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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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每月有两日休沐，去领了宫里派发的银钱后，再登记就可以出宫。
昭沁拿着一袋子银子，她已经不是小姑娘，不会像小时候一样蹦蹦跳跳地走路，握着自己的银钱，开心地走在宫里的巷子中。
“阿沁姑娘要出宫吗？”沈鹤卿身着深红官袍，言笑眉舒。
昭沁微微一愣，“沈大人安好。”见他一身官袍，身姿潇洒，想来是刚刚下朝。
沈鹤卿与昭沁同行，轻声道：“今日是阿沁姑娘休沐吗？”
“是。”
沈鹤卿轻轻一笑，清晨朝阳落在他柔和的眼眉上，他声音轻柔好似芦苇扫过人的心房，“阿沁姑娘不用惧怕我，不用拘谨，正好我也要出宫，不如我们二人一同前行？”
昭沁微微张嘴，正打算同意，没想到身后传来一阵嗤笑。
“沈大人怎么突然与宫女这般相熟了？”
霍祁潋向来随意，从未在宫里看见过他身着官袍的模样，今日一见，倒也有几分正经模样。
“霍大人。”
霍祁潋环抱双臂，不满道：“之前不都是叫我霍郎君吗？也不与我说一声安好？”
“莫要逗弄人家姑娘。”沈鹤卿无奈地笑道。
霍祁潋审视反常的沈鹤卿，道：“听说你要娶尚合公主？”
昭沁的钱袋落在地上，银钱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昭沁急忙蹲下身子去捡，沈鹤卿却比她快一步，她不小心触碰到沈鹤卿的手，急忙道：“沈大人……失礼了……”
沈鹤卿将钱袋放在昭沁手中，“无事。”他面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转眼盯着霍祁潋，“是啊，我听说霍大人想要娶鸾珠公主，到时候你还得叫我一声姑爹。”
霍祁潋的脸裂开，甩袖怒斥道：“沈鹤卿！胡说八道什么？”他的确更喜欢鸾珠公主，可没说要娶她。
“那霍郎君是打算娶锦盛公主吗？”沈鹤卿见到他恼羞成怒，哑然失笑道。
昭沁捏紧自己的钱袋，低头不语。
霍祁潋觉得今日实在丢脸，恶狠狠地瞪着笑容灿烂的沈鹤卿，人人都说他是白鹤仙人，在他看来分明就是一只嘴毒的老狐狸！
走出宫门后，昭沁行礼道：“恭送二位爷。”
霍祁潋不怀好意地盯着昭沁，冷哼一声，坐上自家的马车，扬长而去。
沈鹤卿道：“不如我送阿沁姑娘？”
昭沁紧张地摇头，慌张道：“不用！我身份卑微，怎么敢让沈大人送我？沈大人若真要送我，我承受不住这福气，恐怕要折寿的。”
沈鹤卿自嘲一笑，“我才算是身份卑微的罪人。”说完此话，他神色黯然，离开昭沁的视线。
而昭沁急匆匆地来到一处破旧的木匠铺子，看见一个忙碌的男人，她喊了一声：“章哥。”
章刀宪转身望去，他冷漠杀气十足的面庞带着淡淡笑意，显得违和，他走进屋内，他手臂上是一条条伤疤，“正好午时，给你做顿饭。”
章刀宪是前太子留给昭沁的护卫，不离不弃地保护昭沁十年，于昭沁而言，虽然不是亲人，却早已把对方看作亲人。
昭沁讲起宫里的事，章刀宪平静地注视着昭沁，他早早知道，并安慰昭沁。
“让他去做吧，让他混迹于乡野，他也不甘心。”
两人只是简单地吃了一顿午饭，昭沁便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章刀宪。
……
六月荷花开得正好，昭沁把荷花放在寝宫里的花瓶，她对插花有一番研究，宫人对她的技艺大为赞赏。
李昶荆去上林书院时，央求着昭沁陪他一起去，昭沁把糕点装在盒子中，说道：“好，我今日还给殿下准备了其他口味的糕点。”她故意多放了些糕点进去，希望能碰到李淮虞。
还没有踏进书院，昭沁已经听见李庆婳的吵闹声。
“妹妹，不过是借用你的护卫，你怎么这么小气？”李庆婳指着李安瑶，瞪大眼睛，逼迫她答应自己。
李安瑶虽然心善，但也不是爱受气的主，冷声道：“皇姐，这是我的护卫。”她说这话时候，美眸盯着李淮虞，握紧拳头不肯退让一步。
李庆婳昨日回宫时，不小心扭到脚，若是找人抬轿子，必定会被皇后娘娘发现她私自出宫，无奈之下，李淮虞背着她回到寝宫。
她此时还不方便行动，一瘸一拐地走到李安瑶面前，“一个护卫罢了，有什么好稀罕的？”
李安瑶道：“那皇姐与我争什么？你那么多护卫……”
李庆婳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李淮虞，只觉得此人做事谨慎，昨日背她回去，也非常恪守礼仪，不敢逾越，原本她想用金钱诱惑他跟随自己，可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敢拒绝她。
李庆婳恶狠狠地等着李安瑶，又转眼望着容貌绝然的护卫，她昨日才知道他叫淮虞，虽然比不上表哥风姿，但她很喜欢这样懂事又好看的护卫。
太阳刚刚升起，稀薄的雾气散开，朝阳落在众人身上，李安瑶害怕皇姐抢走淮虞，浑身冰凉。
李庆婳对淮虞势在必得，血液沸腾。
争论结束后，李昶荆去上课，昭沁才有空找到李淮虞。
