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
“哈！还真是！哈里森，我们得赶紧把它抓回来！赶在塞西尔小姐发现之前！”弗林高兴地说，他担心死了塞西尔发现他弄丢小黑猫后会大发雷霆。
“小点声，弗林先生，您是想让黑魔法师也听见您那土拨鼠似的嗓音然后让大家幸苦的准备都功亏一篑吗？”卢默·克莱门斯冷淡提醒道。
弗林撇撇嘴，与哈里森对视一眼，安静了下来。
卢默·克莱门斯，皮匠的儿子，完美地继承了父母的容貌，粗壮的身材，黄褐色的皮肤，眯缝眼，塌鼻子，薄嘴唇。即便穿着魔法师的宽阔长袍也像个啤酒桶，头小，脚小，中间粗。
他紧紧盯着兰设下魔法阵的地方，原本因为撒谎而忐忑的心情已经没有了，因为所有人都相信了他说的话，都认为他说的话是真的。
现在，只要兰死了，就再也不用担心被拆穿谎言了，他可以顺利顶替兰的名额，去破晓城最高等的魔法学院。
果然，尤妮丝出现后，没过多久，迷阵附近的空气就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里头发生的事情，阿良也记得清楚，被马伦欺骗的尤妮丝会跟着他一同劝说兰离开森林。
没过多久，迷宫的魔法阵就被撤掉了，兰跟着尤妮丝和马伦出来了，他披着尤妮丝带去的御寒斗篷，走在他们中间。
阿良紧张地跟着他们，就要走出森林，丝毫没注意身后。
弗林猛地朝小黑猫扑去，大笑道：“哈哈哈，抓到了，哈里森先生，我抓到了！”
前方已经快走到马车旁的兰眉头一皱，赫然回头看向弗林，眼神凌厉如刃迸射寒芒。
弗林：“……”
阿良：“……”
与此同时，神官带领的众魔法师也从森林里冲了出来。
兰不敢置信地看着尤妮丝和马伦，这两个人，一个他视作亲妹，一个视作朋友。
“不，不是……”尤妮丝惊惶地看着围住他们的魔法师，又无措地看着哀伤至极的兰。“不是我们带来的……”
她胡乱地解释着，马伦却没说话，只是抱着她，退出了魔法师的包围圈。
兰苦笑了一声，心中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被彻底毁去了，整颗心寒冷彻骨，伤痛压得呼吸都慢了一瞬。
小黑猫被弗林捏着后颈，那双在月光在折射出金色光芒的眼睛，深深地倒印着那个被重重包围的俊美少年。
朔风呼啸宛如要撕碎一切，它有这般的力量，也确实能够做到。
斗篷滑落肩头，兰的银发随风狂舞，衣袍纷飞，却站得坚稳决绝，不动如山。
他的脸上已无表情，冰蓝色的眼眸中装着的只是隐藏在死寂之后的疯狂。
兰……
小黑猫张了张嘴，却只是轻轻地喵了一声。阿良好想哭，可是小黑猫不会哭。
魔法师悠远的吟唱回荡在夜空，魔杖散发出刺眼的，代表着攻击的光焰……
阿良看不清光芒中央的情形。
这里有三十多个魔法师，其中包括两位神官以及两位圣徒，如果说要抓一位刚成为初级魔法师的学生，何止绰绰有余。
半个小时后，魔法的光芒才暗了下去，弗林也松了口气，他从没见过这种对他来说堪称浩大的场面，各系的魔法师使出各自的看家本领，一个个力量耗光，身形都开始摇晃了。
兰躺在地上，露出的皮肤遍布大小伤口，其中，一块冰棱深深插在他的胸口——有一名神官是水系魔法师。
神官来到波普镇时就带来了国王陛下的口谕，只要抓到黑魔法师，所有参与抓捕的人都可以获得他的奖赏。看到兰倒下，大家都非常高兴。
卫队长带人去查看，弗林也抓着小黑猫兴奋地走过去，参与杀死一名黑魔法师，这是件多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啊！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在兰的身体之下，血液从他胸口流出，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的控制一般，迅速四散流淌，以他为中心，一个力量巨大的魔法阵正在成型。
魔法师们互相搀扶庆祝，侍卫弯下腰举着火把凑近，血液形成的线条终于汇聚完毕，兰豁然睁开双眼，口中念着无声的咒语。
血色的魔法阵轰然爆发出堪比太阳耀眼的光芒，那光芒直射夜空，一道环形的魔法光圈以兰为中心，迅速暴涨，以摧枯拉朽的气势，极速推进扩散开去，所触之物，齐齐斩断，皆成碎末。
惨叫过后，周遭寂静如死。
圆月高悬于浩空，凄冷的光芒一如见证这个古老的大陆所有的争战场面，耶尼伽森林发出无可奈何的叹息，只有从星风湖方向吹来的朔风，恒久不变。
