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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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舒无霜进到主厅的时候，掌门石峰和掌门夫人沈音都在。
舒无霜在下首的椅子坐下，才打了个招呼，就被沈夫人一句略带埋怨地话给镇住了，“你这孩子怎么一个人就回来了，也不顺便把人带回来让我们看看？”
“师娘，你刚刚说什么，我好像没太听懂？什么叫把人带回来给你见一面，带什么人？”
舒无霜满头雾水。
她是不是离开太久了，为什么这次一回来，不止师弟师妹看她的眼神奇奇怪怪，就连掌门夫人说话都奇奇怪怪的。
石掌门轻咳一声，还以为是大徒弟孤寡多年情窦初开不好意思提起这个话题，“无霜，我和你师娘也没阻拦你的意思，你如今在外面既然遇上了合心意的人，要是打算成亲，就提前知会一声，我们好帮你置办嫁妆。不过有一点，玄音派未来掌门的位置是你的，成亲之后你跟你夫君也得留在玄音派，不能再像先前一样一走了之。”
“等等，我跟谁成亲？”她对象都没有，跟空气成亲吗？
掌门夫人沈音奇怪地打量她，“你在外面呆了两个多月才回来，不是因为认识了心仪的男子，所以迟迟不归吗？”
舒无霜险些绷不住，“师娘你这都是听谁瞎说的，这种乱七八糟的话从哪儿传出来的。我只是受人所托，帮人去办一件需要保密的事，所以花费了些时间。”
她说呢？
师弟师妹们为何看她的眼神都奇奇怪怪，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是哪个不着调的八卦鬼在门派里乱七八糟传的谣言，等她把人找出来不削死他。
“当真没有？”石掌门依旧半信半疑，这个大徒弟今天回来心情也很好的样子，平日里很少见到她这般高兴，真不是因为在外面遇上了喜欢的人？
舒无霜无奈，“师父你就放心吧，真没有。”
不过师父刚才说的话，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情。
这次才离开了两个多月，师父便担心她一去不回，玄音派以后无人坐镇。
她最多再过两年完成任务便要回去了，那玄音派继任掌门的位置，肯定是要另择人选，那么最好是尽早培养起来，平日里门派事务繁忙的时候还能给师父搭把手。
虽然说师父现在身体还挺好，没有意外的话，再撑个十来年应该不成问题，但早做些稳妥准备总是要好一些。
尽管这只是一次穿书任务，为了避免投入太多舒无霜并不过分与人亲近，但相处了十几年，舒无霜对师父师娘和门派的师弟师妹还是有感情的，也希望自己走之后，玄音派众人能够继续安安稳稳地在这个小世界过下去。
所以，是时候做些打算了。
*
连续七日的演武场练习过后，一众师弟师妹叫苦连天。
没想到大师姐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紧锣密鼓地督促他们习武，突然大大加强了练习的强度！简直要把人逼疯！
还说什么——“师父年纪大了，你们也该早日成长起来，平日里也好替他分担分担。”
“大师姐，这不是有你在吗？”有的弟子只想咸鱼躺平。
舒无霜神色冷冷，“不要总是指望我，天有不测风云，万一哪天我不在门派，师父年迈，这个玄音派你们自己也要能撑得起来。”
这一副疑似“安排后事”的古怪模样，叫大家都心有戚戚，只能背着舒无霜，私下里悄悄议论。
“大师姐还不肯承认外面有相好的！我看大师姐这意思，分明是打算过几年嫁人相夫教子，所以现在一回来就逼我们成材，她好早日溜之大吉。”
尽管大师姐回来之后，揪着散播谣言的始作俑者七师弟余明到练武场上狠狠削了他一顿，顺便澄清了自己只是受人所托去办一件事，并没有什么相好的野男人。
但是现在，随着“安排后事”，大家越来越觉得，被削了一顿的七师弟是猜中了真相！大师姐肯定是被外面的男狐狸精迷惑了，打算偷偷计划抛弃他们跑路了！
他们玄音派这一堆年轻弟子之中，就属大师姐本事最强了。当初舒无霜之所以能成为大师姐，并不是因为她年龄最大资历最老，而是因为同一批弟子之中她天赋最高进步最快剑术最强，其实大师姐今年也才18岁，比二师兄还小五岁呢，比最后入门的小师弟也就大两岁。
江湖之中向来凭实力说话，要是下一任掌门大师姐就这么跑了，以后他们玄音派岂不是很容易被别的门派欺负？
