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的小黑猫［西幻］》山有灵犀

15、第 15 章

　　身后的兰倏地睁开了幽蓝的眼睛，里头丝毫没有睡意。
　　阿良来到精灵王的书房，又化作了人形，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纸笔，坐在书桌前，蘸湿了羽毛笔，略一思索，挽起袖子，埋头写了起来。
　　梅尔维手记中记录的事件和地点他都记得，虽不至一字不漏，但大概复刻下来还是没问题的。
　　洞中的烛火有魔法加持，日夜不息，那些蜡烛依然维持着两千年前的样子，散发的略显暗黄的光芒，好像也带着厚重古老的气息。照在少年认真的脸上，莹白的肤色反射着微光。
　　笔没墨了，他下意识放在嘴边舔了两下，脸颊也不知不觉画上了黑影，略憨的模样倒真有点小黑猫懵懂的样子。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过去了三年，阿良经常听见德莱斯劝兰往西走，西方是迷雾之国，是魔物和黑暗生物们的天堂，是黑暗法师最受尊敬的地方，而东方的生物，包括太阳都对黑暗法师不友好。
　　原著中，在精灵墟待了五年后，兰的确是先去了西方，收服了一众小弟后，才带着黑暗大军攻打人类之国复仇。
　　阿良刚拖着猎物回来，竖着尾巴站在藏书室门口，听着他们的对话。
　　“主人，现在只有迷雾之国的人能接纳您了，无知的人类只会憎恨黑暗魔法师。您去迷雾之国一定会受到大魔王柯林的热情款待。”这幽暗精灵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坟墓中生活了两千年，还不知道魔王柯林早已失踪的事情。
　　怎么回事？难道兰现在就要离开这儿了吗？阿良悄无声息地穿过排排书架，来到兰的身边。
　　兰坐在书桌后，凌厉的眼神立即瞥向了书架脚下，头顶还插了两根枯枝的小黑猫。
　　小黑猫蹲在他脚边，长长的尾巴圈着四只并拢的小爪子，抖了抖小耳朵，琥铂色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他。三年过去，纤细的少年已经长成了男人的模样，这小东西还是这么点大。
　　德莱斯说的确实是最好的路线，但兰却没有回答，他的心思就如同他冰蓝色的眼睛那般幽深，仿若迷雾之国境内时而平静时而狂躁的污海，无法揣测。
　　深夜的壁炉前，小黑猫喵喵地叫了两声，推醒了兰，咬着他的衣服拖着他走向书桌。只见桌面上多出了一本泛黄的手记本。
　　喵喵喵，快过来看呀，手记本里不仅写下了梅尔维曾经记录的事情，还加了一些阿良自己的想法，希望兰能看得进去。
　　兰提起小黑猫后颈，面无表情地看了它半响，拇指在它的胡子上擦过，洁白的指腹立即染上了一抹乌黑。
　　阿良看着那抹乌黑，悚然一惊，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兰不会怀疑他吧？他忍不住要炸毛抖了起来，耳朵都下意识变成飞机耳了。
　　但兰只是说：“舔干净。”
　　阿良的胡子一抖，长舒了口气，还好还好，应该只是当成他贪玩时不小心沾上的。
　　小黑猫不敢反抗，于是乖巧地伸出粉红的小舌头，狗腿地把兰被墨水弄脏的手指舔干净。
　　兰把它放在桌子上，拿起某人精心准备好的洗脑手记翻看，绯红的嘴角仿佛勾起了浅淡的弧度。
　　阿良眨了眨眼睛，刚才的弧度是他刚才惊吓后的幻觉吧？
　　小黑猫呆滞地坐在桌上，看着一点不震惊的兰翻完了他写的手记，接受度高地就像是早就看过一样。
　　奇怪，里面明明有很多，对这个时候的兰来说爆炸性的秘密啊！
　　看完手记，兰摸了摸小黑猫圆圆的脑袋，从衣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条肉干，像是奖励——这肉干来自一条很像野猪的魔物，勉强称它为魔猪吧，由兰精心制作而成。
