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麻鸭

55、番外一【毕业典礼】

　　在普通平凡的六月里，所有高三生完成了自己高中生涯的最后一个任务，大家在楼上撒下能有桌子高的试卷，欢呼声淹没了留下值日的学弟学妹的悲愤吼叫。
　　一群抱着课本准备回宿舍的高二同学停下脚步，羡慕的朝楼上看去，又低下头快步往宿舍楼走去。
　　还有一些面对即将进入高三生活的同学丝毫不紧张，埋在一片试卷堆里翻找年级第一二名的试卷，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年级第一二名试卷根本不在里面，早在高考前一天，晏淮就把自己的顺带季胤得试卷通通扔进了垃圾桶里。

　　早上六点，晏淮茫然在浴室里刷着牙，脑子还在回想着刚才做的梦。
　　十分钟前，苏艳秋女士的踏着她的高跟鞋，呼哧呼哧的冲进了晏淮房间，一把掀开晏淮的被子，叫他赶紧起床。
　　见晏淮没有反应的躺在床上，她抓着晏淮的两条手臂就把他从床上拉了起来。
　　晏淮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已经坐起来，他伸出手揉了两下眼睛，又倒了下去。

　　“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六点啦！你再不起毕业典礼要迟到了！”
　　“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打游戏啦？！”
　　“让你昨晚早点睡！早点睡！你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
　　“你熬夜可以，别拉着小季那孩子一起熬知道吗？”

　　苏艳秋女士嘴上动着，手上也不停，边说边走到窗户边，一把拉开了窗帘，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不偏不倚的照在了晏淮脸上。
　　他彻底睡不着了，翻身坐了起来。

　　“我毕业典礼九点才开始，现在才六点，我昨晚十点就睡了，为了听你的话，我都没跟季胤打电话，而且你口中的小季那孩子熬的夜不比我少，甚至比我还晚，现在可能他都还没醒。”

　　他伸手随意的抓着头发起身往浴室走去。

　　苏艳秋女士一听他这么说，着急忙慌的跑到浴室门边。
　　“那可不行，这孩子也真是的，再怎么学习也不能熬夜学啊，下次来我一定要好好说说他，你们就是仗着年轻身体好，以后老了有你们受的……”
　　合着我熬夜就是打游戏，季胤熬夜就是学习呗。
　　晏淮冲镜子翻了个白眼，伸手把说个不停的苏艳秋女士推了出去，说自己要上厕所。

　　收拾好一切的晏淮坐在电脑前发呆，他拿起手机看一眼，才六点四十，他不能睡，男朋友也别想睡，没有丝毫犹豫的打通了季胤的电话。

　　“怎么啦宝贝？”

　　电话刚打通三秒就被接通了，耳边传来季胤没睡醒的声音。

　　“我妈大清早把我叫醒我，我现在睡不着了。”

　　晏淮用手指头一圈一圈的绕着桌上的耳机线。
　　电话那头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大概是季胤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你是想要听睡前故事？还是陪聊服务呢？”

　　“我现在已经睡不着了，就想听你说说话。”

　　晏淮听到季胤轻笑了一声，他用肩膀夹着手机，把手指上的耳机线扯下来，抬手端起苏艳秋女士刚刚送来的牛奶，耳边是季胤絮絮叨叨的声音，问他昨晚有没有吃对肠胃不好的食物，肚子有没有舒服。
　　大前天的时候，晏淮跟柯嘉兴去了乡下的奶奶家，去小镇上的小吃街吃了一天乱七八糟的东西，拉了一天肚子，吊了一下午的生理盐水。

　　“没有吃，我妈不让我吃，逼着我喝了一晚上的粥，还说什么全省第一在毕业典礼上拉肚子太丢人了 ”

　　晏淮终于在高中结尾的时候考过了季胤一次，不再是那万年老二了，比季胤高了一分，骄傲的笑容在季胤面前不停晃悠，季胤都能看见他身后那条快翘上天的尾巴了。
　　这次考试虽然很难，但前三名的分数却咬的很紧，第三名也只比季胤低了两分。

