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琐记》萦绕千芷

378、不敢高声语

　　雪花纷飞，渲染一个温情的冬日。澄净的天空，被浆洗的一尘不染。梅花盈盈，同雪花一同盛开在人间。
　　昨天才想到素素，今日素素便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大约这就是思念的味道吧。
　　扶苏看着眼前的素素，大半年的时间没有见，素素显得风韵成熟了许多。将军夫人，也算是风光吧。
　　“有一次我去找海娃，他把这个玉扳指拿给我看，还开心的说有一个叫赵叔的人给的，将来若是有了困难，可以拿着玉扳指去咸阳……”
　　赵叔，又是这个称呼，记得之前在宫里的时候，扶苏听零露说起过。可见海娃，是认识这个赵叔的。
　　怎奈咸阳那么大，赵姓人士有那么多，又该如何查起？扶苏再次看了看这个玉扳指，希望从上面寻到线索。
　　忽然，章邯神色紧张的推门而入，压低声音道：“债桑带着人来了！你们快跑，这里有我樊哙就好——”
　　听到章邯所言，素素立刻上前去追寻樊哙，口里还说道：“你们保护好项晴，这里有我和樊哙，断然不会让债桑得逞！”
　　“你们这样做，只会弄得两败俱伤，不如智取为上——”扶苏说着，便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了出来。
　　空中飘着碎琼乱玉般的白雪，将天地之间染成了粉妆玉砌的时节。府门口，聚集着一群身穿虎皮袄、戴着小毡帽、手持弯刀的匈奴人。
　　为首的一个年轻小伙子，一袭鹿皮大氅，脚凳鹿皮小靴子，目光凶神恶煞的叫嚷着：“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扶苏揣度着，这个人应该就是债桑了。便径自走到债桑的面前，拱手到：“不知大人前来我府上，所谓何事？”
　　“你是哪里来的臭小子？少给我废话，把项晴交出来！”债桑单刀直入，说起话来粗声粗气。
　　但见扶苏轻轻一笑：“大人这么冲进去，就不怕伤了左贤王妃么？我带你进府去，王妃娘娘就在府里……”
　　“你可别骗我！”债桑半信半疑，然后带领着士兵将汉王府团团围住。自己则带着一队士兵，朝府中走去。
　　随后，扶苏暗暗对着刘季使了个眼色。刘季便悄悄退到了一边，樊哙和章邯带兵埋伏在矮墙下。
　　厢房里，身穿红色衣裙的素素坐在桌案前。背对着债桑厉声道：“你杀了我的夫君，还要杀我灭口不成？”
　　债桑看到项晴的身影，听到她说的话，心里骤然感到轻松，便扯谎道：“你也知道我是喜欢你的，晴儿，我杀了左贤王，可不就是为了你我？”
　　“那你过来，给我立下字据，我才会信你。”素素故作项晴的声音，对债桑说到。
　　债桑听了之后欢喜鼓舞，立刻走到桌案前，取出笔墨来。“刷刷刷”的大笔一挥，很快写好了一张字迹。
　　“债桑，你妄图抓走项晴，控制匈奴与我大秦为敌，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素素猛然回身，将手心里的匕首，狠狠扎进债桑的手背上。
　　猝不及防的债桑，这个时候才发现眼前的人，并非是项晴。他的手背此刻满是鲜血，便颤抖着手儿，将匕首从手背上拔出来，强忍着疼痛跳出了窗子。

　　天色漆黑，冬夜清寒。偶有一缕月光照映在云端，给这片暗黑的街道，带来丝丝光明。
　　当惊慌失措的债桑，带着自己随身的士兵冲出府门的时候，却看到尾追过来的樊哙和章邯。
　　债桑看着眼前稀稀拉拉的数十人，不由得仰天一笑：“哈哈哈！如今砀郡城里都是我债桑的人马，单凭你们几个？哼！”
　　但见债桑从衣袖里取出一只狼牙做的骨哨，放在唇边轻轻一吹。骨哨声清脆，在这寂静的夜里穿的格外遥远。
　　随后，债桑朝着城门口的方向跑去。樊哙立刻翻身上马，一面追过去，一面弯弓搭箭。
　　利箭如流星一般，“嗖”的一声刺中了债桑的小腿。债桑一头栽倒在地，鲜血很快浸染了他的衣裤。
　　可是债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是用弯刀砍断了箭羽部分，一瘸一拐的继续朝前跑去。
　　“小心前面有埋伏——”章邯看到空旷的街道上，残留着债桑小腿上流着的鲜血，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樊哙却不管不顾这些，马鞭狠狠抽动着马背，冷笑一声：“虽未擒贼先擒王，如今他受了伤，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马蹄声阵阵，扬起一阵飞沙。谁知马儿长嘶一声，竟是变得焦躁不安起来。樊哙左右环顾，不知何时，街道两旁竟是站了许多匈奴族人。
　　他们分作两排，个个身背箭筒，一排士兵手持弯刀站在最前面。另外一排士兵，则是做好了射箭的准备。
　　“你们两个秦人，就等着做一只刺猬吧！”债桑已经爬到了城楼上，高声冲着樊哙和章邯高喊。
　　原来债桑吹响骨哨，不顾疼痛的朝城门口跑去，就是为了将他们带入包围圈儿里。
　　这般拙劣的计谋，早已被章邯猜透。可见这个债桑的作战能力，也不是很高明。
　　看着城楼上债桑张狂的笑脸，章邯便趁这个机会，身先士卒。他紧紧握着马的缰绳，俯下身子朝城门前冲去。
　　“抓住他们，重重有赏！”债桑看到章邯冲来的时候，立刻对城楼下的士兵下了命令。
　　于是所有的人将弓弦拉得宛如满月，铆足了劲儿朝着章邯射过去。章邯一会儿从马背上跳下来，一会儿侧身贴着马背前行。
　　自小生活在军营的章邯，驾驭战马的能力十分娴熟。他左闪右躲，很快便来到了城门前。
　　城楼上的债桑见了，立刻要守城的士兵往下砸石头，射弓箭，甚至放火种。自己也夺过弓箭来，将箭头涂抹上火种。
　　熊熊大火夹杂着寒冬冷风，径自朝着章邯射来。章邯原本用来登城楼的麻绳，也被烧的所剩无几。
　　樊哙见状，亦是挥一挥手臂，随同身后的汉军一起，同那些匈奴人展开激烈的搏杀。
　　只是当樊哙厮杀到城楼下的时候，看到章邯尚且抓着烧了一半的绳索时。遂踏着马背跃起，一把抓住了章邯的手臂。
　　“这么高的城楼，还真是危险！”索性樊哙接住了章邯，不然从城楼上摔下来的时候，定会被摔死的。
　　“哈哈哈——”债桑的笑声格外肆意，在他看来，只要守住了这砀郡城楼，便是堵住了秦军救援的路子。