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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一毛不拔 ...

  •   赌坊的手段人尽皆知,轻则断手断脚,重则家破人亡,那女中庸吓得一哆嗦,当即后退两步。

      柳良又跳出来和稀泥,“这说的是什么话,咱几个哪能让你落到那般境地。”

      就等你这句呢,凌宴颇为赞同的露出个笑模样来,“万一钱没凑够,只能指望大家接济与我了。”

      提到借钱,瞬间鸦雀无声。

      塑料朋友情真实的令人落泪。

      本以为他们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凌宴低估了地痞流氓的无耻程度,几人脸皮比城墙还厚死活赖着不走,美名其曰要跟她同甘共苦,差点给她气笑了。

      尤其柳良那厮,避重就轻,没完没了的像个苍蝇似得,各种友情道德绑架,毒鸡汤一口接一口往她嘴里灌。

      这小便宜贪了可是要吃大亏的,凌宴心里门清,这帮人就是盯上卖鱼的银子,等着她喝醉出钱“请客”呢。

      不管他们说啥,反正她就是不去,“你们有钱请客不如替我还债。”

      这帮流氓跟貔貅似得,只进不出,掏钱是不可能掏钱的,光凭一张嘴磨唧,挡在那吓跑好些客人,凌宴急了,仗着天乾力道直接将人赶到一边,不顾几人黑脸赶紧卖力吆喝挽回市场。

      天色还早,不少听信过来的人见大青鱼卖掉了十分惋惜,而且还聚集了一堆痞子,原本失望而归,再看摊位上的鱼绑得规矩整齐,观感不错,有人按捺不住上前问价。

      价格公道又新鲜,买得人不少,痞子们见钱眼开,一副摊主帮手的架势伸手接钱揩油,守财奴早有准备,一个子都没让他们摸到。

      磨蹭到了中午,鱼卖了七七八八,剩下些小的没人要,鱼小油水少,若想做的味美十分费油,故而并不好卖。

      几人还想再薅羊毛——白拿,凌宴提前预判了他们的预判,降价六十文成堆卖掉,附送凌式绿茶,“还不上债我手可就没了,你们也不想我没了指头吧,不然肯定送给大家尝尝鲜了。”

      吃我的鱼,就是吃我的手指头!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伸手肯定要打起来,柳良等人白费口舌,凌宴身边站的几口大黑锅面面相觑,暗自疑惑,这厮今天怎的油盐不进?

      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凌宴头疼扶额,盘算怎么甩开这几个家伙,保住她的荷包。

      摊位前聚集了些专门捡漏采买的人,一妇人见有条不大的鲤鱼混在里面,开口讨价,“不要鲤子,这堆鱼30文我就买了。”

      直接对半砍,凌宴肯定不愿意。

      正说着,一书生模样的女子身量高挑,身着淡青衣袍,手中捧着油纸包路过,她衣角精致竹叶刺绣,背挺得很直,步伐从容仪态优雅,沉稳自持,颇具文人风骨。

      来得正好,凌宴一眼认出这是她们村的秀才,顾景之,和原身自幼相识,她娘病重欠了好大一笔钱,现下在镇上的药铺做账房还债,平时还会接些代写书信的活。

      也是做了一上午买卖,又跟流氓扯皮给她练成了社牛,不管有没有过节凌宴直接开口喊人,“景之姐!”

      脚下停住,寻声看去神情微凝,施施然回道,“阿宴。”

      宴,安之,是她娘给取得名字,伸手不打笑脸人,相识一场,顾景之打了招呼便转身离开。

      凌宴赶忙道,“留步!”

      顾景之负手而立静候下文,她家中光景人人皆知,不怕这痞子借钱,且看对方麻利的处理好事物,再细细打量之时,眼前忽然多了条活蹦乱跳的鱼和一张谦和的笑脸,变了个人似得。

      “景之姐,这个送你,是我今早抓的,你和伯母补补身子。”风光霁月的秀才让凌宴自惭形秽,更多的是原身让顾家一腔真心错付的羞愧,社牛体验卡过期,她红着脸拱了拱手,真诚道,“祝你乡试金榜题名,鱼跃龙门,伯母早日康复。”

      让人无法拒绝。

      推脱的话咽了回去,顾景之薄唇微抿,结过草绳,道了声:“多谢,借你吉言了。”

      “啊,景之姐你回药铺吗?”见秀才要走,凌宴疯狂挤眉弄眼暗示身后,“我想去买些药。”

      顾景之心领神会,也不在意凌宴为何有此转变,顺水推舟邀请同行,“一起吧。”