不行！一定要想方设法让大师姐留下来！
但怎么留呢？
大师姐现在一颗心都被外头那个男狐狸精勾走了哎。
众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六师弟崔文渊神秘兮兮地开口道。
“我倒有个法子。若是咱们之中能有人能让大师姐移情别恋，引得大师姐留下来，这样一来大师姐应该就不会为了那个野男人离开门派了吧？”
嚯，横刀夺爱，虽然有那么点无耻，但只要能让大师姐留下来，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派谁去勾引？
要是被识破，肯定要被大师姐暴揍一顿。
而且关键是，他们也没这个胆子去勾引大师姐啊……
几个师弟之间你推我我推你，最后一起指向了一个人，“崔师弟（兄），你长得是我们几个之中最清秀的，这法子又是你想的，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崔文渊出这个主意，可不是为了让自己被揍，眼珠转了转，瞥向廊下路过的俊美少年，决定祸水东引，“我哪有小师弟长得好看啊！”
其他师弟：哦对，怎么忘了还有小师弟了。
小师弟的确生的好看，之前还有村里的姑娘从山间小路偷偷溜上来，躲在草丛里看小师弟练剑呢，不过后来那条路被小师弟封上了。
而且，小师弟他不怕挨大师姐的揍！毕竟这一年多都挨揍挨习惯了！
但……大师姐以前把小师弟揍得那么惨，小师弟绝对不会同意这种离谱的要求吧？
“放心，劝小师弟这事儿，不难。”崔文渊眯了眯眼睛，狡黠一笑。
*
天降一口大锅，落在了慕容昭身上。
“六师兄，你是说让我去——勾引？”慕容昭停顿了一下，勾引后面接着的大师姐三个字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少年白皙如玉的俊脸染上一层薄红。
“小师弟，这件事关系到我们整个门派的未来，我们这些师弟之中就属你长得最好看，肯定成功的几率也是最高的，你愿不愿意为了门派小小地牺牲一下？”崔文渊一脸正色，语重心长地劝道。
“阿昭师弟，你也不想看到大师姐被外面的男狐狸精拐跑吧。大师姐已经开始挑选适合接任她的人选了，肯定是在偷偷计划离开了。上次大师姐就消失了两个多月，下次再消失，说不定就再也不回来了。那样的话咱们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大师姐了，也没人每天指点小师弟你练剑了。”
随着崔文渊的话传入耳中，慕容昭脸上的热度渐渐褪去，恢复了原本的理智冷静，少年乌黑浓密的睫毛低垂，遮住了星眸中一闪而过的戾气。
为了区区一个男人，舒无霜竟然甘愿放弃下一任掌门之位，选择抛弃他们，离开玄音派这个唯一的家。
他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顺利离开，去跟那个男人浪迹天涯，她想都别想。
“小师弟，你考虑的如何？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再去问问其他师弟……”崔文渊见他神色微妙，有意激了一句。
“好。”不待崔文渊将话说完，慕容昭已经一口答应了下来。便是让他用些不堪手段又如何，只要能让她留下来就行。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崔文渊此行目的便轻而易举地达到了，他狡猾地眯了眯眼，他就知道，这个小师弟啊——其实才是所有人当中最好说服的。
*
六月初三，恰逢石掌门五十大寿，玄音派中虽并未大宴宾客，却也置办了美酒佳肴，一众弟子们陪着石掌门和沈夫人热热闹闹地庆贺了一番。
沈夫人因身体有恙，这些年膝下并无所出，不过与石掌门依旧感情甚笃，两人陆陆续续收留了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儿留在玄音派，平日里对待这些弟子也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
石掌门陪同众弟子们喝过两轮，因沈夫人酒量不好喝的有些醉了，石掌门便陪着沈夫人先回去歇着了，让他们年轻人继续留下来玩乐。
石掌门一走，六师弟崔文渊拎着酒壶，走到舒无霜身边，往她酒杯里斟满一杯酒，笑眯眯地举起酒杯道。
