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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蓄意接近 ...

  •   少年笑意纯澈,宴从月不由看过去,双目对视间奇妙的氛围流转开来。

      他加快步伐,顺手将盘子里的药碗放在桌边,亲昵地坐在旁边,曲起前腿,微微侧头:“我真的好担心你,你整日不醒,我都快要担心死了。”
      他语气熟稔,仿佛与她认识了许多久。

      宴从月仔仔细细地瞧了他一眼,没认出是谁,问:“你是谁?”
      随即抽出被他按住的小臂,起身下床。

      少年看了看空了的手,微微低头:“我叫元初。”他抬眼专注地看着她,“是一个妖修,今年刚满一百二十二,在妖里面还算得上年轻。”
      他的声音由紧张逐渐变得轻松,这轻松里面还有一丝害羞。
      “我的父母早已去世,是家族里面的长辈们把我养大的,不过父母给我留了一座洞府。嗯、还有,我是来历练的,之前一直在族中,没什么长进,也不知道怎么才进了那等凶险之地。幸好是遇见了姑娘你,要不然我这次肯定是要尸骨无存。”

      他滔滔不绝,眼神还时不时地给到宴从月,目光忽然在对视时停下摆弄。

      少年清冽的声音也暂时停下,青涩的面孔上浮现出几抹羞色,清咳两声继续装成了正经的模样。
      “嗯——还没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他语气骤然严肃,双目依旧殷勤。

      宴从月神色微敛,缓缓摇头:“不必挂怀,顺手的事。”
      他的话好多,声音也……很好听。
      她不自觉地说了出来:“你的声音——”
      等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时为时已晚,她看着神色茫然的少年有些不自然地缓声道:“很特别。”

      元初显得很惊喜,凑近她:“真的吗?那我多和你说话怎么样?”
      宴从月还没回答,他已自顾自道:“我还以为你会嫌我话多。”

      “不过救命之恩怎么会是小事。”元初的神情严肃又认真,像是在说什么不得了的事,“当时多凶险,要不是你出现,我现在五脏六腑都该移位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说到最后一句,声音蓦然变低。

      宴从月默然听着,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整个人稍显沉静。

      但元初热情不减,又端起药碗:“到时间了,你该喝药了。”

      宴从月视线一动,接过又放到一边。
      “谢谢你,但是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她推开门,外面青山绿水,幽深寂静,空气中还有一丝并不平凡的灵力。
      “这是哪?看上去不是魔界。”

      “这里是妖界边缘,不是魔界。”追上去的元初回答。
      他似乎也并不在意她到底喝不喝药,又或许只是尊重她的意愿。
      “当时你昏迷了,那把剑将我们带出去,又找不到方向,所以我便引着它来到了妖界。我自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异常熟悉。这很安全,而且环境静谧隐蔽,不会有人来打扰你,很适合养伤。”

      宴从月看着前方,察觉到旁边人的觑视,看了过去。

      元初开始矜持起来,认真道:“我之前得罪了妖界贵族受过很严重的伤,逃到这里养伤。期间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没有一个妖发现了我的踪迹。”
      他生怕宴从月不留在这里,卖力地推销这个地方。

      宴从月不为所动,淡淡嗯了一声:“多谢,但是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还有要事,就此别过。”
      她还是没有被打动,坚持离开这里。

      元初神情落寞,可伤心来得快去得也快。
      因为宴从月身上真的有伤,她略略走了三两步,心倏地绞痛,他连忙在身侧扶着她,将她搀扶到屋内。

      “还好吧?还痛吗?”他神色担忧地问。

      宴从月摇了摇头:“还好。”
      她的脸色苍白,这发生在意料之外,难不成她在昏迷中又受了伤?她立马警觉,全身竖起一道厚厚的屏障。

      元初语重心长道:“你这是过度使用仙力的后遗症。你应该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以后千万可不能这样了。”他的语气不禁变得自责,“你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这样,都是我的手错。”

      元初自愈能力很强,很快,他又积极推荐:“那碗药就是根治这种毛病的。”
      “你要是信不过我,我可以和你同喝一碗药。”他抿了一口药,又把药递给宴从月,神色期待地看着她。

      宴从月坦率地承认:“我的确不信你。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喝这不可?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她直接问了出来,丝毫不拐弯抹角。

      元初嘴唇翕动,垂头丧气地将药拿开:“我有什么理由害你呢?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你出现在那里就很蹊跷。我救你,也不是单纯救你。只不过是因为——”她停了下来,因为什么,因为与伏夷相似的声音,她再度开口,却又换了个意思,“是我一时疏忽,错估了你。”

      元初神情难过:“你的意思是在说我故意伪装成这模样来引你救我。”他深吸一口气,“的确,不可否认,的确有这种可能存在。”
      他端过药,将药一饮而尽,往后一坐,朝宴从月露出一抹惨淡的笑:“你现在该相信了吧?我没有想害你。”

      宴从月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
      他确实可疑,她凭空误会也是真的。但现在,做到这副程度的他又再度变得更加可疑。
      没理由地自证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

      元初低声自诉,话又全是对她所说。
      “你有防备心也是对,妖界不比神界,自然也该留心身边出现的陌生人。”

      宴从月记得他先前说过的仙力,问:“你看得出来我是什么?”