　　晏淮挺好奇这位只比季胤低了两分的同学是谁。
　　一看，哟，老熟人啊。
　　考号：xxxxx 姓名：刘欢喜 性别：女。

　　两人也不知道聊了多久，这个木凳子坐得他屁股疼，准备转移战地，起身回到床上躺着聊，刚躺下就被苏艳秋女士打断了，她踩着高跟鞋走到晏淮放门口，手指上转着迈巴赫车钥匙，催晏淮收拾一下准备出发了。
　　她可忙了，她还要去接柯嘉兴呢。
　　晏淮抬起手看向手腕上的手表。
　　要死，已经八点了。
　　他感觉他跟季胤没聊多少啊，怎么就八点了呢？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匆匆说了一句待会见就挂断了电话，捞过床边的白色斜挎包，边往楼下跑，边跨到自己身上。

　　早上八点半，一辆迈巴赫停在了学校门口，苏艳秋女士用她的高超车技，把晏淮跟柯嘉兴在半小时内平安送到了学校。
　　学校门口人很多，准备进学校的毕业生听到车轮摩擦地面产生的声音，纷纷回头看向后面的车子。
　　嗒的一声，车门被人打开，下来一个穿着白色体恤，外面套着一件粉色牛仔外套和刚刚到膝盖上方一点的黑色五分裤的少年。
　　下车的正是晏淮，他今天穿的老粉嫩了。
　　后面跟着的是柯嘉兴，他不停用手拍着自己的心脏，苏艳秋女士的车技太好了，好到他都快被甩吐了，一路上他俩不知道喊了多少句“小心车，开慢点”，手紧紧捏着扶手，都攥出汗了。
　　苏艳秋女士见两小屁孩都下车了，再次启动车子去找停车位停车。
　　晏淮出于良心伸手扶了他一把，下一秒，他看到了正在跟猪真蠢讲话的季胤，周围还围了好多犯花痴的小学妹。
　　柯嘉兴只感觉支撑着自己的那股力消失了，他用手撑着自己的膝盖，抬头只能看到即将消失在茫茫人海中的粉色外套的衣角。

　　“你着什么急啊？你眼睛怎么就那么尖啊！季胤都快被人群埋了你都看得见！”

　　刚说话，他就看到了淹没在人群里的魏南珊，他立马直起身，举起手用力挥着。

　　“南南我在这里！”

　　晏淮跟只猫似的，从许多人身边窜过，最终到达季胤旁边。
　　“主任好啊！那么久不见我想我了吗？”
　　他把季胤旁边的人挤到一边，抱住季胤的手臂，嬉皮笑脸的跟猪真蠢打招呼。
　　“我想你什么？我巴不得你赶紧麻溜的滚远点，这样我就不用每天都在处理你惹出来的小麻烦！”
　　猪真蠢说着还瞪了晏淮一眼。
　　晏淮根本没把猪真蠢的话放进心里，他冲猪真蠢鞠了一躬，“谢谢主任这三年来的包容，如你所愿的以后都不要用在为我烦恼了，我妈妈来了，我跟季胤先走了！主任再见！”
　　说完，就拉着季胤跑了。
　　季胤走了，帅哥没了，学妹散了。
　　猪真蠢望着前方两个少年离去的背影，凶巴巴的表情也算是柔和了一些，他背过身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回过身又变回了那副严厉的表情，挥着手中的小木棍冲远方还在慢慢悠悠走着的学生吼着。

　　苏艳秋女士被邀请作为家长代表，特意早起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卷了头发，戴了他最喜欢的珍珠发箍，穿了她最喜欢的那条米色连衣裙，显得又好看又端庄。
　　刚入学校，柯嘉兴就带苏艳秋女士去逛学校去了，晏淮热的要死，跟季胤一起走去了超市买甜筒，身上的粉色外套此时也脱了扔给季胤了，现在正被季胤好好的抱在怀里。
　　晏淮撕开甜筒外的那一层纸，跳到一旁的花坛边坐着。
　　这个花坛比晏淮的腿还高一点，他双脚离地，一下一下的晃着。
　　季胤没有坐，只是靠在花坛边，听晏淮说他终于不用一迟到就被猪真蠢用木棍打屁股了。
　　他咬了一口甜筒上的那层巧克力。
　　“其实猪真蠢手中的小木棍打着根本不疼。”