　　阿良几口就把肉干吃完，舔了舔嘴巴，琥铂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兰，像是在说还有吗？再来点呗？
　　兰收起了手记，回到壁炉边，看着跳跃燃烧着的火堆，沉思着。
　　两天后，兰带着阿良离开了精灵墟，德莱斯还在喋喋不休地劝说着。小黑猫趴在兰的肩膀上，爪子搂着脑袋贴着他的脖子蹭，看着后面焦急的幽暗精灵，样子得意。
　　他以为是他的笔记起了作用，因为离开的方向正是前往破晓城的东方巨龙堡方向。
　　走了约几十分钟后，他们遇见了黑暗法师恶齿之徒艾赛亚。
　　艾赛亚发现兰没有把毁灭之剑带在身边有些意外，不过他知道，身为王剑的阿莱雅一旦选定了主人，感受到主人的召唤和需要，便会自动追随。
　　所以，他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还是低头跟了上来。大魔王柯林已经失踪两千年，迷失域不知缘何地扩大，所有的黑暗之物都迫切地需要一个新的，强大的魔主，来搅动这无聊而平静如死水的世界，满足他们嗜血好战的渴望。
　　寒冷的风自北方吹来，离开奥莱伊斯黑森林，阿良一眼就看见了位于巨龙堡方向的白色巨塔。
　　两千年前的战争结束后，勇士阿利罗按照大魔法师‘引领者’法布尔转告的神谕，与众人在东方建造了十二座这样的白色巨塔，巨塔里存放着黎明神赐予的十二圣器，以驱逐境内的暗物质，保护境内的生灵不受黑暗魔法的侵蚀。
　　算一算时间，《魔杖》的主线剧情也已经开始，主角帕尔跟着叔叔出海打渔，遇上极端天气，利用魔法，带领着船只回到了家乡的港湾，声名大噪，被当地的魔法学院破格录取。
　　可是他前脚刚走，后脚村子里的村民就被人杀光了，其中就包括他心爱的姑娘和挂心的父母。人们都说是黑暗魔法师做的，他便决心杀死境内的每一个黑暗魔法师，为他的家人和朋友报仇。这个时候，他遇见了预知天命的智者普尔曼以及他的两个爱徒……
　　德莱斯还在叽里呱啦，阿良忍不住用爪子捂住了小耳朵，嫌弃地看着幽暗精灵，瞧瞧人家帕尔的领路人是讨喜的老顽童普尔曼，作者就给兰安排了这么个老不死的玩意儿，生怕兰还不够惨，走不上歪路。
　　现在，帕尔的主角团应该已经开始，沿着人类之国的边境调查暗物质入侵的事情了。阿良的眼皮一跳，该不会提前离开精灵墟的兰能跟他们遇上吧？
　　兰在迷失域与人类之国的交界处停下了脚步。在位于极地的波普镇，星风湖和广袤的耶尼伽森林与迷失域的交界线都不明显，但这里不同。
　　只不过十步之隔，灰朽的枯草开始有了颜色，远方青山流水，飞鸟绕着巨塔翱翔，连天空都变得更加澄澈，是早春的季节，能闻到花草的香味。
　　较于终年只有灰黑两种颜色的迷失域，充满生机的人类之国仿若仙境。
　　兰迈步走向了那副画卷，德莱斯站在原地跳脚，阿良朝他挥了挥爪子，艾赛亚朝德莱斯微微点头，也跟了上去。
　　德莱斯是幽暗精灵，幽暗精灵是黑暗种族，不被黎明神的神域接受，只要进入这里，或者晒到太阳，他很快就会虚弱衰老死去——除非有黑暗神的禁法加持。
　　两个伪装成普通人类魔法师的黑暗法师，加一只小黑猫，就这样踏上了新的路途。
　　巨龙堡是一块非常大的领地，领主是凯雷斯城的格莱斯顿公爵，也是国王第五任妻子的亲哥哥，领地内有四座巨塔。
　　边界荒无人烟，他们沿着边界走了几天，阿良发现这里并不像表面那样看起来和谐，暗物质入侵，一些草丛里夹杂着古怪的黑色花朵，猩红的花芯滴答着黏液，就像是舌头一样。每一株黑色花朵生长的四周，其他植物便格外低糜，蔫蔫的，像是吸取不到土地中的养分一般。
　　晚上睡觉也需要特别小心，因为进入了光明神的神域——黎明神属于光明神系派，两个黑暗法师便都把身上的黑暗气息隐藏了起来，一些东西便不知死活地觊觎上了他们的血肉。
　　一天晚上，他们都在休息，小黑猫都差点被几根长着圆形密齿的藤蔓拖走，惊地它喵喵叫，还好被兰及时救了回来。从那之后，每天晚上睡觉阿良都要窝在兰的胸口，还要抱着他一只手。
　　第六天，他们终于看到了一个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