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
“姓名？”
“际痕。”
“年龄？”
“18。”
“嗯。受伤的部位是手掌，伤口面积不大，肉眼观察应该是被图钉之类的圆柱体尖锐物扎伤的，听刚刚送你来的学生说，是为了帮同学搬画架是吗？”
身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戴着橡胶手套，修长的手指轻扶着男生的掌心，头颈部微微倾靠过去，经过观察后确定伤口里面没有残留物，才继续消毒，同时温声细语地询问。
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只在需要靠近的时候，才会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观察结束后，又退回原位。
只是，这一进一退的动作，空气中飘起了些许从他身上蔓延而来的淡淡香味。
不是独属于医务室里待久了会有的混合药品味道，而是一股清爽的、很好闻的花香味。
让人不免怀疑他不是身处在这间狭窄逼仄的医务室，而是正在花房里优雅地闲逛。
手掌受伤的男生反应却有些冷淡：“这也是伤者需要告知给医务室的信息吗？”
闻言，医生拿着碘伏棉签的手一顿，他抬起弧线优美的眼皮，凝视着这个十八岁男生的面容。
很年轻的一张脸，眉目好似未经上色的山水画，深幽、朦胧，当这双眉略微蹙起时，脸上的五官就变得生动清晰起来，明明是朝气感十足的年纪，他反而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沉静气质。
面对男生的淡声反问，医生，不，披着医生外壳的赵予棠也不遮掩，只是温和一笑：“不是，这只是我个人，以私人身份对你的关心，或者说我想要更多地了解你一点。”
“也包括想要了解我的姓名？”
看似平淡的语气，但出现在赵予棠和他的对话之中，难免多了几分古怪和尴尬。
毕竟，就在今天清晨，赵予棠才刚刚预订了一束红色玫瑰花，而赠送对象，就是眼前的男生。
然而赵予棠怎么可能会有被揭穿的尴尬情绪？仗着医生的外表，他轻笑着喊出对方的名字。
“际痕——”
带点被冤枉的小无奈，赵予棠抬眼看他，一本正经地解释，“每个来医务室的学生都需要被一丝不苟地记录基本情况，询问你的名字和年龄是基于我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当然，我对你已经足够了解，你不用借此怀疑我对你的心意。”
［wo棠棠说起情话来越来越炉火纯青，我差点就信了w］
［是的，我不怀疑你对他的心意，但我怀疑你这是赤果果的恶趣味］
［估计是今天早上送的玫瑰花又被扔了，故意为难一下可怜的十八岁男生hhhh］
［虽然我赞同楼上，不过花好像没扔，系统还没来消息，啊说起来好想知道际痕到底有没有收］
［aaaaa现在我更想知道际痕信了没］
虚浮的弹幕一条接着一条飘过。
巨大的光影屏幕上，男生眉深目阔的脸被映照出来，浓而密的睫毛根根分明，他半敛着眼帘，脸上的表情始终没什么变化，看不出来他信了还是没信。
他不说话，赵予棠也不出声，只是继续用棉签在男生手掌心缓慢地打圈，动作细致而有节奏感，拿着棉签的手像是在按键弹钢琴。
力度不大，可以说是很轻，棉签变成了羽毛扫过光滑又脆弱的掌心，尤其是赵予棠的另一只手还轻轻按着他的手指，很快，赵予棠就看到对方的指尖幅度很小地动了下，还试图往外抽。
是被痒的。
手掌心这个部位是际痕的敏感点。
“不用了……”
男生发出的声音带了几分冷意，似乎是被冒犯的抗拒，“麻烦你，请别的医生来为我处理伤口吧。”
“消毒是要细致一点，你的伤口比较深，还有些撕裂伤，应该不止一颗图钉……别乱动，很快就好了。”
赵予棠抬头对他微微一笑，还微微用力按住了际痕想要抽开的手。
“你不要太……”
云大的医务室一共有两名医生，这个时间没几个学生碰巧生病，除了赵予棠在这里“辛苦”地工作，另一位医生已经无聊地玩起了小游戏，游戏的音效占据了整间医务室的角落。
际痕压着嗓音发出几个短促的音节，因为他的同学就被隔离在无菌区外，他并不想惊动他们，可惜另一位医生也因此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动静，而赵予棠已经消完毒，准备给他上药包扎。
这个过程正常而迅速了起来，完全没有可以挑剔的成分。
际痕的声音被迫中止。
“这是消炎药和止疼药。”
给他包扎完，医生拿起开好的药包递给他，正经起来的表情显得严肃又专业，“止疼药建议只有在特别疼的时候再服用，一般疼痛感最好忍耐，另外，这段时间你的右手需要避免用力，保持纱布整洁干燥，以免再次出血感染。”
