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美人重生了》陈年烈酒

14、第十四章 偏执美人

　　沈明希猛然惊醒，嗖地一下把手机举到眼前——真的是江烬，不是宝儿。

　　确认这个事实，她双眼瞬间充满懊恼，如果早知道是江烬打来的电话，她才不会接。

　　但现在接都接了，贸然挂断又太不符合她要在江烬面前塑造的形象……

　　于是下一秒，沈明希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进入羞答答的小白花状态，然后才重新把手机放到耳边开口：“江……江神？您这么晚联系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把自己的声音放得很轻柔很软，乍一听，是连裴宝儿都会迷糊的程度。

　　然而电话另一头的江烬却依然敏锐察觉到沈明希这份轻柔背后的客气与疏离，还有一丝……隐藏在深处的怒火。

　　嘶，不妙。

　　看来刚才真的是在睡觉，而不是故意不接他的电话。

　　江烬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低头望了眼提在手中的购物袋，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把人叫出来。

　　“我……”他沉吟着，想了半晌还是硬着头皮道：“沈小姐方便出门吗？”

　　“嗯？”沈明希闻言轻疑，旋即忽然想到什么，狐狸眼一惊，飞快下床奔去房外露台。

　　雪花飘飘洒洒早将露台地面铺成银白色，沈明希没顾得上穿鞋子，双脚一踏上去便被冰雪沁人的凉意激起浑身冷颤。

　　与此同时，她看见了站在昏黄路灯下被雪花浸染过眉眼的江烬。

　　他顶着满头白雪，似乎在那里站了很久。

　　沈明希呼吸微滞，心头好像突然让人用针扎了一下。

　　她想起上辈子她和江烬在一起的那个冬天，他就是在雪夜里向她告白。

　　那年爷爷去世，赵承海抢走了她在集团的所有股份，她的双腿也因为被赵承海监/禁而错过最佳治疗期，不可能再跳舞，只能从英国的舞蹈学院退学。

　　那时候她几乎失去一切。

　　只有江烬，只有他一直留在她身边。

　　他把她从明公馆那间灰暗无光的阁楼里救出来，他给她找最好的医生治疗双腿，他每天学校医院两边跑的照顾她……他陪她度过了人生最黑暗的时刻。

　　后来——
　　他说他会永远爱她。
　　他说她可以永远依靠他。

　　她信了。
　　江烬说那些话时的眼神太真挚。

　　可惜人心最善变。

　　那些话……
　　只在他说出口的那一瞬间是真的。

　　沈明希眉眼一冷，直接转身回房挂了电话。

　　好在房间里地板暖烘烘的，很快驱散了她在冰雪世界里染上的寒气。

　　而外面路灯下，江烬却听着手机里忽然传来的“嘟”声莫名心慌了下。

　　他太了解明希了，她有时候真的很像一只小刺猬。在和她变得亲近熟悉之前，像他今天这样贸然跑来找她的举动，不仅不会让她心动，反而还会让她迅速竖起浑身软刺把他伤得体无完肤。

　　可当初他向她告白时曾答应过她——以后的岁岁年年，他都会陪她一起过。

　　所以不管她记不记得，不管她是十七岁的明希还是二十七岁的明希，他都要第一个对她说新年快乐，要给她新年的第一个拥抱。

　　哪怕被她短暂讨厌，他也不能食言。

　　思及此，江烬轻吸一口寒气，背脊有些不安地靠在下灯柱。

　　直到对面院子里的感应灯忽地亮起，沈明希探着脑袋从玄关门后走出，他才蹭地一下站直。

　　沈明希这会儿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只见她不仅神色如常的走下台阶，嘴角竟然还扬起笑冲着江烬友善地挥了挥手。