      语气淡漠,却解了她的围,凌宴小声道了声“谢谢”。赶忙收好扁担用具,捂住荷包,一副跟人约好的姿态急匆匆的跟几人道别。

      原身是痞子,顾景之可不是,人家有功名在身,几个地痞在她面前可不敢造次,凌宴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否则不知道要被他们缠到什么时候去,等会还得去接小凌芷呢,她可不想再耽误下去了。

      如她所料,柳良几人再没跟上前。

      “良哥,阿宴今天不对劲,是不是谁跟她说什么了啊。”小喽啰不解挠头,“宜春院那边怎么办啊。”

      “慌什么。”柳良嘬了嘬牙花,一口啐到充斥着鱼腥气的摊位,流里流气的道,“还能让她跑了不成?”

      凌宴跟在顾景之身后,忽而后背一凉,回头便看到那为首的柳良目光阴毒,又很快消失不见。

      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虎狼环伺,身边没啥正经人,原身日子过得乱七八糟,这样的人没自己作死,还能活到秦笙和真命天A携手回来复仇?

      凌宴心里直犯嘀咕,难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问系统,又得了句非本书情节无可奉告。

      行吧。

      闷头往前走,二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等出了集市岔路口前,顾景之停下脚步一拱手,“就此别过。”

      “我真去买药。”原身的记忆帮不上忙,凌宴人生地不熟的有点发憷,就想找个靠谱的人在身边,“我带钱了,定不赊账。”

      她拍了拍自个荷包,铜板哗啦啦响。

      顾景之定定看了她好几秒,似是不信。

      之前原身就空手套白狼,让秀才帮忙带名贵药材又不给钱,险些把人家母亲的救命钱骗去,幸好被人识破翻车才没酿成大祸。

      信誉破产的渣滓对上苦主,让凌宴羞愧的无地自容,涨红的脑袋埋在胸前,舌头打结的解释道,“我,要去买避,避,避子汤,没别的心思。”

      未曾婚配的顾景之面颊染上一抹绯红,僵硬点头抬腿便走,步子快的跟被狗撵了似得。

      莫名好笑,不过凌宴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顾景之非常冷淡,不是主动搭话的性子,而且格外厌恶天乾,向来退避三舍,加上人家闻着香香的,自个却又腥又脏,凌宴没那个脸搭话,更不想自讨没趣,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表面相伴,实际各走各的,如陌生人一路无话。

      镇上有几家药铺,顾景之上工的济慈堂规模不大,但胜在东家仁厚,药价亲民实在,避子汤二十文,不贵,也不便宜,早上她和秦笙……虽然自己不是主谋,但这钱绝对不能省。

      到了药铺二人点头作别,只是取药的时候伙计没收她钱,又多加了包清心散,说是账房付过。

      两样加起来得四十文,这是不想欠她人情,当场还清了。

      被人避之不及,凌宴不说清心里什么滋味,借了点水拾掇干净自个,换上提前备得干净衣裳,这才能上街采买,不然她那副尊荣好些铺子不让进门的。

      在药铺伙计的提防和怀疑中,凌宴在知晓铺子收草药的消息后,满心复杂的离开了。

      街上的场景和电视剧中的古代相似,却又完全不同,店铺鳞次栉比,行人络绎不绝,繁华掩盖了习以为常的脏乱,凌宴肩挑扁担望着陌生的街景,混入完全不了解的人群,被迫成为这滚滚红尘中的一员,时代的变迁如有实质,她茫然地为生计奔波,向油铺走去。

      菜籽油六十文一斤,凌宴要了一斤,看见旁边摆着一块块白花花的油脂,好奇多问两嘴。

      打油的伙计答道,“边上的是猪油一百文一斤,最中间的是狗油,八十文,杂油七十。”

      “狗油?”狗子还能炼油?凌宴瞳孔疯狂地震,三观饱受冲击。

      “少见多怪。”伙计嘟囔了句,忙着干活没再搭理她。

      看她惊成那般模样,系统有些困惑的科普道,【猎户捕来的动物油脂混在一起售卖,所以叫杂油,北方天冷,动物油脂必不可少,狗一直是常见的肉食选择,多余的油脂便拿来炼油了,自古以来就有吃狗肉的传统,你没吃过吗?】

      凌宴疯狂摇头,对此敬谢不敏,“吃过一次,但我不喜欢。”

      系统还挺开心,【哦,秦笙也不吃。】

      她心理接受不了,但不会阻止被人吃,秦笙也不喜欢真是太好了,凌宴长长松了口,“这就好。”

      【你买食物记得避开,我会提醒你的。】

      凌宴答应的飞快,“好的!”