药品盒上清晰地写了用法和用量，还顺便温馨提示了他的换药时间，蓝色圆珠笔留下的字迹干净利落。
际痕的视线从药包移到医生的脸上，墨色的眼珠在眼睑抬起的动作下露了下来，因为对方此时的模样还算正人君子，骨子里的修养驱使，他看了医生一眼，淡淡道：“谢谢。”
“不客气。”
际痕用左手接过药包，没有兴趣再回应医生的笑脸，刚拉开隔离的帘子，一个小麦色肌肤的男生就探头进来。
“怎么样，没有伤到骨头吧？”
“没有，只是小伤。”
［这人是谁？刚刚送际痕来的同学里面没有他吧？］
［看这长相就不是美术系的，是体育生吧？好高啊，不过际痕居然跟他差不多高，啧啧腿真长，比例也好］
［际痕对他好像比对那些同学态度好一些，不是吧，棠棠还没把他攻略成功呢，这就有意中人了？］
［你们没看前两天的直播？际痕的角色设定里有个从初中开始就做同桌的朋友，跟他一个大学，明显是好兄弟啦，际痕可是陨星科技游戏官方发布指南里的可攻略NPC！］
小麦肤色男生的确是际痕的朋友，名叫齐略，他是听到际痕手受伤的消息匆匆赶来的。
“谁这么缺德在画架上放图钉？”
际痕是美术生，画画的每根手指都是可以达到上保险的程度，何况他伤的是右手。
于是他扭头问医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不会。”
医生温和的语气给他吃下一颗定心丸，齐略听了放下心来，甚至还调侃地笑笑：“那就好，要是伤了手，以后怎么收玫瑰花呢，何况女孩子也是要哄哄抱抱的。”
他说到“玫瑰花”三个字的时候，际痕就给了他一个制止的眼神，不过齐略并没有看懂，正想问那是什么意思，就听到那个医生忽地笑了一声，本来是儒雅温柔的长相，却因为这声低笑，多了几分魅惑的气息。
“际痕，今早的那束玫瑰花，你收下了吗？”
齐略：“？”
什么意思，他怎么知道玫瑰花？那花不是女孩子送的吗？
正当他困惑不已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好兄弟回过头，视线跟那名医生的对上，不同于医生带着笑意的目光，际痕的眼神淡定，甚至是有些淡漠。
“没有。”
他说，“三十分钟后，它会从我家的邮箱转移到街道上的垃圾桶。”
“……”
“……”
［果不其然，又被扔了w，有点兴奋怎么回事］
［我也，现在的脸有多冷，我就迫不及待看他将来的唧唧有多热］
［谁的裤衩子掉了 ????? 不过我喜欢嘿嘿嘿，再多来点嘿嘿嘿］
然而屏幕前的男生对这一切毫无所察，巨大的光屏在他眼里有如虚空。
际痕说完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务室，齐略见状，也跟了出去。
直播间的粉丝们聊得火络，等赵予棠去冰箱里拿了瓶冷饮，插上吸管慢腾腾地走出来，再点大在他这里经过设置缩小的弹幕框，正好看到粉丝们越聊越过火的言论。
“直播呢，大家注意下尺度。”
赵予棠喝着冷饮，懒洋洋地说了一句。
平时他都会把弹幕框缩放到左下角，只有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才会跟粉丝互动。
比如此时，外面坐着的那位医生在玩幼稚小游戏，看上去非常地入迷，但赵予棠还是走入了狭小的休息室里面。
这款全息攻略游戏里面的NPC适配度很高，他不想让NPC觉得他是在跟空气对话，进而怀疑他脑子有问题。
“第十六捧玫瑰花了吗？我没怎么记。”
“你是说际痕这个NPC？嗯，他确实比较难攻略，寻常的NPC，送七天的玫瑰花怎么也该拿下了……我没攻略过其他的NPC怎么知道？我猜的。”
“游戏什么时候正式上线……唔，不确定呢，现在还在内测阶段，不过有一点我很确定——”
赵予棠含着吸管，偏头对镜头一笑，“对于际痕这个NPC，我跟你们一样兴奋。”
从之前直播跟过来的粉丝都知道，赵予棠直播从不露脸，他现在的“医生”外表也只是从游戏中购买的人物卡，脸部形象都是游戏的原画师设计的，虽然见不到他的真容，但似乎能从这样的形象下窥得他的几分明媚神态。
而这样的人物卡，赵予棠购买了不止一张。
不出三秒，粉丝们看着“医生”的人物卡处于待机状态，由游戏系统自动运行，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场景瞬间变换，新的人物卡在游戏的几缕白雾特效下出现。
——一个正在面包房里打盹儿的西点师。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一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