　　“……”
　　江烬瞬间怔住。

　　不是他想象中生气的模样，可他心里却顿时更慌更没底了。

　　江烬宁愿明希生气，那至少代表她愿意向他显露真实的情绪。
　　如今这么礼貌友善……感觉仿佛是已经在心底给他判了死刑。

　　“！”这种念头一升起，江烬脸色顿时不受控制地白了一瞬。
　　——完蛋，他该不会真给自己挖了个天坑吧？

　　于是当沈明希笑容款款地走到江烬身边那瞬间便看见他嘴角十分僵硬地扯起一丝弧度，又十分僵硬地抬起右手，而后语调略显怪异地傻笑一声：“呵哼，晚上好。”

　　沈明希：“……”
　　这家伙是被冻傻了吗？

　　偏偏这会儿远处天空正巧绽放出绚丽烟花，原本“砰砰！砰砰——”直响的鞭炮声却忽然奇妙的安静了一瞬。

　　沈明希狐狸眼微眨，出门前准备好的说辞一时间全都被噎了回去：“嗯，晚上好。”

　　她说完默了默，抿唇忍住心下腹诽后才重新组织语言道：“抱歉江神，天这么冷，本来应该请你到家里暖和暖和，可现在时间太晚，家里人都已经睡了，所以……”

　　“没关系。”听懂她的言下之意，江烬顿时低咳一声道歉：“是我来得太突然，打扰到了沈小姐。”——话落提起左手中的购物袋递到沈明希眼前。

　　沈明希眼睫轻垂，视线若有似无地滑过江烬冻得发白的手：“……谢谢。”

　　她说着伸手接过购物袋，眼神微不可察的紧了紧，不由抬眸催促：“你早点回家休息。”

　　手上一轻，江烬桃花眼轻闪，眼底眸光不禁有些落寞，他低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嗯”，双手微顿后颓丧落下，到底是没敢再上前抱人。

　　小刺猬已然竖起了浑身软刺，这会儿若是执意拥抱，恐怕明天一早，他就会因为流血过多而翘辫子。

　　江烬心底无声轻叹，后退一步才敢抬眸望向沈明希，眸光沉沉：“那……再见。”
　　话音一落，他瞬间又垂下双眸。

　　沈明希心口不禁一闷。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江烬离开的背影，总觉得这混蛋似乎清冷消瘦的有点过分。

　　这一瞬间，她脑海中突然生出了“关心他一下也不会死”和“管他死活干什么”的两个小人。
　　而这两个小人在经历一番激烈挣扎打斗后，沈明希到底还是双拳一握叫住了不远处独自前行的某人：“等一下——”

　　江烬背影一顿。

　　沈明希深吸口气，快步跑到他身边，然后低头解下脖子上的红色围巾，微喘着气将围巾递到江烬眼前：“这个给你。”

　　江烬闻言桃花眼微亮，看一眼红色围巾，再看一眼脸颊白里透红的沈明希，怔了片刻才道：“给我？”

　　今晚这场雪下得很静，山上也难得没什么风，但雪花却落得很密，不过几秒钟的功夫红色围巾上边积了一层薄雪。

　　“嗯……”沈明希狐狸眼微闪，有些别扭地点了下头，接着却又欲盖弥彰的解释道：“太冷了，雪又下得这么大，万一江神因为给我送东西而感冒，那我就太过意不去了。”

　　说完不等江烬回应，把围巾往他怀中一塞便抱起购物袋步子飞快地跑回了家。

　　江烬：“……”
　　望着沈明希突然跑开的背影，人有点懵。

　　这边落荒而逃的沈明希也没好到哪儿去。
　　回到家，玄关门一关，她就懊恼地闭了闭眼，忍不住在心底暗骂自己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如果脑子没被驴踢，那她为什么给江烬那混蛋送围巾？为什么要担心他冷不冷？

　　不料就在沈明希自我谴责之际，她背后竟又突然响起一道严声质问——“希希，刚才那小子是什么人？”

　　“！！”沈明希闻言一惊，仓皇转身：“爷、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