“锦盛公主怎么突然对你有兴致了？”昭沁担忧地问他，一副愁闷不乐的神态，总觉得让李庆婳注意到李淮虞不是好事，她做事火爆不计后果，到时候伤到淮虞怎么办？
“姑姑在担心我吗？”李淮虞哑然失笑，盯着昭沁的食盒，“姑姑今日给我做了糕点吗？”
昭沁将食盒打开，“我做了新式的糕点，你尝尝好吃吗？”
“姑姑喂我才好，不然弄脏了，殿下会怪罪你。”李淮虞意味深长地看着昭沁在阳光下的粉红手指，他下意识的咽下一口唾沫，只觉得嗓子火辣干燥，鬼使神差地说出这样的话。
昭沁低着头拿出糕点，没注意到少年奇怪的神色，点头道：“那我喂你。”
凉亭的柳叶落在湖面的荷花上，微风吹来，李淮虞似乎能闻到荷花香，只是清丽的荷花在姑姑面前也是黯然失色。
李淮虞张开嘴含着那块糕点，眉眼舒展，笑容纯真，他会不小心地触碰到姑姑的指尖，温热湿润的触感让昭沁战栗，却又要假装不知道。
昭沁觉得自己不小心碰到少年的口舌，心脏跳得极快，又镇定自若地拿出另一块糕点，却又不小心碰到她的舌头，吓得她那块糕点没拿稳，落在地上。
好在他没露出怪异的神色，昭沁松口气。
“你还是自己吃吧。”昭沁把这一盘的糕点都拿出来，“反正这一盘都是给你做的。”
李淮虞望着一盘精致的糕点，乖巧点头，“多谢姑姑。”
只可惜糕点不单单属于他一个人，李淮虞凝视着另一盘糕点，想到李昶荆，他心中不舒畅，“姑姑，倘若我成功，绝不会让你在宫中受人欺负，也不会让你去伺候别人。”
昭沁不做声，愧疚地看着少年真挚的眼睛，“我只会拖累你。”她想到自己的身份，无奈叹息。
她在宫里步步小心，淮虞发誓不会牵累她，也而她也不愿意牵累他。
“姑姑……”李淮虞见六月灿阳下的她，“我不会让姑姑去伺候别人。”
昭沁微微惊讶地看着李淮虞，见他面色阴沉，便帮李昶荆说话，“五殿下人很好，昨日还赏给我银钱。”
李淮虞伸出手，摸了摸昭沁的头，仿佛是在安慰小孩，“我并未厌恶五殿下。”
才怪。
他脸上带着和煦温柔的笑意，见昭沁惊讶地神色，也并无觉得自己不妥，小时候的他也被昭沁这样摸过头。
昭沁全身僵硬，没想到少年会突然摸摸她的头，她微微仰着头，发现少年此时比自己更高，时间慢慢流逝，他有一天长得更高，走得更远。
今日拿给李昶荆的糕点让他很喜欢，他吃完后，依然伸手向昭沁讨要糕点，得知没有糕点后，他难过地问昭沁：“我明明记得有许多……”
“被我偷吃了。”昭沁无奈道。
李昶荆轻轻皱眉，无奈道：“你做的，你当然可以吃。”
李淮虞情不自禁，但他想要全部的糕点，而不是和其他人分享糕点，他觉得昭沁宠溺无奈的笑容极为刺眼。
李淮虞收回自己的目光，却发现李庆婳正盯着自己。
……
翌日
长亭的月季开得正好，昭沁想着自己这些年与花为伴，思绪渐渐飘远，连沈鹤卿到来，也没半分察觉。
“阿沁姑娘。”沈鹤卿轻轻一笑，“今日没去上林书院？”
昭沁惊讶地望着他，低头行礼：“沈大人安好。”
“还没尝到阿沁姑娘的糕点。”沈鹤卿轻轻一笑，六月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抬手遮住阳光。
“明日我会多做一些，多谢沈大人喜欢。”昭沁客气道，没想到会在长亭遇见他，见到他分外紧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他会说话，不让昭沁觉得尴尬。
“霍郎君倒是很喜欢阿沁姑娘的糕点，听说这几日有意愿向李昶荆要你去府上做客。”
昭沁听到此话，脸色瞬间苍白，抿着唇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开口道：“还请沈大人帮我回绝霍大人。”
“霍大人自然不会亏待你，等他吃腻了，自然会把你送回去。”
昭沁皱眉，倘若跟着霍祁潋去霍府，那李昶荆怎么办？她只能留在霍府，更见不到李淮虞。
“在宫里挺好，霍大人若想吃糕点，我在宫里给他做就好。”昭沁嘴害怕有其他人发现她当年的身份，倘若多靠近当年的故人，恐怕被发现的几率就更大。
昭沁不安地看着沈鹤卿，见他蹲下身子去摘了一朵带刺的月季，手指有一颗血珠，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月季甚好看，带刺也是好的。”他将淡粉色的月季递给昭沁，让她不用紧张。
昭沁回去后，李昶荆慌张地拽住她的衣角，啜泣道：“我才不要把阿沁让给霍祁潋……”
阴暗的宫内，宫女不知为何只留下了两支蜡烛，昭沁无可奈何地摸了摸李昶荆的头，“你拒绝他就好，霍大人不会硬抢走我。”
微弱的烛火映照着少年通红的眼睛，刚才明显是哭过，昭沁见他楚楚可怜，心也变得更加柔软。
“阿沁，你也不要把糕点分给别人，好不好？”李昶荆愁眉泪眼地求道，他仰着头，眼角还隐约看见泪痕。
昭沁惊讶地问他：“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了……我和霍祁潋都看见了……”李昶荆皱眉委屈道。
“霍祁潋要抢走你。”李昶荆哭着说道，他回忆起马奴的神色，也是阴沉可怖。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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