几分钟过后才响起人们哀叫的痛吟。
弗林抬起头，仿佛感觉圆月也笼罩着一层不详的血雾，地上四处都是断肢残骸，碎肉白骨，那都是几分钟前正在庆祝杀死那个黑魔法师的人，得意忘形，毫无防备。
原来，不止黑暗魔法可以造成这地狱般的场面，光明魔法同样可以……
弗林恍惚地想，那是最顶级的风系光明魔法吧……
那个人，那个他曾经非常羡慕的魔法天才，那个被他们成为黑暗魔法师的人，还没使用出黑暗魔法呢。他真的是黑暗魔法师吗？
哈里森扑到他身边，表情慌张地大喊着什么。
弗林把手探向胸口，他刚才扑倒时把小黑猫护在了身下，现在，那团暖和的小东西又不见了……
哈里森还在说着什么，弗林想让他闭嘴，张了张口，却瞥见自己的双腿，已经齐膝断掉……
镇卫队长蒙德·泰斯被一位神官搀扶了起来。“克莱森先生。”卫队长先生虚弱地说。
维布伦·克莱森的神情冷静。“泰斯先生，黑暗法师往星风湖的方向逃离了，但刚才巨大的魔法已经把他的力量消耗光了，他逃不了多远的，请您继续派人去追。”
泰斯看着自己死去的下属，刚才正是因为这忠心的下属扑到他身上才保下他的性命，他心头暴怒，刚想回怼，就看见了神官的右手，那里只剩一只空荡荡正在滴血的袖子。
“没受伤的人都起来！”泰斯拔出剑，剑刃滑过锐利的寒芒。“那黑暗法师往星风湖方向逃走了，但他刚才也耗尽了力量，大家跟我一起追！ ”镇卫队长高声喊道。
那些人举着火把和武器在星风湖的冰面四处寻找，紧追不舍。
银亮的月光让湖面的一切都无所遁形，阿良绕过他们，迅速奔跑，冰面很厚，但他知道兰就躲在寒冷的湖底。
没一会儿，他们果然在冰面上发现了一处破洞，然后一边继续派人寻找，一边让人守着出口，只要兰一露头换气，就杀死他。
星风湖的面积很大，有三分之一的湖面被耶尼伽森林挡住了，小黑猫绕到那边，连续吐出几个火魔法球。冰面被融出一个两尺来宽的圆洞，它毫不犹豫地跳入冰水中，化作一个黑衣少年的模样。
湖水中不知有些什么小生物，散发着微弱的莹莹碧光，可以看到湖底的水藤和水草，顽石，还有奇怪的鱼？
那鱼长着两只血红色的眼睛，一身漆黑的鳞片，头占了身长的二分之一，非常有攻击性，正在撕咬一条正常的银鱼。
要知道，在《魔杖》的世界，长得太奇怪的生物，要么就是魔法生物，要么就是黑暗生物……
但是魔法生物都是魔法师精心制作出来的，谁会放进湖里？所以只能是……
阿良瞥了一眼，迅速往兰下水的位置游去。
水流和冰层隔绝了所有嘈杂的声音，静谧裹挟幽暗，火焰昏黄的光芒透过冰层，变得朦胧而梦幻。
兰张开双手，漂浮在湖水中，缓缓向下沉去。碧蓝色的眼睛淡然地看着那点越来越远的光芒，那代表着温暖的光芒。血液自胸口伤处一丝一丝抽离他的身体，渗透到湖水中。他知道，那些被吸引而来的黑暗生物，不会等到他死后才来分食。
恍惚间，那点光芒变成了神降节那天母亲身后的月光，和破晓城里彻夜不熄的烟火……
那些回忆让他小小地挣扎了一下，随即便堕入了更深沉的黑暗。
那些美好的事情，终还是……
兰缓缓闭上眼睛，却看到——
一个身穿黑袍的少年骤然闯入他的世界，他的神情那样焦急担忧，他的眼睛是温暖的琥珀色，他带着万丈光芒，就像是拯救堕落凡人悲悯万物的神祇，又带着无边狂热，像是找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珍宝的赌徒，那般执着，果决……
阿良拽住下坠的兰，捧住他的脸，凑了上去……
柔软，是兰最后的感觉，带着希望的空气被送进了他的胸腔，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从湖底出来时，他们还是被发现了，阿良背着兰，看着三面逐渐合拢的包围圈，剩下的那一条路，依然指向雪域……
阿良最后看了一眼他们，咬紧牙关，冲进了被他们称之为迷失之地的雪域。
镇卫队长带人追出星风湖约百尺左右停下了脚步。
“队长？”一人询问道。
“不用进去了，兄弟们已经死了太多了。”泰斯看着远处连绵的雪山和冻树林，那里充满了暗元素，被暗物质污染的黑暗生物，极度地危险。
“可是，神官大人不是命我们一定要抓住他吗？”
“我会如实禀报，毕竟，大家都知道，进入迷失域的人类是再也无法回来的。”因为，没有人类可以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中生存。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