“大师姐，这些年辛苦你照顾我们这些师弟师妹了，来，我敬你一杯。”
舒无霜虽然酒量不算特别好，但还是抬手与他碰了一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刚喝完一杯，七师弟余明也端着酒杯，探头探脑凑过来，“嘿嘿我今日要多敬大师姐几杯，多谢大师姐先前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我一般计较。”
毕竟之前大师姐在外有野男人的谣言，是被他亲口传开的，还传的门派之中人尽皆知。
虽然舒无霜回来之后把他拎到练武场削了一顿，但削完也就不计较了，后面也没再因为这个事情针对过他。
舒无霜也没驳余明的面子，与他又喝了几杯。
“我也来，我也来。”其余人见到舒无霜今天这么好说话，也纷纷跑过来凑热闹敬酒。
舒无霜酒量本就一般，刚刚连续喝了四五杯，估摸着自己再这么喝下去会醉，挥手便要回绝掉。
后赶过来的师弟师妹却不答应了，今日酒宴上气氛好，大家胆子也大了些，不像以往那样怕她了，抱怨道，“大师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刚刚六师兄（弟）、七师兄（弟）敬的酒你都喝了，我也要敬你一杯。”
舒无霜想着再过一两年就走了，也没什么太多的机会跟他们一起喝酒了，难得大家今日兴致好，便不再扫兴，纵容了一回，又陪着这些师弟师妹们喝了一会儿。
直到眼前开始重影，舒无霜头有点疼，便让小师妹慕灵扶着她回了房间。
*
白衣少年在门外踟蹰了许久，手中端着的一碗滚烫解酒药被夜风都吹冷了，他终于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尚未合上的一扇窗子透进些许月光。
慕容昭端着解酒药走到床榻边。
闭目躺在床上的少女和衣而卧，一手搭在额头上，眉间紧锁，像是有些头疼。
“大师姐——”，慕容昭轻轻地喊了一声。
床上的舒无霜眼睛睁开了一下，什么也没看见，只看到一片漆黑的帐顶，又很快闭上了，有些酒醉之后的迷迷糊糊。
慕容昭见状只好在床边坐下，小心扶起她靠在自己身上，把那一碗解酒药贴在她唇边，让她一点点喝下去。
好不容易一碗解酒药见了底，慕容昭松了一口气。
正要将她挪回去，舒无霜忽然弯腰一下子剧烈地吐了出来，因为是靠坐着他的姿势，被子倒是只弄脏了一点，基本都吐到了他的衣服上。
慕容昭顺着她的脊背让她低头吐了个干净，直到她彻底吐不出东西，才扶着人重新躺了回去。
外衫衣摆全是湿淋淋的污渍，自小洁癖的慕容昭此刻实在是浑身难受，见她反正也睡着了，便将外衫除了团成一团扔到了地上，待会儿出去扔掉。一身白色中衣的慕容昭站在床边，用帕子擦去被角污痕，见她脸颊旁边的头发上也沾了一点污渍，俯身替她去擦。
少年手指刚碰到她的脸，猝不及防被她拽了下来。
“阿柴乖，别闹我。”舒无霜带着薄茧的手指紧紧圈住他的手腕，熟练地侧过身来，用另一只胳膊圈住他，手还薅了几下他的头发，自言自语般喃喃两声，“让我再睡会儿。”
慕容昭被她一只胳膊压着，跟被人点了穴道一般，不敢动弹，她下巴靠在他肩膀的位置，微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拂过他脖颈间，像轻柔的羽毛。
热意从脖颈处沿着耳根一路往上蔓延，少年那张白皙如玉的脸此时红的能滴出血来，心中却又升腾起一股难言的恼意。
师姐她怎么能这样——连人都没有看清，就随便拉着人一起睡觉……
要是今天来的不是他，而是有歹心之人怎么办？
*
舒无霜迷迷糊糊醒过来，头还有些疼，不自觉地动了动手指。
唔，她们家狗狗脑袋今天怎么摸起来手感怪怪的，两只耳朵去哪儿了？
还有这个狗毛，如此顺滑，怎么那么像是——人的头发。
本来还有些迷糊的舒无霜这会儿被彻底吓清醒了，什么情况，狗子大变活人了？
舒无霜猛地睁开眼，看到了一截近在咫尺的白皙脖颈，凸起的喉结处一颗红痣，有点眼熟。
好像——小师弟慕容昭喉结处也有这样一颗红痣。
舒无霜将视线上移，正好对上少年那双灿若辰星的眼，险些没岔过气去。
这可不就是慕容昭吗？
要死了，她什么时候把目标人物给拐床上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是——”，舒无霜此时感觉心里拔凉拔凉的，完了完了，把目标人物拐上床这算犯规了吗？会被系统扣分吗？
“以为是什么？”慕容昭声音微哑，盯着她的眼睛追问道。
