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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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会上的讲话很有效果，第二天，就有人来找缪长舟讨论学习问题。
缪长舟晚上吃过了饭，回教室晚自习，瞧见门口站着位小帅哥。小帅哥头发整得贼酷，脖子挂着条银链子，最关键的是，他只穿了件校服，没穿校裤。
好家伙，也不知道哪来的同学这么猖狂，全身打扮都在和学校纪律作对，完全是教导主任口中的“不良少年”。
谁知缪长舟刚一靠近门口，小帅哥的目光便粘上了他：“你好，缪同学。”
缪长舟极度诧异：“你找我？”
小帅哥拎起手里的试卷文件袋向他示意：“请问我可以问你学习上的问题吗？”
缪长舟恍然大悟，原来是昨天在大会夸下的海口起了效果：“当然可以。跟我进教室吧。”
晚自习还没开始，教室里人少。周围有几个学生看到了他们的互动，纷纷觉得新奇，开始窃窃私语。
“你叫什么名字？”缪长舟给他拉了个板凳，“趁我同桌没来，你先坐这儿好了。”
小帅哥答：“我叫叶摘。”
“叶摘。你有哪些问题要问我？”缪长舟很热情，主动让他把文件袋放到了自己桌上。
叶摘抽出一张物理卷子：“第四面的题目我不会。”
缪长舟低头瞧了瞧：“都是初三常做的套路题。”
叶摘：“…………”
叶摘：“我忘记了。”
缪长舟没有怀疑什么：“没关系，让我来给你讲讲。”
第四面一共只有两道大题，缪长舟给叶摘全讲了一遍。他觉得叶摘的注意力特别集中，目光几乎没离开过他的脸，求知欲极强。
但是叶摘很害羞，每当缪长舟想抬眼回应他的眼神，叶摘都会假装开始看卷子。
讲完了以后缪长舟问他：“都听明白了吗？”
叶摘答：“听明白了，谢谢你。”
缪长舟仔细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叶摘，你应该是高一学生吧？”
叶摘没说话。他是国际部校区的高三学生，不受本部管理。今天他是从十几公里外的国际部驱车赶过来的。
叶摘在犹豫该怎么回答。
缪长舟当叶摘默认了：“我高一高二的时候负责帮老师抓纪律，所以学校里的人都认得脸，除了今年的高一新生。我不认得你，那你一定是高一学生了。”
缪长舟问他：“叶摘，你是怎么想到跨年级来问我作业的呢？”
昨天参加大会的人应该只有高三年级才对。
叶摘诚实地说：“昨天路过礼堂，正好听到了你的发言，听到你说可以去高三（4）班找你。”
缪长舟：“噢，原来是这样。那真的很巧了，早几分钟或者晚几分钟，你听到的就是别人的发言了。”
叶摘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转而问缪长舟：“抓纪律是什么？”
刚刚缪长舟说他高一高二负责抓纪律，叶摘没有听懂。
“你不知道什么是抓纪律？怪不得你敢穿这么一身在学校里瞎晃悠。”缪长舟纳闷是不是学校对高一年级放松了管理，导致叶摘毫不知情。
他决定唬一下这位小学弟：“发型、着装、早恋，这些我都抓。你看你这头桀骜不驯的秀发，要是我还在任，绝对要抓住你扣你的分，严重一点的还会叫家长。”
叶摘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发生了突变，似是受惊了。缪长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放心，我现在不抓人了。高一就能想到跨年级来问我问题，说明你一心向学，是个好学生，我夸你还来不及。说吧，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叶摘装模作样地说：“第三面上还有两道题我不会。”
眼看马上就要晚自修了，教室里人越来越多，人声嘈杂，缪长舟干脆拉着叶摘去了教室外。
缪长舟：“你不回去晚自修吗？”
叶摘被问住了，正想开口找个什么借口解释，缪长舟忽然拍了下手：“我差点忘了，高一晚自修比我们晚半个小时。”