　　“你怎么知道？”

　　“我的屁股跟那根木棍接触太多了，我当然知道！”

　　季胤看他一脸骄傲的样子，边问他被打过几次。

　　“忘记了，可能有个几十次吧……嘿！不准笑！憋回去！”
　　晏淮跳下花坛，抬手就要去捂季胤的嘴巴，柯嘉兴也正带着苏艳秋女士从教学楼下来，几人一起去了报告大厅。

　　才进门，就看到江夜在冲他们拼命招手，大喊着在这。
　　苏艳秋女士被其他老师拉去前面坐了，晏淮他们坐到江夜帮他们占的位置上。
　　台上的猪真蠢拿起话筒，拍了两下，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开口发言。
　　“欢迎大家来参加本次源川一中xx届高中毕业典礼，首先，由我来介绍参加本次典礼的学校领导跟老师。”
　　念到名字的领导跟老师纷纷起身冲大家打招呼。
　　接着校长跟家长代表上台发言，校长枯燥无味的喊话把晏淮都说困了，就在他要睡着的时候，又被苏艳秋女士的夸夸声唤醒。
　　季胤看着台上苏艳秋女士眉飞色舞等我说着自家儿子都能干，做事从不拖沓，早上六点就起床背书，每天脑子里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一大堆夸晏淮的话。
　　季胤：“这怎么跟我认识的晏淮不一样啊？”
　　江夜：“你确定这是晏哥妈妈，不是季哥妈妈？”
　　和畅：“晏哥脑子真的只有学习？”
　　夏之川：“可是晏哥比我起的还晚诶。”
　　苏启：“大兴这胡编乱造的能力原来是跟晏哥妈妈学的。”
　　柯嘉兴：“得了吧，苏姐没说晏淮为了学习一周没睡都算是好的了。”
　　晏淮：“你们就不能记点我的好啊？！”

　　苏艳秋女士整整夸了晏淮五分钟才把话筒交给猪真蠢。
　　他咳了两声，示意大家都安静，等到大厅渐渐没了声音，他才慢慢开口。
　　“我是本校教导主任，我很庆幸能带领你们走向美好未来，这次只是你们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很抱歉我只能把你们送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会有其他人带领你们往正确的道路走去。”
　　“我很开心能陪伴大家这三年，高考之前，我徘徊在各个高三教室外的走廊上，我看到的是每个人低头复习的背影，大家都有自己的选择，都在为以后的美好生活奋斗，我那一刻真的很骄傲。”
　　“少年们啊，请你们不要止步于次，用尽力气飞向远方，即使被言语缠身也不要停止脚步，塞住耳朵走向你想去的路，不要让别人定义你，只有你才可以定义自己，大胆向前走，打破世俗的枷锁！”
　　大厅里还回荡着猪真蠢的声音，他在大家的鼓掌声中深深鞠了一躬。
　　晏淮愣愣的盯着台上的猪真蠢，猛地回头一巴掌拍在季胤的手臂上。
　　“猪真蠢刚刚那话是不是对我说的！你说是不是？”
　　季胤默默缩回被不停拍中的手。
　　“我觉得是。”

　　晏淮还没从激动的心情里缓过来，就被猪真蠢以优秀毕业生代表的名义请上了台。
　　从猪真蠢手中接过话筒的同时，晏淮小声得对猪真蠢说了一句谢谢。
　　猪真蠢拍拍晏淮的肩膀，站到一旁。
　　晏淮抬着话筒没有立刻说话，眼球快速滚动，找到了台下正笑着看自己的季胤，这才开口。

