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打怪的故事》清清泠泠

26、缈怪

　　莫里站起身，第一个冲进黑雾。
　　队伍里其他人还不明所以，但看到队长都去了，便也跟上。
　　哲青拉住天雨：“不能去，是缈怪，我们打不过。”
　　可是看到已经冲进黑雾中的莫里、君扬和妖灵，她说了一句：“你在外面养伤。”便跟着冲进了黑雾。无论自己以前杀过多少人，此刻新生的她，不想抛弃队友。
　　楠赫听哲青说是缈怪，立刻停住了脚步，犹豫的看着哲青。他们都知道，缈怪是十大难打怪之一。以他们队伍现在的实力，没有方尊，没有江实，怎么会是缈怪的对手。
　　莫里打怪这么久，应该也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一向贪财怕死的黑丫头，这一次为什么比天雨还冲动。
　　楠赫叹了口气，对哲青说：“我去把他们带出来。”话是这么说，其实楠赫心里也打鼓。就算他很擅长逃跑，可是进了黑雾，那便是缈怪的地盘。让他往哪里逃。
　　哲青说：“我也去。”
　　“因为天雨？”楠赫诧异的问。他也很少冒这种险。跟人拉关系，套情报，捧官爷，这些都是他擅长的。打怪对他来说，只是谋钱的路子，是万万不能拼命的。这次他只是不放心自己的酒友，不想看他们白白送死。
　　可这哲青……后背刚被烧伤，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还要去陪葬？
　　“你还是别去了，我把他们……”楠赫话没说完，哲青已经冲进去了。
　　“……带出来……”楠赫叹了口气：“都进去了，这他妈还能带出来么。”

　　黑雾中，只听到不停的有人受伤，但却看不到任何怪。
　　“都到我这里！”楠赫大声喊。
　　“莫里！”“！哲青！天雨！我们聚在一起！”“君扬！妖灵！”
　　楠赫不停的喊大家集中在一起，他忽然感觉有东西在附近，于是用双头枪明朗挡了一下，结果在另一侧的手臂被划伤。他也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莫里！你们在哪！怪在我这！”楠赫还是坚持喊着自己的酒友。
　　很快，莫里便闻声而来。
　　她红着眼睛，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杀意。
　　一向话多的楠赫，此时却一时语塞。
　　眼前的黑丫头是莫里吗？她看起来，比食人怪还像食人怪。简直像着了魔。
　　“怪在哪？”莫里问，声音有些嘶吼。
　　楠赫回过神：“看不到，但是刚刚攻击我了。”说完，他才发现，莫里身上也已经有两道新伤口了。

　　忽的，听到妖灵一声尖叫。
　　“妖灵，快过来！”楠赫急的大喊。他听到了脚步声，以为是妖灵，却谁也没看见。
　　莫里纵身一跃，手持环花，向身前攻去，忽的却在身后被缈怪攻击，背后多出一道伤口。
　　“莫里，刚刚我就觉得有点怪。”楠赫说。
　　“哪里怪？！”莫里近乎失控的咆哮。“缈怪你过来，看我不杀了你！”
　　楠赫第一次见到如此癫狂的莫里，他有些担心：“莫里，这缈怪好像不止一只，刚刚我以为它在右，我明明也防住了，结果它攻我的左。”
　　莫里紧紧的握住环花。几只都要杀了它。杀了它。
　　我要杀了它。
　　莫里再次跳走。

　　楠赫身手想抓住她，却没抓住。
　　这是哲青带着天雨忽然出现，楠赫连忙将刚才的消息跟哲青也说了一遍。
　　哲青点点头。打怪界关于缈怪的消息太少了。他只听说过缈怪出现的地方必有一团黑雾，可从未亲眼见过。
　　此次交手，他也发现很难判断出缈怪所在的位置。缈怪的动作没有飞鱼怪那么快，但因为它半透明的体质，外加有这黑雾障眼，根本看不见缈怪的行踪。只是，往往以为它在左侧，它却会攻击右侧。
　　两人交流了一下，忽然惊醒。
　　这缈怪大概是成对出现。挡住左边这只，右边那只变会进攻。但两只每次都会进攻同一个人。

　　“莫里！回来！”楠赫急的大喊：“这丫头今天疯了死的，杀红了眼。”
　　天雨看了看楠赫，说：“的确，我也觉得不对。”
　　“你先出去。”哲青说。
　　“不行，找到莫里，一起。”天雨说。

　　正说着，妖灵忽然出现。
　　“君扬哥哥呢？”妖灵看到楠赫，也松了一口气。
　　“快找到他们两个，我们离开这黑雾。”楠赫说。
　　“什么？君扬和谁？”妖灵问。
　　“莫里。”天雨说。
　　“不行，我要去找君扬哥哥。”妖灵噘着嘴，又要跑走。
　　楠赫一把拉住妖灵：“我的小公主你可别捣乱了，我们一起找，一起出去。”

