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绿茶病美人看上后》三九十八

19、衣裳

　　浮星煜没有质疑，随手抄起压在崔萑枕下的腰扇给他扇风：“也是，有我该是美梦。什么噩梦会吓得你出这么多冷汗？说给我听听。”

　　“就是一些可怕的东西。不用扇了……你怎么进我家来的？”崔萑坐起身来，按了按有些酸痛的额角，袖子滑落让手腕上那一圈红色墨痕更加清晰，“我家人现在怎么样？我刚才在梦里梦见他们了……他们表现得很奇怪……”

　　浮星煜目光落在崔萑手腕的那圈朱砂上，转着扇柄：“他们没事。你昏迷不醒，大夫来看过也没用，我只好亲自上门。”

　　病急乱投医，大概家人们也顾不上深究浮星煜这样奇怪的模样到底是何方神圣，崔萑轻轻摩挲已经干涸的朱墨，质感和气味都和他平时用的不一样：“这个能阻止魇妖入梦？”

　　崔萑还记得上次浮星煜微凉的指腹划过自己眉心的触感，就是那一抹朱砂将他从噩梦中拯救出来。为了搓洗掉那抹红痕，崔萑洗了好几遍脸，最后朱砂洗掉了，眉心搓得红了一片，看得人心乱。

　　“没那么强的功效。”浮星煜不拿自己当外人，信步从崔萑房中的书架前走过，扇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在肩头，“但是可以让你在梦中保持清醒。那只魇妖明知你是我的人却还要反复入梦，必然是有些事只能在梦中解决。”

　　“注意措辞。我不是你的人，我们只是各取所需。”崔萑从床上起来，“你的意思是让我来解决此事，那你呢？”

　　“我从不做梦，也不会入梦，而且现在管事的是你。”浮星煜从书架上抽下一本，那是崔萑默写的空了大师所传佛经，“字不算好看，内容也无趣。”说罢就撕了几页下来，“做扇面吧。”

　　书虽然是孤本，外面千金难求，但撕了可以再写，可崔萑看不惯浮星煜这样为所欲为：“既然嫌弃还摆在明面上来？不怕有损你的身份？”

　　浮星煜看着他说出原因：“是你写的便无妨，我想尽快适应你的存在。”

　　崔萑怔了片刻，回想起梦里的内容腾地红了脸，错开浮星煜目光：“说正事……即使我能够在梦境中保持清醒，我应该怎样应对魇妖？梦里我能用符咒吗？确定是一只吗？如果有很多魇妖围攻我怎么办？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危险，我能否自行醒来？先前我的噩梦里没有具体的人物，但这次我的家人都出现在梦中，而且……”

　　“而且什么？”浮星煜指甲划过扇面的横纹，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崔萑顿了顿，脸上更红了，分明是隆冬，鼻尖却出了一层薄汗。
　　虽然浮星煜动不动在言语上占便宜，但做出那样诡异噩梦的到底是自己，怪不到浮星煜身上。

　　崔萑道：“而且梦境过分荒唐又过分真实，像是他们本人进了我的梦中一样。我有你这道朱砂护身，但我的家人呢？他们的安全怎么保障。”

　　“你的问题太多了，要求也太多了。”浮星煜推开窗户，倚在窗边吹风，窗外池边的芦苇挺拔又脆弱，“魇妖善变化，没有固定的形态，一般来说只入梦吞食梦境，而不会在梦中现形，更不会纠缠宿主。但这一只既然有求于你，必然会和你见面，具体是什么形态什么模样要你自己去梦中分辨。在梦里，符咒大概是用不上的，你只能智取。这朱砂是特殊方法淬炼过的，和你平时用的那些不一样，能辟邪降妖。先前画在眉心将你从梦魇中拔/出来，但你每日总是要洗脸的，我也没有多的给你用，画在手腕上方便些。有这道朱砂护体，如果遇到危险，你想醒自然会醒。”

　　“至于你的家人……”浮星煜笑道，“还是那句话，又不是我的家人，我凭什么要管他们死活？像我们这样暗中来往私相授受，我顶多算个外室，犯不着为你孝敬父母。”

　　崔萑嗫嚅，再也说不出“凭你对我一见钟情”这种话来。

　　先前觉得浮星煜和自己一样是直男，现在不敢确定了，直男没他这么语出惊人的。
　　口头上开玩笑也就罢了，要是他来真的，崔萑不能自投罗网。

　　“你不用戏弄我。你是群妖的领袖，秉持天道惩恶扬善，绝不会坐视妖精伤人而不理的。”崔萑看着依旧是一身白衣一头银发的浮星煜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说服我父亲让你进府的？”

　　话音刚落，崔萑还没等到浮星煜回答，沈银笃笃地敲门：“大师！我哥醒了吗？我好像听见我哥声音了！”

　　浮星煜对崔萑笑，无声做出口型：“原配来捉奸了。”

　　崔萑扶额叹气，上前开了门，见沈银站在暮色中。

　　“哥，你没事吧！”沈银满脸焦急，杏眼圆溜溜地上下打量崔萑。

　　崔萑道：“我只是看书有些累，现下没事了。我是睡了多久，天色都暗了。”