      元初快速点了点头:“你身上的气息很纯澈,一看就像是天上下来的仙子。”
      他的落寞随着她的主动说话一扫而空。

      宴从月盯着他那张盛满笑的脸许久,视线落在那双眼睛上,低声反问:“这样吗?”紧接着,简短陈述了她的猜想,“我以为你知道那么多是因为你是在和别人里应外合。”

      元初一愣,反射性地问:“为什么这么想?”

      宴从月实话实说:“太巧合,又加上我——”
      她想到什么,开始沉默不语,是她想得太多,世上已经没有人知道他们关系的人,那么相似的声音也许真的只是巧合。

      元初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深情地看着她,低声一笑:“是太巧了。我的出现。”
      “以后也要这么警惕,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都像我一样知恩图报。”

      宴从月转过头,看到他凝重认真的神情,点了点头:“好。”

      “这些草药在什么地方?我去采。”宴从月站起来,问他。

      元初忙不停地引路:“就在这附近,我带你去。”

      “谢谢你。”宴从月道谢,随后停下脚步,神情认真地看他,“刚才是我误会你,抱歉。”

      元初怔愣片刻,主动上前一步,摇头:“你不要和我道歉,怀疑我很正常。”他又言辞义正道,“你那么有警惕心是一件很好的事。”
      那样,我以后也不用太担心,元初默默对自己说。

      天际幽幽,雾气潮湿。
      异虫在攀爬、诡蝶在飞舞。
      直接从灵气漂浮的环境穿梭到了妖气冲天的幽幽密林,凶险之兆在还未进去之前就已经完全体现。

      “真的要进去?”
      “嗯。”

      “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而且我还很熟悉地形。”
      “不用,我可以的,多谢了。”

      宴从月拂开垂落的藤条,毅然迈了进去。
      她听说过妖界的确有一种药草能够治疗静脉疼痛的问题,想来心阵痛是由于她惯于过度使用仙力。
      那碗药没问题。

      “你不怕我害你?”
      “不怕。”

      听到这,元初异常兴奋,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藤条背后是无尽头的溪流,绵延向前,水流声汩汩,渗透两侧泥土,道路也潮湿腥。

      宴从月看着停下的元初,顺着他指的方向,抬头往上看。
      “在这,溪流的上方,半山腰藤条的根部附近。”
      他告诉她药草的具体位置,又翘首以盼地看着她:“我们一起?”

      “不用,你在下面等我。”宴从月摇头,身影划出干净利落的向上弧度,蔼蔼雾气遮盖住视线。

      “好。”元初答完,神色陡然转变,目光直指眼前密林。
      他动了几步,化作一光点直接窜入密林,出现在女人面前。

      红蝎子一袭长发拖地,气势汹汹地朝元初这奔来。
      “元初,你怎么知情不报?”她兴师问罪道。

      元初神情一变:“红蝎子?”

      红蝎子冷哼一声:“都把她引到了这来,居然还不上报,我看你是想独吞功劳。”

      “我还猜你怎么直接不毒死她,说了半天,居然自己把药喝了。原来是你还有后手。”
      “没想到你真的能把带到这里来,还以为你是吹牛,你这张脸还真好用。难不成宴从月也是看脸下菜?”红蝎子思忖,“她从前不这样啊。”

      元初一改沉默,皮笑肉不笑道:“她当然不是。”
      她是因为他的声音。

      红蝎子猛然意识到不对劲:“你不是元初?”

      “不是啊。”他的手中出现一把与琅月十分相似的剑,剑光忽地一闪,宛如骤亮的暗星。
      红蝎子的头颅被斩落在地。
      与此同时,他一声嗤笑落下:“你以为她为什么发现不了你?”

      元初双手背后,神色无波地看着地上尸体。

      尸体所在位置悄然发生转移,土地移动几番,最终停在一方洞前。

      洞府内的黑衣人察觉到动静,再次出现,神色不明地盯着眼前身首分离的尸体。
      他将身体收入手中,目光扫了扫周围,没有任何陌生的气息。

      黑衣人像从前一样,将红蝎子的头颅缝好,完工后她却不像从前一样醒来,身体依旧没活过来。
      他不禁惊奇地咦了一声:“这魂魄怎么没了?”

      黑衣人脸色大变,冒出一阵诡异的笑,气急败坏地将尸体扔在一旁。

      呵,他被耍了。
      这切口,动手的人是宴从月么。
      还真是心狠手辣,连魂魄都不留下,这下只能用来做成个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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