第三面的题目讲完，叶摘对他非常感激：“谢谢你的解答。”
叶摘问：“我明天还能来找你吗？”
缪长舟点头：“能啊。明天我继续教你。”
叶摘想了一下，说：“会不会有其他同学抢先？”缪长舟应该会很受欢迎。
缪长舟笑了：“不太可能，他们都怕我，不敢来找我，只有你初生牛犊不怕虎。“
叶摘不理解：“怕你？为什么？”他觉得缪长舟人很好。
缪长舟：“因为我以前很吓人的，不吓人怎么抓纪律，大家早就怕死我了。你看到那些对着我们交头接耳的人了吗？他们肯定在好奇你为什么胆子那么大，敢跑来问我。”
缪长舟：“我也没想到昨天发表完讲话以后，真的会有人来找我问问题。小学弟，你是第一个，可能也是最后一个。”
缪长舟看向叶摘的眼睛。之前坐在教室里的时候没发觉，原来叶摘竟然这么高，需要抬头仰视，才能读清他眼里的所有神色。
叶摘好像露出了一种心疼他的眼神：“我明天还来。”
缪长舟拍了拍叶摘结实的肩膀：“嗯！我等你。”
叶摘转过身，在一片夜色中走远了。缪长舟望着叶摘的背影，总觉得对方的校服不怎么合身，大概是这半年身体窜得太快，刚进校时订做的校服已经不够大了。
有值日生在外面拍黑板擦，粉笔灰随风飘了起来，渐渐遮挡住了缪长舟的视线。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叶摘都雷打不动地在这个时间找缪长舟问问题。傍晚五点半来，六点多走。缪长舟仿佛变成了叶摘的补习老师，但他一点也不觉得麻烦。
叶摘的问题大多比较简单，这让缪长舟很有帮助同学的成就感。
第二周的某日下午，缪长舟提早回了教室，看到叶摘已经在教室外等着了。叶摘的脸带着攻击性的帅气，且打扮新潮，在三中淳朴的学生人群中鹤立鸡群，吸引了许多隔壁班女生慕名前来。
只不过碍于缪长舟这个前任纪律委员在场，她们不敢当着他的面问叶摘要联系方式。
缪长舟和他打招呼：“嗨，小学弟，今天到的很早啊。”
叶摘只和他说了句：“你好。”
他看着不爱搭理人，但望向缪长舟的眼神十分真诚，黑琉璃似的眼瞳明亮又清澈，好像周围再没有别人。
一个星期的相处下来，缪长舟已经习惯了叶摘不爱讲话的性格，反正讲题的时候只需要他一个人说话，叶摘应一两句就好。
他让叶摘进教室：“小学弟，今天要问我什么题目呀？”
叶摘从包里拿出一张卷子：“问历史。”
缪长舟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这就难办了。缪老师是理科生，历史好久没学了。”
叶摘：“那我换一科？”
缪长舟按下了叶摘往回缩的试卷：“要不我先试试看能不能讲吧，不能的话再换。”
缪长舟和叶摘讲了一些会考历史，过程意外的顺利。没想到这些内容他还记得。
可惜今天的缪老师课堂中途被人打断了。
恰逢管纪律的老师牛头来高三年级巡查。牛头站在（4）班门前一瞅，立即瞥见了叶摘独树一帜的发型，勃然大怒。
“那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出来一趟！”
这老师名字里的有个“犇”字，爱吃牛头牌沙茶酱。其存在让人闻风丧胆，因此人称阎王座下勾魂使者：牛头。
牛头嗓门太大，引得（4）班在场同学齐刷刷抬头看他，无论是在讲台上擦黑板的还是在台下写作业的，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看看，牛头来了。这位同学要遭殃了。”
“该不会是缪长舟把牛头喊来的吧。”
“我觉得是。”
叶摘循声望去，起初他以为这位老师喊的是别人，可对方竟然又指着他喊了一次：“同学！说你呢，别看了！”
叶摘顿了顿：“我？”
“对，就是你！”
叶摘转头看向缪长舟。缪长舟无奈地叹了口气：“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对上牛头的同学全都没有好下场，可他帮不了叶摘。
叶摘要遭殃了。
叶摘离开后，坐在缪长舟前面的同学石晓笛问他：“是你把牛头招来的吗？因为这小学弟打扮不符合规定，你看不惯。”