　　“我们面前有许多条路，每一条路都通往不同的远方，我生而无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走这条无人问津的小道，即使前方有荆棘，我也会奋不顾身冲过去，遍体鳞伤的我会穿过荆棘丛到达深处的玫瑰园。”
　　“因为我不是一个人。”
　　“乌云总是会遮住头顶的太阳，但阳光总会透过乌云照在我们身上，等到乌云散去，你会看清自己身边那人的模样。”
　　“我在高二那年，做出了一个选择，跟我喜欢的人表白，还好他当时也喜欢我，也还好我当时说出了口，我觉得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上天安排我们相遇，不是想让我们错过，只是你没有抓住上天给你的机会，有些人本就不该相遇又错过。”
　　“就今天，不为别的，为自己的青春里不留遗憾，所以——各位同学不要再等啦！不试试怎么知道对方喜欢不喜欢你呢？你们看我跟季胤就是个鲜明的例子啊！你们再看看柯嘉兴跟魏南珊，男生们不是我说你们，你不主动难道要等人家女孩子主动吗？等会儿散会立马给我抱一个去！就当一场赌局呗，赢了，大家一起手牵手为以后的日子发愁，输了，那也没事，天底下人多了去了，大不了哭一场，哭完继续找下一个……”

　　季胤听着晏淮在台上喋喋不休，扶额叹了口气。
　　果然撑不过一分钟。

　　“咳咳！”猪真蠢瞪着晏淮示意他不要讲废话。
　　晏淮撇撇嘴，转移了话题。

　　“高考对于我们来说就像是游戏关卡，我们拼劲全力度过这关，是期待下一个关卡的样子，下一关永远比上一关困难，但总会有通关的时候，那就祝大家以后的日子如游戏一样简单，都能够通关！”

　　也许是听晏淮的话开窍了，等典礼结束后，晏淮还真看到有几个男生当众表白，周围全是起哄声，他刚要去围观就被自家男朋友揪着后衣领拖走了。

　　结束后的当天晚上，江夜就嚷嚷着把大家从家里吵了出来，去烧烤摊把最近一个月没吃的烧烤全吃了回来，大家都是成年了，直接点了几瓶白酒。
　　“都给我猛猛干！”江夜吼完这句就把面前的小酒杯里的酒干了。
　　几个女生从高考中解脱，本就是爱美的年纪，常年被发圈禁锢的长发也终于放了下来，小月亮本来超级短的头发，也在高三时期悄悄长长到了肩膀。
　　她们也穿起了平时学校不让穿的小裙子，边喝饮料边分享自己想要报考的大学。
　　大家也是从晚上聊到了深夜，说着这两年来的喜事跟糗事，回想自己的中二行为也都放开大笑，女孩们本就容易伤感，想着想着也不禁红了眼眶。
　　小月亮哭着说自己最大的遗憾就是没看过自己磕的cp亲过嘴，季胤当场就满足了她这个小愿望，晏淮当场就红了脸，几个单身狗骂骂咧咧的让他们滚出去秀。

　　晏淮听着他们说，脑袋里自动放映着自己这三年。
　　第一年上半学期，他做了件错事，导致他的朋友丢了性命，他颓废了好久
　　第一年下半学期，他转学到了源川，平淡的日子让他觉得高中生活真无聊。
　　第二年上半学期，高二分班，他遇到了一群很好的人，无聊的日子好像也多了几分趣味。
　　第二年下半学期，他喜欢上了季胤，生日那天跟喜欢的那个他在一起了，在新年，他有爱人，有好朋友，大家在一起真的很开乐。
　　第三年，全部人都知道季胤是他男朋友了，他们正大光明的在众人面前牵手，他也成功跟最爱的人走完了高中生涯。
　　教室，操场，宿舍，学校外，路灯下，游乐园，饭馆里，烧烤摊，到处都是他们的身影。
　　一幕幕跟放电影似的在晏淮脑中浮现。
　　他很庆幸自己在该勇敢时勇敢了，没有跟该遇见的人错过。
　　他希望自己跟季胤能一起度过一年又一年，不惧世俗的眼光，一起相伴到老，直到白发苍苍，老到牙齿都掉光，一起经历完生老病死。
　　季胤太好了，下辈子他还要去找季胤。

---

作者有话要说：　　很长吧，最近真的很忙，五千字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呢(T ^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