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的小黑猫［西幻］》山有灵犀

2、第 2 章

　　狱卒打开门，朝身后的魔法师大人们鞠躬。

　　“泰斯先生，辛苦了。”塞西尔抱着小黑猫走进牢房，冷冷道。

　　原来，牢房的角落里还有个人，正是镇卫队的队长蒙德·泰斯。他穿着一身黑甲，身材健壮魁伟，坐在椅子上抱着手臂打瞌睡，已经和黑暗融为了一体。

　　泰斯被惊醒，被嘲讽也不在意，懒洋洋伸了个懒腰，这才站了起来，说：“这大半夜的，什么风把尊敬的塞西尔小姐吹到肮脏的牢房来了，可千万要当心弄脏了您干净的圣袍。”

　　他缓缓走到塞西尔跟前，投下的阴影直接把她罩住了，粗糙的手指轻佻地拨了拨小黑猫的脑袋。“还带了只宠物，我想我这里应该没有宴会可供您参加。”

　　塞西尔立即后退一步，把小黑猫藏进了怀里。

　　阿良睁开眼睛，呼吸顿时哽住了，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拧紧，眼中只有那个受伤的少年。

　　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

　　他横跨了半个大陆，终于见到了他。或者说，不止。

　　“请您放尊重些，泰斯先生。”塞西尔厉声呵道。若不是她那张总是冷冰冰的脸和散发着阴毒光芒的眼睛，倒还真像个被欺辱的小媳妇儿。

　　“好啦，别废话啦，圣徒小姐，说出您的目的吧。”卫队长不耐烦地甩甩手。

　　“我是来告诉您镇长的命令的。”塞西尔说。

　　“噢？是什么命令能让您这么趾高气昂呢？”

　　“镇长先生要求我协助您立即处死兰·罗德尼。”

　　“罗德尼？”卫队长皱了皱眉。

　　“是的，我们调查过了，他的父亲正是七年前那个在神降节被处死的神官。克莱门斯家正是在七年前收养他的。人们都担心会再起祸端，希望赶紧处死他，我想傍晚时镇长家门前的情况您都听说了。”

　　“那个叫卢默的孩子是怎么说的？”卫队长还是有些疑惑。

　　“卢默说他亲眼看见了兰·罗德尼用黑暗魔法杀死了导师伦纳德。”

　　“他既然看见了杀人的场面，那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泰斯问道。

　　“那是因为我带着学生们正好碰见了，制止了他。他可以作证，正是兰·罗德尼杀了导师伦纳德。泰斯先生，我是来传达并执行镇长先生命令的，不是来被您审问的。”塞西尔说。“而且，他的父亲也是黑暗魔法师，这点完全可以解释得通。”

　　兰·罗德尼，曾被破晓城的魔法师们称为全洛赛维尔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神官的天才少年，拥有无人可比的精神之力。

　　父亲是乔迪·罗德尼，大神官之下的第二神官，最擅长治愈术，刚因救助国王有功而被封为勋爵就被当成黑暗法师处死。母亲亚莉·克希亚·伊斯菲尔来自精灵城中拥有精灵血统的伊斯菲尔家族，曾是精灵城第一美人。

　　这家人曾是破晓城最风光最美好的家庭。

　　七年前啊，神降节，烟花，厉声警告的父亲，哭泣哀求的母亲，冷酷无情的红袍大神官，好心的伦纳德导师……兰的记忆翻滚，那些事情，只要一想起来依旧让他的心绪在崩溃的边缘沸腾。

　　他攥紧了拳头，崩裂了伤口。

　　牢房里响起了锁链猛烈碰撞的声音，兰抬起了头，他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色，犹如宝石海洁净的海水，迸射出凌厉如寒冰的光芒。“他撒谎，卢默在撒谎！”他嘶哑着声音激动地说。

　　泰斯抱着手臂，转身看着他。

　　“他跟我一同进入光系魔法教室，我们进去后就在讲台后发现了晕倒的老师，我使用了治愈术，但还他还是死了，正准备去通报时，塞西尔小姐就带人赶到了。卢默，卢默本来应该为我证明清白……”

　　“黑魔法师总是这么擅长狡辩。”塞西尔冷冷一笑，带着势在必得。“卢默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对校长先生和镇长先生复述过了，他是个值得相信的正直的年轻人。”

　　“是你们诬陷我！”可怜的少年愤怒地喊道

　　“诬陷，噢，我想你隐姓埋名时，还不至于忘了你同是黑暗魔法师，七年前被尊敬的国王处决的父亲吧？”

　　“我的父亲也是清白的！”他再次辩解，可却显得那么无力。

　　阿良终于恢复了些力气，张开嘴，狠狠咬了塞西尔一口。

　　塞西尔惊叫一声，抽出手，手腕上赫然一个血牙印。

　　“塞西尔小姐，您没事吧？”塞西尔身后的魔法师上前一步担忧地问道。“啊，您受伤了，请让我给您治疗一下。”

