人都知道,经过这场变故,奴隶的命运都被绑在了一起,谁也无法明哲保身。

      而现在有一个同为奴隶的人,一个创造过奇迹的人,似乎在进行什么可以改变现状的伟大计划!

      盛襄笃定的留白反而让时间变得更紧迫,被压迫到极致的利益共同体,从来都是最容易被鼓动的。

      “所有人——搬尸体,占车间。”

      盛襄下达命令后,一瘸一拐地向车间走去。

      --

      第七天·宴会厅

      “一个奴隶?这简直不可思议!”

      仅用了两天不到,42号的好感排名就从三百多名飙升至前六十。

      “但是那个奴隶强闯香水车间,现在甚至占地为王,带着一帮奴隶和我们作对……”贵妇1号面露不屑,“胳膊拧不过大腿!任何一个贵族都可以干掉他,他根本没法反抗。”

      “可是,他生产的香水样品好像还不错。”贵妇2号从手包里掏出一支约莫两毫升的香水,“喏,这是他们免费发放的样品。功效和天堂香差不多,供给更充足,我才喷了没五分钟,我额头上新长出来的皱纹好像就淡了一点。”

      “什么?你说他还在生产香水?免费?”

      “嗯,好像叫什么……魔鬼香?”

      “……在哪里可以领?”

      掌控了香水流水线,就等同于捏住了船上人的命脉。

      夜深人静。

      当时间来到凌晨,命运的齿轮根据上一轮的排名再次转动。

      盛襄没有去宴会厅的金字塔下面围观盛况,他一个人跑到甲板上晒月亮,在车间连续工作十三个小时后,他发誓再也不羡慕那些掌握全球经济命脉的总裁。

      他在意的那件事,也就是那天他为什么会在甲板上闻到信息素,还没有答案。

      难道气味可以超越时空的界限,由一个维度传往另一个维度吗?

      这两天他朝夕提炼魔鬼藻,饶是一直佩戴防毒面罩,也无疑影响到他的身体,尤其是大脑。或许这也是赫伯号的诡计:摄入香气后,思考就开始变成一件苦痛的事。所以他一旦开始想事情,脑子就快要裂开那样剧痛。

      它用物理方式践行了愚者教“思想苦痛”的教义。

      盛襄被折磨得身心憔悴,可清空大脑又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戴上潜水镜,叼了一根浮潜呼吸管就跳进大海。

      冰凉的海水让盛襄从剧烈的头痛中稍微舒缓。

      浮在海上,盛襄恍惚又听到一声“噗通”,海面上月黑风高,他心里发毛,不得不打起退堂鼓。他想游回扶梯上船,可潜水镜浮起了一层水雾,他扑腾了几下,咬在嘴里的呼吸管不小心一松,当即呛了一大口海水。

      盛襄在水里胡乱扑腾,海面下好像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攀上了他的腰,而后缠上四肢……

      这东西摸着软乎乎的,缠人劲儿十足,盛襄的浮潜本就是速成,面对这海水下不知从何而来的东西,任由它搓圆捏扁也反抗不了。

      不是那怪藻就好。难不成是水母的触手?

      盛襄放弃挣扎,心中哀叹:倒霉催的,天堂藻都没能拿他怎么样,难道这一跳就成了水母的上门夜宵?

      真是阴沟里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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