　　沈银很自然地往里走，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压惊：“你昏迷一天一夜了！就算要考状元，也不是这样拼命的读法。姑姑姑父都急坏了，连太医都请来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得嫁给你冲喜了。”

　　浮星煜适时咳嗽一声，沈银这才记起屋里还有人在，起身对浮星煜道谢：“大师，你可真是妙手回春手到病除，瞧瞧这穿着这相貌，活脱脱的世外高人仙风道骨啊。”

　　浮星煜握着那柄长扇看一眼崔萑，眼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崔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越看越像争风吃醋那么回事了，这么矫揉造作吓着小姑娘怎么办。

　　沈银性子爽朗，浮星煜不搭理也没事，她继续道：“虽说大师本领扎实，不需要穿法衣故作高深，但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就算什么都不靠，穿着舒坦也好啊。大师，我手头有一批上好的布料，柔若月光轻便亲肤，用的是上好的染料，颜色说不出的赏心悦目，最适合大师您这样救苦救难的高人穿着了。您救了我哥哥，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价钱自然好说。我还有熟识的成衣铺子，裁缝技艺高超，您一手付钱一手直接拿到成衣，多省事啊！从布料到手工，都是顶顶精良顶顶实惠的，怎么想怎么划算！”

　　沈银捞起别在腰间的黄金算盘挂饰，灵巧的手指在黄豆大小的算珠上快速拨拉几下：“一年四季怎么也得四身衣裳，换洗着穿。除去您的诊金，一匹布料算一两银子，还有镶边的金线，还有刺绣的人工费……您只需要再给我三两银子就可以了，找遍全京城再也没有我这么诚心又厚道的店家了。”

　　崔萑：“……”

　　将表妹拉到一旁，崔萑低声道：“这几天在家憋得这么难受？连他身上你也想刮些油水。”

　　沈银对崔萑的惊诧不以为意：“跟他做生意又怎么了？就算是大罗神仙不也得穿衣服嘛。哥哥你不是说过人要有志向吗？我记着呢。有朝一日我把生意做大做强了，店铺遍布赵国各州县不说，还要把生意铺进皇城里呢。”

　　崔萑给沈银竖了个大拇指，勇气可嘉很会抓商机，但大概要在浮星煜这碰壁。
　　浮星煜这样的人怎么会有钱，他想做的事情不需要钱也可以做到，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到他办事。
　　有钱的人也不会天天喝凉水。

　　沉默良久的浮星煜却指着崔萑说：“他所穿的衣服，可以原样做出来吗？”

　　崔萑一脸茫然地看向他。

　　“大师真是慧眼如炬！”沈银更激动了，扯着崔萑衣袖就开始了推销，“我哥哥天生英俊人中龙凤，但有这芝兰玉树的姿态多亏这身衣服锦上添花！一分钱一分货，价钱虽然贵了些，但这材质、这花纹，这手感，绝对是物超所值！大师，我这就找软尺来给您量尺寸，三天交货，保管同款布料同款样式，绝对让你满意！”

　　浮星煜看着一脸呆滞的崔萑，唇角勾起笑容，微微点头：“那就拜托姑娘了。”

　　“包在我身上！”沈银梨涡漾满了笑意，摩挲着小算盘，“至于这个价钱嘛……”

　　“你定多少是多少。”浮星煜大气道。

　　“大师不愧是大师！”沈银双眼放光，“我这就去拿尺子！”

　　“不必了。”浮星煜道，“我还要在府里住几日，观察你表兄的身体状况。稍后让崔萑把我的尺寸拿给你。”

　　沈银欢天喜地地离开蒹葭馆。

　　崔萑关起门来问浮星煜：“你哪来的钱给她？”

　　浮星煜理所当然道：“你不是说你家有矿吗？不会连几身衣服都舍不得给我买吧？”

　　崔萑哭笑不得，早先说带他买衣服的时候怎么不要，衣服事小，浮星煜的态度和语气大有问题，崔萑怀疑那天的冰水多少进了他脑子，要不然怎么会说这些不着边际肉麻死人的话。总不可能因为请他吃了一顿牢丸，他就要赖上自己了。

　　归根到底还是嘴欠，非得说点让人浑身不舒坦的话。

　　但崔萑是个脾气沉稳又温和善良的人，绝不会轻易动气，他拿着那柄腰扇走向浮星煜：“站好，展开双臂。”

　　“做什么？”浮星煜长发被窗外的风吹动，他闻到崔萑身上淡淡的墨香，拢在袖中的指尖握了握。

　　崔萑将腰扇扇骨贴在浮星煜肩膀上，以扇代尺：“给你量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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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崔萑：傻妹妹，病秧子住坟头家里漏风天天喝凉水，你怎么可能赚他的钱？
浮星煜：我没有你有啊，舍不得给我花钱？
榜单字数又超啦，周四攒攒稿子不更，周五见~
好想有宝贝和我讨论剧情呀，嘤，别让我单机码字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