舒无霜本来想说，以为你是我家狗子，但是不行，这个时代她没养狗，不能说露馅了。
“没什么。”舒无霜收住了话题。
慕容昭抿着唇，神色晦暗，藏在被子下的手紧握成拳，是在梦里把他当成了那个“阿柴”吗？那个让她在梦里也念念不忘的男人？
“昨日六师兄让我进来给师姐送一碗醒酒汤，但师姐你喝醉了非要拉着我……”
后面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或许又是顾忌着她的颜面，没再继续往下说。
舒无霜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所以她发酒疯了？就这么把人给拉上床了？
要命了，以后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
舒无霜一脸尴尬地要起身，但两人的头发不知道怎么纠缠在一起了。
才刚起来一点，舒无霜又被扯痛的头皮拽地一下子摔了下去。
躺在下面的慕容昭被她压得闷哼一声，再加上刚刚被她暴力扯到头发，估计是实在有些疼，那张白皙的脸越来越红，连薄薄的耳根都鲜红欲滴。
舒无霜赶紧起身不再压着他，不过一团头发缠在一起实在也离不了太远，只能勉强隔开一点间隙，两人都忙着伸手去解交缠在一起的头发，结果心急之下越搞越乱，舒无霜索性啪的一下，拍开他的手。
“小师弟你先别动，我来。”
“嗯”，慕容昭含糊地应了一声，有些痛苦地侧过头，白皙的额头渗出一层细汗。
“很疼吗？那我轻点。”舒无霜古怪地看他一眼，以前被她用剑划了那么多伤口都没见他叫过疼，怎么扯到个头发就痛成这个样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耐疼了。
不过舒无霜虽然心里有些嫌弃，还是尽量放轻了手上动作，保证解开两个人纠缠的头发时不会扯到头皮。
慕容昭压抑着痛苦的呼吸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攥住被角，额头有煎熬的汗珠滚滚落下，喉结上的那一点鲜艳红痣也被晶莹汗水浸湿。
屋内一阵诡异的安静过后。
舒无霜终于大功告成，解开了两个人的头发，大松了一口气。
“好了，那我先走了。”
跟小师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是太尴尬了，舒无霜一秒都忍不了了，迫不及待要从这里溜走。
舒无霜本来都走到门口了，想着他刚才脸色实在不大好，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忽而折返回来，问了一句。
“你没事吧，要帮你去叫大夫过来看看吗？”
慕容昭已经背过身去，只留给她一个裹在被子里的背影，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
“别找大夫，我就是有点头晕，再躺一会儿就可以。”
舒无霜也没勉强，算了，随他吧。不过这都夏天了还裹被子，就算山里面还算凉快，但他这是不是也太虚了点？
舒无霜走到门边，刚一拉开门，就看到三个凑在旁边窗口的脑袋瓜。
“六师弟、七师弟、小师妹，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哈哈大师姐，好巧，我们三个一起去膳堂用早饭，正好路过这里，想问大师姐要不要一起去用早饭。”七师弟余明直起身子，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是吗？”舒无霜狐疑地扫了他们一眼，“那走吧。”然后就直接把人带走了，免得他们打扰屋里正在睡觉的人。
七师弟余明跟在大师姐身后，只感觉自己跟喝了假酒似的，到现在都还漂浮在半空之中，回想起先前隔着窗户听到的令人浮想联翩的对话，脸又红又黄，整个人还有些晕乎乎。
大师姐不愧是大师姐，好强……
至今他们都还想不清楚，昨晚明明只是安排小师弟去嘘寒问暖送个解酒药，多一些跟大师姐的独处机会，循序渐进讨大师姐欢欣……怎么就送成了现在这样？
不过现在这样，算是成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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