      又买了些咸盐,酱油、醋之类的调味品,白糖价格贵得她狂咬手绢。

      家里的碗碟碎得不剩几个,挑最便宜的买好置办齐全。筷子用了很久,后山有片小竹林,等闲下来可以自己削,一毛不拔的守财奴将简朴发挥到了极致。

      她一个穷鬼,花钱的地方太多了,自然是能省则省。

      不过木盆就得买了,家里那个长霉了,不换不行,十文钱一个还可以接受。

      等到了粮铺,凌宴终于知道为何有“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之说了,除了几样,麻袋里装的跟她熟知的超市的粮食半点不一样,她全不认识!

      见她的目光一直黏在精米白面上,系统提醒道,【现代的大米白面放在古代只有富贵人家吃得起,普通人常吃的是稻谷没研磨完全的产物,叫糙米;那边黄灰交织,壳都没脱干净是粟,也就是小米,它旁边的是高粱,条件差些的人家将此类粗粮混在一起煮,叫豆饭,再穷些的,只能吃麦麸之类喂牲口的饲料了。】

      凌宴大开眼界,默默将知识都记在心里。

      自新帝登基,卫国风调雨顺粮食丰收,米价持续走低,一斗糙米在二十文上下浮动,和过去比已经很便宜了,不过北方还是麦子更多,价格也更为低廉,掺着麦麸的粗面只卖十五文。

      略作思考,凌宴恋恋不舍的放弃精米白面,含泪买了糙米和粗面各一斗,家里农具不少,回去自己处理就是了!

      一斗大概在12斤左右,还买了别的东西,怕拿不动就没多买。

      一番逛街采买完毕,大包小裹的凌宴实在没舍得坐那两个铜板的牛车,迈着沉重的步伐步行回村。

      进门将东西放到堂屋,她揉了揉酸疼无以复加的肩膀,先到井边打水洗手,见水盆里的鱼还活蹦乱跳,凌宴微微一笑,转身推开了秦笙的房门。

      人恹恹躺在那,似是在恢复元气,见她进来,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盯着,凌宴脚下一顿,“饿吗?”

      秦笙委屈巴巴地扁了扁嘴,看起来可怜的不行。

      几天没好好吃东西,早上就吃了两个鸡蛋,这都下午了怎么可能不饿,感觉自己问了句废话,凌宴赶忙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放到秦笙跟前,“你先垫垫,我去接小凌芷,等晚上我们做好吃的。”

      原本看到食物眼前一亮的秦笙在听到女儿的名字时顷刻愣住,猛地扑到凌宴身上,尖叫凄声恳求,“不卖她!你不卖她!”

      指甲隔着布料抠进肉里,刺痛尖锐,凌宴“嘶”了声,硬生生忍下,轻拍秦笙肩膀安抚,“放心,我不卖她,只是去接她回家,嗯?”

      秦笙拼命摇头,这人才不会这么好心,她绝对不能松手,“不,不!”

      生怕她半路把孩子卖了,好说歹说就是不让去接人,跟傻子没法讲道理,也是秦笙完全不信任自己,凌宴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

      早知道就不告诉秦笙了,凌宴肠子悔青半截,再抠手臂要出血洞了,剧痛之下她满面狰狞,于是提议说:“这样吧,我们一起去,你抱她回来,有你护着就不用担心我卖掉她了吧?”

      “啊?”完全没料到渣滓会让她出门,秦笙果断松手,转而拨开被子露出脚踝上的铁链,“开,我去。”

      咔嚓一声铁链解开,凌宴抹掉冷汗,满心厌恶的将其丢到一旁,“我们先洗洗,洗干净再去赵婶家好吗?”

      秦笙依然痴傻般乖觉应下,“好。”

      “我去烧水,你在这等一会。”嘱咐完,凌宴去了厨房。

      她走后,秦笙顿时换了副面孔,冷声轻嗤,神情不屑,打开油纸,里面是个白嫩嫩的包子,素菜馅的味道还不错,三两口吃完,她久违的下地活动筋骨,听到隔壁传来的动静,眸中寒光四射。

      居然同意她出门,这渣滓……莫非想把她们母女俩一起发卖了?

      秦笙勾了勾唇角,那可再好不过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
    凌宴:我要做一个好人.jpg
    秦笙各种被害妄想,严防死守。
    以后
    凌宴:?我从没见过如此不讲道理的诉求,打扰了。
    秦笙(恼羞成怒):……再说把你嘎了!
    凌宴(手动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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