　　“啊！”只听远处一声惨叫。应该是莫里受伤了。
　　“在那边！”楠赫指了一个方向。“我们别分开。”
　　哲青说：“你们两个站中间。缈怪会从两个相反方向进攻。”
　　于是四个人围成圈，分别对着外侧，这样至少互相都能保护自己的后方。

　　四人听到一阵脚步，拿起武器准备防御，却忽然听到一记鞭响。
　　“君扬哥哥！”妖灵大喊。
　　“你们怎么在这，莫里呢？”君扬看到四人围成圈，不禁有些着急。
　　楠赫一把拉过君扬，将妖灵推到圈中间。
　　“妖灵你用飞叠看住上方，我们去接莫里。”楠赫说着，又听到莫里的惨叫声。
　　妖灵虽然吃醋君扬对莫里的关心，可是客观的说，莫里对自己也不错，之前还优先考虑给自己养伤。所以去救莫里，她是没怨言的。

　　离莫里声音的方向越来越近，却忽然听到君扬的一声惨叫。原来缈怪同时袭击了君扬和哲青这两个相反的方向，但是哲青防住了，而君扬的长鞭还来不及反应。
　　听到君扬的声音，莫里立刻冲了过来。
　　此时的莫里，身上已经遍布十余处伤口，衣裤均已被染红。

　　“莫里，这个我们打不过，我们先撤吧。”楠赫说。
　　莫里仿佛听不见，只是红着双眼盯着周围。
　　“不能要钱不要命吧，走吧，川宁王会不会再见我们都不一定呢！”楠赫很心急，却又不敢离开他们的保护圈。
　　“你们先走。我跟这缈怪没完。”莫里说。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君扬担心的问。所有人都看出了莫里的异样。
　　“我要杀了它！我要杀了它！”莫里尖叫着，拼命的向周围的黑雾进攻。“我等了这么多年，我就是为了杀了它！”
　　楠赫用胳膊撞了撞哲青：“喂，先把他扛出去吧？”
　　看这架势，莫里是不会走的。
　　哲青点点头。

　　忽然从天而降，一个颀长的身影。

　　“江实！”妖灵第一个认出来人。

　　江实施展妖法，将黑雾打出一丝缝隙。他一手拎起妖灵，另一只手拎起莫里，告诉众人：“马上出去。”
　　莫里生气的大喊：“你把我放下！”
　　江实给妖灵使了个眼色，妖灵拿出使人昏睡的药物，洒向莫里。
　　“你把我放下！江实，别怪我对你……不客气……”随着药效发作。莫里终于不再挣扎。

　　几人顺着江实打出的缝隙，逃出了黑雾。

　　所有人都受了伤。
　　大家不顾伤痛，拼命的走出这片森林。待他们终于走到镇口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妖灵这才哭出来。

　　所有人都先去休息，疗伤。
　　但也不禁后怕。看来太深处的森林，还是不能随便去的。

　　翌日晚上，莫里才醒过来。
　　起来后发现自己在客栈。看着身上十余处的熟悉的伤痕，她知道这不是梦。她是真的遇见了缈怪。
　　她下床，走到屋外，看到聚在一起的队友们。
　　以及将她强行拎出黑雾的江实。

　　“江实，我不需要你多管闲事。”莫里愤恨的说。

　　江实看出她脸上的恨意，竟有一些意外。那日见她在黑雾中，不顾死活，就很反常。
　　而对待自己，更是没用过这种表情。
　　很少会与人计较的他，他竟然觉得心中也有一丝不悦。

　　“你带着妖族公主冒险，我就不能不管。”江实板着脸说。
　　此时的莫里根本听不出来江实的不悦。
　　“那你带走她就好，带我出来干什么！”莫里大喊道。
　　“你看不见你所有的队友都为了救你，迟迟不肯逃出那黑雾吗？你把他们的命当什么了”江实的话语中也带出了一丝怒意。
　　妖灵也看傻了眼。一直笑眯眯的江实，这大概是第一次见他生气。只是不知道，江实是为了妖族公主的安危而生气，还是看着莫里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而生气。
　　“你知道什么？”莫里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你知道什么？我什么怪都可以不打，唯独缈怪不行！我用了几年才再次遇到缈怪，我一定要杀了它！”
　　江实忽然明白，原来莫里跟缈怪，应该是有仇。
　　“它曾杀害你的亲人？”江实语气也缓和下来。
　　莫里不说话，只是哭。越哭越心痛，越哭越觉得自己没用。是啊，再次遇到缈怪了，终于遇到了，自己却还是没办法杀了它。
　　外公临死前的惨状，她深深的印在脑海中。
　　她以为她忘了。
　　可是现在就在她眼前。
　　她看不到同样受伤的队友。外公临死前的样子，一遍遍的浮现在她眼前。
　　“我要杀了它……我要杀了它……我要杀了它……”莫里一边哭，一边喊，一边尖叫。
　　反反复复的重复。她要杀了它。
　　终于，她晕了过去。

　　江实看了看其他人，又看了看莫里。
　　叹了口气。
　　只好将莫里小心翼翼的抱回她的房内。

　　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颗备用的疗伤的药丹放进了莫里嘴里。
　　这笔账，要算在方尊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