话里话外都是阴阳怪气。
缪长舟否认：“不是我。”
石晓笛说：“可是牛头从来不会在晚饭点巡视高三。”
缪长舟重复了一遍：“我说了，不是我。”
石晓笛没再说话，继续埋头做起了作业，看上去依然不信。
叶摘一去就是二十分钟。
再回来时，叶摘已经在牛头的改造下，从酷炫型男摇身一变成了寸头硬汉。一头黑发快被剃没了。
他前方发际线圆润，后脑勺像颗皮蛋，视觉变化非常扎眼，引得周围同学纷纷侧目。
缪长舟一脸吃惊地盯着叶摘的寸头看：“你直接让他全剪了？”
叶摘面部的负面情绪并不强烈，好像已经看开了：“他说不剪的话就要问我是哪个班的，让我带他过去。我不想让他扣班级分，就答应了他剃我的头发。”
连任了两年纪律委员，缪长舟当然知道扣分这个选项。但是在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会选择扣班级分，而不是让学校剪寸头。等回家了以后自己再剪，反正咋样都比寸头好看。
学校剪的寸头短到像从局子里放出来的，大家的自尊心接受不了这种打击。
叶摘竟然这么有集体荣誉感，宁愿剪丑寸头也不愿扣班级分。缪长舟凝视叶摘的目光带上了敬佩之情。
“你现在这样也很帅。”
缪长舟上手摸了摸叶摘不到三毫米的头发。
叶摘原本闷闷不乐，听到缪长舟的话眉头舒展开来：“真的吗？”
缪长舟笑着说：“当然是真的。你头骨发育饱满，寸头有一种别样的风情，总之很好看就对了。”
他的笑容柔和，像是四月天里的一缕微风。叶摘心里那些不快瞬间消失了。
缪长舟感到周围同学在他俩身上投注的目光变多了，让他浑身不自在。他向叶摘提议：“我们去图书馆一楼的休息区答疑吧，那里清静。”
叶摘同意了。
图书馆外摆着十几盆小苍兰，有花香穿透飘窗透进自习室，让人心旷神怡。在这比在教室里呆着舒服。
到达图书馆后，缪长舟给叶摘讲了几段中国古代史上要考的内容，叶摘听得入神，时不时会附和一句。缪长舟全情投入讲了许久后，才意识到高一晚自修马上要开始了。
叶摘仍然淡定地在他对面坐着。
缪长舟疑惑：“你不急着回去上课吗？”
叶摘说：“不急，再等会儿。”
缪长舟以为他被剃了头发不好意思回教室，想在这里继续坐着平复心情。
缪长舟：“那你还想问我什么问题？”
叶摘犹豫了一会儿，说：“刚刚我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
缪长舟：“回来，回哪？”
叶摘：“剪完头发，回你们教室。”
缪长舟不大高兴：“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有人告诉你，是我故意把纪律老师喊来的，你头发剪成这样得怪我。”
叶摘被缪长舟的料事如神惊讶到了：“那人的确是这么说的，不过我没有相信。”
缪长舟问他：“你为什么不信啊？”
叶摘：“我相信你。你说过你不会这么做。”
缪长舟自己都不记得对叶摘说过这种话了。
他整个身体向后靠去，陷在了图书馆的椅背中，显得特别纤瘦：“我早习惯了，他们每次被纪律老师发现都要怪我，说是我在背后打小报告。事实上我除了执勤的时候会当着他们的面扣几分以外，什么都没做过。”
缪长舟：“我要学习，哪有这么闲。”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可叶摘听得出来他委屈坏了。
缪长舟顿时把叶摘当成了知心弟弟，倾诉的话就多说了几句：“不过这也不怪他们。前两年的时候，学校严抓早恋，我天天在他们面前抓早恋小情侣扣分。可能在他们眼里我就是棒打鸳鸯的法海，法海当然讨人嫌，你说对不对。”
叶摘郑重地按住了他的手臂，安抚他：“你不讨人嫌。”
受到叶摘的安慰，缪长舟心里酸涩又温暖，但他不想把气氛搞得那么悲情，就说：“嗐，我们聊点别的吧，不说这个了。”
叶摘转而抓住了另一个重点：“学校规定，你不能早恋？”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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