　　塞西尔捏着小黑猫的后颈把它提起来，小黑猫龇着小白牙，奋力挣扎着，很奇怪，她从它的眼中看出了类似于人类的愤怒。“不用了，这伤口不是一般的魔法可以治愈的，你先把它带回去，找个关魔兽的笼子把它关起来，放到我的实验室。”

　　那小黑猫发出哈气威慑的声音，像一只炸开的毛团子，白色的尾巴尖尖不停地摆动，看着暴躁极了。

　　兰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眼睛里泛出红血丝。

　　这些人，好像非要杀死自己不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阿良被那名魔法师带走后不久，牢房中爆发出一阵极其刺目的巨大白光，还有狱卒等人的惨叫声，监狱塔用于禁锢和防卫的魔法阵被破坏了，兰逃了出来。

　　范伦汀娜·塞西尔作为破晓城教会总处下派的圣徒之一，虽然目前在镇魔法学院任风系魔法导师，但住所和实验室还是在圣院里。

　　那名魔法师把阿良塞进笼子，放在实验室的桌子上后就离开了。

　　实验室里有一些炉子和装着奇奇怪怪液体的瓶瓶罐罐，以及两排种着魔法草药的盆栽。另一张试验台上放着一个笼子，里面是一团鲜红的肉球，肉球一起一伏地，像是在呼吸，表面凹凸不平，有着像是大脑一样的纹路，上面有着十几只圆眼睛。

　　阿良趴在笼子里，心里算着，兰现在应该已经逃出监狱了，他本来想着在他逃跑时跟着一起走的……

　　一只乌鸦突然出现在了摆放瓶子的置物架顶上，尖长的喙理了理浓密的羽毛，黑色的小圆眼睛斜着看向阿良，张口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阿良知道，这是塞西尔的乌鸦，名叫艾罗夫茨，是她找人制作出来的魔法生物，没什么特点，就是嘴贱。而那张实验台上的东西，大概是制作进行中或者已经制作失败的魔法生物。原著里，可没描写过塞西尔的实验室。

　　我是恁爹！阿良翻了个白眼，背过身，拿屁股对着它。

　　“不会说话，原来是个蠢东西么？”乌鸦跳到小黑猫的笼子旁嘲讽。

　　小黑猫张嘴就冲它吐出了个魔法火球。阿良可不介意吃只新鲜的烤鸟。

　　乌鸦的羽毛被撩着了，痛地哇哇叫着，拼命飞出了实验室。

　　塞西尔一夜都没有回来。乌鸦又出现在了置物架顶上。

　　早上，两个见习魔法师走进了实验室，手中端着托盘，里头放着肉糜，浆果等食物。

　　“没想到那个黑魔法师的法力竟然那么高，两个圣徒都抓不住他。按理说，就算他是镇魔法学院的优等生，最多也不过就是个四级魔法师吧？我知道塞西尔小姐可是个九级的魔法师呢。”

　　“是啊，黑魔法师都很狡猾的，肯定隐藏了实力，他们会用一些邪恶的法术提升自己的力量，不然怎么可能打得过塞西尔小姐？”

　　他们一人在阿良的笼子里放入了一碟肉糜，一人拿着浆果去喂乌鸦。

　　“身边就有个黑魔法师，还逃走了，这可真叫人感到害怕，嗯？吃呀，小家伙，这可是上好的牛肉煮成的，一般人都吃不到呢。”那人见小黑猫趴着不动，拿小勺子舀了点，放到它鼻子下晃。

　　小黑猫的胡子碰到了肉糜，忽然打了个天大的喷嚏，这肉里不知道放了什么香料，弄得它有点呛。

　　“噢，我的真神啊，哈里森，您看看它的小爪子，小耳朵，它可真是个小可爱啊，这就是一只猫吧？塞西尔小姐也喜欢猫？”

　　“这是塞西尔小姐昨天在监狱塔附近捡回来的，还把她咬伤了，怎么可能会是普通的小猫。”

　　那个叫哈里森的见习魔法师摸了摸乌鸦的头，看着它吃了会，又惊讶道：“你怎么受伤了？这翅膀的羽毛怎么像是被烧掉了？”

　　“是那只猫！”乌鸦控诉道。

　　小黑猫撩起眼皮瞥了它一眼，它闭上了嘴。

　　“是吗？小家伙，原来你也是魔法生物呀？那你的主人是谁？”弗林说。

　　“它不会说话。”乌鸦说。

　　哈里森给乌鸦施了个治愈术，但羽毛并没有复原，便以为是自己的力量不够，就不再管了。拿起置物架旁的水壶，去水管处接了水，又在一堆瓶罐中找到一个蓝色的小瓶，往里头滴了几滴药水，开始给种着药草的盆栽喷洒。

　　“弗林，您也当心点，不要被它弄伤了，它现在不吃您就先放在那里，去喂另一个吧，等它饿了，看它吃不吃。”哈里斯又说。

　　弗林于是又端着餐盘去喂那团长了许多只眼睛的红肉团了，那东西居然还有嘴，有两颗牙齿，一勺又一勺，吃得津津有味。

　　“对了，塞西尔小姐昨晚好像派人送信去了破晓城吧？”弗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